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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正文 第59章

    第59章

    流景和非寂在屋里待了三天,三天一过,原本只有三成的修为提升到了四成。

    流景将灵力运行一周,乐呵呵捧住非寂的脸:“不愧是帝君,真好用。”

    “注意措辞。”非寂清冷地扫了她一眼。

    流景朝他抛了个媚眼:“事实嘛。”

    非寂将她的手拨开:“本座还想问你,这两个月都干什么吃了,修为不进反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都不做都能感觉到灵力流逝,”流景伸了伸懒腰,“但回来之后便没那种感觉了,帝君,你说我不会是中毒了吧?”

    “什么毒需要你回到冥域才能解?”非寂反问。

    流景想了想:“还真有这种毒。”

    非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一下后表情泛冷:“什么毒?”

    “一味名叫非寂的毒。”流景一本正经。

    非寂:“……”

    多少次警告自己别接她的话却仍然上当的帝君沉默片刻,起身就要离开,流景笑着跪在床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非寂微微一顿,却还是停了下来。

    “非寂。”她第一次以流景的身份当面唤他名字。

    非寂心口一悸,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个人。他蹙了蹙眉压下思绪,擡手扣住她的指尖:“胆子越来越大了。”

    “胆子不大,敢一直纠缠你么,”流景故作忧愁,“闹了三日,只怕他们又要说我荒唐无状秽乱后宫了,唉,谁让我太讨帝君喜欢呢,有时候得宠也是一种……”

    非寂面无表情转过身来,流景瞬间闭嘴。

    “怎么不说了?”他问。

    流景轻咳一声:“怕再说下去,帝君又要我做什么先锋军。”

    见她还敢提起前事,非寂当即捏住她的脸:“本座似乎记得,你闭门思过还未结束吧?”

    “疼疼疼,帝君疼!”流景抓着他的手腕叫屈。

    非寂冷笑一声松开手:“本座不疼,也没用力,你少装相。”

    流景见被拆穿,立刻就不装了:“帝君当时只说罚我闭门思过,却没说要罚多久,后来答应让我去凡间找表弟,不就代表结束了吗?”

    “你犯这么大错,只思过两三日?”非寂反问。

    流景沉默片刻,突然往后一仰躺倒在床:“那你杀了我吧。”

    非寂:“……”

    “杀吧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流景破罐子破摔。

    “无聊。”非寂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流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他走了之后又坐起来,酝起灵力查探小腹的情况,果然感觉到腹中那团灵气比之前要浓了许多。

    早在半个月前,她便隐隐有了猜测,但一直没有证实,直到这次与非寂合修之后,才确定了十之七八。

    但剩下那两三分,还是得专业的来,所以得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断羽,如果是她猜想的那样,有些事兴许可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流景摸了摸小腹,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正要下床去寻非寂时,乾坤袋突然动了动。

    她停顿一瞬,从里头取出一块空间玉佩,打开之后便和躲在里面的小月亮对视了。小月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玉佩里爬出来,跳到她掌心开始打盹。

    “怎么瞧着比之前又小了点,”流景摸摸她的头,“玉佩里的精纯灵力对你也没什么用了吗?”

    小月亮给出的回答,是慢吞吞蹭蹭她的手指。

    流景无奈一笑:“生死一事,即便是三界之主,也无法左右更改,小月亮,我真不知该如何帮你了。”

    小月亮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但察觉到她的失落,仍坚强地看着她。

    流景叹了声气,伸手摸摸她的头:“玉佩里的灵力虽然没什么用,但总比外头好,你神魂太弱,只有待在里头才会舒服些,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小月亮点点头,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流景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静了许久才将她送回玉佩。

    安顿好了小月亮,先前的愉悦也散了不少,流景简单收拾一番,便径直往楼下去了。

    还有几节楼梯到大殿时,便隐约听到‘议和’‘攻打’之类的字眼,她当即就要扭头上楼,却猝不及防和非寂对视。

    他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不利台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把议事的大殿和寝房放在同一个楼里,导致她随便下个楼都能掺和到其他界域的政事里。上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不想打仗后,鬼将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不善,这回一瞧见她又出来了,一个个的虽然给面子安静下来,但眼神明显透着不欢迎。

    流景故作不知,慢吞吞走到殿内:“帝君。”

    “冥妃娘娘,见了帝君该行大礼。”虽然上次议事已经亲眼目睹对冥妃不敬是什么下场,但还是有人存不住气了。

    流景淡定执手,垂着眼眸便要下跪,一股无形的灵力却制止了她。

    她惊讶擡头,对上非寂不悦的视线后停顿一瞬,又默默站直了。

    “赐座。”非寂淡淡开口。

    虽然冥妃声望风评都不怎么样,但帝君还是无人敢置喙的,听到他亲口为流景解围,先前故意找麻烦的鬼将汗都要下来了。

    但难得的,非寂并没有罚他。

    大殿之内持续安静,在没有确定目前情况如何前,没有人敢再轻易开口。

    流景清了清嗓子,用微弱的声音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帝君,您召我来所为何事。”

    非寂扫一眼貍奴:“告诉她。”

    貍奴应了一声,一本正经走到流景面前,还没开口就看到她朝自己眨了个眼。

    貍奴险些笑出来,一擡头对上非寂冷淡的眼眸,当即又严肃起来:“事情还得从舟明回天界说起……”本作品由

    他把探子们回归、阳羲求和的事一一说明,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流景不明所以:“帝君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非寂斜靠在王座上,视线从在场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直到所有人都低下头才缓缓开口:“左边那波,是主战的,右边那波,是主和的。”

    流景顿了顿,才发现双方几乎一半一半,难怪一直争执不休。

    “你怎么看?”非寂这才看向她。

    流景讪讪:“我的想法未曾变过。”

    “本座主战。”非寂直直与她对视。

    主战的那群人顿时眼睛一亮。

    流景先是怔了怔,接着意识到他是在等自己说服他,若是可以说服,便与天界签订和平契书,若是不能……她抿了抿唇,突然笑了。

    “帝君主战,是觉得一定能赢天界?”她问。

    非寂:“天界刚经过一场战乱。”

    “可你去了那么多探子,却只带回一个结果,即天界未受太大影响,攻防也并未变得薄弱。”流景噙笑。

    非寂:“或许是假象。”

    “若非假象呢?”

    “以冥域如今实力,不惧天界。”非寂回答。

    “那是身为攻方不惧天界,大不了两败俱伤,可作为守方呢?”流景失笑,“天界之主都说了,冥域若敢进攻,她便拼着你死我活的阵势派大军攻打冥域,我觉得不是玩笑话。”

    殿内渐渐骚动,有支持者有反对者,但碍于帝君在,无人敢大声喧哗。

    “身为攻方,即便失败也最多折损些兵将,说句残忍的,他们本就为战争而生,折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可若身为守方,一旦失败,死的便是黎民百姓了,冥域不知有多少子民,虽为魔为鬼,却没什么修为,体魄有时还不如凡人,他们一辈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若因为帝君一句‘不惧天界’而死,又该找谁说理去?”

    “冥域子民才没有那么贪生怕死!”有主战者忍不住开口。

    流景只当没听到:“即便帝君运气好,攻也好守也好都赢了,帝君打算占了天界之后如何?还是上次说的那些,派兵遣将驻守吗?只怕魔兵鬼将受不了那种纯净之地,更别说寻常子民们了。”

    “无法长期守着,更不能让子民迁都,屠戮无辜更是会遭天谴,天界对帝君而言,就是块烫手山芋,拿到了也未必守得住,无非是掠些法器宝贝回来……法器宝贝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以阳羲的性子,只怕在你攻入天界之前,就将所有好物都毁了,宁可玉石俱焚也不给你占便宜。”

    “折兵损将三界不安之后,却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一开始就议和,不费一兵一将便能拿到共天山不息泉两样宝贝,让冥域臣民从此免于晦气缠身之苦,是不是啊帝君?”流景笑盈盈看着非寂。

    非寂拈起茶杯轻抿一口,还未等放下,主战一方便有人开口了:“你凡事总往差处想,自然没什么好处,但事实就是我们冥域比天界豁得出去,不过是牺牲少数人,阳羲那点东西算什么,只要能掌控天界,便可将三界灵力尽收冥域,福泽后代何止千年万年。”

    主战方当即表示认同。

    流景也不辩解,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熏香,往半空一弹顿时冒出浅紫色烟雾。众人光顾着看她要做什么,也没来得及防备,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吸入泛着花香的烟,顿时陷入失魂。

    一大屋子人,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现在却都晕晕乎乎的,看着还挺惊悚。流景笑了一声,一扭头便对上非寂清醒的眼睛,她毫不意外,直接起身挤到王座上,一边挤还一边挑毛病:“帝君赐的座儿也太硬了,下回记得在上头放个软垫。”

    非寂睨了她一眼,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好叫她坐得舒服些。

    “帝君怎么不问我给他们用了什么。”流景攀上他的

    肩膀时,下面已经有人开始抽泣了,其他人虽然还都没有太大反应,但个个愁云惨淡。

    非寂淡定揽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貍奴倒是主动开口:“是幻雾熏香吧,点燃之后可让人陷入幻觉,但很快便清醒了。”

    “你没中招啊?”流景一脸惊奇。

    貍奴冷哼一声,假装没看到她跟帝君抢座位:“就知道你不会干好事,所以方才刻意防备了。”

    “貍奴大人厉害厉害。”流景说着,忍不住盯住他颤动的耳朵。

    非寂强行将她的脸扭过来。

    “干嘛?”流景与他四目相对。

    非寂神色淡淡:“你往幻雾里加了什么?”

    提起这个,流景可就来精神了:“他们不是要牺牲少数人吗?我就让他们尝尝这个少数人是自家人的滋味,看他们还敢不敢说这么轻巧。”

    话音未落,最初大义凛然的人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看来也没那么伟大嘛,”流景笑了一声,扭头看向非寂,“帝君,其实他们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我也知道你不会为他们左右,更不会被我三言两语说服……”

    “谁说我不会被你说服?”非寂看着她的眼睛反问。

    仿佛有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心口,流景呼吸一滞,回过神时已经亲上了他的唇。

    准确来说,是撞上去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赶紧坐直了假装无事发生,非寂擡手碰一下被撞得生疼的唇,面无表情觑着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流景讪讪:“我、我就是没忍住……”

    大手不知何时托上了她的腰,流景擡头的刹那,便被掠走了呼吸,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捧着非寂的脸加深了这个吻,貍奴没眼看地背过身去,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片刻之后,幻雾的作用消散,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流景一本正经地坐在先前的椅子上,问哭红了眼睛的众人:“还嘴硬吗?”

    众人:“……”

    主和一方当即士气大振,纷纷表示绝不能让幻境中的惨状发生,主战一方有人不甘心仍想反驳,被流景一句‘到时候让你家里人守界门’给强行逼退了。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胜负显而易见。

    大殿之上逐渐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位说一不二的君主,等待他最后的宣判。

    非寂沉默许久,才不紧不慢看向流景的方向:“派人告知天界,三日之后签订契书。”

    主和一方顿时爆发欢呼,一片热闹中,就听到非寂又补充一句,“流景身为冥妃,全权负责此事。”

    流景:“……”

    大局已定,非寂转身离开,流景当即就要追过去,却被貍奴拉到了角落里。

    “别跟我说你不想负责和谈。”貍奴冷眼看她。

    流景哭笑不得:“我不能负责此事。”

    “为何不能?”

    “我怕给冥域丢人。”流景一本正经。

    貍奴:“这倒是。”

    “……我说可以,你跟着说就有点伤人了。”流景无语。

    貍奴笑了:“你只负责签个契书,其他的有帝君在,不用你做什么,放心吧。”

    “为何一定是我?”流景想想自己代表冥域跟天界签契书的画面,只觉头都要大了。

    貍奴斜了她一眼:“那得问你自己了,空有冥妃的封号,却从来不知结交冥域势力,还将自己的风评搞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无人服你,即便有帝君撑腰,即便将来做了冥后,只怕也会有人像今日一样不给你面子。”

    “……这跟负责和谈有关系吗?”流景随口追问一句,实则心里已经有了推测。

    “当然,今日的争论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冥域,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主和一方,你再代表冥域和天界签订契书,子民们便会将未来两万年的和平、以及不再受晦气缠身的功劳尽数归在你身上,到时候民心所向,即便不醉心权势,亦无人敢再轻视你。”貍奴抱臂看她。

    貍奴的所言所语,都与她的推测相符,流景突然明白,非寂其实早就做了决定,之所以有今日的辩论,无非是向所有人宣告,是她一力促成了和谈。

    他把和谈的功劳尽数推给了她。

    “你了解帝君,以他的性子更倾向于攻打天界,如今会选择和谈,一因为你,二是天界给出的条件的确诱人,在他心里,前者显然比后者更重要,”貍奴叹了声气往外走,“帝君用心良苦,你切莫辜负。”

    流景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忧愁得小腹都开始疼了。

    非寂处处为她考虑,她自然心生感激。可她的真实身份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非寂对她越好,刀便越锋利,将来落下来时威力也就越大。

    但貍奴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她要是再拒绝,便显得可疑了,更何况如今最要紧的,是保证天界和冥域不会再开战,儿女私事与这件事相比,显然没那么重要。

    流景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应承下这份差事。

    “你可千万得是真的,否则我和他之间便彻底没有余地了。”流景抚着小腹低声道。

    腹中灵气似乎听懂了,无声地动了一下,流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和谈定在三日后,流景找机会溜出去一趟,给舟明送了信儿,又去了一趟断羽洞府,想让她给自己诊个脉。

    “师父去采药了,五天后才回来,冥妃娘娘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我来给您诊治吧。”悲老翁比前段时间更老了,白花花的胡子看起来十分可靠。

    流景:“不要。”

    悲老翁:“……”

    “倒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这脉,也就只有断羽能诊。”流景安慰道。

    可惜没什么用,悲老翁讪讪,笑得十分勉强。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流景心里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转眼便到了和谈这日,流景一大早便起来了,一边在大殿等着,一边祈祷千万别来太多人,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熟人——

    事实证明舟明还算会办事,因为……就他一人来了。

    “天界只派了你一人?”貍奴眉头紧皱,“如此没有诚意,还有必要和谈吗?”

    舟明笑容不变:“阳羲仙尊说了,本君是帝君多年好友,亦是天界第一仙君,出面和谈最为合适,她还说和谈贵在心诚,没必要太多人来,所以只派了我一人。”

    “强词夺理。”貍奴冷笑。

    舟明:“但多送了两样上古神器。”

    貍奴耳朵顿时支棱起来。

    流景在一片沉默中轻咳一声,对着舟明假笑:“舟明仙君,好久不见。”

    “冥妃娘娘。”舟明也配合假笑,两人仿佛从不认识。

    两界和谈到了最后一步,便没有太多事可做了,流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敲定了天界和冥域未来两万年的和平。

    两万年内,三界和平。

    流景盯着契书上自己和非寂的两缕神识,无声地笑了笑。

    契书一签,舟明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流景作为冥域的代表,亲自将他送到了冥域界门处。

    “此次来得匆忙,没与帝君见上一面便要离开,等到冬月初雪时若有机会,舟明一定再来拜访。”舟明笑道。

    流景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冬月回去,笑了笑道:“肯定有机会的。”

    舟明不再多言,看一眼她装着空间玉佩的乾坤袋便转身离开了。

    流景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

    她本该立刻回宫复命的,可回去的路上经过断羽洞府,恰好遇到了她等了好几天的人。

    “阳……冥妃?”断羽硬生生改了口风,“您怎么在这儿?”

    “恰巧路过,你不是要后天才回么?”流景问。

    断羽耸耸肩:“采药还算顺利,便提前回来了,既然遇上了,冥妃娘娘不如来家里坐坐?”

    流景:“好啊。”

    只是随口客气的断羽:“……”□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厅堂的矮桌前。

    流景看一眼周围的侍从,欲言又止。

    断羽心里通透,当即叫所有人都退下。

    “您找我有事?”断羽直接问。

    流景微微颔首,又在本就门窗紧闭的厅堂里下了一层隔音结界。断羽见她如此郑重,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确定一件事。”流景朝她伸出手。

    “什么事?”断羽不解。

    流景一本正经:“帮我查一下,是否有孕。”

    断羽愣了愣,回过神后没忍住乐出声来:“仙尊,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天道有衡,修为越高便子嗣越困难,您和帝君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注定绝后的主儿,更别说俩人凑在一起了,想要孩子几乎没有……”

    说笑间,她的指头搭在了流景手腕上,顿时表情一僵。

    “看来我猜对了。”流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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