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参不透他的意思,是在表达跟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么?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提笔又写了一遍:“对不起”抛给了他。
他之前扔纸团,先生睁只眼闭只眼,有心饶过他,没想到这个王瑞得寸进尺,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
先生咳了一嗓子:“王瑞啊,昨天布置的文章,你写完了么?你每次都迟交。”
王瑞这才想起自己的文章来,尴尬的笑了笑,将脑袋缩了缩。
“下学的时候交不出来,你就留下不要走了。”先生低头翻动书页,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许在课堂上写,认真听课。”说罢,开始朗诵书本,走到王瑞身旁的时候,随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不许搞小动作。”
王瑞摸了摸脑袋,等先生走过去,还是忍不住去瞅何云一,就见他低着头在看书,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他心急的想知道何云一的态度,又偷偷的揉了张打向他。
这一次,方向没找准,扔到了霍柯脑袋上。
霍柯回头埋怨的看他,心里嘀咕,他这个亲戚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新学生,他都得骚扰骚扰?就不能老实一会么。
王瑞发现打错了人,朝霍柯抱歉的笑笑后,总算是老实了。
将脑袋埋在书卷里,盼着下学,分外煎熬的等到了时辰,刚要起身去找何云一,就听先生道:“昨天的布置的文章交一下,没交的人和王瑞一样留下来。”
王瑞嘴上嘀咕:“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交不上去呢。”
先生耳朵灵,笑着对王瑞道:“那你就交啊。”手一伸,等着王瑞来交,见这个调皮的学生赖在椅子上不动,捋着胡须道:“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去隔壁找我,我就在隔壁跟山长下棋。”
其他人都陆续交了文章,拎着书袋走了,王瑞瞄了瞄霍柯跟马萧,发现他们两个也都交了上去。
没想到一起掉队的小伙伴,今天都出息了,他俩朝王瑞做了个鬼脸后,笑嘻嘻的走人了。
王瑞只顾着愁作业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竟然发现何云一也已经不见了。
心里一横,将书袋随手收拾了下,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到外面去找他。
而这时,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喊了一句:“先生不好了,王瑞逃跑了。”
就见隔壁屋里的先生追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回拽:“你爹跟我反复交代要好好管教你,你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也是少有。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否则我就到你家去告诉你爹。”
王瑞又被摁回了课堂内,四下无人,就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他没别的法子,将笔墨纸砚重新摆出来,开始补全剩下的文章,写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完事。
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文顺都等的直打哈欠,一边接过王瑞的书袋,一边不经意的道:“少爷,刚才小的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何真人的书生,真的特别特别像,小的还上去打了个招呼,不过他没理小的,可见是认错人了,不过真的好像啊,您见着了吗?”
王瑞忙道:“他往哪边去了?”
文顺一指街尾:“我看他走进最后一间院子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朝文顺指定的院子去追了。
到了院门口,他不敢贸然敲门,踮着脚往院里偷看,这时候院门忽然打开,就见何云一走了出来,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后,就要走开。
王瑞看他如此态度,居然有些吃不准了他的身份了:“你是何云一吧?”
“你有什么事情?”真好啊,竟然追来了,何云一嘴角撇了撇来隐藏笑意。
“我……我给你的纸条,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王瑞道:“你接受了吗?”
何云一从鼻腔里随意的嗯了声,饶过他往前走。
“你去干什么啊?”
“买东西吃。”
王瑞愣了愣,你不是很少吃东西也不用睡觉的么:“……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何云一看都不看他:“咱们不是一拍两散了么。”
王瑞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凭借他俩的关系,大吵一架之后,他就出现在他身边,说不是冲他来的,谁信啊。
他嘴巴一撅:“好啊,那我走了!”说完,朝他相反的方向,拂袖而去。
何云一见他真走了,悔不当初,刚才他问自己为什么出现,自己就该老老实实的回答的。
不情不愿的转身回到院门,生气的将门一摔,就见大门顷刻被摔成了碎片,紧张的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赶紧将门给复原了。
他这才回到屋内生闷气,刚才王瑞被先生留下,他其实也想留下的,但王瑞在之前主动道歉,给了他自信,于是玩起了欲擒故纵,让文顺故意看到他的去向,跟他预料中的一样叫人高兴,王瑞果然摸了上来。
结果尝到了甜头,没想到玩脱了,王瑞走人了。
何云一极是懊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
今晚上是别想了,只能等到明天在学堂再见面了。
过了一会,他听到敲门声,心里纳闷,他在这里谁都不认识,谁会来呢?是不是王瑞?
于是赶紧去开院门,就见外面站着一个黑黑壮壮的男子,提着两个食盒。
何云一失望之极:“有什么事?”
这时王瑞从男人身后冒了出来,笑容灿烂的道:“是我在饭店点了吃的,让他进去吧。”
见到王瑞的瞬间,何云一的心里涌起浓浓的蜜意,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但语气上却哼道:“进来吧。”
王瑞便催促了店里的活计提着食盒走了进去,让他放下后,打个赏钱后,让人走了后,他亲自摆弄碗筷:“你说要出买吃的,正好我也饿了,就都一块买了。”
何云一看他背着他忙碌,十分想过去抱住他,但怕吓到他,生生忍了。
“这么殷勤干什么?”何云一说着,还是来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殷勤么?我、我这叫慷慨,”王瑞斟了两杯酒,一分一杯分好,自己坐到他对面,虚笑道:“不过你要说我是殷勤,我也不反对。我主要是想给你道个歉,那天我有点冲动,口不择言说了些讨人厌的话。”
当时他特别没有安全感,脑袋一热,说了重话。
这几天,回到家里,安逸的小日子一过,安全感回来了,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到何云一救了自己这么多次,也没真正的伤害过自己,越发觉得自己不太地道。
何云一心说,哼,就知道你那天是乱说的:“算了,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没想到他试着高风亮节一点,王瑞立刻顺杆爬,小声道:“确实是,要论错误,我占四分,剩下的都是你的。”说完后,赶紧补救,笑道:“没有没有,还是我的错得多。”
“……”何云一扭脸不看他,才觉得你好一会,你就这样。
王瑞试探着问:“……我跟你道歉了,能不能问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是为了我吗?”
反正上次撂了狠话,他也没把自己怎么着,可见一般询问是不会被报复的,所以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打算做一段日子的凡人,你既然说我不能设身处地的为你想,我现在就想过过和你一样的生活。”
而且他化神的时候出了些问题……他想以凡人的身份从头开始感悟天道。
感悟天道,亦或是贴近王瑞,他自己认为后者的原因更大。
王瑞愣了许久,才端起桌上的酒小酌了一口:“是因为我说过,我害怕你吗?”
何云一沉默片刻,到底没忍住,手掌覆在他手上:“……你根本不用怕我,无论从前还是以后都不用。”
王瑞又觉得自己做坏人了:“那你做凡人,还有法力吗?”
“平时不会用的。”
“我懂了,就像东西锁在抽屉里,必要的时候才会砸锁取出来,寻常的时候都不用的,对么?”
何云一手又痒痒了,想捏捏他的脸说真聪明,不过忍住了,嗯了一声。
王瑞瞧他这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关心的道:“你就住在这里么?平时花的银两你都准备了么?要是没有的话,你不嫌弃的话,不如来我家吧。”
“不必了。”
没成想王瑞当真只客气了一下,他说不必了,他也没再进一步邀请了:“也好,自己住的话确实更安静。”
何云一记得王瑞曾经有事没事都主动“缠着他”的,不像现在这样清冷,不觉得怅然。
王瑞这时又道:“你既然做了凡人,那你还能给我看过去的记忆了吗?”
“重要的部分,那天都给你看了,至于其他的部分,你只需要知道,你但凡遇到危险,却不知道如何获救的,都是我救的你就是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哦……”王瑞嘴唇嚅了嚅,又发问了:“其实我还有个很重要的疑问,那就是……我为什么会失忆?你说是坏人逼迫你拔掉我的情花,我想知道,那情花也是坏人种的吗?”
何云一庆幸自己没在喝酒,否则肯定会被噎住,总不能说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瑞见他不说话,蹙眉道:“如果是坏人种的,你为什么没发现呢?”
何云一不知该如何解释:“别问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彻底忘记我了,提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当然重要了,这叫亡羊补牢,万一对方故技重施,我岂不是又要再一次失去记忆,我这是脑子,可不是碗筷餐盘,能重复洗。”王瑞见何云一支支吾吾的,追问道:“难不成是你自己种的?你为什么要种啊?难道那会也咱们吵架了,你要跟我分手?”
“……”
王瑞不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瞒着我,彼此哪有信任可言?”
何云一下了决心:“好好好,告诉你,你听清楚了!”便将玄元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王瑞听完,表情复杂,何云一种的情花,是为了观察自己对他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俩的感情,只是后来成了破绽,被别人拿来伤害他们。
他刚才支支吾吾都不想告诉自己,恐怕是担心自己会责怪他作茧自缚。
他应该早在心里把他自己责怪过无数次了吧,一定够难受的了。
所以,他就不要伤口上撒盐了。
“……原来是这样啊,了解了。”王瑞淡淡的道:“我随时想起什么来,会再问你的。”
何云一见他听完情花的事情,并没有责怪他也没嘲讽他,心里忍不住高兴的想,他还是他,善解人意,从不怪他。
王瑞察觉何云一目光温柔的看他,心里忽地的担心起来,差点忘记他俩有过关系,这气氛有点暧昧:“关顾着说话,饭菜都冷了,快吃罢。”说完,低下头猛扒饭。
“你别害怕,你不愿意的话,现在的情况,我绝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情。”
王瑞心里嘀咕,那敢情好,你就算不用神力,我也反抗不了你。
不过反过来一想,何云一如果想的话,对他做什么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一直没伤害他,可见他是不想的。
所以他值得信赖,自己多少也该放下戒备心,况且他为了自己都愿意过普通的生活了,自己就算失去记忆了,也不该伤害他。
“何云一……”王瑞抬眸,很认真的道:“我再跟你说次,那天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何云一欢喜的不得了,抿嘴微笑着点点头,王瑞他怎么这么好啊,恨不得现在就把搂进怀里亲昵一番。
但刚说完不做出格的事情,不能这么快就自我打脸,生生忍了。
用过饭,王瑞又提了几个问题,比如:“那个罗门为什么让你破戒?是不是我将原因忘记了?”
“不是你忘记了,是根本没查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没顾得上他们。”破了黄粱一梦就被师祖“追杀”,接着王瑞又失忆,比起王瑞来,罗教早抛掷脑后去了:“等咱们这边的情况稳定了,自然逃不了他们的。”
王瑞挑挑眉,心说也是,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寿命超出天地束缚的仙人来说,几百年都能等。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他起身告辞。
何云一送他出去,一路上就等着他再次对他发出住进他家的邀请,但也不知道王瑞怎么就不开窍,愣是没提,最后何云一只好百般不愿意的送走他,自己转身关了门,回到屋内坐着。
想到王瑞今日这番举动,可以说是在哄自己了,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盼着赶紧天亮,明日去见他。
——
入了秋,晚上的气候着实有些凉意,各家各户都添了厚被子。
城东一户人家内,西厢里住的女儿江姝正因为被子的事情在掉眼泪。
凭什么新做的被子要给弟弟盖?那可是她夏天亲手絮的被褥,自己捞不着睡,得让出来给弟弟。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东西有两样,她只能用残次的那个,若是只有一个,有弟弟的,没她的。
两个人闹矛盾,挨打挨骂的只能是她。
是啊,她明白,父母说过很多次了,弟弟是传递香火的那个,她终究要出嫁成为外人。
前天,她分明看到父母在和媒婆商量着什么,她要被父母送走嫁人了,索要的财礼想来也是用到弟弟身上吧,他读书买笔墨纸砚的钱和以后娶媳妇的钱都得割她的肉来补贴。
眼泪成串的掉,自己这辈子看到头了,嫁人后,争取生个儿子在婆家有些地位,然后成为像母亲那样偏袒男丁的人。
江姝越想越悲:“身为女儿家,一生由他人,来世我一定要男子。”
忽然这时就听身边有个声音笑道:“何必寄托来世,现世的愿意,当下实现才有意义。”
江姝唬了一跳,从枕头上爬起来:“谁在说话。”但紧接着就见自己衣衫尽开,躯干的血肉迅速变化着,像杀猪宰牛一般的割掉了上面,下面则如雨后竹笋一般迅速的冒了出来。
她想喊,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伤口的创面顷刻之间愈合,浑然完整的身体,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一般的自然。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她变成男的了!男人该有的她都有,不该有的也早没了。
她怕了拍平坦的胸膛,她以后就是他了!
“爹——娘——”江姝跳下床,跑出了房间,激动的大声喊道:“你们的长子在这里。”
——
王瑞最近被先生盯上了,但凡听课的时候眼睛稍微往何云一那里瞥,先生就会一边念着课本一边慢慢踱步过来,照准他脑袋拍一下。
王瑞只好目不斜视,而何云一知道王瑞不时在看自己,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日,王瑞该背诵的文章没背下来,被先生给留堂了。
不过幸好有霍柯陪伴。
一个人还能干点正事,两个人就只剩聊天了。
“何云一欠你钱啊,你怎么总盯着他?。”霍柯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王瑞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对方是他的神仙前男友,最近正在和他修复感情中。
“你跟他以前认识?”
“亲戚的邻居,小时候见过几次。”
“难怪,感觉你们认识,却又不熟悉。”
此时,门被推开,何云一走了进来,坐到王瑞身边:“我跟先生说,邻居在修房子,家里吵得很,他允许我留下暂时借用书堂温书。”
还不是为了陪你,哼!
王瑞心里猜测,九成九是为了陪自己,他有些尴尬,怕霍柯发现他俩的关系。
霍柯跟何云一打过招呼后,起身道:“你们先坐着,我去解个手,顺便吹吹风,太困了。”说着,出了门。
屋内就剩他们两个了,何云一笑道:“以前不知道你在书堂是什么情况,虽然知道你不上进,没想到竟然这么差劲。”
“这也不能怪我,我离家几个月,功课都落下了,再说,最近的事情这么多,太容易分心了。”王瑞叹道:“果然不读书还能中解元,只能在梦中了。”
何云一想起他们就是在黄粱梦中定情的,不由得有些伤感,不愿意回想,没有说话。
王瑞则一旁看书,面无表情,何云一也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霍柯突然跑了进来,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我解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在那里,学着男人站着方便,淋了一鞋子。咱们书院要来祝英台了!”
王瑞不是很懂他的笑点。
这时,就听咣的一声,有人跟着跑了进来,将门摔的山响。
“王八蛋,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男的!淋了鞋子是还不懂得怎么用那玩意,告诉你赶紧闭嘴,否则对你不客气!”
来人的嗓音不男不女,但确实如霍柯所说,从个头和长相来看,像个少女在穿男子的衣裳,不管怎么说,男子的面部轮廓,线条较女子都要硬朗一些,眼前这个,一瞧就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霍柯轻笑一声,上前戳了下这人的肩膀:“想玩祝英台这套,你当我们真的瞎吗?你怎么对我不客气?打架吗?”
王瑞心想,可能是哪个人家的女儿,想要读书上进,所以扮了男装:“霍柯,算了,她虽然骂了你,到底是个女儿家,骂她一句还回去就是了,别动手。”
这时那人气道:“我不是祝英台,但你们是真的眼瞎!”说完,竟然裤子一脱,撩起上衣展露:“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霍柯和王瑞都瞪圆了眼睛。
何云一上手捂住王瑞的眼睛:“不许乱看!”
霍柯没人捂眼睛,错愕的盯着:“……这、这……”
忽然,门外有脚步声来,霍柯就见眼前的人瞪了他一眼,将裤子提了起来。
“江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先生走了进来:“你父亲和山长都在隔壁,快些过去罢。”
先生指了路给江殊,等人走了,对屋内的三个学生道:“王瑞和霍柯,你们两个别分心了,快继续背书罢。何云一,你看着他们两个点。”
霍柯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那个江殊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脸看着像女人却……却……”比自己还大。
先生捋了下胡须:“反正你们早晚也要知道,就跟你们先说了罢,这可是件奇事。他之前是个女儿,三天前的夜晚,突然被神明感化,成了男身。他现在是家里的长子,自然要读书的。他父亲带他来,想入书院,不过山长建议他找个私塾先读着,等功底扎实了,再来书院,毕竟做女儿的时候,没读过什么书,来了也跟不上进度。”
王瑞心里一怔,女变男的话,他不由得想起了何云一将分解老虎变成羊的能力。
老虎能变羊,女人变成男人。
他看向他,你做的吗?
何云一看出了王瑞的想法,凝眉道:“怎么可能是我!”又小声在他耳边道:“我都答应你,陪你做一段日子的凡人了。”
他之前曾跟王瑞打趣,说要将他变成女人,其实那会根本做不到。
而现在,他有了这种将肉体分解重塑的神力。
却不是唯一,还有人能做到,至少在这个县城里还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