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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 正文 第49章

所属书籍: 风月

    49

    司闻接住她,双手托住她屁股,被她巨大的冲击力撤后两步,可也能站住。

    周烟腿盘他腰,手搂他脖子,亲在他眼睛、鼻子、脸颊、眉毛、嘴唇、额头,毫无章法,也没点节奏,亲着,也哭着,眼泪都沾到他脸上。

    司闻任她动作,允许她脱了他裤子,继续压榨他。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事实上二十多的女人,也总是要不够。

    做到天亮,堪堪发泄了情绪,而没有发泄完热情。

    周烟累垮了,只能躺在司闻怀里,最多也是吐出舌尖,舔舔他那一小粒,然后笑。又哭,又笑。

    她说:「前几个小时,我去了公寓,只是没进去。」

    司闻当时在药谷,他不知道。

    周烟想趴到司闻身上,看看他胸膛:「我要上去。」

    司闻手搀起她腰腹,把人抱上来。

    周烟挪挪脑袋,枕在他肩窝,又说:「我说我不要重蹈覆辙,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了,我要惜命,要好好活。可在那之后,我从秦风那离开了。」

    她不会跟司闻说,她自欺欺人是为钱,只要钱给到了,她就能对任何人劈开腿。转眼就打脸了。没有任何人,她只会对司闻劈开腿。

    信誓旦旦要脱离虎口,好不容易在扒了层皮后脱离,可没等那老虎追上来,她又回去了,马不停蹄。

    这就是她,什么都能承认,唯独不愿意承认爱司闻的她。

    也是为周思源什么都能放弃,却在秦风把手伸过来时,想为司闻放弃一切的她。

    她不知道这感情始于什么时候,可她能明显感觉到在这过程里,她一度压制不住它。它强烈的可怕,轻而易举就能将她那副理智斩杀得「丢盔卸甲」。

    这些年来,她给自己找借口,用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给自己洗脑,她不爱司闻,她不贱。

    可结果未免断脰决腹。

    她爱司闻。

    她贱。

    拖着身子起来一点,周烟能看到他眼睛:「没有次数限制了,我可以死在你手里。我愿意。」

    不等司闻应声,她又说:「不过我会拽你一起死,不管你愿不愿意。」

    司闻伸手把桌上酒杯拿起,摔碎在地上,挑了最大一块玻璃,尖的一头对着自己,递到她手里。

    他把能杀他的凶器交给周烟,这比一万句『我愿意』,还要恳挚。

    周烟满意。

    只是这样,她也满意。

    她再回来,不是韦礼安那几句话,也不是秦风的激将法,更别说是司闻明显后悔的态度。既是她自己想回来,她就不问他爱不爱。

    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能决定,也能担待,包括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或许早在她到处去寻他的身影。

    她回头看他把欲对她下手歹徒制服。

    她被他一个敞开的领口撩拨的呼吸急促。

    她奋不顾身跟他一起跳下楼。

    她返回把他送的表捡起。

    ……

    就预示着,迟早会有今天这一幕。

    她周烟,到底逃不开要面对自己爱上司闻的命运。

    司闻执起她手:「没人能让你死。我也不行。」

    周烟又抬头,看着他。

    司闻坐起来一些,理理她头发,再看她那双小鹿斑比似的眼睛,把她手拉到心窝,掌心相贴:「动你要从这里碾过。」

    周烟左唇角轻挑,没对他这话发表看法。

    须臾,周烟手肘拄着司闻胸腹,坐起来:「我回来,只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那既然我爱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司闻没半点犹豫:「司闻。」

    他这态度就像周烟第一次见他,他答她那样。

    那天,周烟把她平生最清澈的眼,最明艶的脸,全都献给了他。

    自那以后,她再美都没美过那时候。

    「司闻是谁?」她又问。

    「你直接说你知道的。别绕。」司闻说。

    那好。周烟说:「你是禁毒卧底,六活案殉职那个。」

    司闻:「是。」

    他承认了,想都没想。

    面对冯仲良精准的判断,他都没承认,周烟一个头脑风暴后的猜测,他就承认了。

    可周烟不知道,她只觉得这氛围有些古怪,咬了咬后槽牙,试图咬断有些悲怆的情绪:「药瘾也是那时候染上的?」

    司闻:「是毒瘾。」

    周烟心疼了,剧烈的疼。她摁住心口,呼吸一口深,一口浅。

    她缓了一阵,手伸向他平时淡薄、偶尔凶恶的眉,指腹顺着眉型向外摩挲、延展,直到她以为,可以抚平它,才问出口:「疼吗?」

    司闻攥住她手,难得温柔:「不疼。」

    周烟苦笑:「可我疼。」

    *

    秦风被送到医院急诊厅,急诊医生现场给他脑袋上缝了九针。

    送他来的女人挺能干,开药,换药,缴费等等跑前跑后,还涤了毛巾,几次搬动他身体,给他把血污擦干净,都不吭一声,似乎是毫不费力。

    可当谁真的去搬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能知道她值得这句『能干』。

    秦风醒来是后半夜,药的作用过了,被疼醒的。

    他艰难挪动肩膀,不敢太大幅度,怕动作大了,头疼。

    趴在床边睡得女人惊醒,下意识去扶他胳膊:「去卫生间?」

    秦风摇摇头,勉强扯开一个笑容。

    女人这才哭了:「你总是这样,你总干这样冒险的事。」

    秦风朝她伸过手去,嘴张得小,尽量不拉扯伤口:「只有两个方向可以融到资。一个是征服周烟,找司闻的对头邀功,从他们那拿。一个是逼周烟回头,找司闻邀功,从他那拿。」

    女人想一巴掌掴他脸,扬起手来,却还是落在了他伸向她的那只手:「那你也不事先告诉我!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风把她手拉到唇边:「周烟很美,可她不是我眼里的风景。」

    女人坐下来,不信似的:「那你要不要交代一下,我没去之前,你们说了什么?你是怎么逼她回头的?歧州上下可都知道,司闻跟他养那妓女闹掰了,那女人铁石心肠,任司闻怎么哄,都不带回心转意的,你又是怎么说服她的?别跟我吹牛逼说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谁比我了解你?」

    秦风揉搓她掌心,没答。

    渐渐地,眼聚光,模糊了视线。

    几个小时前,他跟周烟在酒店见面。

    带来的酒,她喝了几口,喝完双腿踩上单人沙发,双臂抱住,整个状态十分缺乏安全感。

    他坐在长沙发看着她。

    说实话,他犹豫了。

    且不论真搞了周烟司闻会不会饶他,就说看周烟这模样,基于他前几年的浪子形象太鲜明,也没忍心。最主要的,他也有一个不能对人说、总也舍不得的女人。

    为了她,他浪子回头,变成一个记得穿鞋、不走河边的男人,他也很犹豫要不要舍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一夜回到解放前。

    在他这两种情绪的催化下,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说:「我骗你了。」

    周烟抬起头来,停顿一下,才扭过来,看向他。

    秦风对上她的眼:「我没对你坦诚。我早不是浪子了,也早不喜欢别人的女人了。我缺钱,可以通过睡你,跟司闻对头交易,利用这事做他文章,以影响东升制药的盘。」

    周烟只是平静地问:「你能拿多少?」

    秦风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千万。

    周烟把双腿放下来。她想过秦风或许不止想通过她挑战司闻权威,不过没深想,主要他没有攻击性,她也就没花费心思在琢磨他上。「难怪你给我一百三,眼都不眨。」

    秦风又说:「现在我后悔了,我斗不过司闻。」

    「你不用妄自菲薄。」周烟说。

    秦风摇摇头:「你见过比他狠的男人吗?」

    周烟没说话,想听他说什么。

    秦风又说:「咱们打个比方,放狠话谁都会,我也曾对哪个女人说,谁敢动她一下,我就杀了谁,可我活到现在,顶多打过几场架,谁也没杀过。」

    「杀人。司闻真敢。」

    「不是在演电影,他是真敢。」

    周烟不想听他吓唬她,也吓唬不住她,司闻什么德行她比谁都知道。「你别扯没用的,就单刀直入地说你现在想干什么?」

    秦风不答,又岔开话题:「现在的我,没同时跟几个女人交往,也没几个私生子。」

    周烟等他下文。

    秦风眼看地面,不想周烟看到他眼波柔软:「只有个小迷糊,孩子心性,占据我生命的全部。可我却为了钱,对她说了谎,跟你出现在这里。」

    周烟没法分辨这话真假,可她知道,秦风这人不坦诚,就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要是他还跟她绕弯子,她就没耐心听下去了。

    秦风问她:「你呢?你说过谎吗?」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是在慨叹,没打算真要一个回答。周烟却答了:「说过。」

    「什么。」

    「太多了。我成天说谎。」周烟敷衍完了,不陪他矫情了:「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走了。钱不退。还有,这一百三是你买得打炮的,不是利用我算计司闻的,你要是执意这么干,两千万就要分我一半。你也可以不分,不过你既然知道司闻什么人,就应该知道他能被你算计的可能性有多少。」

    秦风语结。前边铺垫那些都成废话了。周烟不是省油的灯,他明明知道啊。她怎么可能因为他两句话就心软地回头?

    看秦风不说话了,周烟又问他:「你还得想多久?要还挺久,我就先回了,等你想好了再找我。」

    看她要走了,秦风下意识冲她伸过手去。

    他的手挡住了周烟的路。

    倏然。

    时间冻结,画面定格。

    周烟看着他那只手,挺正常的一个动作,也没什么独特,只是在这个环境里,就显得暧昧了。

    只要她把手递给他,他可能就把她扯进怀里,亲她,吸她奶,像司闻对她那样,各种各样。

    她以为她做好了准备,可被这双不属司闻的手伸过来,还是竖起一身汗毛,紧随而来是一阵心悸。她在抗拒,全身都在抗拒。

    前后才数秒时间,她那点嚣张气焰就全灭了。

    她不想让秦风碰她。或者说,她不想让司闻以外的男人碰她。就算给她钱,给她很多钱,她也不想。她可以到公寓一趟,不进门,再回来,她可以不在意司闻任何,可她也接受不了别人任何。

    这感觉太强烈,磨净了她那点牛逼。

    她好难过。

    原来压死骆驼的那根草,从来也不需要多重,它甚至轻的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开口:「你……」

    周烟没让他说完,从包里把他那张卡拿出来,搁在他手上:「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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