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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 正文 第21章

所属书籍: 我来自东

    金丝雀颈间的香气挑动着邱文博的欲望谷,邱文博经受不住,准备把金丝雀带回家再安抚,出门遇到了江北。

    邱文博把霓月重新交给江北管理了,当然会看见他。

    江北看到邱文博,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老大。”

    邱文博没搭理他。

    江北也不在意,走向女人们的休息间,推开门,伸出双臂:“早上好啊,各位美女。”

    有人看见他很开心,有人反应平淡,有人不予理睬,眼皮也不带抬一下。

    自从知道江北和邱路雪的关系后,她们再看他就不是幽默风趣又俊朗的小北哥了,而是一个靠着女人上位的软饭男。

    江北走进门:“给你们叫了奶茶,人人都有哦。”

    仍对他有滤镜的人笑着道谢:“下周九姐回老家,下周的视频还没人拍。”

    夜总会也有宣传视频,也有活动,几个美女穿着擦边的衣服,戴着毛球似的头饰和尾巴跳舞,配一些旋律上头但可能没那么高雅的背景音乐,发在一些客户群里。

    往常是九姐和一个运营小姑娘来拍,但九姐说她下周回老家,运营小姑娘可能是想趁机偷个懒,但霓月这么多女人,不能没活干。

    江北有疑问,九姐来霓月那么多年,从没回过老家,哪儿来的老家?却没问她们,笑着说:“下午我跟运营说一声。”

    “好的,小北哥。”

    江北从休息间出来,接到邱路雪找他吃饭的电话,离开霓月赴约了。

    邱路雪选了一个西餐厅,双人餐两份牛排,外加小食,两杯红酒,两碗汤,只要一百九十九。

    她穿着荧光粉的衣服,腿上是一双白丝,还有一双黑色厚底松糕鞋。

    她长得算甜美,就是审美跟江北天差地别,江北给她买的大方显气质的衣服,她都不喜欢,她只想当一棵圣诞树。

    江北走过去,把她面前的红酒拿过来,叫服务员换了一杯饮料,然后对她说:“手术才做几天?又喝酒。”

    邱路雪笑了笑,搬着椅子坐到他旁边,金属的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音,用餐的客人都看过来。

    江北习惯了,早不会露出他们那样诧异的神情了。

    邱路雪说:“我爸把我卡解开了,我给你打了十万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邱路雪很开心:“就知道这老东西狠不下心,只要我们两个意志坚定,根本不怕他不同意,到时候让他把你安排到我大伯的公司。”

    江北抬起头,扭脸看向她。

    她说:“你不是想去吗?你想去我就帮你啊。”

    良久,江北笑了下,伸手摸摸邱路雪的脸:“到时候跟我一起。”

    “肯定啊。”邱路雪把他的手拉下来,握着:“我听我爸司机说下周他要去甘西,可能是去找我大伯的,到时候我给他打电话,我态度一软,他肯定跟我大伯提议让你过去。”

    江北微微皱眉,又是下周。

    九姐不在,邱文博不在,这么巧吗?还是他们背着他有什么事?

    “老大去甘西是要干什么?”他问。

    “不知道,赵叔没告诉我,还让我别打听。赵叔跟了我爸那么多年,就算是我,他也不会出卖我爸的。”

    江北没再问,但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

    乐渊把琮玉送回家,又出门了,走之前让她记得遛狗,还警告她,要是跟那个康巴男孩出去玩儿就别回来了。

    琮玉原本以为乐渊允许她参与他的生活,是被她几句话唤醒了沉睡的价值观,开始把她当一个大人,结果还是要看家遛狗。他出去不带着她,她要出去他还不同意,野人野性独断对待问题的态度,真令人发指!

    琮玉骂完了,就去睡觉了。

    爆破帮她叼来毯子,趴在了床边,以至于琮玉一睁眼就能看到它。

    琮玉侧躺在**,抓着毯子的边边,看着爆破。

    乐渊把床单被罩换了,还把他的被子拿走了,琮玉不知道他在介意什么,总不至于是嫌弃她,她又没有不剪头发、胡子邋遢的,他凭什么嫌弃她?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我在家,没出去,想睡觉,失眠了。”发完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没想着乐渊会回。

    十五分钟左右,乐渊回过来:“失眠了就去小区跑圈。”

    “你能买个电视吗?好无聊。”琮玉说:“就你家这家徒四壁的,真不用我看,贼都看不上。”

    乐渊没再回复,但第二天买了一台电视。

    琮玉蹲在椅子上,白嫩的脚趾头踩在椅面之外的空气,双手端着哈密瓜啃,看着乐渊装电视盒子。爆破坐在她旁边,叼着磨牙棒,跟她的姿态简直一模一样。

    琮玉住了这些天,爆破跟她越来越像了。

    乐渊把电视盒子装好,扭头看到琮玉脸蛋上沾着米色的哈密瓜籽,甚至爆破的脸上也有两枚,皱起眉:“你衣服洗了吗?”

    琮玉说:“内衣洗了。”

    乐渊本想让她去看看卫生间脏衣篓里她的那些脏衣服,她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他有时会忘记她快要成年了,于是就有一些事、一些话机缘巧合地出现,让他一下清醒过来,她不是孩子了。

    乐渊还要出门,没管生不生硬,直接转移话题:“午饭和晚饭自己解决。”

    “哪天不是我自己解决?”

    乐渊没理她,洗了个澡,收拾完出门了。

    琮玉打开电视,问爆破:“看什么?”

    爆破歪了下头,好像是听不懂的意思,但更像是思考。

    琮玉随便播放了一部文艺电影,光着脚跑到沙发,窝在了扶手旁,又开始了枯燥无味的留守少女和退役军犬大眼瞪小眼的一天。

    爆破为了给他们的无聊增添一丝兴味,叼来皮球,放到琮玉臂弯。

    琮玉拿着球,对它说:“这只是解决你的无聊问题吧?”

    爆破很坦诚地叫了一声。

    琮玉揉揉它的脑袋,好吧,就算只是解决爆破无聊的问题,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爆破那么乖乖,对着它一天那不比对着野人一天好多了?野人又凶又讨厌。

    就这样,琮玉跟爆破玩了一上午球。

    然后是一天,两天,五天,日子就这么在乏味又寡淡中逝于指缝。

    不知不觉,琮玉已经在乐渊这里待了两个礼拜,之于年月这样的时间量词,两个礼拜何其微小,但两个礼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对善于观察的人来说,早已完全了解一个人的脾性和生活习惯了。

    乐渊早上从沙发上起来,惯例洗澡,洗完出了门。晚上就是邱文博和柴老板促成的饭局了,位置在甘西,他上午就得过去。

    他没告诉琮玉,琮玉也不用他告诉,晚他一个小时起了床,伸了个懒腰,去洗澡了,洗完出来,头上顶着毛巾。

    九姐这时打来电话,琮玉摁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先听到九姐抽烟的动静,然后听到她说:“我找人接你。”

    琮玉擦着头发:“不用,我自己去。”

    “你还怕我卖了你?”

    “那谁知道呢?”琮玉说:“你把地址发我,我跟你碰头。”

    “好。”

    “我让你买的东西买了吗?”

    “我这儿有衣服和化妆品,买什么?”

    琮玉放下毛巾,开始梳头:“看你也不是很想双赢啊九姐,怎么?你还怕我在局上抢了你的风头啊?你不是早封山不让过了吗?”

    九姐那头沉默片刻,说:“咱俩得签个协议,你这花花肠子有点多,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给我找麻烦?”

    “可以啊,你找人起草呗。”

    “那行,弄完发你。”

    “东西记得买。”

    九姐没答,把她电话挂了。

    琮玉收拾完自己,夺吉已经在路口等着她了,她给爆破换了水,然后换鞋,跟它挥手拜拜:“大概是明天回来,不过谁知道呢?”

    爆破歪着头,看着她,她越往门外走,它的眼神越暗淡。

    琮玉上车后,夺吉把新的手串递给她,连带一个手工精致的盒子:“这个,是独一无二的,我阿妈亲手做的。”

    琮玉更为难了:“这不比那情侣的意义小好吗?你就没那种花钱买的、普通的吗?”

    夺吉想了很久,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串,色泽一般,但做工很精细,也有千把块了,对琮玉说:“这是……”

    琮玉看着挺好,没让他说完,接过来戴上了:“就它吧,别的别送了,你都十八了,该攒钱娶媳妇了。”说着看一眼前方:“你先开车。”

    夺吉开车上路,回答:“我们的彩礼只有几千块。”

    “哦。”琮玉一点也不感兴趣。

    夺吉说:“但给配饰,金子,宝石,还有牛,羊,虫草。”

    琮玉对这一点有些好奇:“折合人民币是多少钱?”

    夺吉思考:“几十万吧,我家可能是三百万或者五百万。”

    “你这么有钱,长得又帅,喜欢你的女孩不多吗?”

    夺吉有些腼腆地抿了下嘴:“没有。”

    琮玉点头:“你可能不太符合你们当地的审美,你应该去北京、上海这些地方,就穿你这身藏服,带着你这一头小卷毛,化你鼻梁的红线,搭讪的肯定多。”

    “我想去四川。”

    “可以啊,比北京、上海近点。”

    “老金说你是四川来的。”

    琮玉倒是没想到这点,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阵,他真是纯粹,激发人的恻隐之心,就告诉他:“我骗老金的,我从北京来的。”

    夺吉立刻改口:“那我想去北京了。”

    琮玉眼看着他神情的变化,心里暗骂了一句傻帽,把脸转向窗外,不再看他了。

    焰城到甘西要开好几个小时车,琮玉睡了一觉,醒来被太阳强光刺得眼睛眯起,紧闭着眼坐起来,拿走身上的藏袍,扭向夺吉:“几点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你可以再睡一下,看你好像没睡好。”

    琮玉捏捏脖子:“昨晚吵架,气得慌,前半夜几乎没睡。”

    “吵架?跟那个监护人吗?为什么?”

    琮玉昨天只是跟小区大爷练剑,晚回了一小时,野人就翻脸了,把她关在门外,爆破给她求情,他把爆破也轰出来了。

    夺吉见琮玉没答,很难得地干预起了她的选择:“他好像是坏的,你要是不相信他,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房子,你搬出来自己住。”

    琮玉笑了:“我可告诉你,我道德水平一般,你老这么拿钱砸我,把我养得欲壑难填,以后对你没一句实话,迟早把你家底儿骗干净了。”

    “你不用骗,我可以给你。”

    琮玉没接他的话,眼睛已经能适应阳光的直射了,伸了个懒腰,看向正前方层峦叠嶂影影绰绰:“我相信他。”

    “为什么?”

    “你不懂。”虽然乐渊已经不穿那身军装了,但只要界碑上沾着他的血,那琮玉在何时何地都只会相信他。

    夺吉问琮玉为什么说他不懂,琮玉没再回应,他便不问了,沉默中行驶完了这一段崎岖山路。

    到达甘西,琮玉把夺吉安排在酒店,嘱咐他不要乱跑,随后赴了九姐的约。

    饭局安排在甘西市中心区最气派的酒店,最贵的套房两万一晚,九姐自掏腰包给琮玉订房间,自然是订最便宜的双床标间,三百六十八一晚。

    琮玉进门就看到九姐已经把衣服、化妆品摆满了一张单人床,她的人站在窗边,抱着双臂,有些傲慢:“都在这儿了,要不你拿着单子对对?”

    琮玉笑:“不用。”

    九姐的腰离开窗台,对琮玉说:“饭局时间是晚上八点,顶楼餐厅311包厢,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琮玉拿起化妆包,拎着化妆镜和化妆灯,摆上桌:“好。”

    九姐没话要说了,瞪了她一眼,出去了。

    琮玉假装不知道九姐剜她那一眼,还笑着说:“慢走啊九姐。”

    打开化妆灯,坐在化妆镜前,琮玉扭头看向那身软绉宝钏戏服,那盒银锭头面,眼前忽然浮现自己演绎《大登殿》的画面。

    谁能想到她离了北京还会干起老本行?

    她呼口气,重新清洁了脸部,回来护肤,驾轻就熟地戴发网,上油彩底妆,拍红,扫胭脂,画眼线,描眉,涂口红,绷纱,勒头,贴片子、大柳,接着套线帘子、水纱,最后戴头面、凤冠。

    好一番功夫折腾完,琮玉望着镜中改头换面的自己,想起沈经赋常说的“不要跟我提什么国粹,我就一唱戏的,一旦登台,就站到死的那天。”忽而一笑,她是没那么大的瘾,不过愿意承认唱戏上瘾,只是分大小。

    晚上七点多,九姐的电话如约打来,琮玉穿衣,挽起水袖,出了房门。

    顶楼是三十七层,琮玉进入高层电梯,刷卡按楼层,一路无阻,电梯门开时正好是三十七层。

    楼梯口站着位白衬衫一字裙的女员工,看到琮玉时双眉不自觉上挑,被这副红白妆下立体的五官惊住了。

    琮玉问她311包厢在哪儿,她的职业素质让她立刻微笑着回答:“您往里边走,第二个走廊到头向右转。”

    “好,谢谢。”琮玉边朝着目的地走,边给九姐发微信:“我已经到门口了。”发完拐弯,迎面走来一个着一身难以分辨黑色还是深蓝西装的男人,这大长腿,这比例,看起来直逼一米九,跟乐渊差不多高了。

    乐渊?

    琮玉放缓脚步,猛然抬头去看他的脸。熟悉的少找的下颌线,卓越的鼻梁,还是那双太好看的眼睛,那么长的眼睫毛,干净清爽的外翻的背头发型,好俊……

    这是?

    野人?

    乐渊?

    陈既?

    尼玛……

    难怪他要把脸遮起来,难怪九姐和邱文博的女人明着暗着送秋波,难怪正式场合的男人默认要西装革履!

    琮玉心狂跳,满脑子一个概念:这人千万别在她面前穿军装!

    乐渊越走越近,他以前也挺拔,但可能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身打扮下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精妙到琮玉找不到缺点,而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琮玉压住浑身躁动的神经元,想着擦身而过,打量她现在化成这样,又在鞋里垫了内增高,他根本认不出。

    就在两人距离仅有半米时,琮玉心跳达到一个峰值,当乐渊从她身侧走过,她不由得呼了口气,还没完全放松警惕,乐渊突然在她身后开口道:“琮玉,你是不是以为我认不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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