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见他想管“闲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初没有何云一管闲事,他俩也不能相识。
不就是抓个女鬼么,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当做一个小调剂未尝不可。
守衙门后院的衙役都认得霍敬,说笑了几句就放他们进去了,可见他当真是知县的外甥。
衙役看到何云一的打扮,等他们过去了,嘀咕道:“肯定是来捉鬼的道士,那旁边的书生是干什么的?”
“现在很多能人,往往做寻常打扮,说不定这书生更有能耐,真人不露相。”
王瑞听了,默默的想,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就是看起来的样子,一个寻常的书生。
霍敬来到后院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等候的时候,嘻嘻哈哈的跟丫鬟调笑,过了一会,打后堂走出来一个将军肚的胖子,红光满面可见伙食不错。
“你来做什么?”郑知县沉着脸瞅外甥:“你又骗人被人家抓住了吗?要不是你娘临死前叫我照顾你,我真是老早就把你扔去当兵了,留你在这里只会丢我的脸。”
“舅舅,您就别损我了,您不是叫我给你打听能捉鬼的人么,我今天就给您带来了,这位道长神通广大,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郑知县听了,脸上毫不欣喜:“你上次找个假和尚给我,骗了我一百两银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坑起我来还真不手软。”说完了,本想扭头不看外甥,但却突然发现头扭不动了,动作僵住了。
霍敬发现舅舅不能动了,高兴的拍手,幸灾乐祸的道:“这是道长的法力,您现在知道了吧!”
郑知县惊慌的用眼珠看向何云一,见他正不满的看自己,忙道:“道长神通了得,郑某有眼不识泰山,莫怪莫怪。”此话说完,才又能动了。
何云一也不愿意对他出手,可若是不露两手,郑知县必然和他外甥你一言我一语的纠缠个没完,太浪费时间了。
郑知县被动尝试过何云一的法术,立刻换了一张面孔,虔诚的作了个揖:“真人在上,受郑某一拜。”拜完了何云一,又看王瑞:“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呃……”何云一顿了下:“他是我朋友。”
唉,不能向外人光明正大的介绍王瑞,他心里不太舒服。
“原来是道长的朋友,想必也是神人。”郑知县吹捧完,才开始说正事:“我有一房爱妾,有一日午睡撞了鬼,希望道长能救她一命。”
何云一这些都懒得听:“让我见她一面。”
郑知县犹豫了一下,才道:“没问题,这就带您去见她。”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后,他转身对外甥道:“你不许跟来!”
“舅舅,您用完人就扔啊,我可是给您引荐了一位能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霍敬不满的道。
“行了行了,你去账房领一百两,赶紧去了罢。”
霍敬一寻思,就算抽道士捉妖的成,也就得一百两,还不一定能到手,现在立即就能得一百两,还是这样合算,嘻嘻一笑:“谢谢舅舅。”蹦跳着出了门。
剩下的人继续往后院走,来到一间小院内的正房,郑知县叫守门的丫鬟通报:“叫三姨娘收拾收拾,就说捉妖的道长来了。”
那丫鬟进去通禀后,就听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人在叫嚷:“每次都说能捉妖,每次都戏耍我,你是成心折腾我!我不活了,死了算了,呜呜呜。”
王瑞撇嘴,这精神头可不像撞鬼的样子,接着来就听郑知县舔着脸的哄道:“小心肝小宝贝,这一次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这位道长法力高强,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老爷给你再给你打一套头面首饰,你要乖乖的呀。”
王瑞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直咧嘴。
何云一见他一脸的嫌弃,心想难道王瑞不喜欢甜言蜜语,那太好了,反正自己也不擅长说。
出神的功夫,门被丫鬟拉开,王瑞他们进去,床幔垂下,遮得严严实实,里面传来一个尖细声音:“捉鬼吧!快捉呀!都折腾我多少次了!”
郑知县赔笑:“小宝贝,你放心,这保证是最后一次。”
何云一冷声道:“既要捉鬼,至少应该露出面容,让我看看你的气色。”
郑知县犹豫了下,上前亲自拉开幔帐。
他才将幔帐撩开,就被里面的妇人扑起来抓挠撕扯:“你就又弄人来折磨我了,叫我喝脏了吧唧的符水,喝得我拉肚子,你无能你废物,找一帮骗子一直来害我。”
郑知县被抓挠了,不仅不气,反而很受用:“哎呦呦,宝贝不乖,挠的爷好疼。”
王瑞实在不想看这辣眼睛的情景了,咳了一声:“三姨娘,你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你遇到的鬼怪是什么样子的?”
三姨娘暂且饶过了郑知县,尖着嗓子道:“我都说过八百遍了,每来一个捉鬼的,我都要重复一遍。”
何云一微微皱眉盯着这三姨娘看,眼神中充满疑惑。
三姨娘坐在床上,叉着腰大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都听清楚了,大概一个月前,我一日中午,躺在床上休息,半梦半醒的时候,就看到墙中走出一个妇人,头发乱的像个鸟窝,开始头发垂着遮住了脸。
等走到我跟前,突然将头发一分,露出一张鬼脸来,脸又黑又皱。不等我逃走,她便将我压在床上,她的身体仿佛有几百斤重,别提多沉了,险些将我压死。这还没完,最恶心的是,她居然吻我,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灌进来一堆口水,啊呀,真是恶心死了。
那些唾液,凉的像冰,又黏又稠,我不想咽下去,但有不能不喘气,才喘一口气,接着嘴巴又被堵的满满的,喘不上来的时候,就得咽一口,后来,我就憋晕了,醒来后,那妇人已经不见了,然后我就……这肚子被灌了一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吐出来也排不掉!”
三姨娘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我肚子大了,家里的丫鬟都说我怀孕了,我怀什么了怀?!”
“是啊,你怎么可能怀孕呢。”何云一面无表情的道。
三姨娘一愣,高声叫嚷道:“你们就说吧,恶不恶心?搁到你们身上,每次捉鬼都要重复一遍,谁受得了?嗯?谁受得了?我这说完,自己又想吐了。”
她说吐就吐,可一低头什么都没吐出来。
王瑞这心里也堵得慌,不舒服的抚了抚胸口,确实恶心。
郑知县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何云一:“她自从那天之后,差不多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肚子大的跟怀了一样,您有办法吗?”
王瑞心想,何云一是谁啊,对付这点小妖怪岂能没办法。
果然何云一直接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给她喝点参芦汤。”
“不做法吗?喝参芦汤就行?”
何云一想回一句“爱喝不喝”,但他现在为了赚银子不能撂脸子走人,“耐心”的解释了几个字:“是的,喝吧。”
郑知县马上吩咐丫鬟去熬参芦汤,等待汤品的时候,郑知县搂着三姨娘在床榻上腻腻歪歪。
王瑞则跟何云一在外间的桌前坐着聊天。
何云一不自觉的又看着他肩头的那朵花怔怔出神,现在还只是个微微开裂的花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绽放。
如果换一下,假如在自己身上种花,会是什么样呢?完全绽放?反正他现在是一心一意在王瑞身上了。
如果王瑞这朵花全开了,会不会跟他现在的心态一样呢?两人心意相通,到时候他就能走进他心里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嗯……任何隔阂……
何云一不觉脸上一热,将这些念头赶出去,最近的想法真是太有问题了。
跟他说好的要慢慢来,心态急不得。
这时王瑞凑过来,低声问:“我看你一直盯着那个三姨娘看,她有什么古怪吗?”
何云一想说“你吃醋吗?”,但一想,王瑞还是个花骨朵呢,怎么会吃自己的醋,不觉轻哼一声,才道:“当然有古怪,明明是男人却穿着女人的衣服,还给人家做妾。”
“男、男的?”王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是男的?我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厉害厉害,女装大佬。
“我一打眼就看出他是个男人,男相可不单纯的指外在,而是清清楚楚写在面相上的。”
王瑞悄悄看向里面腻歪的那对,难道郑知县身为地方官员,不方便公开和男人在一起,所以才让三姨娘扮女装做姨娘厮守的么。
那他跟何云一呢?叫他扮女人可没门,不过,以何云一的身份,带个女人出行才更要命吧。
王瑞托着腮帮出神的想,何云一如此神通广大,他俩真的能走到一块去么?毕竟他是个连三姨娘性别都看不穿的普通人啊,唉。
或许相处个几十天后,何云一突然觉得“凡人真不好玩,没新鲜感了”,又飞身跑回去修仙了也不一定。
何云一就见王瑞肩头的花骨朵又出了问题,微微展开的花口,有回缩的趋势,赶紧道:“你又乱想什么呢?”
王瑞心虚的道:“没想什么啊。”他难道修成读心术了不成?赶紧岔开话题:“我在想家里的那个纸人,他会不会出岔子?”
“他就是你,你会怎么做,它就怎么做。”
“爹娘逼我结婚,我就翻墙逃跑,他也会吗?”
何云一听了,心情极好:“嗯,会的。”
这时,丫鬟端了熬好了的参芦汤进来,他俩便起身,重新来到了三姨娘跟前,倒着胃口看郑知县哄他的“小心肝”将汤水喝了。
这碗汤喝下去,很快三姨娘就有了反应,捂着嘴巴酝酿了一会,一弯腰,吐出一滩像鸡蛋清似的黏液,看得王瑞决定不吃晚饭了。
三姨娘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后,再次俯身,这一次吐出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卵,每个有豆子大小,晶莹透亮。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是什么啊?”
何云一从袖中取出法铃摇晃,随着轻灵的铃音,那些卵纷纷破裂,变成了一个个小蜘蛛,快速的往一个地方爬去。
“带我去找你们的主子吧。”何云一跟着这群蜘蛛往外走,王瑞对目瞪口呆的郑知县道:“愣着干什么,快跟来啊。”
等三姨娘下了地,王瑞发现这人个子确实不矮,若是搁在女人身上,应该是个难见的高个子了。
大家跟着何云一走出了县衙,正值家家户户炊烟烹饭的时候,街上行人稀少,所以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什么人。
王瑞不紧不慢的跟着,走了一会,猛然想起,他真是捧着金砖挨饿,手里有马怎么忘了骑呢?便在街上找了个偏僻的拐角,将画展开,对那马道:“你出来,叫我骑一会。”
黑马听话的走了出来,前腿弯曲,让王瑞顺利的骑了上去。
他哒哒骑着马出现,何云一见了,笑道:“这马买得值。”
郑知县吃惊的道:“这不是我外甥的马吗?”
“现在是我的了。”王瑞对何云一道:“你累不累?要不要一起上来?”
何云一想象了一下,如果跟他一起骑马,胳膊腿该放在什么位置?横眼看了下碍眼的郑知县:“不累,不骑。”
王瑞明显感觉黑马松了一口气。
走到城外,小蜘蛛们钻进了一棵榕树的树洞内,何云一再次晃动法铃,很快便有一只斗大的花蜘蛛从树洞里爬了出来,不等王瑞勒起缰绳,黑马先惊慌的往后倒腾了几次,躲得远远的。
王瑞低头看马,无奈的想,你好歹也不是正常生物啊,怎么这样胆小。
花蜘蛛八条腿全部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王瑞待在马上,悠闲的看热闹,的确跟之前见过的有人形有法力的妖邪比,这种刚刚成精的,根本不值一提。
“你为什么要加害知县的妾室?”何云一厉声质道:“那妾室吞下了你的卵,再过几日,就会为了养育这些卵而吃掉知县本人,你不仅害那妾室一个,甚至连知县本人也要加害,罪不可恕!”
这时候,三姨娘坐着一顶轿子姗姗来迟,一下轿子便娇滴滴的道:“哎呦,这地方可真颠簸。”
郑知县贱兮兮的靠了上去:“快查清了,你来得正好。”
趁大家分神,花蜘蛛突然爬起来,往一个方向逃窜,何云一见状,甩出一道符咒直接贴在了蜘蛛腿上,一阵白烟后,一个双腿已经化作脓血的老妇人艰难的在地上爬行,朝一个坟墓伸出手哭道:“夫人……救我……”
郑知县恍然大悟:“我说这地方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我那夫人的埋骨地。”郑知县不是本地人,夫人去世后,便找个地方暂时埋葬,等以后再迁回老家祖坟去,他已经很久没来扫墓了。
不用说了,这郑夫人就是幕后黑手,王瑞打了个哈欠,妻妾争风吃醋引发的风波,真是无聊,死了都不罢休。
何云一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兴趣缺缺的敲了敲墓碑:“你不出来,我就揪你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官家贵妇打扮的年轻妇人,出现在榕树的阴影下,叉着腰气呼呼的骂道:“我出来了,姓郑的,是我要害你!你不服气吗?!”一眼瞧见三姨娘,气的捶胸顿足:“你个骚蹄子,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引狼入室。”
三姨娘不敢看她,脸色惨白如纸,心虚的不行。
王瑞心想,又是个暴脾气,似乎郑知县就喜欢这种火爆脾气的女人,他对妻妾之间的事情没兴趣,只盼着吵嘴赶紧过去,不过这正房夫人怨气还真大,他一个普通人都看得见。
但黑马好像对这场战争很感兴趣,走上前竖起耳朵,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瑞心想,你这只八卦马。
郑知县一见夫人,立即软了,结结巴巴的道:“夫人,你怎么认识这蜘蛛精呢?”
“它是我爹从小养的,它在我们家藏书阁生活,我们每日都送东西给它吃,我和它情同姐妹,后来它长大了,才离开我们家。没想到我死后,你们都将我忘了,只有她还记得我,回来找我。”郑夫人指着丈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死后,你若是能常来看看我,给我烧些纸,我也就原谅你们了,毕竟我自己也有错,可是你呢?只顾着和他好,将我彻底抛之脑后。”
郑知县求饶道:“好娘子,你就别留恋人间了,快去投胎吧。”然后转向何云一:“我再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快送我娘子去轮回吧。”
一听这话,郑夫人跳了起来,骂道:“入你奶奶的毛屄,你要送我进轮回?!好啊,送吧,我要在阎王殿前将你做的事情都抖落了!”
王瑞听的意兴阑珊,不就是贪赃受贿那些罪状么,哪个当官的没点啊。
却不想郑夫人继续道:“你将一个奸淫妇人的恶棍阉割之后,纳为妾室,这事儿抖落出去,你乌纱和小命都不保,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王瑞震惊了,看向三姨娘,果然见三姨娘咬唇,额头有冷汗渗出。
郑知县跺脚嚷道:“你不要胡说!”又对何云一道:“道长,这妇人变为恶鬼驱使妖怪害人,死不足惜,快将她魂魄消灭罢。我再出五百两!”
何云一没说话,只是厌恶的看向三姨娘。
他通过面相仅能知道他是个淫邪的男子,却看不出他作奸犯科的过去,这需要他的生辰八字掐算。
下次救人之前,应该先要八字算一下过去,这种家伙就该被害死。
郑夫人指着三姨娘,怒道:“你叫王大喜,是桑冲的弟子,你当初因为被怀疑偷盗,被人押送到了衙门,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你是男人,我见你是弱女子,又自说会针线,便保你出狱,留你在家中做针娘,结果你呢?与我好完,又勾搭上了这个没良心的,你们俩个倒是双栖双宿去了,把我扔到一边儿。”
桑冲专门教习男子男扮女装,进入内宅,或诱奸或强奸妇人,他的弟子跟他一样,都是人渣。
王瑞惊诧,他觉得身下的黑马都吃惊的愣住不动了。
“后来桑冲事发,怕你暴露身份,便将你阉了,留你做了妾室,自此之后你们更是腻歪了,我病了没人来探望一眼,我又气又病,没几天就死了,你们如意了,狗男女!不,狗男男,也不对!总之你们两个挨千刀的!没错,我是气不过,就想害死你们,你们活该!死有余辜!”
王瑞打心眼里赞同死有余辜这个词,这件事中竟没一个人无辜的人,所谓的三姨娘就不用说了,应该抓去凌迟,郑知县贪污受贿包庇罪犯,郑夫人雇凶杀人。
郑知县差点给何云一跪下:“道长啊,你要多少钱都行,快点叫这妇人消失罢。”
三姨娘尖叫,跺着脚道:“老爷,快叫她消失。”
何云一长叹,倒霉的,竟然碰上了这么几个烂人,注定要白忙活了,他冷冰冰的对郑知县和三姨娘道:“你们两个,分开站好,彼此离远一些。”
三姨娘和郑知县赶紧听话的,彼此离开了一段距离站定。
何云一扫视了一圈,朝王瑞招手:“你到我这儿来。”
王瑞听话的下马,牵着它也到了何云一跟前,黑马神情紧张的绷着嘴角,不住的滴冷汗,可见何云一给了它很大压力。
“你要做什么?”王瑞小声询问。
何云一不想说话,银子泡汤了,心情不好。
他摸出一道令牌,双手结印供于头顶,口中念道:“摧山倒岳,覆地翻天。万神齐诺,呼圣集仙。令持在手,永镇吾权,今有邪祟,作恶人间,特遣雷将,扫清污秽,玄冥仙尊急急如律令。”
他能调遣雷将,全靠这张令牌上的祖师爷名号。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意用的,那老头子小心眼,用了他的名号,肯定要以后多给他烧炉子偿还。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王瑞只觉得平地起风,耳边风声作响,他不觉拽住何云一的衣袖,往他身边靠了靠,而黑马这会也不顾害怕何云一了,也往这边挤。
就见空中云朵迅速聚集成一团,一看就知道有状况发生。
轰隆——
一道惊雷降落,将双腿化为脓血的蜘蛛精妇人劈成了一团焦炭。
郑知县见了,心里感慨,这道人果然法力高强,竟然能够降雷铲除妖邪。
轰隆——
此时,就天空一道紫色的雷电降下,直击中他身旁的三姨娘。
三姨娘身子斜了斜,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太阳穴留下一个烧焦的黑点,人当即便死透了。
王瑞看向何云一:“这是……”
“上天灭他,与我无关。”他只负责调来雷将,至于雷将以何等标准,铲除何等妖孽,自有雷部自己的执行准则。
反正作恶多端的人被老天爷劈死,喜闻乐见。
就在郑知县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只觉一道闪现在眼前闪过,接着双目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了?”
抬三姨娘来的两个轿夫,忙上前搀扶住知县,口中老爷老爷的叫着,但也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太阳下山,郑夫人可以走出榕树的阴影了,但她却没走向一心想报复的丈夫,而是来到那团焦黑的蜘蛛残躯面前,低头捂住嘴巴,阖眼流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真是,白折腾一趟。”何云一哼道:“耽误了一天工夫,咱们走吧。”
忙活了一场,银子打了水漂,赚钱没想象的容易,毕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下次要先拿银子。
王瑞见这群烂人都遭了报应,翻身上马,再次邀请:“你不骑上来吗?”
何云一摇头:“我哪像你这么娇气,你自己骑吧。”牵着缰绳,离开了身后的一地狼藉。
而云上的两个雷将,错愕的互相看了一眼。
“那不是玄冥仙尊门下的天虚子么,竟给一个凡人牵马?是他没错吧。”
“调咱们来扫清邪祟,像是他一个修道之人的作为,但给凡人牵马……嗯……看不懂……”
“和咱们没干系,赶紧回去写文书吧。”雷将每日受了谁的调遣,做了那些事,都要写成文书呈递给雷祖,不可有丝毫差池。
而云下,王瑞昂头看到云朵渐渐散开,天空恢复成了墨蓝色。他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下灯火点点,手指着道:“今晚上,咱们在这里投宿罢。”
何云一望了一眼:“行吧。”
“那、那个……咱俩现在还不是时候,住一间房不合适,还是分开住更恰当,你说是不是?”
何云一心想,王瑞真不愧是富家公子,以为住客栈呢,还有挑选房间的余地,普通农家有一间空房就烧高香吧。
不过,他好像没发现这点。嗯……要不要告诉他呢?
算了,毕竟话说多了伤气,就不说了。
“是。”
王瑞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心想,难道分开住你挺开心的?嗯,也对,毕竟分开住更容易守住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