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是周烟的第一个客人。
在几个同事聊到出来卖的第一次时,跟司闻的那一次,就像是被谁提了一桶冰水,灌进她脑袋里,那感觉,还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
当时歧州鶏档还没形成一条产业链,比较乱,这家几个,那家几个。分布在KTV、发廊,夜店,洗浴中心。糖果的少东家透过混乱看到了商机,觉得这帮鶏整合一下是一条财路,就找到有家小发廊的杨虹,号称是手里资源涵盖东城所有嫖客的老鸨。
她被糖果招安后,连哄带骗忽悠了一帮社会底层的少女、少妇。周烟就是其中一个。
糖果注入情/色服务之后,搞了很多新鲜花样来吸引客流,彼时有个玩法,还挺洋气。
每周六,虹姐精挑细选二十个出台的,要不岁数小,要不头牌,或者活儿好,然后有处女混在当中。当晚的客人会先进行一个叫价环节,谁给钱多,谁先挑,是陪酒还是陪/睡看他们自己。谁要是运气好,拿到一血,第二天要给封个掮客红包,平台和小姐五五分。
一般是八千起,有钱的可以给到一万,两万。
周烟被虹姐指出来招待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客人,还开了地下旅馆最好的房间,六百八一宿,结果他拒绝了,把她从糖果带出来,沿着山道开去一个偏僻的小旅馆。
往事如烟,只要抽就能想起一遍。
周烟站在糖果对面的台球厅,吹着夜风,烟迷了眼。
*
四年前,临山旅馆。
他付完钱,拿了钥匙回头找人。
周烟看到他口袋的烟,说:「抽根烟再进去。」
他掏出烟盒,掀开眼睑看向她:「你会?」
周烟摇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点一根陪你。」
他递给她一根。
老板不耐烦地赶他们,「外面抽咯,门口地毯要搞脏咯。」
两人走到门外,他捏着滤嘴,吸一口,白烟从鼻子里钻出来,「试试。」
周烟也吸一口,白烟却从嘴里冒出来,她幼稚地伸手接住。
他问她:「多大了?」
周烟:「十八。」
他没再说话,默默抽完,把烟屁股摁在辆灰色现代上。
看到周烟只抽了一半,又重新点一根陪她。
轮到周烟问他,「你叫什么啊。」
他说:「司闻。」
周烟不信,虹姐跟她说,可以跟男人做/爱,但不要信他们的话。「你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他面无表情,「又不是要跟你搞对象,招个妓还要交身份证?」
「那要是跟你搞对象,就能看嘛?」
「差不多吧。」
周烟就笑了,「那搞啊。」
司闻看都没看她,「你不配。」
周烟:「刚才那么多人,你就挑中了我。」
司闻:「我提前给你们那老鸨钱了,她告诉我你是个处女。」
「难怪。你长得帅,还有钱,看起来也不傻,居然会挑我。」周烟喃喃半天,最后壮起声音,「虹姐太黑,你给她的钱她未必分给我一半。」
司闻把车上的黑皮包拿出来,数了两摞递给她,没说话。
周烟不敢接,她还没见过两万块钱现金,吓得腿软不至于,却也不敢不问就拿过来。「你不是在逃的通缉犯吧?让我帮着销赃?这我可干不了。」
司闻没答她,掐了两人的烟,一把扛起她上了楼。
房间在二楼靠左,又破又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历久弥新的腥臊恶臭。
司闻把周烟扔在床上,压上去,轻车熟路地用一只手为她胸前风光解了禁。
周烟毫无经验,幷不介意司闻拿去主动权。
风吹的窗帘瑟瑟发抖,满月照进一对癫狂的腰肢。
事后,司闻裸着身子抽烟。跟处女做体验很差,活太瞎,口的时候还咬到他了,她自己也有注意到,抬起头来时,那双眼睛跟小鹿斑比一样,他就忍了。
也是他不惜拿出五倍的价钱,硬要了个处女,不忍还退了?
周烟忍着疼在床单翻找,脸色越来越难看。
司闻听见动静回过头,「找什么?」
周烟神色慌张:「怎么没血。」
司闻低头看一眼自己物件上粘着的血丝,故意没告诉她,「那你可不值两万。」
周烟举起双手,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真的,我,我没被人碰过。」
她小心、谨慎。长又带点自来卷的头发被汗泡湿,拨在一边,被撕咬过的嘴唇还保留着猩红色。消瘦的肩膀垂下来两条一样没什么肉的胳膊。胸是好看的,一眼就能望进去。
司闻可真喜欢她这模样,一把拽起她,转过去,使劲一挺。
再后来,周烟睡着了,痛没有了,爽没有了,担忧没有了。恍惚中,只记得司闻接了几个电话,又在她身侧抽了几根烟,她被呛的一直咳嗽。
醒来时,是在半夜,房间一片漆黑,窗外无月,静得可怕。
司闻没在。
桌上是三万块钱,还有他一个纸条,字幷不好看,但意思很明确——
『多的一万是预付,记得下一次随叫随到。』
*
当时周烟还不知道,这个叫司闻的男人,会是她生不如死的开始。
她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抽完,看着垃圾桶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全是烟屁股。
电话响起,她看一眼时间才接通:「不是八点吗?」
那头声音刚睡醒似的:「八点了。」
周烟皱眉,又确认一遍,分明是六点半,「好,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