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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 正文 第47章

所属书籍: 风月

    47

    最近几天秦风一直出现在周烟身侧,跟她献殷勤。

    周烟起初觉得他闲得慌,没给好脸,后来发现他某种思想挺傻逼的,可以解闷,就没管了。

    晚上他又过来,给周烟买了晚餐,还有瓶Gin,两瓶水溶C。

    在周烟更衣室,他兑了杯酒给周烟喝:「尝尝。」

    周烟没接。

    秦风挑眉:「不是,你们坐台不就是陪酒?不该挺能喝吗?」

    周烟看着手机:「你作为一个二世祖这会不该在各种局子纸醉金迷,上我这干什么?」

    秦风笑起来,跟周烟接触下来,他发现她真是一个一点亏不吃的女人。要说之前念及他是顾客,还稍微能给他个好脸,这两天来次数多了,完全不拿他当人了:「你老穿着盔甲,就老有防备心。」

    周烟没说话。

    秦风还追问,非要她表达点什么:「跟你说话呢。」

    周烟放下手机,却也没看他,整理起头发:「你以为我喜欢这盔甲?笨重厚实,扎得我肉疼,可怎么办?不穿软肋就露出来了,软肋被人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谁都说不要太防备,可谁也不问我为什么防备。」

    「我抹最红的嘴,吃最硬的玩意,都说我是个婊子,可我为什么是个婊子?」

    秦风不笑了。

    也后悔问她这个问题了。

    周烟把头发卷成浪:「这世上的人,分两种,一种锦上添花,一种落井下石。更多人热衷于后者,而没有人会出现在这两种情况之前。我注定要挨过艰难、冗杂,在抵达一个或差强人意,或不尽人意的结局后,跟这帮人相遇,然后被他们轻描淡写又主观臆断地评价我的结局。」

    她画起眉毛,说最毒的话却用最淡薄的口吻:「主观臆断是什么?是你今天看我袒胸露乳、浓妆艶抹,你说我出去卖了、骚得一逼,你明天看我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又觉得我刚做过爱、疲惫无比。」

    「我是什么东西全凭你一张嘴,你多牛逼,我哪敢反驳你。」

    秦风惊诧,张开的嘴半晌才合上,作最后挣扎:「你需要我这样一个太阳温暖。」

    周烟笑了笑,哂笑那种:「向日葵一生都对着太阳犯花痴,太阳如它所愿温暖了它一生。可也温暖了别人。我宁愿买一个小太阳暖风风扇,就他妈吹我一个人,我也不要太阳。」

    秦风长吁一口气,还是不愿意放弃,把卡拿出来:「八十万,一宿。」

    周烟停下来,看一眼卡,又看一眼他:「你喝多了?」

    秦风如他所说,他是个浪子,浪子最喜欢别人的女人,也最能挨打。

    他可不会因为司闻拳头够硬就鸣金收兵。

    周烟说的没错,他只是喜欢司闻的女人,不是喜欢她。这不可避免。男人潜意识里都想通过征服某个牛逼人物的女人,来表示自己更牛逼。

    而且他要是成功让司闻吃瘪,也不愁没人能救小秦宫。

    一本万利的买卖,死他也干。

    见周烟犹豫,他又拿五十万:「一百三十万。一宿。」

    周烟收下来:「什么时候?」

    秦风笑:「周日。好好准备一下,我会让你难忘的。」

    周烟接着涂口红:「你不会。」

    秦风挑眉:「你还没试过,怎么就不会?」

    「G点认主,主人是它自己挑的。除了它主人,谁也没法让它高潮,遑论难忘。你这一百三十万,我只能跟你例行公事,不带一点花里胡哨。」周烟说。

    秦风皱起眉,也咬起牙:「司闻。」

    谁都知道的事,周烟也不否认:「是。司闻。」

    秦风身为男人的本钱被看不起,不高兴了,拉下裤链撸到硬,给她看:「你再看看。」

    周烟看了一眼,摇摇头。

    秦风怒了:「操!」

    周烟指指门口:「回去练练吧。」

    秦风带着火气,愤愤离开。

    *

    司闻洗完澡,拿一身他平常会穿的衣裳,到手里又犹豫了,最后放回去,拿了一件他平常不会穿的。穿好,系上扣子,系到一半,又犹豫,最后留了从上往下的三颗,胸膛半掩。

    站在全身镜前,他很不适应他这样,可还是这样出了门。

    到了糖果,确实很吸引眼球,任谁都盯住他胸前露出的那一部分。

    好看之余,是惊诧。

    这男人在勾引谁呢?

    太看不起这帮女人对他的迫切程度了。

    别说他穿这样,他就是平常那种一丝不苟的形象,她们也老管不住逼,动不动就湿。

    周烟这种尝过他的人,都没让自己看太久,只一眼就别过,进了包厢。

    坐在老板身侧,她脑袋里还是在走廊看到的司闻那败类样儿。他竟然戴了眼镜,还露了胸。太他妈阴了这老混蛋,硬来不行玩色诱?

    她大口呼气,没缓解,又点了根烟,猛抽几口,总算有所平复。

    老板只唱了歌,酒都没喝,看出来心情不好,叫公主陪房也只是因为来这种地方就该叫,幷没有很想跟她们调情、互摸、通下水道。

    周烟看他这态度,本来就敷衍,更显敷衍了。

    两个小时一过,她一分钟没耽搁,出了包厢,上了天台。

    她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一口,两根手指夹着吞云吐雾,很撩,可这空间只有她一个人,谁也看不到她仿若天上人,下了凡尘,掀翻白昼,在夜间摇曳、妖娆,空前绝后。

    「你在等我?」

    声音出现在身后,周烟也没回头,这语调,这低沉。

    她太熟了。

    司闻走上来,从后搂住她,把手表给她戴上。

    周烟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她在网上看过这牌子,两百万。她摘下来,举高,松了手,表掉下来,摔在地上,没散架,但肯定划伤了。

    司闻幷不在乎,给她就是给她的,怎么处置都随她。

    周烟让他抱着,话却不如她的身体这样温柔:「你知道我每天早上起来最难过的事是什么吗?」

    司闻不说话,只抱着她,闻她头发清新的洗发剂香味,唇有意无意贴她耳朵后边那块敏感的肉。

    「就是,你怎么还没死。」周烟说。

    司闻反应平淡:「你想我死。」

    「做梦都想。」

    司闻松开她,走向围栏,转过身来,看着周烟,张开双手:「好。」

    他朝后仰去,从天台跌落。

    周烟才慌了神,奋不顾身冲过去:「啊——」

    她跟着跳下来,却没到底,只是落入司闻怀抱,而司闻就摔在小花园。

    天台右侧往下两米是小花园,没有权限上来的人从不知道,周烟有权限上来,可除了上来被司闻操,就是像刚才那样,站在正前方看着夜景,抽上一根烟。

    她从来不知道,右侧围栏下是一个空中花园,种著草木花朵。

    司闻搂紧周烟:「你舍不得。」

    周烟挣开他怀抱,脸铁青:「你有病!」

    「你不早知道。」司闻说,又把她扯回来,扣死。

    周烟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响,打完没说一句话,起身就走。

    下停车场,开上雪佛兰,周烟一秒都不想在这待了。

    车驶进主道,又拐入辅路,到第一个红绿灯,要等九十秒。到六十秒,她用力拍一把方向盘,等到绿灯,调转车头,返回糖果。

    她跑上天台,回到被司闻抱住的位置,那表还躺在地上,她过去捡起来,在表面哈气,拿裙边擦了擦,攥在手里,又下了楼。总算离开。

    谁也没能看到她这举动,除了夜色。

    *

    次日,阳光明媚,万物明朗。

    周烟早起给周思源准备早餐,送他去学校。

    送到,回家路上偶遇韦礼安出警,距离上次见他,已经过去一个多半月了,她也没多看他一眼,准备别过,却被他喊住了。

    周烟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窗:「什么指示,警官。」

    韦礼安看一眼她的年检标:「今年还没检验?不参加年审要扣分、扣车了。」

    周烟应一声:「我这两天去。」

    韦礼安看着她,她又瘦了,还没脱相,可就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他大胆问她:「一起吃个饭?」

    周烟拒绝:「家里还有事。」

    韦礼安:「我有事想跟你说。」

    周烟:「真有事。」

    韦礼安:「关于司闻的。」

    周烟看过去,不说话了。

    韦礼安笑得苦涩。他的信仰不光本事超群,还能拥有他的爱而不得。

    餐厅包厢里,韦礼安给周烟倒了杯大麦茶,等着烤肉上来。

    周烟不是专门跟他吃饭,直接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韦礼安没着急说话,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半晌才说:「你了解他吗?」

    周烟听不懂:「你不要铺垫,说你想说的。」

    韦礼安给她提出一个假设:「如果司闻贩毒。」

    他只说了一半,可周烟仍可以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很奇怪,他贩毒就去抓他好了,蹲监狱还是判死刑,都基于国家法律,为什么来看我是什么态度?」

    韦礼安又说:「如果司闻是禁毒卧底。」

    周烟怔住。

    韦礼安重复一遍:「如果司闻是禁毒卧底,他曾奉献生命,但这段经历幷未善终。」

    周烟心开始疼,好疼。她眼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短,她笑一下,马上又紧张起来。她矛盾,她挣扎,她翻入云端,又跌进泥潭。她脸湿了,是哭了吗?

    司闻的药瘾是卧底染上的?

    是吗?有这个可能吗?

    她站起来,抓紧桌布,急切地问:「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

    韦礼安本来想试探看看,看周烟知不知情,但她这反应似乎已经说明,她真的不知道。

    周烟眼泪掉得太快了,都不听指挥的。她攥紧韦礼安衣领,那副獠牙又被她呲出来:「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怎么能知道!这是你编得!对不对!」

    韦礼安早经历过她这种震惊,已经能比她平和太多:「是不是真的,就要你去问了。」

    周烟不信。

    司闻是个反派啊,他那么凶,那么狠,没有杀人如麻,也有叫人妻离子散。他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总是我欲何为便何为。怎么可能呢?他不可能啊!

    可他身上那些疤是哪来的?那些枪伤的疤,刀伤的疤,他从不提。

    周烟怀疑了,迟疑了。

    韦礼安眼神格外坚定:「我没办法靠近他,只有你才能知道这部分真相,如果他真是,而他未来也要做正义的事,我就站在他那头。只要确定他是,他在做。」

    周烟慢慢松开他:「你想让我去试探。」

    韦礼安摇摇头:「我不揣着任何恶意,我只要知道,他是,或者不是。」

    周烟懂了,起身离开。

    她会去了解清楚,却不会是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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