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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春天更绿,比夏天还明媚 正文 第73章

    第73章(双更合一)

    一年的光阴倏忽而逝,在寒风和薄阳中,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三十一号那天晚上,林晓穗来学校接林粟,说家里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她回去住两天。

    赵勇为和林晓穗来临云市后一直是租房住,林粟的抚养权拿回来后,他们商量了下,重新租了个两居室的房子,正好月底搬进去,收拾下能住人。

    三天假,林粟本来想住校的,但林晓穗亲自来接她,她就装了些复习资料和换洗衣服,一起去了租屋。

    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离一中大概三个公交站的距离,不远,林晓穗说林粟愿意的话,下学期可以不住校,回家住。

    林粟还没想那么远,就说再看看。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都是楼梯房,租屋在五楼,林粟跟着林晓穗上了楼,推门进去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赵勇为围着围裙,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们,忙招呼道:“小粟回来啦。”

    林粟礼貌地喊了声“叔叔”,问林晓穗:“你们都回来了,饭馆怎么办?”

    林晓穗给林粟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笑着说:“今天休息,你回来,我们一起在家里好好吃个饭。”

    “来,快进来。”林晓穗拉着林粟往里走。

    赵佳禾本来在客厅里玩,看到林粟,马上喊着“姐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抱住林粟的腿不放。淑茨

    “小禾很喜欢你,这阵子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从学校回来。”林晓穗说。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天然亲人,林粟不过去了几回“穗穗有食”,赵佳禾就很黏她,见了面“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对她这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半点不排斥。

    林粟和这个妹妹才相处没多久,要说多深的感情是没有的。但她并不讨厌她,和林有为比起来,赵佳禾可以说是非常乖巧可爱了。

    “粟粟,你过来。”林晓穗推开一间房间的门,朝林粟招招手,说:“这一间是你的房间,我帮你布置了下,你进来看看。”

    林粟牵着赵佳禾的手走过去,看到房间里的布置时,愣了下。

    “我看你背黄色的书包,猜你喜欢黄色,就把窗帘被套都换成了黄色的。”

    “这个书桌,是你叔叔亲自组装的,桌上的电脑是新的,连了网的,你可以查资料。”

    “还有啊。”林晓穗走到边上,拉开衣柜,说:“我帮你买了一些衣服,都放在柜子里了,你看看喜欢哪套就穿哪套。”

    这个房间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连台灯都是新的。

    林粟扫视了一圈,心里动容。

    在茶岭,她只能和林有为共用一个房间,在林永田和孙玉芬租的房子里,她只有一张半旧不新的沙发,在学校,寝室是四人间的。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林晓穗看着林粟,神情局促道:“粟粟,你有什么地方不喜欢,和妈说,我给你换。”

    林粟摇了摇头:“没有。”

    她张了张嘴,“妈妈”两个字还是很难喊出来,最后只道了声:“谢谢。”

    林晓穗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但她也知道分别十几年,要林粟一下子完全接受自己是强人所难,她要给女儿一点适应的时间。

    “晓穗,饭好了,你快带小粟出来吃饭。”赵勇为在外头喊。

    林晓穗应了一声,喊林粟:“走,我们去吃饭。”

    这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在租屋里吃饭,赵勇为以前在饭店里当厨师的,手艺很好,桌上,他一直招呼林粟多吃菜。

    林粟和这个继父还有些生分,但赵勇为的分寸拿捏得很好,从来不会让林粟觉得为难。比起林永田,赵勇为勤劳踏实,没有什么不良癖好,为人靠谱多了。

    饭后,林粟要洗碗,林晓穗不让她干,半推着她,让她回房间休息去。

    林粟回到房间,觉得空间太宽敞了,还适应不来。她坐在书桌前,拧开台灯,想了下,打开了电脑。

    她在网上查资料,听到敲门声,把网页关上,回头说:“请进。”

    林晓穗端着一个果盘进来,说:“我给你切了点水果,你一会儿吃了,补补维生素。”

    “好。”

    林晓穗把果盘放下,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现金,放在桌上,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花完了,就问妈要。”

    林粟怔了怔,马上说:“你不用给我钱。”

    “怎么不用呢,你在学校吃饭,买文具,都要花钱的。”

    “我自己有。”

    林晓穗正想和林粟聊这事,就说:“粟粟,我和你叔叔商量了下,之前林永田孙玉芬不愿意出钱供你读书,现在你有家了,我和你叔叔供得起你,你不需要别人继续资助了。”

    “你看看,和那个谢老板约个时间,我们请他吃顿饭,好好谢谢他?”

    林粟之前和孙玉芬提过谢成康资助自己的事,但没有详说细节,她就以为谢成康是热心肠的企业家。

    “他比较忙,估计没时间。”林粟委婉道。

    “你先问问,还有他的儿子,小谢,你也请过来。”

    林粟见林晓穗坚持,先应承了下来。

    她等林晓穗走了,用电脑登上Q.Q,点进和谢景聿的聊天界面,给他发了条消息。

    春种一粒粟:我妈妈想请你和你爸爸吃饭。

    Y:因为资助你上学的事?

    春种一粒粟:嗯。

    Y:这件事不用谢他,你知道的。

    林粟当然知道,谢成康会资助她,是他们两个一起促成的。

    春种一粒粟:你问问看吧。

    Y:他不会去的。

    Y:但我可以去。

    林粟看到这条回复,忍不住笑了。

    春种一粒粟:好啊。

    林粟本想和谢景聿说一下终止资助的事,但转念又想到他一定是不同意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明天打电话给周帅,直接让他和谢成康提这件事。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既然回到了亲生妈妈身边,就不应当再拿谢成康的钱了。

    反正拿得越多,以后要还的也越多。

    Y:放假一起去市图书馆复习吗?

    林粟看到新消息,嘴角不可遏制地扬了下,很快又抿平了。

    谢景聿不告诉她他的志愿,但是行为上却一直在向她靠近,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觉得自己单方面猜来猜去,效率很低,当下就决定,明天直接问问他。

    春种一粒粟:好。

    和谢景聿简单聊了几句,林粟就下线了。

    她退出Q.Q,打开刚才关上的网页,认真看起了页面上关于北京所有大学的报考资料.

    一月一日,新的一年开始了。

    林粟在独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她起床,拉开窗帘,看着天边晨光熹微,忽然觉得新的一年,会是很好的一年。

    赵勇为天不亮就去“穗穗有食”忙活了,林晓穗给林粟做完早餐,叮嘱她记得吃后,带着赵佳禾离开了家,去了店里。

    林粟吃完早饭,把碗洗了,之后就回了房间,准备换了衣服出门。

    林晓穗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什么款式都有,她拿了几套往身上比了比,拿不定主意。

    穿新衣服去见谢景聿好像有点刻意,像特意打扮似的。

    林粟想到今天要问谢景聿的问题,觉得还是一切如常的好。她换上校服,往书包里装了卷子,准备去市图书馆。

    临出发前,林粟接到了周帅打来的电话。她有些意外,随即又想正好,她也有事要说,就干脆地接通了电话。

    “周哥。”

    “林粟啊,最近怎么样?”周帅寒暄问道。

    “挺好的。”林粟不和他客套,直接问:“周哥,你找我有事吗?”

    周帅迟疑了一秒,说:“是这样的,谢总想请你帮个忙。”

    谢成康找她帮忙?

    林粟莫名,问:“什么忙?”

    周帅解释:“今天有个地方电视台要采访谢总,有些内容是关于慈善方面的,所以……”

    林粟听明白了,谢成康是想让她这个受资助的学生作为他做慈善的证明,和他一起接受采访,这样可信度会大大地提升。术刺

    “林粟,你……有时间吗?”周帅试探问。

    林粟喉间干涩,她沉默片刻,平静地回道:“有时间。”

    周帅立刻说:“那你等着,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用了,周哥,你给我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就行。”

    周帅考虑了下,答应了:“行,你打车过来,我给你付车费。”

    林粟记下谢成康公司的地址,挂断了电话。

    她在书桌前静坐了会儿,拿出手机给谢景聿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她临时有事,去不了市图书馆了。

    林粟知道接受采访意味着什么,受谢成康资助的事一旦公之于众,在学校必然会引发关注,而谢景聿和她也会从普通同学变成资助者儿子和受资助学生的关系。

    但她不能拒绝。

    林粟虽然很清楚,谢成康并不是出于好心资助的自己,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真金白银地出了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资金支持,她理应当感激。

    谢成康对她没别的要求,要的回报也不过是接受个采访,作为被资助对象,她没有资格说不。

    林粟打车前往谢成康的公司,到了公司楼下,她给周帅打了个电话。

    周帅很快从办公楼里出来,朝林粟招了招手:“不是让你要到了给我电话,怎么下车了才打?”

    林粟知道他的好意,说:“周哥,车费没花多少钱,你不用替我付。”署茨

    周帅也不在这事上纠结,他领着林粟进了大楼,搭乘电梯上楼。

    “就是一个简单的访谈,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不要紧张。”周帅安抚道。

    “嗯。”林粟朝周帅笑一下。

    周帅看着林粟,一时有些感慨。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林粟的时候,她还是个乡野气未脱的小女孩,一转眼,就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周帅在这当口,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从茶岭回市里的车上,谢景聿和林粟在后座上和谐共处的画面,静谧美好,只是不知道今天采访结束后,这份美好还能不能再现。

    他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良心有点痛。

    谢成康资助林粟的原因,周帅是知道的,仅仅是为了还她救了小少爷的恩情,而不是像对外说的那样,是出于企业家的责任心,做的公益。

    电梯打开,周帅回神,带着林粟走到休息室前,敲了敲门,推开说:“谢总,林粟到了。”

    “让她进来吧。”谢成康在里头说。

    周帅侧过身,示意林粟进去:“电视台的人还没来,你先和谢总聊聊。”

    林粟点点头,道了句:“谢谢周哥。”

    “谢谢周哥”是林粟最常对周帅说的话,以前他每个月打完钱,发短信通知她,她都会认真地回复这句话。

    周帅关上门,犹豫了几秒,还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拿出了手机,走到一旁,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林粟走进休息室,谢成康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听到关门声,他擡起头,做出一脸和善的表情,说:“林粟来了啊,坐。”

    林粟在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将手搭在膝盖上。

    谢成康打量了下林粟,有段时间不见,她的形象和以前那个冒着土气的山里小姑娘完全不同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眼睛,仍是透着机警和成熟。

    “真是女大十八变,上回在茶岭上见你,还是小姑娘一个,现在都成大姑娘了。”谢成康感慨了句,假模假样地关心道:“你最近怎么样啊?在学校还顺利吗?”

    “挺好的。”林粟坐得板正。

    她想到了谢景聿口中的谢成康,心里不由防备起来。

    “听周帅说,你成绩进步挺大的?”谢成康合上文件问。

    “还可以。”

    谢成康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说:“你有进步,叔叔为你感到高兴,这说明我资助你是值得的,今天找你来,就对了。”

    林粟听这话的意思,如果她成绩差,那他的资助就是打水漂,要不是她成绩好,他也不会让她过来接受采访?

    果然是商人,一切都是看利益的,就是做公益也是。

    谢成康看了眼时间,不再多客套,直接切入主题,问:“周帅和你提过,今天为什么让你过来吧?”

    林粟点头:“说过。”

    “临云市电视台等下要来做个企业家访谈,会问到公益方面的问题,我找你来呢,是想你和我一起接受采访,你愿意帮叔叔这个忙吧?”

    林粟人都来了,谢成康还要多此一问,显得很体贴似的。

    “愿意。”林粟只能这么说。

    谢成康把文件放在一旁,看着林粟,端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冠冕堂皇地说:“当初资助你,是因为你救了景聿,但是就算没有这个契机,我要是知道你家庭困难,不能上学,我也会帮助你的。”

    “所以,一会儿电视台的记者要是问起我为什么会资助你上学,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谢成康盯着林粟,一脸的笑意,像一只老狐貍。

    林粟心思通透,一下子就知道了谢成康的意思。她抿抿唇,冷静回道:“因为您有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心,同时又是个有爱心的人,才会热心公益,资助我上学。”

    谢成康满意地点点头,好整以暇道:“以前叔叔就觉得你很聪明,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让我资助你上学的事,其实是你和景聿提出来的吧?”

    林粟心里一个咯噔,惴惴不安。

    “你不用瞒我,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就算是要感谢你救了他,他也不会想到要我资助你上学这件事。”

    林粟在短暂的时间里快速判断了下,谢成康应该只猜到她主动提出要资助这一层,但是并不知道更深层的缘由。

    她没有说话,默认了谢成康的问题。

    “你不用紧张,叔叔说这个不是要怪你,就是觉得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谢成康仍是笑笑的,明明是在夸赞,但林粟却感到背脊发凉。

    他在警告她,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让她老实一点,别有其它的小心思。

    “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叔叔要去忙下工作,等电视台的人来了,我让周帅来喊你。”谢成康拿起文件起身,走之前还别有深意地对林粟说:“一会儿好好表现。”

    林粟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新年的第一天,本以为会有个好开头,结果还是惨淡开场。

    林粟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等下采访的事,一会儿又在想谢景聿,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们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

    正胡乱想着,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林粟以为是周帅,回过头却看到了谢景聿。

    她怔忪,讶然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景聿沉着脸,直接走进休息室,拉上林粟,果断道:“跟我走。”

    林粟被拉着站了起来:“不行,我还不能走。”

    “电视台的采访,你不用接受。”谢景聿转过身,看着林粟快速说。

    林粟看到谢景聿出现在这里,就猜他知道了采访的事。她挣开谢景聿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冷静道:“你爸爸资助我上学,我很感激他,他没要求回报,只是让我帮个忙而已,我没有什么损失。”

    “你知不知道,采访一旦公开,会怎么样?”谢景聿神色严峻。

    “我知道。”林粟平静地陈述说:“学校里的人会知道我是你爸爸资助的学生,但是我不在意。”

    “我在意。”谢景聿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想别人因为这件事讨论你。”

    尤其现在高三,最关键的时候,即使他知道林粟很强大,并不会因为他人的眼光而摇摆,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他都不想让她承受。

    “你不用感激我爸,他会资助你完全是因为——”

    “谢景聿,你和我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林粟打断他。

    谢景聿缄默,很快掀起眼睑,果断地说:“不管这么样,你救了我是事实,我理应当还你这个人情。”

    “资助你上学虽然是你提出来的,但是是我承诺了的,所以你不欠我爸任何人情,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我欠他的,要还也是我来还。”

    林粟怔住。

    他们相持着的时候,谢成康从休息室外缓缓走进来,沉声问:“你来还什么?”

    谢景聿眉间一紧,迅速转过身,站在林粟身前护着她。

    谢成康看他一眼,神色不悦:“你不在家好好复习,跑到公司来做什么?”

    “我和林粟约好今天一起去图书馆复习,我来找她。”

    谢景聿说完,侧过身,再次握住林粟的手腕,说:“走吧。”

    林粟被他拉着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谢成康沉声喝道。

    谢景聿擡头看着谢成康。

    谢成康扫了眼他们的手,黑沉着脸说:“林粟不能走,她还要和我一起参加个采访。”

    “她没这个义务。”

    “你——”

    “为什么资助林粟,你心里没数吗?你要是真有爱心,就实打实的多做点公益,别拿林粟来给你企业家的形象贴金。”谢景聿口气不驯。

    谢成康腮帮子一紧,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你现在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的确学不会,你要是想让林粟留下来接受采访,那我也留下,我想,知名企业家的家庭应该更有采访价值。”

    谢景聿直接和谢成康对视着,目光毫不退缩。

    谢成康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亲生儿子给震慑住,脸色一时极其难看。

    谢景聿知道谢成康最在乎面子、形象,话说到这儿,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冷笑一声,回头对林粟说:“我们走。”

    事情闹成这样,是林粟完全没想到的,但谢景聿已经为了她和他爸闹翻了脸,她是不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留下来的。

    从休息室出来,谢景聿一直握着林粟的手没松开。他们搭乘电梯下了楼,直到离开办公大楼,谢景聿都没松手。

    林粟被谢景聿拉着往前走,她见他情绪不对,挣了挣手说:“谢景聿,你先松开。”

    谢景聿没听进去,反而更紧地握住林粟的手腕。

    “疼。”林粟蹙着眉说。

    谢景聿像是这才回神,立刻松开林粟的手。他心里有气,但还是转过身,开口说道:“抱歉。”

    林粟转了转手腕,看他一眼,问:“你怎么会过来?”

    “周帅打电话和我说……”现在这不是关键,谢景聿皱起眉,问林粟:“你怎么不告诉我,谢成康叫你来采访的事?”

    “没有必要。”

    林粟早猜到谢景聿一定不同意她接受采访,她并不想他因为自己,和他爸闹得更不愉快,但这话听在谢景聿耳朵里,就品出了不一样的含义。

    “怎么没有必要?林粟,难道我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吗?”谢景聿眉间微皱,听得出来,他在生气。

    林粟抿了下唇,擡头看着谢景聿,也带点情绪地说:“你不是让我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吗?既然这样,你就不应该插手管我的事。”

    他生气,她还生气呢。

    谢景聿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要断了,他试图用理性来思考,但还是没能按捺住卑劣的情感。

    “我后悔了。”谢景聿哑声说。

    “后悔什么?”林粟问。

    谢景聿喉头一滚,再也绷不住了。

    他放任自己失控,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快速道:“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影响、干涉你的决定,我本来想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以后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也没关系,大不了异地,我可以去找你。”

    “甚至,你想和小郑哥上一所大学我也能接受,只要你高兴就好。”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谢景聿顿了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果断地往下说:“那天晚上,你问我有没有建议,我现在回答你。”淑此

    “我没有建议,只有请求。”谢景聿低头注视着林粟,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林粟,和我一起去北京吧。”

    林粟的瞳孔微微震动,心脏快速而剧烈地跳动着。

    “谢景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谢景聿声音喑哑,问:“你知道吗?”

    林粟轻轻咬了下唇,她当然知道。

    她今天准备的问题还没问出口,谢景聿就已经给了答案,他总是先她一步。

    “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吗?”林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问。

    “嗯。”谢景聿神色紧张,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被告,既往的人生中,他没有一刻比现在还忐忑。

    “我之前只想着离开茶岭,但是离开后去哪里我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粟停了一下,她看着谢景聿,眼底闪烁着碎光,笃定地说:“我知道了。”

    谢景聿的心跳错漏了一拍,随即狂跳,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在他心中。

    他知道,自己被无罪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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