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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 正文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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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塔坡是一座地处于高原与平原之间的隐蔽古城,地形狭长,风水极佳,历代名豪都选择把墓室建在这里,于是从南到北,墓群相连。

    八九十年代,各地底层文保力量薄弱,导致盗墓团伙如雨后春笋,盗墓现象如家常便饭,文物损坏、丢失严重。

    西塔坡尤甚。

    两千年以来,国务院连续颁布治理文书,各省公安机关积极响应,严厉打击盗墓犯罪行为,西塔坡被当成重点攻破。

    开始几年有些艰难,主要盗卖文物零成本,利润大,尝到了甜头怎么能收手?

    甚至有些土著恶霸公开叫板警方,后来加大惩处力度才渐渐有了成效。

    近几年明面上已经是肃清的状态,还敢嚷嚷的,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在负隅顽抗。再就是一些急需用钱、走投无路的不惜铤而走险。

    那些聪明人,早都转战到地下,占地盘、抢资源,明争暗斗,慢慢形成多股势力。

    文物嘛,假的说成真的可以空手套白狼,真的可以套白龙了,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眼馋呢?

    于是,以仙乐街和新视野两个地界为标志,划分两股最大的势力,一个在刑侦大队队长赵独虎的管辖范围,一个是西塔坡最大古玩市场老板卫将军的地盘。

    西塔坡近年不再有盗墓问题了,造假的比例却高上来了,还有套路拍、鉴的情况,多少有些乌烟瘴气。

    但一打开窗户,还是碧天白云。

    不远处的广场西塔台,屋顶的飞檐翘角折叠一束晌午的阳光,送进四季酒店的落地窗,散布在少女的身体,肌肤立刻盈莹发光。

    琮玉早上才睡,隐约感觉到陈既把她抱上床,桌上的两张房卡,拿走了一张,接着就没动静了。

    中午太阳大,光线充足,载着街道的吵闹扑进房间,琮玉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洗个澡,整理好自己。

    刚冲了杯便宜咖啡端在手里,陈既回来了。

    陈既进门,黑色夹克,黑色束脚工装裤,搭配黑色中帮作战靴,也不知道是万能色永不失误,还是因为它们穿在陈既身上,真令人心慌。

    她原本可以继续欣赏他均匀挺拔的身材,他突然转身,靠在桌沿,也看向她。

    她姿势不动,还倚在落地窗前的栏杆,胳膊往后,搭在栏杆。

    黑色高领紧身线衣让她上半身线条尤为突出。只是外头搭了一件西装,虽然没系上扣子,但也盖住了天生的性感。

    两人就这样对视。

    以前她也会这样偷偷看他,只不过他一扭头,她就装没事人,赶紧看向别处。

    现在她已经不会躲了,巴不得眼神拉丝带电,死死焊在一起。

    陈既从口袋掏出烟盒。

    琮玉看到是她的烟盒,悠闲不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要抢。

    陈既叼了一根新的在嘴里,身子丝毫不动,只是举高了拿烟盒的手。

    琮玉一米七多,但陈既差不多一米九,她根本够不着。

    陈既叼着烟,看着她皱眉生气,感到一阵莫名的轻快。

    从他不再觉得生活繁重时起,“活着”变成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琮玉一巴掌打在他胸膛:“给我!”

    “给你什么?”

    “我烟!”

    “你的?”

    “废话!”

    陈既还故意换了一只手拿,琮玉只能眼睁睁看着,烦了,胳膊肘杵在他腹部:“烦不烦?拿我东西!”

    “点着。”陈既牙叼着烟,上下晃动,示意。

    琮玉瞥他一眼,从桌上拿起打火机,挡着风给他点着。

    陈既抽了一口,拿烟盒的手放下来。

    琮玉立刻抢走了。

    陈既看她急切地检查,问:“很重要?”

    琮玉看到那根烟安然无恙地待在烟盒,但肯定瞒不过陈既了,也不屑于否认。

    她走到栏杆前,胳膊搭在上边,看向窗外热闹的街景,把背影留给陈既:“我以前以为,我可以永远十七岁。”只要你在。

    但你把我丢了。

    我是不会求着你再把我捡起来的,就只能叼着这支烟,叼着那些个痴心妄想。

    说重要倒也不重要,就是能证明我那段时期吃了数不清的苦。

    就因为爱你。

    爱一个钢铁心的陈既。

    陈既仿佛听到了她没说完的话,忘了抽烟,那根烟燃烧的速度突然就变慢了。

    他停顿数秒,把烟掐了。

    琮玉握着烟盒:“不是很重要,但毕竟陪了我好几年。”

    陈既走到琮玉身边,也随她看向窗外。

    琮玉扭头看着他:“我藏你根烟很稀奇?你不也暗戳戳地让常蔓带东西给我?我这个被抛弃的藏点东西偷着想无可厚非,你一抛弃我的人,还悄悄摸摸干这种事,明明就放不下你装什么无所谓?”

    陈既很平静:“谁带东西给你了?”

    琮玉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常蔓发给她的。

    当时宝郡还没关门,零售区正主卖一款泰国甜酒,所以大厅的挂壁电视就一直循环播放这款甜酒的广告。

    广告时间很长,更像一部微电影。

    正片开始在一个便利店,购买一盒甜酒,可定制一盒立方体样式的手撕日历。

    男主送了女主一组甜酒,附带了这么个日历盒子。

    两人分开多年,女主在一次搬家时偶然发现,这个日历每撕几张都会只剩一个字连在底托,她好奇地撕完,扔了一地纸片,最后发现一句话——

    “如果一年以后,你还想我,就打我电话,响一声就好,我飞奔去见你。”

    原来不是手撕款,是3D浮雕,撕到最后可以看到隐藏其中的图案,或者文字。

    女主捂住嘴,崩溃大哭。

    就因为这个广告,这款酒卖得极好,顾客喜欢定制,亲人、爱人之间送着玩儿,他们内部的人也喜欢,也互送。

    常蔓一直觉得没什么新鲜,但每次去宝郡,还是会坐在大厅安静地看完。

    广告拍得确实好。

    有一次她喝了酒,难得放松自己,就跟宝郡内部人员分析为什么这款酒在年轻人里卖得好,因为都想被用心。

    那之后没两天,她去宝郡财务室,看到茶几上有四盒甜酒,旁边是只剩一根烟的烟盒,再旁边有配套的四个透明盒,能看到里边的浮雕日历。

    她知道都是陈既的,一下想到琮玉,正好她要去北京,就拿走了那个烟盒。想着一个烟盒而已,也不会有人发现。

    等她从北京回来,又在宝郡看到几盒甜酒,几盒日历,不过丢在了墙角。

    她连续两天看到没人拿,就问了经理,有没有人要,经理说陈既不要了,她就拿走了。

    她没像广告里的女主角一样,很多年以后才撕开,她没两天就一张一张扯完了。

    四盒日历,有四句话——

    “演出顺利,平安健康,不要哭,不哭才是好琮玉。”

    “晚上不要晚睡,注意身体健康,演出顺利。”

    “演出顺利,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

    她也崩溃,无声落泪。

    她几乎能通过这四句话,想象到陈既是怎么一点一点把对琮玉的喜欢忍回去的。

    原来陈既预判到了她会给琮玉带去他的东西,却没想到,她会去财务室,提前看到了他这堆废案。

    更没想到,她即便是看到了,带走的也还是他无心丢在茶几的烟,而无视了他一直斟酌却没决定下来的藏于日历里的祝福。

    后来很多次,她都想告诉琮玉,但琮玉再没跟她提起陈既,她不想触及琮玉的伤心事,也不想再记起这段她也很难过的经历,就逼迫自己渐渐忘了。

    谁能总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小心翼翼爱别人的样子?

    直到在玛吉县的连锁酒店,她在琮玉的烟盒里看到那只熟悉的烟,往事重现,却发现自己没有那时候那么难过了。

    她好像真的释然了,还以一个占据上风的姿态调侃琮玉,告诉她,这根烟和那四盒日历的背景。

    琮玉听完,沉默了很久,常蔓再说什么,她都没个反应。

    她又拿起那根烟,叼在嘴里,发呆到李西南通知她们要出发了。

    她本来不想跟陈既提起的,他不愿意说,那她就当不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过来,双手也搭在栏杆,也看向窗外,她还是扭头戳破了这个载着私心的记忆囊。

    陈既没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她仍然看着他,俊朗的五官,突然生不出一点欣赏的心情。

    她心里疼。

    他怎么就净干这种悄悄摸摸的事呢,要不是她精,谁他妈能知道啊,这大傻逼,大王八,狗日的野人!

    陈既看似平静,其实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常蔓把那根烟拿走了,就是不知道四盒日历的事,他以为这些废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原来不是。

    他其实定制完就意识到自己荒唐了。

    且不说这些玩意太小孩子气,他少年时都不屑做,就说先送她走,再弄这些,真没劲。

    要说隐晦,他又能有多隐晦?

    就算只一句平安健康,也满是欲盖弥彰。

    现在,她戳破了,他否认没用了,但承认也没意义,就在沉默了接近三分钟后,牵住她:“饿吗?”

    琮玉看着他薄唇轻启轻合,突然释然了。

    三年不好过,也过了。

    总捯以前,还怎么向前看呢?

    他又不是不爱她。

    她又不是真能狠下心跟他断。

    她把烟盒打开,把那根烟拿出来,点着了,抽了一口,把烟雾吹给了窗外的风,它兴奋地卷走离去,琮玉的心如此平静。

    疼痛慢慢模糊了。

    她真的很漂亮,是陈既在旁边看着她抽烟都险些不能全身而退的程度。

    只要她再多抽一秒,他再多看一秒,今天这扇门谁都出不去了。

    琮玉没多抽一秒,陈既也没多看一秒,但还是一把将她抱起来,托着她的大腿,抱进浴室,打开淋浴。

    琮玉胳膊搭在他脖子,被吻得呼吸急促:“不吃饭了?”

    “等下再吃。”

    “等下还有力气吃吗?”

    “有。”

    “那是你。”

    “我喂你。”

    他话闭,她一怔,身子都僵硬。

    他矛盾,粗鲁,却不下流。

    时间又这么没了,什么正经事都没干。

    陈既把毯子都铺在窗前,把琮玉抱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看烟花灯景。

    琮玉的累都是缺氧闹的,要不是缺氧,能出什么力气,哦,腰被晃得厉害。

    但陈既也是,他的腰晃得更厉害。

    她很喜欢两个人发泄完的不言不语的状态,像老夫老妻。

    刚才陈既接了一个电话,骂得很凶,琮玉一下子想起,她刚去焰城的时候,在宝郡玩儿百家乐,他要拽她出去,冷着脸骂她,比这还凶。

    就好像是昨天的事,但今天他已经在温柔地吻她了。

    那时候哪想过,当她不再是十六七岁,她不仅可以决定沈经赋的事情,她还可以当陈既的家,做陈既的主。

    她还是爱冒险,却不觉得你爱我、我爱你这些东西烦得很了。

    都怪野人。

    她想着,掐了陈既一下。

    陈既不怕疼似的,没反应,只握着她的手腕,指腹在她光滑的指甲盖打圈。

    她胳膊上的数字文身若隐若现,像一种密码。

    他盯着她胳膊的文身看,她看到了,拧动胳膊,自己看了眼:“想看这个?”

    陈既自然地搂住她的胳膊,来回地摸了摸她的上臂:“没有。”

    琮玉坐直了,面对他:“你就不好奇?”

    陈既没说话。

    琮玉重新靠在他怀里:“不知道好,不重要。”

    陈既吻她的额头:“下去吃饭?”

    “嗯。”

    陈既把她公主抱起来,放上床,给她拿来一身衣服。

    琮玉看他挑的,颜色稍微浅了一点,有些清新,笑了,野人的审美还真是万年不变,她又想起他给她买的那个白羽绒服了。

    她不穿:“给我那身黑的。”

    “就穿这个。”

    “你管我穿什么?”

    “管你。”

    琮玉笑:“我依你可以,有什么好处?”

    陈既看着她半天,琮玉以为他想不出来,他突然说:“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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