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言萧从车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身上盖着关跃的外套。
喉咙里一阵发干,她扶着脖子转过头。
“醒了?”关跃在她旁边坐着,看起来好像也刚醒。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声音哑哑的。
“昨天你喝醉了,半路就睡着了。”
“是么?”言萧只记得吃完饭一起上路去陕西,后面的就不太记得了。
感觉并没醉,不过喝了点酒的确容易入眠,否则在上海的时候她就不会总跑去酒吧了。
“嗯,你醉了。”关跃双臂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倾,看着她陈述:“还发酒疯了。”
言萧瞬间皱眉:“什么?”
“你把五爷骂了一顿,又哭又笑,拦都拦不住。”
“……不可能。”
“我手机里有视频。”
“!”言萧瞪他。
关跃唇线松松地抿着,眼里的光沉静透亮。
言萧盯了他足足有半分钟,眯起双眼:“你在耍我。”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变化,但她可以肯定,他在耍她。
关跃头偏过去,推开车门:“下来洗漱吧。”
就这么避重就轻地越过这话题了。
言萧坐起来,他已经拿了毛巾牙刷从车窗里递进来:“快点,还得赶路。”
后面的话就被堵回去了,她觉得这男人真是变本加厉了。
车停在一条灰尘直飞的土路上,天还没亮透,远处隐约还有鸡鸣声传过来,两个人蹲在道旁,一手举着矿泉水瓶子,一手刷牙。
言萧吐出一口泡沫,问:“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关跃说:“到了前面的马池乡就进陕西了。”
“离碰头的地方还远不远?”
“远。”
言萧算是看出来了,五爷一定是故意避开县城和城市,专挑偏僻的村落小镇作为碰头地点。
洗漱完,车往前又开了一个小时才到马池乡。
关跃朝窗外看一眼,停下车:“吃点东西吧,后面路偏,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
街道狭窄,卖早点的小摊点挤在两边,蒸馒头的熬粥的都有,满街白雾飘散。
路上到处是人,混着摩托车和农用拖拉机,甚至还有人赶着牛羊路过,各种各样的喇叭声一阵又一阵。
言萧跟着关跃挤进一家面馆,进门就是一股油烟味。
他似乎熟门熟路,把她按在板凳上说:“占个位子。”说完去后面找老板点面。
没等他回来,言萧对面就坐了别人,是个老奶奶,领着两个小孩子,一下占了三个位子。
她想换个桌子,擡头发现周围都坐满了。
想叫两个孩子坐一起挪个位子出来也没可能,一开口他们就直摇手,说的都是方言,听不明白。
关跃端着两碗面回来,扫一眼桌子:“要不出去吃吧。”
言萧挪一下:“算了,挤挤吧,外面也都是人。”
关跃在身边坐下,板凳很窄,两个人贴在一起,胳膊也蹭在一起。
言萧的右手受到妨碍,就用左手抓了筷子,两颗脑袋埋在热气腾腾的面碗里,身体挨得紧紧的,但居然一点都不碍事,莫名地合拍。
吃完了谁都是一头大汗。
离开面馆前关跃又买了点馒头带上,这一天肯定都会在路上。
车在乡里的加油站加满了油,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街道上开出去。
太阳升高到头顶,一天之中就这段时间的气温最高,风很大,吹过来干燥地像无数把小刀子在脸上割。
车里很闷,行驶在贫瘠的荒野里就像进入了一只瓮里。
言萧有点渴,但车上的水已经用完了。
关跃看她嘴唇都干了,把车停下:“跟我过来。”
他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一只装水的空瓶,带着言萧踩过一片坑坑洼洼的黄土地,停在一汪水潭边。
很小的一汪水潭,但很清澈,言萧马上蹲下去抄水洗脸。
洗完了脸,她又把衣服卷起来,用水拍脖子,水珠沿着白嫩的颈项滚进衣领,她仰着头,张着唇,胸口一阵阵起伏,脸上红艳艳的。
关跃蹲下去灌水,暗暗舔了舔牙齿,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看在男人眼里是什么感觉。
言萧忽然问:“这地方没别人吧?”
“没有。”
“你水装好了么?”
“好了。”
关跃有点奇怪她的问题,一转头,看到她已经脱了鞋袜,正在脱上衣,脱完又脱了长裤,只穿了内衣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白嫩的扎眼。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不觉低沉。
言萧正在解内衣搭扣:“洗澡啊。”
关跃马上冲上去拉她,她已经跃了下去。
他跟着窜进水里,大手扣住她胳膊,激起一阵水花:“你别胡闹,这水不知道多深。”
“这不是好好的吗?”言萧浮在水里,把湿透的文胸扔到岸上,一手攀住他的肩:“这么紧张干什么,你都弄湿了,一起洗?”
关跃眉皱着:“下次别这样了。”
“嗯?”
“我说你下次别这样了。”
言萧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点点头:“好,就这一次,昨晚没洗澡,今天又出了汗,关领队你体谅一下行不行?”
关跃这才松开她胳膊。
言萧在水里动两下,浑圆的胸脯若隐若现,她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往下探,很快内裤也被拿出来扔到岸上。
关跃眼神渐渐变化。
言萧感觉他挨着自己的身体滚烫,笑了笑,伸出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挑他的裤带:“到底要不要一起洗?”
关跃猛地捞起她的腰,推到岸边,水里一阵阵的响,他很快就脱了衣服,连同鞋子都湿哒哒的,堆在岸边沥着水。
言萧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到他的身体,虽然只有上半身,已经不自觉地眯起眼,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身上轻轻地蹭:“别急,我还没洗好呢。”
“你这样还洗什么洗。”关跃低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言萧轻嘶一声,不像疼,更像呻吟。
关跃怕她往下沉,紧紧托着她的臀。女人纤长的腿缠着男人的腰,两具身躯在水里碾磨,像柔藤缠绕磐石,关跃身上的肌肉片片绷紧。
言萧的臀肉被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捏,她浑身都麻,缠他缠得更紧,很快就察觉到他欲望的苏醒。
“等一下,”她伏在他肩头喘息:“套子。”
“在哪儿?”
“车上,我包里。”
关跃松开她,拿了湿上衣套在身上,两手在岸边一撑出了水,下身还是赤裸的,背对着言萧,水珠沿着窄臀和结实的大腿往下滴,没入土地。
他弯腰套上底裤,言萧扫到他的胯间,咬了咬唇。
男人的力量在这片原始的荒野里蓬勃似火。
“穿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关跃回头看她一眼,赤着脚,浑身湿漉漉地去车上。
等了好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的却是她的手机:“许汝又来短信了。”
言萧接过来解了锁屏,还没看完就骂了一句:“操。”
“怎么了?”
“又换地方了。”
关跃拿回去看一眼地址,没有半点惊讶:“猜到了,不过五爷只是谨慎,论急切,他比我们更急。”
言萧冷着脸从水里爬出来:“最好这是最后一次。”
两个人回到车上,什么欲火也被浇灭了。
关跃把湿透的衣服挂在车窗上晒了,找了件干衬衣套在身上,拿出早上买的馒头递给言萧:“吃吧。”
言萧心里有气,没一点胃口。
关跃说:“吃点儿,好保存体力。”
言萧眼转到他身上:“保存体力?你想干什么?”
关跃撕了一块馒头,直接塞她嘴里:“你说我想干什么?”
言萧一点点嚼着吃了,眼黏在他身上:“你的眼里写着欲求不满。”
关跃一倾身,把整只馒头都塞进她嘴里,堵得严严实实,下命令说:“吃完。”
言萧拿开馒头笑,她瞎说的,他的眼神那么深沉,根本看不出什么,她的心情倒是好多了。
太阳大,没过多久衣服就晒了半干,关跃把车开上路。
言萧有点累了,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退回到马池乡附近再转向,往北一路开,天快黑的时候,抵达下一个集镇。
从镇里穿过去,差不多再开两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
关跃正要提速,车座旁手机在响。
他放到耳边接听。
“小十哥,停下吧,我看到你的车了。”
是齐鹏的声音。
关跃放下手机,转个弯,看到那辆熟悉的旧款奥迪,后面跟着辆路虎。
言萧马上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