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舒杳怕他真拉着自己去数腹肌,晚上粘着奶奶就没分开过。
电视里还播着《还珠格格》,舒杳一边听着背景音,一边和赵恬恬聊天。
赵恬恬问她有没有看高三班级群。
舒杳没有看群聊的习惯,目前除了沉家的家庭群,其他群聊都是免打扰。
她点开看了眼,群里正在讨论周末同学聚会的事情。
赵恬恬:【去吗去吗?】
同学聚会是近两年才开始搞的,去年舒杳被赵恬恬拉去过一次,本以为会很尴尬,但其实并没有,舒杳甚至还在聚会上意外得知有同学就在从事珠宝生意,让她能以优惠的价格,买到一些难买的原材料。
她很实际地问了一句:【做珠宝生意那位同学还去吗?】
赵恬恬:【姜亚云啊?去的。】
舒杳:【那可以。】
消息发出去的时候,电视剧正播到五阿哥因为吃醋,和箫剑大打出手。
奶奶踢了踢旁边沉野的小腿,让他去厨房热牛奶。
舒杳看沉野在摆弄电脑,估计是有工作,于是立刻站了起来:“我去吧。”
奶奶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经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到了厨房。
虽然厨房来过很多次,但沉野从来没让她碰过那些厨具,最多在他做菜的时候,让她帮忙打打下手。
所以舒杳很迷茫。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连个炉都不会开,怎么连个开关都没有……这是什么高科技?
舒杳拿着牛奶一时无处下手,她探头往门口看,一声“沉野”就在嘴边,却又想起什么,临时换了称呼。
“老、老公……”
第一声太轻,完全被电视机的声音掩盖,舒杳扯开嗓子:“老公!!!”
沉野面对奶奶揶揄的目光,淡定移开电脑,起身清了清嗓子:“看到没奶奶?之前不喊呢,是怕您齁到。”
奶奶又踹他一脚。
沉野转身走进厨房,四目相对,舒杳才后知后觉刚才那声似乎有点浮夸。
她移开目光,指了指锅:“不会开。”
沉野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把活包揽下来,而是站在她身后,轻声教她:“先按这个,然后按这个,选择火力。”
“哦。”
舒杳拿着牛奶,倒了一杯的量到锅里,却感觉身体四周的热度,比锅里还高。
他刚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白桃香味,低头问了一句:“会了吗?
舒杳:“会了,你先出去吧。”
沉野冷笑,不仅没走,还往前逼近半步:“过河拆桥是吧?”
舒杳的腹部贴着略带凉意的大理石,后背和他的胸口,虽然没有贴上,但舒杳却能感觉到,他说话间,呼吸喷洒在她耳廓的感觉。
舒杳的心猛的一跳,她试图反手把他往后推,掌心却突然触到什么。
冰冰凉凉的触感,是他身上的睡衣,但凉意过后,却是温热,她回头一看,自己的左手正非常霸道地撑在他的腹部。
手掌下硬邦邦的,舒杳的第一反应是,哦,原来还真有腹肌啊。
像是看透了她的的想法,沉野也不往后退,轻笑一声:“让你摸还真摸啊,早知道我刚练练。”
“……”舒杳手忙脚乱地回过身,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倒过牛奶,又拿起一旁的盒子,咕咚咕咚倒了下去。
三分钟后,俩人端着三杯牛奶走出厨房,沉野还给小饼干也倒了一碗。
奶奶疑惑地看了眼他俩手里的:“我让你们热一杯,你们给我热了一锅?”
舒杳:“……”
*
奶奶睡觉后,舒杳去书房画了一个小时设计图。
揉着略微酸涩的眼睛进卧室,里面灯光柔和,空无一人。
和沉野同居一室这件事,其实没有舒杳以为的那么令人不习惯。以至于,她甚至有时候会忘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比如现在,她极其顺手就推开了浴室门,打算进去洗漱。
却发现里面有个裸男。
睡衣已经被脱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沉野的上半身赤.裸着,腹肌清晰可见。
他的皮肤很白,腹部不是用力过猛的肌肉,反而线条流畅,恰到好处。
沿着那倒三角往下,睡裤松松垮垮的,某个地方的轮廓隐隐可见,
沉野坦然地面对着她,轻呵一声:“光摸还不够是吧?”
“……”舒杳眨眨眼,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我就看看你有没有撒谎。”
说完,她淡定退后,帮他关上了门。
舒杳有的时候,嘴跑得比脑子快,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尴尬。
她靠在门板上,双手拍了拍脸。
这卧室是待不下去了,她索性又跑回书房,决定和设计图再战两个小时。
可不到一个小时,设计图就完成了。
舒杳撑着脑袋,莫名其妙又想起了刚才的画面。
之前赵恬恬在短视频网站上刷到腹肌帅哥的视频,也会分享给她,她虽然会捧场,但其实一般内心并不会有太大波动。
怎么这回还忘不掉了呢。
她用双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后,从一旁拿了张白纸,画画缓解情绪。
……
五分钟过去。
舒杳对着白纸上的腹肌轮廓,陷入了深深的反省。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舒杳浑身一颤。
她把白纸胡乱揉成团,见四周没有垃圾桶,只能暂时塞进了睡衣口袋。
“进来吧。”
话音落下,沉野推开门。
他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准备在书房过夜?”
“没有。”舒杳起身,走过去关了书房的灯,“我画设计图呢。”
“哦?”沉野慢悠悠的,倒是没戳穿她。
房间里仿佛还带着些微浴室散出的热气。
舒杳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衣物,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沉野已经安稳地躺在了床上。
昨天还好歹客气一下,今天就一副主人样了。
不过,他好像本来就是主人。
舒杳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上了床,低声问:“被子还没清洗好吗?”
“嗯。”
“要不……我点个超市外卖?”
“睡不惯那种被子。”沉野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困意已经来袭。
也可以理解。
舒杳想,虽然她没看出之前那床被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说不定只是外表低调。
她本来想说,其实可以把现在床上的给他,新买的她用,但想想又觉得挺麻烦,万一被奶奶看到,肯定会觉得奇怪。
算了。
反正俩人的睡相都挺好,丝毫不越界。
一夜好眠。
可能是昨晚休息得不好,第二天舒杳醒来时,沉野难得还睡着。他侧躺着,右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枕头上,睡衣领口下垂,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这是舒杳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他睡觉时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冷淡,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
舒杳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但刷牙刚刷到一半,浴室门就被推开了,沉野头发微乱,惺忪着走到她旁边。
他熟练地往牙刷上挤上牙膏,俩人并立在镜子前,一高一矮,做着同样的刷牙动作。
那一瞬间,舒杳有点怔愣。
昨天看到他赤.裸上半身,比起害羞,舒杳更多的是尴尬和无措,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暧昧,可是现在,明明是再日常不过的动作,她却反而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镜子里的人,穿着同款睡衣,用着情侣色调的牙刷,就像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并且,会一直这样相伴着生活下去。
舒杳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好像并不排斥这一点。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论有没有爱情,好像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突然撞上镜子里沉野的目光,舒杳愣了下,本能地垂下了眼眸。
她突然变得很忙。
先是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口后,又开始着急忙慌地绑起头发洗脸。
一顿操作猛如虎。
沉野疑惑看了她一眼:“你赶时间?”
“啊。”舒杳拿着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约了昧儿的朋友看设计图,要来不及了。”
沉野没再说什么。
舒杳松开头发,一回头,发现昨晚换下的睡衣,还摆在架子上,她随手扯下,急匆匆抱着出了浴室。
把衣服丢进脏衣篓里,睡衣翻起,口袋露在了最上头,舒杳视线扫过,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重新把睡衣拿起来,掏了掏口袋,可是两个口袋都空空如也。
舒杳瞳孔一颤,突然想起什么,慌乱地转身又推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还残留着牙膏的淡淡薄荷清香,沉野身后的窗户半开着,泄进一缕阳光。
他的右手撑在大理石上,左手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眼眸低垂,目光平静地落在上面。
“这种程度——”他拎着白纸翻了个面,眉尾微微一挑,语调听着有点苦恼。
“倒是真的有点让我害怕了。”
舒杳:“……”
*
舒杳本来打算两点出门,因为这意外,活生生提前了一个小时。
在咖啡厅里和赵昧儿的朋友确认好手镯设计图,舒杳坐上出租车,天空阴沉沉的,绵绵细雨沾湿了车窗。
她看着窗外,脑海中却还是甩不掉早上的社死场面。
他说她对他腹肌的痴迷程度,让他害怕。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她说腹肌都一个样,她画的其实是八块腹肌的海绵宝宝。
说完转身就走,她没看见当时身后的沉野是什么反应,但想来,应该是不太信的。
舒杳被自己无语到发笑。
雨丝让景色变得模糊,但即便如此,在出租车经过街心公园时,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沉野和小饼干一人一狗蹲在公园门口的保安亭下,大概是在等雨停。
明明她出门的时候,还是他提醒她可能会下雨,要带伞,结果自己遛狗居然不带。
舒杳让司机停车,撑开伞快步而去。
沉野正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发现她,穿过细密的雨丝,舒杳突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可爱,像两只小狗乖巧地排排站。
她偷偷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那一瞬间,小饼干擡头看了过来,而后往前跑了两步。
牵引绳被牵动,沉野这才擡头。
舒杳赶紧收起手机,走到他面前:“怎么不带伞啊?”
“就出来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巧。”
沉野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雨伞,捞起小饼干抱在怀里。
伞下多了一人一狗,瞬间显得拥挤不少。
舒杳能感觉到伞自始至终都在往她的方向倾斜,因为她的衣服没有沾到一丝水珠,他的右手臂,却已经湿了一半。
俩人都穿着短袖,肌肤毫无阻隔地靠在一起,不知道是他的体温的确比她高,还是错觉,舒杳总觉得手臂上一阵一阵地发烫。
她偷偷挪开了些距离,沉野却突然开口:“过来点,伞小。”
“……哦。”舒杳抿了抿唇,又靠了回去。
“今天顺利吗?”
“顺利呀,昧儿的朋友很好说话,设计图几乎完全没有改。”
“嗯。”
“对了,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只特别好看的萨摩耶,但是没有小饼干可爱。”
如果是之前的舒杳,这种事情,会被她列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看过也就忘了,根本不会和人提。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居然在和沉野分享生活。
沉野笑:“你说这话不违心吗?”
“哪里违心?”舒杳摸摸小饼干的耳朵,“你觉得小饼干不可爱啊?你怎么一点没有亲爹滤镜。”
“是你亲妈滤镜太厚。”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家门口的时候,绵绵细雨停了。
夕阳突破云层,阳光洒落水面,一路波光粼粼。
舒杳看着俩人被拉长的影子,很莫名其妙的,心口仿佛也有一滩水,轻轻晃动着。
进门后,舒杳拿了两条毛巾,一条递给沉野,然后蹲下身,用另一条帮小饼干把身体擦干。
小饼干大概觉得不舒服,四处闪躲。
舒杳强硬地把它按住,语气却极为温柔:“擦干才不会感冒。”
两耳似被捂住,舒杳愣了下,反应过来沉野在用毛巾擦她的头发。
舒杳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你干嘛?”
沉野勾着一抹笑,模仿她刚才的语调:“擦干才不会感冒。”
“小狗才需要帮擦,我可以自己来。”舒杳瞥见他手臂上还是湿的,提醒道,“而且你先擦擦你自己吧。”
顺着她的视线,沉野低头看了眼,随即很自然地把毛巾递给了她。
舒杳面露疑惑。
沉野理所当然地说:“你刚说了,小狗需要帮擦。”?
他什么时候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个设定了?
舒杳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沉野倒是很自觉,自己就把头低下了,让她可以擦得更轻松。
舒杳双手抓着毛巾罩在他脑袋上,一开始轻轻的,后来想起他昨晚到今早,因为腹肌的事情逗了她不知多少次,舒杳多少起了点报复心,动作开始变得粗鲁。
他也不反抗,大概十几秒后,舒杳收起毛巾,看到的是他一头凌乱的黑发,跟炸毛了似的。
“噗。”舒杳实在没忍住,右手撑着一旁的沙发笑了出来。
“舒杳。”沉野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你、完、了。”
“你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沉野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过去,右手搭在她的腰侧,轻轻挠了挠。
“啊,你别——”舒杳没想到他居然幼稚到用出挠痒痒这种招数,用尽了浑身解数躲避,却还是死死地被他控制在了沙发一角。
“说你错了。”
“我不!”
俩人之间距离极近,似乎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谁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俩人的动作同时顿住,默契地侧头看去。
不远处,奶奶站在楼梯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沉野:“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跟着你爸,尽好的不学坏的学!”
沉野:“……”
舒杳:?
挠人痒痒这毛病……也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