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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徐徒然很难描述那种感受。

    就像是脑子里面忽然拉响了一个拉炮。伴随着砰一声响,纷纷扬扬的碎片在意识里炸开,杂乱无章、没有规律,又细碎到难以捕捉——

    她看到受伤的自己、昏暗的小径、摇动的光点、长满断臂的大门。

    怪物、冰墙、烧焦的手臂、支离破碎的身体。她受伤了,她又好了。她坐在巨人的手掌上、她乘坐在无形的风上、她躺在床上。对面的墙壁一时糊满了血肉或人脸,一时又平平如常,只是白色的墙面上,画着复杂的、像是魔法阵一样的东西……

    我见过这些。

    徐徒然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点。她见过类似的图案,在自己的胳膊上。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是她自己的回忆吗?这些和那枚标着“幻觉”的胸针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被幻觉困扰——这些是她经历过幻觉吗?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因果……

    徐徒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妙。她现在脑子太乱了。太多的碎片,她需要找点时间将它们一一梳理——然而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点。

    就在她被碎片记忆冲刷得东倒西歪的时候,那些木偶人明显围得更紧了些。

    木头人的移动没有脚步声。徐徒然视线往下一扫,这才发现它们的脚都是连在地板上的——木质的地板上鼓起了一根根细长的隆包,仿佛地板的下面埋藏着血管和经络。

    坐在桌位内侧的那名女子,终于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胸口不知何时,多了几枚胸针。她将水桶包挎在肩上,用气音对着徐徒然说话:“你还好吗?你刚才不太对劲。”

    徐徒然深吸口气,强压下那些混乱的记忆,轻轻摇头。女子见状,抿了抿唇。

    “不舒服也忍一下。拉着我,不要松——往手电筒的反方向跑!”

    话音刚落,她猛地抄起桌上的手电筒,十分熟悉地将光打向了两人的右前方。围在众人面前的木偶条件反射地跟着转动脑袋,女子当即拉过徐徒然,手电筒一关,摸黑朝着左边跑了过去,中途擡了好几次脚,似乎在猛踹什么东西。

    像是瞬间点燃了什么,原本安静的房间终于变得喧闹起来。脚步声、踢踹声、木头扭动时发出的刺耳咯吱声。徐徒然耳尖地再次捕捉到那种摩擦声,这次她听出来了,那声音实际是来自于地面——

    徐徒然一脚踩在某个隆起的细长鼓包上,明显感觉到下方传来蠕动的触感。同一时间,那些木头人的轮廓再一次靠近,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徐徒然恍然大悟:

    “活的其实是地板?它们都是靠地板在动!”

    “嗯。”女子气息略显凌乱,言语也变得有些不稳,“所以现在得下楼,跟紧我!”

    黑暗之中,徐徒然连辨清有多少轮廓都费劲。她却像是具有夜视能力一般,每次都能冲向防守薄弱的空隙。手上的手电筒时不时亮起,总往两人逃跑的反方向照——而每当这时,那些木头人就会表现得如同传说中的向日葵一般,一个猛甩头跟着看过去,脖子齐刷刷地发出喀啦声响。

    徐徒然也没闲着,手上石矛时不时挥动,戳开从后方围上的摇晃黑影与枯瘦手臂。虽说因为怕误伤同伴,舞动的幅度十分有限,但也起到了不小的威慑,牢牢守住了二人的后方。

    凭着这几点优势,女子很快就拉着徐徒然冲到了楼梯口附近。眼看就能下楼,那种摩擦声却再次大范围地响起,借着楼下亮起的灯光,徐徒然分明看到,本已近在咫尺的楼梯又瞬间远离……

    不,不对。

    她猛然反应过来。不是“楼梯在远离”,而是“地板在移动”。

    地板表层如同履带般转动,硬生生将她们又从楼梯口拽了回来——

    “淦。”徐徒然蹙眉,“耍赖啊它。”

    女子同样神情凝重,伸手复上了胸口几枚胸针。

    “实在不行只能用胸针换生机了。”她飞快道,“但我不知道我的胸针能不能救你。等等我会丢两个出去试试……”

    说话间,她们的身体已又被往后拖了些许。相应的,那些木头人则靠得更紧,细长的双臂打开,彼此相连,仿佛一面充满杀机与荆刺的篱笆墙。

    徐徒然不悦地皱眉,注意到女子已经伸手去摘身上胸针,心头更是不忿。偏偏恰在此时,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又再次突破压制,冲入脑海,莫名的画面在意识里胡乱展开,不同的是,这一回的画面更为连贯——

    她看到自己被巨大的怪物追杀,看到被烧成焦黑的大门,看到自己在跨过大门的瞬间,支离破碎的身体恢复原状,看到自己转身,眼中燃起蓝光,面前腾起冰墙……

    辉级。混乱之径。升级。辰级区域。铁线虫……

    各式各样的概念回归了原本的位置。徐徒然却只在意一件事。

    是我筑起了冰墙,封住了大门。

    我可以使用冰墙。这是我的能力。

    既然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我,为什么不行?

    似是从冷藏室拿出的易拉罐被“破”地打开,寒气裹挟着熟悉的感觉喷涌而来。徐徒然下意识地擡手,在女子惊讶的目光中,猛地往地上一按——

    咔咔声响,平滑的冰面瞬间铺开,不过眨眼,就将整层地板全部覆盖,密不透风!

    被冰层侵占的地板登时如同失去了活力,再无半点动静。徐徒然小心翼翼地擡手,警觉地扫向周围立定不动的木偶轮廓,一旁女子却反应得更快,二话不说就拖着她,旋身往楼梯跑去。

    没有地板的捣乱,这次她们终于顺利踏上了楼梯。身后却再次传来卡拉卡拉的异响——徐徒然转头一看,却见不少木头人已经自行断了双腿,强行挣脱冰层的束缚。此时正趴在冰面上,飞快地朝着自己爬来!

    “别看!”女子头也不回地说着,拖着徐徒然往下走去。等到木头人终于爬到楼梯口时,她们已经下到楼下,站在了灯光明亮的一楼大厅之中。

    柜台内值班的大白熊已经不知所踪。茶室的大门则紧紧关着,根本打不开。女子闭眼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安慰了一句“没事,天亮就能出去了”,跟着熟练地走到柜台前,给自己和徐徒然各自倒了杯水。

    “来,先缓一缓。”她将水递给徐徒然,“放心,一楼是安全的。只是我们得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徐徒然喘息着接过,目光依旧牢牢锁定楼梯上方——

    只见楼梯口处,一堆木头人拖着残缺的身躯挤在那里,肢体彼此交叠着,圆圆的脑袋耸动,像是一群虎视眈眈又心有不甘的野兽。

    “别怕。它们下不来。”女子轻声道,“过来些,别让它们看到你。不然等等怕还要发疯。”

    “发疯?”徐徒然蹙了蹙眉,手中水杯晃了两下,试着轻沾了一些,没听见“危险值”响起,方放心饮下。

    “可能会叫唤,或者扔一些树枝下来。伤害性不大,就是很烦。”女子将徐徒然引到那些木头人的视线死角处,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手掌好凉。”

    “是吗?”徐徒然自己没什么感觉,翻过手掌看了眼,反倒觉得掌心有点红。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些。

    “那个‘入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口气将温水喝完,“你之前说的‘轮到’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的入夜和外面不同。只有建筑里面才会有‘天亮’和‘天黑’之分。而且是从南向北依次降临黑夜。”女子深深吐出口气,在大厅内找了个位置坐下,“按理说这个时候入夜的应该是树根博物馆。茶室应再过一到两个小时才会天黑……”

    “是因为树根馆闭馆了吗?”徐徒然猜测道,“所以就直接跳到了排列第二的茶室?”

    “有这个可能。”女子认真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得记下来。”

    说完,她当着徐徒然的面就再次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以及一支快磨秃的半截铅笔,因为觉得笔头太钝,写之前还蹲下去往地上磨了磨。注意到徐徒然有些诧异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文具都是之前从办事处偷偷拿的。得省着用。”她说着,站起身来,开始记录。她没有要避开徐徒然的意思,内容全展露在徐徒然的视线下,徐徒然无意识地往纸页上瞟了眼,不觉一怔。

    只见上面整齐地列着表格,其中一列更是标明“实验一”、“实验二”……

    “你在这里做实验?”她暗暗咋舌?

    “嗯。”女子点头,“因为这个天黑的现象,是大约五天前才开始出现的。之前并没有过这种变化。我觉得有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其摸索清楚。”

    像今天,她本来也是打算再次观测茶室二楼入夜变化的。所以才会提前坐在那儿。只是没想到树根馆闭馆,让时间提前了。

    徐徒然皱眉:“你的意思是,这里的规则还会随时变动的吗?”

    “不,在我的记录范围内,这是唯一的一次规则变化。”女子轻声细语,“我怀疑可能是发生了某些事,对这个地方的‘管理者’——姑且这么称呼吧。对它产生了一些刺激。从而促使了这次变化的发生。但具体是什么,我之前并没有头绪。”

    语毕,她擡头看了徐徒然一眼,面上忽然露出些许思索。

    “但现在,我有些一些猜测了。”

    徐徒然:“……?”

    她想了想,指向自己:“你说的那个刺激源,不会是我吧?”

    “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你之前进来的人。”女子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来去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直到最近……我之前说‘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抱歉,是我武断了。”

    “虽然你是刚刚才进来的。但现在看来,你和我,应该是一类的。”

    女子说着,目光看向上方,显然是回忆起了徐徒然刚才展现出的高超的速冻技术。

    很快,她又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徐徒然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严肃:“这个地方,是一个囚笼。它关住的不仅是怪物,还有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就是像你这样的。”

    “而你又说,我和你是一类人。”徐徒然似有所悟地点头,“所以你也……”

    她一边说,一边扫过女子的身前。只见那里正别着几个胸针,分别是“我不孱弱”、“我喜欢学生”以及“我视力不好”。

    徐徒然目光在最后一枚胸针上停留片刻,想起最开始,女子就是将这枚胸针藏在衣服内侧的。

    察觉到她的目光,女子笑了一下,正要解释,楼梯上忽然传来砰砰的声响,还有某种刺耳的尖啸。徐徒然被烦得皱起眉头,女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当即转向楼梯的方向。

    “楼梯上,禁止喧哗吵闹!”

    她微微提气,朝着那边喊了一句。语气并不算多严厉,楼梯上的动静却瞬间消了下去。

    女子呼出口气,转头对上徐徒然好奇的眼神,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算是我的‘能力’之一。不过可用的地方有限,也没法造成很大打击。”她说着,又点了点写着“我视力不好”的胸针,“至于这枚胸针,我戴上后,视力会下降,但同时能拥有一定的预判能力。能在危险中识别出安全的方向。”

    所以方才在楼上,她才能几次找到合适的方向突围。

    “原来如此……”徐徒然轻轻点头,“简单来说,就是牢房忽然来了新住民,同时又增加了新规则。所以你怀疑,新规则是针对外来者……但也不一定吧,万一是内部刚好有人想越狱呢。这对狱卒的刺激才比较大吧。”

    徐徒然说着,顺手又拿起水杯,待要入口,表情忽然顿住。

    “你说得这倒也有可能……?”注意到徐徒然的僵硬,女子关切地看了过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忽然遇到一点小问题。”徐徒然默了两秒,放下水杯,转而从口袋中拿出一枚胸针放在桌上,“这是刚刚促使我回忆起自己部分能力的胸针。”

    “?”女子不明所以地拿起一看,“‘我被幻觉困扰’……”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同情地看向徐徒然:“所以你现在……?”

    “我看到那个水杯里飘着一只眼珠。”徐徒然平静道,“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旁边地板上有一滩黑色头发,正在慢慢往上浮,边浮还边冲我‘给给’地笑。另外,我看到你的脸上有一只抱脸虫。”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请问你知道这种副作用该怎么去掉吗?”

    怕倒是不怕。就是闹心。

    “……抱歉,这个我爱莫能助。”女子呆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下次能捡到或者换到含义相反、你又正好能戴的胸针,倒是可以戴着试试。说不定能中和一下……”

    虽然这种情况也不常见就是了。

    照理说,这种胸针带来的负面特质,会随着摘去胸针而减弱乃至消失的。比如当她摘掉“我视力不好”的胸针后,她的视力又会恢复到正常水准。只是相应的,与之相关联的“安全预判”能力也会大幅削弱。但徐徒然现在情况很尴尬——

    她不是靠佩戴唤起记忆和特质的。她是不小心让胸针沾上了自己的血。

    这种唤醒方式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会带来持续性副作用的,她这还是头一回见。

    “……行吧,我知道了。”徐徒然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强迫自己无视掉对方脸上的抱脸虫,“算了,不用管我这事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你说这里是针对你我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而设置的‘囚笼’……嗯,那对方的目的呢?”

    最终的目的,这个目前自然是不清楚的。

    女子对此也很无奈。毕竟她记得的东西有限,还一直被大黑熊限制着活动范围。获得的情报也少。

    但她可以确定,对方肯定就是冲着他们的能力来的。它是在有意识地打压,甚至剥夺他们的特殊能力。

    “我曾经借由另一枚胸针,回忆起了另一部分的特殊能力。我已经忘了那个能力是什么,但我知道它很有用,帮着我一路从办事处打到了虫子博物馆。”女子边翻着笔记,边认真回想道,“只可惜,当时的我还是不够强。在虫子馆那边被黑熊放倒了。昏迷后又被送回了林子入口处。”

    但当时,尽管意识已经迷糊,但她还是很肯定地看见了,黑熊取走了她身上的胸针——而且还是两枚。

    “问题是,我那时只戴了一枚胸针。而在我醒来后,我已经完全丧失对那个能力的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所以我怀疑,那些黑熊可以将我们关于能力的记忆单独提取成胸针拿走。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从来没有找到过直接和特殊能力相关的胸针。我问过其他人,他们同样没有。”

    女子说着,神情凝重:“既然关于能力的记忆可以单独做成胸针,那为什么从来没人发现过?有没有可能,那些胸针,从一开始就被控制大熊——或是幕后黑手的手上?”

    徐徒然望着幻觉中的抱脸虫,严肃点头:“你认为它们将这些能力胸针单独收在了一个地方。”

    “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女子抿唇,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地图,用手在上面划了一下,“我怀疑,就在这些未解锁的地点之一,也就是那些白熊会集体前往的地方。”

    黑熊会逐渐变成白熊,从而导致白熊数量不断增多。在增多到某个程度后,部分白熊就会聚集,一同前往林子的深处。之后,离开的白熊会永远消失,黑熊数量则会增多。

    “林子深处,肯定有某个核心地点,能将白熊直接转化为黑熊。我们的能力胸针或许也藏在那儿。说不定名字胸针也在。”女子叹息,“只可惜,我现在找不到办法过去。”

    沿着石子路,能到达的最远地方就是办事处。过了办事处之后,如果继续沿石子路走,则是无法抵达排在后面的建筑的——石子路会无限延伸,仿佛一根循环的带子,走不到尽头,也永远走不到下一个目的地。

    “所以想要到达办事处之后的建筑,只能从林子里穿过去。但越往北,树林的状态就越奇怪,黑熊也越来越难对付。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到达虫子博物馆之后的位置,非常困难。”

    所以她才想要找到和自己一样拥有能力的人,好好商量——按她原本的想法,他们其实可以合作。帮助彼此找到能唤起部分能力的胸针,再约定好时间,各自发挥力量,分头发起冲击。

    毕竟大黑熊的数量是有限的。当一个人被大黑熊盯住追杀,就意味着另一个人有更大的可能突破。

    徐徒然听到这儿,心中蓦地一动:“除了我以外,你已经和多少人确认过这个计划了?”

    “四个。”女子直言不讳,“其中有一个同样想起了部分能力。他的肉搏能力很强。另外两人都是曾经找回过能力,却都被黑熊夺走。还有一个,则是始终没有找回过能力。”

    但因为他和自己等人一样,都已经被关了太久,久到忘记时间。所以女子还是告知了“特殊能力”的存在,并约定等他找回后加入到行动当中。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在徐徒然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当时才进来不久,本身也不知道任何关于“特殊能力”的事,女子怀疑她可能只是身上带“虫”的普通人,所以并没有告知太多。

    至于其他人,因为她常驻茶室,所以也已经约定时常在这里见面,彼此交换捡到的胸针,只是需要隐蔽一些,避免引起白熊的注意。

    “这样……”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头,“意思是,我以后也可以过来找你?”

    “隐蔽一些。”女子说着,想了想又道,“你身上有导览册吗?”

    徐徒然点了点头,拿了出来。女子打开她的导览册,点了点“香樟林”的那一页:“你看,这个头像现在是黑的。”

    徐徒然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是——导览册上“香樟林”的介绍页面上,原本的配图是阳光下的香樟林。但现在,却变成了夜色中的香樟树。

    “这个图可以体现出所处建筑的日夜情况。你下次要是来找我,要么白天的时候在外面等一等,等值班的白熊出去玩了再进来。要么就掐着入夜的点来。像现在的一楼,就比较适合……”

    “做些见不得熊的勾当。”徐徒然悠然接口。

    女子:“……”

    行吧,你能打,你说得对。

    至此,情况算是交代完毕。徐徒然趁着空闲,又将之前扫进包里的所有胸针都拿了出来,与女子再次互换翻检——好消息是她此刻的幻觉还没有严重到连字都看不出来,坏消息是,这一回,她没再找到和自己有关的胸针。

    不过徐徒然比较不挑。除了和自己有关的,什么“我很废”、“我很悲伤”、“我很寂寞”这一类没啥人要的胸针,她也全部捡走了——她始终对当初用“我很弱小”三连击放倒一黑熊的战绩念念不忘,尽琢磨着找机会再复刻下试试。

    而等两人翻检完彼此的胸针后,导览册上的配图刚好从夜晚切到了白天。徐徒然收好东西,上前试着推了下门,门扉应声而开。

    门外依旧是绿树匆匆,阳光明亮。徐徒然当即与女子告别,准备离开。对方却还有些担忧她的幻觉症状。

    担忧的同时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徐徒然一个搞速冻的,居然会和幻觉扯上关系。

    “没事。基本适应了。”徐徒然信誓旦旦,“至于原因,我大概也搞清楚了。”

    方才挑胸针时,脑子正好比较空。她沉下心将获得的碎片记忆重新理了一遍,大致搞清楚了情况:

    她这幻觉,应该是因为在一个叫“混乱之径”的地方上“升级”导致的。而且从记忆来看,她应该是从所谓的“辉级”实现了一个大跨越——也就是说,这本身就是个提升能力的副作用,而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毛病。

    至于“混乱之径”是啥,“升级”具体又是怎么回事。这个暂时想不起来,徐徒然也懒得费那心思。

    徐徒然简单解释了下,转身便离开了。剩下女子一人站在大厅内,面上却露出了几分沉思。

    “混乱之径?好耳熟的词。”她暗自思索,“不过她刚才说的是什么级?”

    徐徒然刚才说了“辉级”——然而在女子听来,却只有一声被屏蔽的“哔哔”。

    另一边。

    徐徒然面上淡定,实际一离开茶室就立刻走到了没人的地方,从包里将笔仙之笔拿了出来。

    “问你。”她直接道,“我之前的幻觉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表面装得淡定不代表真的淡定。任谁看到触目皆是抱脸虫和大眼珠都会有些恼火的。更别提徐徒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所见的幻觉正在不断加重。

    她不认为原来的自己能彪悍到无视这些东西行动。所以肯定是存在某些解决方案的。

    果然,笔仙之笔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你胳膊上的图案。能抑制。】

    胳膊?

    徐徒然这才想起自己手臂那些奇怪的图案。合着是这么用的。

    她撸起袖子看了眼,果然发现图案的痕迹已淡了些许。当场心大地拿出记号笔,准备直接给补上。才刚刚补完,忽见远处一大团白色的东西耸动——

    白色的后面,还跟着更大团的黑色。

    再细一看,一只大白熊正领着四只大黑熊往这里走。一边走一边对着徐徒然的方向指指点点,对着大黑熊比比划划。

    那姿态仿佛在说,“对,警官,刚刚就是她!我亲眼看到的!”

    徐徒然:“……”

    飞快地收好记号笔,又将笔仙之笔装起。她没急着跑,而是先拿起了地上的石矛,取下抱在外面的外套。

    这一下,不论是白团子还是黑团子,都瞬间停下了脚步。

    “有事儿吗您?”她直起身体,将石矛往肩上一扛,平静开口。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唯见那只引路的大白熊,默默后退两步,旋即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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