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鸾明显与凌三姐是有备而来,张凤鸾的话刚一落地,凌三姐便接着道,“行,那明天我与鸾姐儿一并过来,卿妹妹请的朋友多,我们正可以帮着卿妹妹招待一二。”
凌二姐瞟了凌三姐一眼,拿起块糕默默的吃,不说话。凌四姐年纪小些,又素来是个好强的人,面儿上就有些存不住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大姐一脸的欲言又止,凌三姐看她那模样,便问,“大姐姐,你要不要过来?”
凌大姐摇头,柔声道,“有好几回卿妹妹介绍她的朋友给我认识,不大能说到一处去,还是这样分开来的好。聚到一起,话都不知说什么好。咱们这样亲亲热热的说些话多好啊。”
赵长卿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她与凌三姐鲜少来往,凌大姐姐妹们是常来的。凌赵皆不过小户人家,亲戚走动并不会提前打发人告知或是派帖子之类,都是想来便来的。有时遇到赵长卿有客人,大家自然是一起说话。真正的大家闺秀,像楚越那样的,她不会给人难堪,但是,你叫她像待赵长卿一样的待凌家姐妹,那也是不可能的。
说不到一处就是说不到一处。凌大姐几个遇到过几次,都觉着不自在,而且遇着那样的千金小姐,凌大姐总是得提着几分小心翼翼,心下真是觉着还不如就姐妹之间这样痛痛快快的说话好呢。
她真是不理解,凌三姐非要明天过来做甚!
凌大姐不理解,殊不知凌三姐听到凌大姐的话都要气炸了,她早就表示想让赵长卿帮她引荐些有出身的闺秀认识,这都好几年了,赵长卿就装傻充愣,谁晓得赵长卿竟对凌大姐她们这样照顾!真是岂有此理!
若是往日,凌三姐非爆发了不可。但,自经去年,凌三姐已经给赵长卿收拾的没了脾气,她扬起一抹僵硬的笑,道,“大姐姐是个斯文人,不喜欢热闹也是有的。”
凌大姐知道凌三姐好强的脾气,她秉性温柔,索性不再多言,只是很担心的看了赵长卿一眼。赵长卿给凌大姐一个安抚的眼神,大家继续说起话来。
生辰头一天过的热热闹闹,及至过晌姐妹们一一告辞,赵长卿亲热又不失客气的送走她们,便去了赵老太太屋里说话。
赵老太太笑问,“都送走了?”
赵长卿笑,“嗯,都走了。梨花儿姐也回家了,梨子梨果在跟阿宁阿白他们玩儿。”
赵老太太摸摸孙女的头发,“累不累?你屋里乱,先在祖母炕上歇会儿。”
“倒不觉着累,就是口干。”接过柳儿送上的茶,赵长卿喝了大半盏,笑,“话说的太多了。”
赵老太太笑的欣慰,一手养大的亲孙女,越长越出息,叫谁谁不喜欢啊。赵老太太问,“鸾姐儿那孩子,我见得到不多。她是你三姨祖母家的孙女,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两个嫡出的姐姐。她们一个屋里的姐妹,你怎么只请她,没请她两个姐姐呢?”若平日里来往倒罢了,生辰也这样,就是很失礼的事了。
赵长卿道,“说到这个我也给鸾表姐闹懵了,咱家与她家虽是亲戚,平日里往来并不多。我与她也不熟,倒是她跟二舅家的三表姐是熟的。三表姐那个人做事,向来是没个章法,忽然就把鸾表姐带了来,叫我好个吃惊。”
赵老太太摇摇头,“这也真是对了人。”凌三姐那个脾气,赵老太太不想多言。倒是张凤鸾,以往见的少,竟不知这样没礼数的丫头。
赵长卿道,“鸾表姐和三表姐说,明天她过来帮我待客。”
听到这话,赵老太太都笑了,摇摇头道,“她们爱来就来吧,都是亲戚,没有到门前再撵出去的道理。”看赵长卿一眼,赵老太太温声道,“人的心啊,都是想往高处奔的。”
赵长卿笑,“祖母放心,我心里有数。”其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间至理,无可厚非。就是赵长卿,也会去结交门第高贵的朋友。但是,交朋友也是讲究你情我愿的,半点儿强求不得。更不要说像张凤鸾这样,简直死皮赖脸,恶客上门,嘴脸也忒难看了些。
不是赵长卿看不起张凤鸾,她要总是这样,是很难交到她理想中的那种朋友的。
同赵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赵长卿又去了凌氏那里,凌氏也问了张凤鸾的事,赵长卿据实说了,凌氏叹道,“真是没个教养。你三表姐空生了一幅聪明面皮,平日里也能说会道,却最是个笨的,叫张家这丫头糊弄了去。你三表姐让她挑唆的,连个分寸都没有了。”凌氏早就是个偏心的人,此时不说凌三姐行事不妥,一下子将事情悉数扣到张凤鸾的头上。
赵长卿于是便顺着母亲的话说,道,“三表姐偏爱与这些人来往,这个张凤鸾,说是三姨祖母家孙女,却是个庶出。平日里最爱巴高向上的,她家里还有两个嫡出的姐姐,她从不爱与嫡姐在一处的,倒是同三表姐关系好。要我说,张家现在也是寻常人家,要是张凤鸾品性真正好,倒也值得交往,偏生她这样轻浮无礼。三表姐哪怕想结交,同他家两个嫡出的姑娘结交才是正理。不然,二舅现在已经自立了门户,说是家里寻常,也是正经的书香人家儿,外头有铺子,家里有丫头,三表姐是正经的嫡长女,她现在已经十二了,过个三两年就要说亲。正经的好人家,都是讲究规矩的,若是知道三表姐总爱与这些庶女来往,名声上也不好听。”
凌氏也厌恶张凤鸾这种自作聪明拿自家当梯子的丫头,道,“有空我得跟你二舅母念叨念叨。”
赵长卿笑,“二舅母大半年没来咱家,还是爹爹升官儿才露了一面,瞧着亲热,不过是装出来的。母亲与她说这个,她心里不见得高兴。”
想到凌二太太素来的秉性,凌氏无奈道,“你二舅母的脾气,我能不知道?只是,三姐儿这样的不长心,张家那丫头又是个有心机的,同这样的丫头来往,怎能叫人放心?”
赵长卿道,“这理,咱们都明白,只是,怕二舅母不知咱家的情呢。母亲也知道,三表姐早就想我引荐楚姐姐给她认识的,皆因她总是算计我,我才没理她。以前大姐姐她们来了,遇到楚姐姐李姐姐她们,我也帮大姐姐她们引荐过的,还在一起说话来着。楚姐姐都说大姐姐她们斯文。今天大姐姐言语间含糊一提,给三姐姐听到,三姐姐当时脸就黑了,肯定是心里气我只给大姐姐她们引荐,不给她引荐。她回了家,还不知要跟二舅母说什么呢。”
“母亲是一片疼侄女的心,担心三表姐给鸾姐儿算计了。只是,二舅母同三表姐才是亲母女,二舅母又早跟咱家有些嫌隙,纵使有事,二舅母也是听亲闺女的。母亲要提鸾姐儿的事,也别现在提,等以后顺嘴提一句就是。”赵长卿道,“现在提了,倒叫二舅母误会了母亲的好意。三表姐愿意过来就过来吧,她总是怪我不提携她,等她来了,就知道了。”
凌氏道,“当初你二舅结亲时,你外婆就不喜欢你二舅母那一家子,通家没个明白人。这当娘的没个心思,把你三表姐都误了。”姑嫂天敌,凌氏最终将凌三姐的不靠谱归结到凌二太太头上。当然,同理,她家闺女这样出挑,当然是她的功劳,凌氏很不客气的揽到了自己头上,又叮嘱赵长卿,“你三表姐的性子虽不讨人喜欢,明天也别叫她难堪,咱们一家子亲戚,就是看着你舅舅跟表哥的面子上,也得担待着她些。”
赵长卿笑,“母亲想到哪儿去了,这是我的生辰,要热热闹闹的才好,真出了什么事,没脸的还是咱们家。我是说三表姐一厢情愿的来,明天来的客人多,我但有照顾不到她,怕她会受冷落呢。”
凌氏一摆手,“这你就别管了,她自己非要来,她有不认识的,你帮她介绍介绍便是。其他的,都随她自己吧。她有本领,自然能结交到朋友;若不是这块料,也别勉强。”经赵长卿昏厥一事,凌氏对凌三姐的心渐渐的淡了。凌氏也不是傻瓜,其实最好的交际场合并不是赵长卿的生辰,赵长卿可认识几个人呢?真正相熟的也不过三五人而已。最好的交际场合其实是朱老太太的寿宴,凌三姐每年跟着她们一道去朱家贺寿的。若凌三姐真是聪明人,早认识到不错的朋友了,结果还只是跟张凤鸾这样的货色来往。就这样,仍是一心向上,凌氏对这个侄女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辈子的来往,赵长卿实在早将凌三姐看透了。
现在因赵勇升了百户,凌二太太对于赵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见女儿回来,凌二太太笑呵呵的问,“卿丫头的生辰可还热闹,都请了哪些人?”
凌腾刚回家,正在洗脸,接过丫头递上的软布巾擦净手脸,笑,“肯定热闹的。”
凌三姐道,“卿妹妹请了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还有我,再有她邻居家的小梨花儿姐弟,热闹极了。午饭吃的也好,寿面的汤头是老鸡汤煮的,味儿很不错。”
“尤其卿妹妹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我瞧着像是纱罗料子,轻盈盈的。上头搭配着白色襦衣,那襦衣上绣着一瓣瓣的桃花,别提多好看了。”尽管语气酸溜溜的,凌三姐仍是十分羡慕。
凌二太太由衷感慨道,“你姑妈家算是发达了。”这个小姑子也真是好命,在家时就受公婆的宠爱,原本只是嫁到军户,结果赵勇一路高升,如今都是百户了。
凌腾笑,“娘别急着羡慕姑妈,等儿子出息了,一样给娘挣个诰命当当。”
凌二太太十分欢喜,眼睛都笑弯了,欣慰的望着儿子清俊的脸庞,道,“我就指望着你了。”
凌腾问,“我的礼物,你给卿妹妹没?”
“哪会不给,卿妹妹说谢你想着。”凌三姐道,“卿妹妹请我明天还过去呢。”
凌二太太不解,“今天她生辰,明天还叫你去做什么?”
说这种谎话,凌三姐也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卿妹妹朋友多,分了两天请,亲戚们一天,朋友们一天。”
“那叫你去做什么?”凌二太太问。
凌三姐实在编不出她与赵长卿亲近的话来,只含糊道,“明天卿妹妹请的都是亲近的朋友,蓉姐儿还小,她一个人哪里照应的过来,叫我去帮她照应着。”
凌腾一听就觉着不对,道,“恐怕不只是亲近的朋友,她认识的那些门第高的闺秀们,大概都是明天请的。卿妹妹是个有盘算的人,你跟她关系一般,她不可能叫你过去,你去做什么?”
凌三姐实在没法子,便把实话说出来了。凌二太太倒没觉着自家闺女的啥错处,反是不悦道,“卿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也忒势利了!怎么,穷亲戚放一天,富朋友放另一天?要这样区别对待啊?你才不要去呢,倒跟上赶着似的。”自己认识那些个朋友,竟不给表姐妹的介绍认识,凌二太太想来便是不忿。前几天她早与丈夫私下念叨过了,赵长卿这丫头人小鬼大的,小小年纪就跟将军府的姑娘交好,去年那一场病,将军府还荐了大夫过来。今年赵勇就升了百户,说不得这官儿就跟将军府有关呢。
当然,凌二太太醋也是白醋,尤其赵勇升了官,她更不敢得罪赵家。
不过,今天这事就比较让她生气了。
凌腾沉声道,“母亲也不用说这样的话,要怎么一起请呢?本就不是一类人,咱们在家随意惯了的,富贵人家未免规矩多。就是朱家老太太过生辰,也是分开来请的,宴请时不同的人坐不同的席面儿,这是自来的规矩了,跟势不势利的不相干。母亲想一想,姐姐过去合不合适。本就不认识,非要去跟人结交,上赶着不是买卖,何必去凑这个趣,凑来凑去怕是无趣。”
“还有,那个张凤鸾不是什么好心,姐姐少与她来往。”凌腾道,“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再加上姐姐,这都是一家子亲戚,卿妹妹如何会轻视自家亲戚。无非是担心请在一处你们不自在罢了。卿妹妹早给姐姐下了帖子的,难道张凤鸾不知道今天姐姐出门,她还早早的过来,无非就是打卿妹妹主意罢了。她是拿姐姐当梯子使,想着借卿妹妹生辰,她去认识些大家闺秀罢了。姐姐别上了她的鬼当!以后也少与她来往!”
“看你说的,我与鸾姐儿向来交好,她断不是这样的人。她昨天受了嫡母的排揎,实在没地方去,今天过来与我诉说而已,并无他意。”凌三姐还替张凤鸾辩白了几句。
凌腾冷笑,“姐姐别傻了,那张家说来也是书香之家,莫非她连作客的规矩都不懂,人家根本没下帖子请她,怎好自己上门?既去了,就该老老实实的呆着,还好开口明天再去的?情把别人当傻子,她不过是利用姐姐去攀附罢了。”
凌三姐气鼓鼓道,“你别总是偏着赵长卿说,谁不知道她朋友多呢,我早想叫她帮我介绍几个朋友认识,她就左推右挡的,没个实在话。谁知她早帮大姐姐她们介绍了,一样的表姐妹,她也忒偏心了。”
凌二太太眉毛一竖,“竟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我今天亲耳听大姐姐说的。”凌三姐亦是愤愤。
凌二太太眼瞅着就在暴发,凌腾一按母亲的手,叹道,“娘你想一想,姐姐既有这个心思,早该去同卿妹妹交好,可是你看她干的是什么事。”又对凌三姐道,“你与她关系平平,怎能怪她不帮你引荐。你说卿妹妹偏着大姐姐她们,你想过没有,每年朱老太太寿宴,你现在还是跟着姑妈家一道去的,都是姐妹,大姐姐她们可去过一回?”
凌腾道,“先时姑妈家比咱家也强不到哪儿去,姑丈不过是个总旗罢了。你跟卿妹妹一道去朱家参加寿宴,就是你特别羡慕的楚将军家的姑娘,就是卿妹妹妹朱老太太寿宴上认识的。你都去几年了,若是放聪明些,你就守在卿妹妹身边,那么,她认识的人,你自然也能认识,哪里会要她来引荐给你认识?可是,你总是与她较劲,偏又有求于她,你自己想一想,若你两个换个个儿,你会不会帮她引荐?”
“姐姐一年大似一年,大姐姐的亲事眼瞅着就要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二姐姐,再过三两年,便轮到姐姐了。”凌腾温声道,“姐姐不要总是一心想着去结交那些大家闺秀,结交了也没什么用,有空多同大姐姐她们玩儿,去看看祖父祖母,做些针线给老人家,也是你的孝顺。”
“大姐姐她们不必说,是守着祖父祖母的,大姐姐性子温柔和顺,时常做了针线孝敬祖父祖母。就是卿妹妹跟姑妈去时,也常有针线孝敬。这些事,原不应要人说的,我看姐姐总是在外头忙,倒是忽视了家里人。”凌腾叹道,“就是姐姐一直同卿妹妹不睦,她与你脾气也不大相和,可是咱们是嫡嫡亲的姑舅亲,真有事,难道姑妈家会坐视不理?你同张凤鸾好,你想一想,若你有事,是她能帮你,还是卿妹妹会帮你吧。这里头的远近,不必我说,姐姐也当明白才是。”
凌腾素有口才,哪怕凌三姐诸多不服,给凌腾说到这会儿,凌三姐心思也有些和缓,嘀咕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势利劲儿。”
凌腾摆摆手,“别总说别人势利,姐姐若不势利,明天你去做什么呢?”
凌三姐给弟弟噎个仰倒,气道,“不去就不去,成了吧!你就没一回不替那丫头说话的!”
凌腾讽刺道,“是,你不是我亲姐姐,我去偏着舅家表妹。”说完也不理会凌三姐,自己起身屋里去了。凌二太太向来倚重这个儿子,轻轻拍女儿手臂,“你呀,就一张嘴不饶人,你弟弟还不是为你好。我看,鸾姐儿那丫头也有几分不地道。明天你不去也罢,她想去就叫她自己去,总是带挂上你做什么?我的傻闺女,这是拿你当枪使呢。”
凌三姐沉默半晌,道,“鸾姐儿在家里很不好过,她家大娘很看不上她呢。”
凌二太太冷笑,“姨娘养的,难道还想跟正房的姐妹们比肩!她这是白天发梦!”又训凌三姐,“你以后少说这种话,叫人听了笑话!咱家是没妾室丫头的,可你也应该知道嫡庶分明的道理!谁家的妾能爬到正室头上去!小老婆养的,天生就低人一等的玩意儿!现在不好过,怨就怨她娘,做什么不好,偏要给人做小!”
张凤鸾显然早给凌三姐打了预防针,凌三姐道,“鸾姐儿她娘也是没法子,本来她娘是她家老太太同胞妹妹家的外甥女,说来也是命苦的,早早的嫁人,没两年就守了寡,娘家早败落的没人了,后来寄居到张家来,也是同鸾姐儿她爹真正相爱的。没法子,那时鸾姐儿她爹已经娶了正妻,她娘就做了小,其实在家跟她大娘都是一样的。”
“听听,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哟,亏得张家还有脸自称书香门第,怪道鸾姐儿那丫头满肚子的心机!”凌二太太泼妇秉性,不过,她自己是平头正室,自然最见不得这些妾室偏房。凌二太太道,“以后不许再跟那个鸾姐儿来往!明天你也不要再去你姑妈家,你弟说的对,上赶着不是买卖。以前你跟卿丫头是有些不和,现在你姑丈升了百户,你最该跟她搞好关系才是,别上赶着让她心里不痛快。”
凌二太太给女儿扶一扶发间花钗,道,“咱们本就是亲戚,卿丫头那个牛脾气,我都怕了她,你也别跟他拗着来,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又要赖你头上。你大姐姐要定亲了,你明天过去跟她说说话,别再跟那个鸾姐儿在一处了。”这几年,大房二房的关系也和缓了不少。
凌三姐只得应了。
凌二太太又唤了丫环富姐儿进来,道,“去把今儿得的桑椹子装一篮子送到姑太太家去,跟姑太太说一声,三姐儿是个实诚人,今天那个张姑娘死活要跟三姐儿过去,三姐儿心慈面软的,就带了她去。今天三姐儿去贺过了卿丫头的生辰,明天三姐儿去给祖父母请安,就不过去了。”
丫环富姐儿连忙去了,到傍晚时带回了四包点心,富姐儿回道,“姑太太说了,咱家大姑娘要去给祖父母请安,自然是这个要紧,卿姑娘还请咱家大姑娘代她给老太太太爷请安,说以后咱家姑娘闲了,只管过去说笑,姐妹间亲亲热热的才好呢。这几样点心请太太大爷姑娘尝尝。”
凌二太太笑,“肯定是长卿生辰宴剩下的。”接过来一瞧,倒是未开封的点心包,外头扎的紧紧的,凌二太太又改口道,“是南香园的点心,都是新鲜的,你姑妈的心意,拆两包尝尝。”又说富姐儿,“先装一盘子给腾哥儿送进去。”
赵家。
凌氏笑对赵长卿道,“你二舅母难得明白一回。”
“不用说,肯定是腾表兄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