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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新生之城完】

    兔子。

    看着像兔子,但又不是兔子。那么巨大,像是被赋予了具体形状的深渊。

    徐徒然就那样静静站在垃圾场里,仰头看着那只小山般的“黑兔”。任凭头顶的人面血管,随着那兔子的出现而尖叫着砰砰炸开,任凭四散的血块落在四周,发出婴儿般的刺耳啼哭。

    事实上,响起的噪音绝不止这一些。躺在地上的饿饿饭饭正在梦境中挣扎着发出惨叫,放在旁边狐貍摆件眼珠乱飞,浑浑噩噩地将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撞,结实的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徐徒然的背包也正在颤动。被装在银盒与银纸的道具们发出惨烈且无声的嚎叫。口袋里有突兀的炸裂声响起,红色墨水很快便浸透了布料,顺着徐徒然的外套淅淅沥沥往下滴。

    而在徐徒然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同样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在阴影覆盖的地方,伴生物正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上的手臂迅速腐烂、掉落;同样来自梦境的可憎物们不安地四下冲撞奔走,像是被猎手惊动的失措羊群。

    街道上,所有的惊慌与奔逃都戛然而止。无数人正怔怔仰头,望着那现于血月之下巨大黑影,口中无意识地发出嗬嗬声响,眼中显出异样的痴迷,像是望着月亮的蟾蜍,肢体逐渐崩解,自己却浑然不觉。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像是一角悄然掀开的幽秘梦境。

    有人因它崩溃,有人为它着迷,有人在恐惧,有人在狂笑。盘踞在城市上空的白色蠕虫再次蜷起了身体,发出痛苦的呜鸣,自我保护般用血管将自己层层裹起。血管却不受控制地接连炸开,落下稀里哗啦的血雨。

    嘈杂的声响在城市中回荡,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海滋滋两声,终于彻底暗了下去。

    从未有过的黑暗笼罩下来。徐徒然对此却毫无所觉。她只静静地望着那个怪物,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

    她知道,这东西绝对算不上好看。简单的轮廓上时不时有一处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它的体表大量蠕动;两瓣上嘴唇分开时,会露出奇怪且复杂的肉质组织。两只柳叶般的“耳朵”高高竖着,耳廓却像是一圈肌肉,自顾自地收缩舒张,隐隐可见内部锯齿般的构造。

    而且与其说是像“黑兔”,不如说,是像一只仅有上半身的“黑兔”。胸口及以下的部分隐没在云层般的黑影中,偶尔会有一条触手似的东西从“云层”中伸出,很快便又会倏地收回。

    不可爱。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不可爱。

    徐徒然却莫名觉得这东西顺眼极了。

    和其他注视着这“黑兔”的人不一样。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融化崩解的症状。她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头顶的兔耳正不自觉地欢快摇动。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血月下的“黑兔”缓缓睁开了双眼。属于眼睛的位置上,是两团蓝色且幽深的光。

    徐徒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不知不觉间,眼底蔓开一片相同的蓝色。

    ——然而,再下一秒,那兔子忽然闪烁了一下。

    像是因为信号不好而开始卡顿的电视画面,闪烁的同时,颜色还在逐渐变浅,边缘甚至褪得有些透明。

    这种突兀的变化,让徐徒然瞬间从那种古怪的专注中抽离了出来。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产生变化的不仅仅是那“兔子”而已。

    周围的垃圾小山也同样开始了闪烁与透明化,脚下的土地则有了松动的感觉。就连头顶的血月都开始变得暗淡残缺,徐徒然往后退了几步,似有所觉地转头,发现远处城市的轮廓正在迅速下陷。

    这个地方要完了——她猛地意识到了这点。

    这座城市正在消失。这个域要完了。

    几乎就在她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口袋里的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徐徒然伸手进去拿通讯器,却摸到了一手红墨水。她皱起眉,从口袋里缓缓拎出一支炸开半管的钢笔。

    笔仙之笔的笔头已经碎得完全不能看了。徐徒然将它倒提在手里,谨慎地拎远了些。

    “你还活着吗?”她忍不住问道。

    “……”笔仙之笔从腔体内吹出一个小小的墨水泡泡作为回答。

    很好。那看来应该是还有气。徐徒然抿了抿唇,维持着倒提钢笔的姿势,腾出另一只手,将通讯器拿了出来。

    通话接通。里面传出娇娇爸爸有气无力的声音:“大姨?你还好吗?”

    “我没事。”徐徒然垂眸,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空中蜷成一团的白色蠕虫,“这个域是不是要崩了?”

    “嗯。刚不知道什么情况,域主似乎受了刺激,抽风了。”娇娇爸爸吸了吸鼻子,“这座城市正在自我消解。不出意外的话,等这城市完全消失,我们应该能出去了。”

    ……不对。

    徐徒然沉默地想到。并不是因为“抽风”。

    她能够感觉到,现在城市的变化和那个巨大的兔头绝对脱不开关系。要么是它太过强大,直接导致了整座城市的崩毁,连带着所有意识体都开始消散,要么是域主急着将它从眼前消去,却无法单独将其抹除,只能被迫以整座城市陪葬。

    无论如何,这个“东西”招致了城市的末路,这点是肯定的。而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测,这个域的根基正与这座城市有关。若是整座城市覆灭,那域自然而然就会消失。

    是个好消息。但……怎么说呢。

    还是觉得不爽。依旧相当不爽。

    通讯器内,娇娇爸爸还在询问徐徒然此刻的所在。徐徒然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紧锁着空中的域主,神情无悲无喜:“你刚哭了?”

    她没有错过娇娇爸爸细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嗯。”娇娇爸爸顿了一下,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心情忽然起伏很大。”

    准确来说,是害怕。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怕到浑身僵硬,动都没法动弹。等到反应过来时,泪已经糊了满脸。

    说起来似乎挺丢脸,但说实话,他还算是好的。至少他脑子还能正常运作。长夜倾向的老王和野兽倾向的食月反应那才叫剧烈,眼神迷幻又狂热,似是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极乐状态,一个劲儿要从藏身的地方冲出去。

    ……还好大门封得够死,又有娇娇爸爸和其他人类拼死拦人。不然他们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刚才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吗?”娇娇爸爸忍不住问道,“我们躲在教堂里,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我听到外面不停有人在闹腾,又哭又笑的。”

    甚至还有人在叫唤,什么“兔子神”、“逆创神”的,口口声声“逆创神降临”……给娇娇爸爸都听傻了。

    逆创神?

    徐徒然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时在暗中砸教堂时,曾虚构过一个名叫“逆创神”的人物。看来还真有人当了真,而且直接和方才那只“黑兔子”对应上了。

    不过也难怪。那黑色兔头一出来,域主就被吓得蜷起来嘤嘤嘤。别人直接代入似乎也不奇……

    徐徒然视线停留在空中那只白色蠕虫上,忽然拧起了眉。

    那只蠕虫似是失去了力气,开始向下坠落——借着快要完全消散的月光,她迅速察觉到了这点。

    来不及和娇娇爸爸多说什么,她只嘱咐了一句“小心躲好,不要擡头,别看夜空”,便飞快结束了通话,将钢笔往包里一塞,朝着蠕虫降落的方向跑了过去。

    中途路过狐貍摆件,没忘捡起来往口袋里揣。狐貍布满裂缝的半拉尾巴一触即碎,徐徒然默了一下,莫名从秃了尾巴的狐貍身上感到了一丝绝望。

    躺在地上的饿饿饭饭依然沉浸在噩梦中,用符文制作的光之囚笼则已失去了效用。徐徒然轻轻松松跑出了垃圾场,重回街道的刹那,表情不由一顿。

    一片寂静,遍地机械的残骸。房屋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层层叠叠地往街上流淌,流动的墙壁变得越发透明。

    没有了建筑的阻挡,徐徒然一眼就看到掉落到中心广场的白色蠕虫。庞大的身躯,即使蜷着都像是山包。

    我可以不管它的。

    徐徒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点。这个域已经快完了,她只要等城市崩解就能出去了。她刷了很多作死值。她救了人。一切都已经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她没必要再多做什么了。

    她只要暗中观察,别让这个域主再搞什么幺蛾子。然后放着不管它就好。

    ……问题是,那么大一个可憎物,就在不远处,而且被削弱。

    最重要的是,徐徒然不喜欢它。它让她感到不爽。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就这样算了呢?

    它让自己不开心了,那自己就该讨回来,不是吗?

    徐徒然理所当然地想着,快步朝着中心广场跑了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的黑兔看上去已淡了不少,不过轮廓依然勉强算得上清晰。徐徒然抽空擡头看它一眼,眼底的蓝色越发浓烈。

    随着域本身限制的进一步松动,她的外表亦开始脱离域的影响。松弛的皮肤逐渐变得紧致,花白的头发恢复成黑色,身下的影子却越缩越短,几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小小的一团上,又有两根柳叶状的耳朵摇晃。仿佛另一只小小的黑兔子。

    徐徒然对此一无所知。她只专注地看着前方。几乎就在靠近中心广场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声再明显不过的撕裂声响。

    声音是从面前的白色蠕虫身上发出来的。它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一侧裂开了长长一条口子。有彩色的翅膀从里面探出来,而后是细长的身躯。

    是蝴蝶。从白色蠕虫的体内,钻出了大片大片的蝴蝶。它们扑动着闪着鳞光的翅膀,成群结队地飞了出来,翅膀连成一片,宛如一张铺开的巨毯。

    那张巨毯扑啦啦地从徐徒然的头顶飞过,遮天蔽日,蝶群中还时不时有死蝴蝶从空中坠落。徐徒然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下脸,以免被鳞粉或死蝶扑到,目光透过指缝,却眼尖地看到躲在蝶翼巨毯下方的一抹闪光。

    ——那也是一只蝴蝶,白色的,闪闪发亮。看着比其它的蝶都大,翅膀张开来几乎有两米长,却很怂地躲在了其他蝴蝶下面,被别的蝴蝶掩护着移动。

    ……那是域主。

    徐徒然眨了眨眼,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个域主,它害怕那只“黑兔”,为此不惜赔掉整座城市也要让它消失。可它熬不住了——黑兔意识体消失得太慢。它不能再继续暴露在这个怪物的视线下。它必须逃。

    所以它搞出了这种方式。以一部分自己为掩护,帮助另一部分的自己逃跑。

    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被庇护的那一部分,肯定是最重要的……

    徐徒然眨了眨眼,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一击七号冰就已经砸了出去,正好冻住那只白色蝴蝶的翅膀。

    白色蝴蝶挣扎着扑棱了两下,不可避免地掉了下来。徐徒然立刻追了过去,在靠近它的同时,顺手圈定国土,第一条规则脱口而出:

    “我宣布,未经我的允许,任何存在禁止离开此处!”

    ——话音落下,蝴蝶没事,她人倒了。

    “绝对王权”经过加点也才辉级,想要强行约束辰级未免太过勉强。体力几乎是瞬间就被抽空,连站立的力气都被给她留下半分。

    恰在同一时间,天空中的“黑兔”形象越发淡薄,像是被风吹过的沙子,只留下浅浅一层痕迹。

    白色蝴蝶扑动着翅膀再次飞了起来,本打算借着其他蝴蝶的助力强行离开,注意到上方稀薄的阴影,顿了几秒,又转身看向了徐徒然。

    似乎是意识到那个可怕的意识体已弱到无法再对自己造成伤害,又似乎是认出眼前这家伙就是不久前砸了自己十数雕像的那个坏种。在这一刻,创神小小的脑仁里一阵天人交战,做出了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

    它果断改了主意,放弃了逃跑,转而带着一众蝴蝶,铺天盖地地冲向了倒在地上的徐徒然。

    长长的虹吸式口器舒展,本该是蝴蝶细足的部位,却被一条条细长的触手取代,在空气中蠕动着,争先恐后地朝着徐徒然探去——

    就在此时,空气中却响起了咔咔的声响。

    莫名的寒气炸开,白霜蔓延。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蝴蝶们猝不及防,被逼得向四周散开。

    不过也只挣得了一瞬而已——辉级的冰墙再怎么坚固,在等级压制面前也不堪一击。

    蝴蝶再次扑啦啦地涌了上去,铺满了一整面墙。深深的裂缝在冰面上迅速延伸,跟着只听哗啦一阵响,整面冰墙轰然倒塌,露出了掩在后面的徐徒然。

    她已经站了起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掌往下滴着血,脚边是一个刚刚完成的防御符文。

    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蝶群被刺激得越发骚动。徐徒然却只是轻轻偏了偏脑袋,目光扫过周围的建筑。

    两边的房屋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大多只剩下那么一层半层。徐徒然缓慢地眨了眨眼,在心里做出判断:

    大概再有一两分钟,这个域就会完全消失。而我要收拾掉面前这个东西,大约也需要一分钟……

    ——“不,半分钟。”

    浩瀚的理智冰面之上,徐徒然单手支颐,面无表情地望着冰面里映出的景象,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角。

    “二十秒吧,不能更多了。”

    她说着,顺手在空中拉了一下。随着她的心意,“技能加点”的界面自动出现在空中。徐徒然随意在界面上拨了一下,直接拨出了一大笔点数。

    洗点,重加。

    冰十八,加五千。

    七号冰,加五千。

    绝对王权,加五千。

    扑朔迷离……嗯,现在似乎不是很有加的必要。但不差钱,所以加五千。

    扑朔迷离都加了,不幸兔腿就顺便也安排上好了,加五千。

    徐徒然坐在高脚凳上,轻轻摇晃着双脚,加点的动作轻描淡写,仿佛这些点数不是她之前拼死拼活挣来的一样。

    如此豪横地加点一番,冰十八、七号冰、绝对王权三个技能直升辰级,混乱倾向的两个技能稍弱一些,只有辉级,但也已足够发挥效用。

    还剩十九秒。

    冰面内,只见大片的蝴蝶再次扑向了傻站在原地的“自己”。坐在高脚椅的徐徒然冷静地观察了一下角度,控制着自己往旁边避开,同时施放出一次冰十八。

    黑色的冰晶朝着空中的蝴蝶群袭去,引起一片扭曲的惨叫。被烧毁翅膀的蝴蝶扑簌簌掉落在地,转眼便被冻起。

    十八秒。

    似是意识到了徐徒然的强化,蝴蝶们改变了策略。蝶群分作两部分,一部分继续袭向徐徒然,以白色本体为首的另一部分,则扑向了周边的空气墙,试图强行冲破她先前设下的规则,先逃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徐徒然处在正常状态,那么她就会意识到,创神的反抗并不仅仅只是扑咬那么简单。她的情绪会被调动,感知会被影响。她会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大喜大悲,直至因为无法承受而倒下,又或是陷入正被寒冰包裹的错觉,凭借着想象力,自己把自己冻死。

    可惜的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陷入了“非正常理智”。所以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这些扑棱蛾子好烦。

    然后再次筑起冰墙,将四面围起,强行阻断了它们的通路。

    十七秒。

    冰十八再度发动,蝴蝶的数量进一步减少。白色的本体蝴蝶缺少庇护,被迫暴露在徐徒然的视野内,被她一击冰锥,生生撕裂了翅膀。

    十五秒。

    徐徒然控制着自己又发出了一道冰墙,将创神的白色本体蝴蝶隔绝在了一角。如果她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此时的双手状况已经相当糟糕,通红的手掌上满是烫伤的水泡,手背上却是大片的冻伤。

    十四秒。

    ——我需要符文。

    坐在高脚椅上的徐徒然淡漠想到,面前的空气里立刻弹出了一个方形的列表。列表里全是她看到过的各种符文,按照功能分得清清楚楚。

    徐徒然的手指在列表上滑动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符文。

    那个需要用献祭来发动的封印阵。

    行,就它了。

    徐徒然在对应的图案上点了一点。冰面里的自己立刻俯身,在冰面和地面上画起符文。

    她没有别的画符工具,唯一能用的还是自己的血。然而在画完之后,徐徒然略微迟疑了一下。

    “还需要祭品吧?要献祭什么呢?”

    她放大画面,视线在场景内认真搜寻起来。

    八秒。

    徐徒然轻点空气。冰面中的自己果断从地上捡起了几个冰坨子,同时宣布了新的规则: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任何献祭仪式,都可以用可憎物来作为祭品!”

    七秒。

    一堆被冻着的蝴蝶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献祭符文中央。

    六秒。

    符文阵没有发动。

    徐徒然不认为是自己的计划失败。她能感觉到,刚才的规则是有效的。

    那只可能是祭品还不够。

    剩下的蝴蝶都被用冰墙隔绝在了角落里,要再动手抓相当困难。携带着的可憎物道具里唯一够格的只有笔仙之笔,但这东西以后还能用。

    徐徒然再次迟疑了一下。献祭是必要的。但最好是能选个造成损失相对较小的……

    她再次将画面放大。视线在“自己”身上不断搜寻着,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五秒。

    一双滴着血的黑色兔耳也被扔到了符文中心。

    冰面中的自己血糊了满脸,面无表情地开始发动符文阵。同时解除了用来隔绝蝴蝶的冰墙。

    三秒。

    白色的巨大蝴蝶发出婴儿般地惨叫,不管不顾地想往外冲,却被一股大力拖拽着,不容置疑地拉向符文阵的中心。

    两秒。

    所有的蝴蝶都粘在了符文阵里,像是被大头针钉住的标本。白色的本体犹自不甘心地挣扎,从细长的躯体内又钻出一只白色蠕虫。

    徐徒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封印盒,把装在里面的泰迪熊倒出来,将开口对准了符文阵。

    一秒。

    封印盒绽出温和的光芒。蝴蝶叫得人头皮发麻。

    啪地一下,盒子盖上。符文阵上空空荡荡,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二十秒倒计时结束。徐徒然控制着自己将所有的东西装进包里,周围的冰墙化开,露出两边支离破碎的街道。

    地面都已经崩得缺一块少一块。摇晃得像是没有根基的碎冰。徐徒然坐在椅子上,在给自己喂了两片急救药后,百无聊赖地拖动画面,忽似想起了什么,缓缓将视线对准上空。

    只见城市的上空,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血月也好,巨大的黑色兔子也好,都已经不在了。

    徐徒然眨了眨眼,继续无聊地观察起小地图。一阵失重感突兀袭来,冰面碎裂,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重重摔回了地面。

    ……淦,好疼。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手好疼、骨头好疼。脑袋也好疼。痛得像是快散架了。

    紧跟着,两声提示音接连在她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获得五千点作死值。】

    【友情提示,该区域中有属于您的信仰存在。请问是否需要用信仰盒子进行截取?】

    ……啊?

    已经被疼傻了的徐徒然完全没听明白。

    信仰盒子她知道,是之前刷分时刷出的奖励。但截取信仰是什么意思?

    徐徒然尚未来得及阅读道具说明,两眼一抹黑,只本能地选择了“是”。再下一秒,剩下的地面也开始龟裂塌陷——

    她疲惫地闭起双眼,任凭自己往深深的黑暗中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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