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楼一来,像帝王降临似的。
陈琳跟池颖,很显然对他蛮感兴趣的。跟他聊起天。谢楼话特别少,不怎么爱搭理人。但就这股劲,让池颖两眼发光。
温曼啧一声,凑苏荷耳边:“你猜池颖会追他吗?”
苏荷咬着吸管,摇头:“不知道。”
她没兴趣猜测。
温曼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桌子再次热火朝天聊起来。献殷勤的献殷勤,聊天勾搭的聊天勾搭。
陈曜脚踩着地面,不老实地晃着椅子,凑近谢楼,笑道,“刚睡了一觉?”
谢楼掀起眼皮,“嗯。”
“晚饭苏荷帮你做的?”
谢楼:“嗯。”
“怎么不跟她打个招呼?”
两个人明明认识,却一句话都不说。这气氛,啧啧。
谢楼嗤笑一声,“你看她是想跟我打招呼的样子吗?”
陈曜啧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在闹别扭”
“呵。”
谢楼冷笑一声,身子往后靠,长腿略微伸直。桌下却碰到了苏荷的膝盖,苏荷缩了一下,茫然地看他一眼。
她牙齿一直在磨那吸管,嘴唇红润,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谢楼微微挑眉,冷声问道:“看什么?”
这语气,无赖又冷漠。
苏荷抿了抿唇,脚用力地一踩,在桌子下,踩中了他的脚面。
“抱歉。”她幽幽地回了一句。
谢楼:“”
半响。
他低笑起来。
笑声跟逗猫似。
男生笑得又坏又懒,一下子吸引了一桌子其他人的目光。
“笑什么?”池颖好奇地反问。
谢楼挑了挑眉,没应。
收回长腿,笑容渐淡,拿起手机,懒洋洋地低头划拉。
*
苏荷也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耳根却不由地有些红。
她呼了一口气。
温曼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苏荷冲她苦涩一笑。
温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晚,烧烤吃得有点晚。临近十二点,才回了宿舍。许俞没有要到温曼的微信,池颖也没有要到谢楼的微信。
陈曜拿走了苏荷的号码。苏荷去洗脸,就收到了陈曜的好友添加。
她看了一眼,但没通过。
陈曜又加:“老同学,加个呗。”
第二天醒来,陈曜还在孜孜不倦地添加她。
都被她无视掉。
九点多,苏荷拿着书本,去上微观经济学。温曼的教室跟她挨得近,时间差不多,两个人一块去的。
在路上,温曼挽着苏荷的手,笑着说:“昨晚,他欺负你了?”
苏荷看温曼一眼,摇头:“没。”
温曼一笑,“这男生长这样,太过不安全,姐劝你,不要动心,要结婚还是找长得老实点的。”
苏荷温温一笑。
心想。
动心好多年了
能怎么办。
苏荷也好奇地看温曼:“那昨天那个许俞,你?”
温曼啧一声,松了挽着她的手,“小男生一个,有什么好想的。”
苏荷笑起来,有些羡慕温曼的性格。
两个人在教室的分岔口分手,苏荷抱着书本走进教室里。一节课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上完课,刚十一点出头。
温曼下午也没课,要去公司一趟。苏荷就跟她的车,去了华东新城区。温曼探头说:“晚上出去玩不?”
苏荷问:“去哪儿玩?”
“去台球室吧,我好久没打了。”
苏荷想了下,“好。”
温曼:“几点来接你?”
晚上她还要做饭,苏荷算了下时间,“七点半吧。”
“行。”
特斯拉油门一踩,驱离了原地。
*
站在小区门口,苏荷拿出手机,拨打谢楼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他低沉带哑的嗓音传来,“什么事?”
苏荷顿了顿,“你家还有菜吗?”
昨晚厨房还剩了些,但还不够。
谢楼懒懒应道,“没,你得买,就吃中午,晚上我要出门。”
“好。”苏荷应了,不等他再开口,便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苏荷转而往天桥那边走去,旧城区那边有一个市场,她直接过去买菜。
谢楼躺在沙发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啧了一声。
还想叫她买几罐啤酒。
挂这么快。
开除算了。
不一会,苏荷买好了菜进门,谢楼打着哈欠靠在沙发上,撩起眼皮看她一眼。苏荷沉默地进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昨晚剩的,她拿出来了,整理整理,一块煮了。
主菜辣子肥肠,其余清淡。
因为肥肠要清,花了点儿时间。又是大中午,苏荷额头隐隐出汗。等她忙完出来,已经一点半了。
客厅里很安静。
她将菜端出来,一样样上了桌。
饭打好放在桌子上,却没见谢楼过来。
她顿了下,在客厅扫了一眼,眼看沙发尾,有长腿架了出来。
她小心地喊了几声:“谢楼?”
该不是睡着了吧?
等她走到沙发后,手撑在沙发上,往下一看。
果真。
他睡着了。
一米八八的高个,手搭在额头上,眉心微拧,薄唇透出薄情,睡得有些熟,而那双狭长的眼眸,这么一合上,倒是温和一些。
就是睡着了,还是难掩那股戾气。
苏荷愣愣地看着他。
思绪飘远
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画面,他嘴里咬着笔,正在跟陈曜说笑,眉眼微挑,坏坏的,后一转眼朝她看了过来,漆黑的眼眸深如海。
即使他看她一眼就转开,她连身影都没有在他的眼里留下半点痕迹。
她依然心跳加速。
回到现实,苏荷弯腰,嘴巴刚张开。
就对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时间静止一秒。
视线交缠在一起,苏荷再一次感觉到猛烈的心跳声,发丝顺着脸颊滑落,搭在沙发上。
整套房子安静无声,落地可闻针。
她额头的汗,顺着到下巴,在谢楼的注视下,滴了下去。
谢楼眉心一拧,带着戾气,“看什么。”
苏荷猛地回神,一把抓起沙发背上搭着的外套,往他的脸扔去。
嗓音带着轻颤,“吃饭。”
谢楼措不及防被外套一砸,他起身的动作一顿,在外套里,眼眸闭了闭,又再睁开,等眼眸里失去她的身影,他才抓了外套坐起来。
他单手靠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
苏荷边脱围裙边进厨房,再出来,谢楼还坐在沙发上,苏荷拎起带来的小包,说:“我先回去了。”
谢楼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背,似是没睡醒。
“嗯。”
苏荷开门离开,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谢楼从沙发上起来,往餐桌走去,手撑在餐桌上,吃了一块肥肠。
辣得够味。
他正打算坐下,手机铃声一响。
他又返回客厅,拿了茶几上的手机。
“萧岑”两个字在页面上跳。
他靠坐在扶手上,接了起来。
话却没有开口。
萧岑哭声传来:“你才接我电话。”
“几点了,哭什么?”谢楼抓抓头发,神色不耐。
“哭什么,你不知道吗?”萧岑哭声更大。
谢楼:“我还没吃饭,你有话现在说。”
“你是不是变心了?”萧岑大声质问,从她出国到现在,他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她打过来他又不接。
谢楼弯腰,拿了烟,叼在嘴里,两秒后,冷笑一声,“都分手了,变心不是很正常吗?”
“谢楼——”
伴着那边一声尖叫,谢楼挂了电话。
*
回到旧城区的家,苏荷翻了下冰箱里,还剩一些菜,她随便煮了吃。
下午去学校一趟,晚上温曼过来接她,两个人去餐厅吃饭。温曼选了一家日料,苏荷蛮喜欢炙烧虾跟蟹柳的。一口气点了好几对。
吃过饭,就去了台球室。
温曼很显然是常客,年轻老板亲自出来接待。
温曼挽着苏荷的手,笑着问道:“今晚有师傅可以教教我们吗?”
年轻老板叫闻毅,拨弄了下寸头,看眼神对温曼也是有意思的,他点了点自己:“我咯,我可以教你。”
温曼撇嘴,“那我这个闺蜜呢?”
“我给她找一个。”闻毅笑着弹弹烟灰。
温曼看苏荷。
苏荷笑了笑,不好扫温曼的兴致,她点头:“我好久没打了,有些生疏,有人教正好。”
温曼点点头。
闻毅开个包厢,两个人进去,闻毅让人上了茶跟糕点。温曼玩着手机,跟苏荷低头聊天。苏荷一边吃糕点,一边听温曼说话。
偶尔看向台球桌。
她高中为了有一天能跟谢楼打一场,学了一段时间的台球,还让她爸爸把家里的器材室改成了台球室。
但很可惜,学了不到两个月
苏荷低头笑了笑。想起今天他那眼神。
她跟他可真有意思。
她躲避他。
他也在防备她。
*
温曼去打电话,苏荷一个人等得无聊,站起来,拿起台球杆,在桌子上比划。久没碰过,手有些生疏,她抬起球杆,直直地对着门。
门正在这时打开,谢楼咬着烟穿着白衬衫走了进来,就见球杆对着他的胸膛。
砰—一声,球杆砸回了台球桌上。苏荷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你”
怎么在这里?
谢楼挑眉,双手交握抱着,靠着门,“哦,原来是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