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荣烺去了楚家探望。
自楚家父子出事,荣烺来过好几遭。看望楚夫人,与楚姑娘商量着安排楚家子弟,荣烺尽心尽力。
故而,楚家对荣烺也是既感激又亲近。
楚家在禁卫多年,对禁卫了解极深。
这次朝廷调河南兵山东兵补充禁卫,光让他们填朱雀卫的缺是远远不够的,朱雀卫的职责职司,还要做禁卫要注意的事项。楚家是行家里手。
楚家并未藏私,楚姑娘的小叔诚心诚意的告知新任将领。
楚家如此坦荡,结合眼下帝都形势,联想到先前两位外调入朝的禁卫大将军,一疯一伤,新任将领投桃报李,诚恳的请楚小叔在朱雀卫任职。
这烫手的位子,不敢想再进一步,只求任上平平安安。
荣烺光听着楚姑娘说,就听出这位新任将领的战战兢兢、小心谨慎。荣烺道,“这倒是个仔细人。”
楚姑娘说,“的确。不贪权。”
“朱雀卫管理的如何?”
“挺好。能约束得住手下将领。他们刚来,既不比玄武卫在帝都多年,战功上也不比秦将军带领的南军,做事低调稳妥。朱雀卫的一些老例都得问明白,知道往年都有,这才收下。”
荣烺说,“倒是个可用之人。”
楚姑娘也同意,“比程李二人强的多。”程李是先时秦太师调入帝都接掌朱雀卫玄武卫的大将。
楚姑娘说,“南军的秦大将军,近来跟我小叔走的很近。他家千金也时常来看我,我们倒也能说成块去。我看,秦大将军是对殿下示好的意思。”
这是意外之喜了。荣烺问,“阿楚,你怎么看秦大将军为人?”
楚姑娘想了想方道,“秦大将军的父亲只是一位低品武将,他家中妻子仍是少时娶的原配,子女也都是嫡出,可见能升到帝都,多赖自身本领。我父亲在时就常赞秦大将军精明且低调,要我看,他先时是忠于陛下的,可经辽北大败、卫城之战,他心里已经明白,殿下才是更好的主持大局的人。他有投效殿下殿下,但现在明显是投石问路,观望一下殿下的意思。”
荣烺与楚姑娘交换个眼神,“那你就继续跟秦家来往着,你也知道,我向来喜欢能干的人,也喜欢聪明的人。”
楚姑娘,“我明白了。”
荣烺回宫就令罗湘清点她私库收藏的历代孤本佳作,这里面都是祖母的珍藏,荣烺一直想整理出来供给爱读书的人阅读。
因为兄长那边也有这些珍藏,荣烺跟姜颖商量,姜颖说,“这也是件积德的好事。到时整理好,让他们抄一份放到藏书阁,原本还给咱们送回来,也不耽搁什么。”
“正是。”
荣烺说,“不过,我的珍藏只给国子监和官学做研究,不给翰林院。皇嫂你不用管我,你愿意给谁就给谁。”
姜颖笑问,“翰林院得罪你了?”
“翰林院夏学士是秦太师的应声虫,我不喜欢他。”
荣烺从来都是这样,喜欢讨厌来的简单直接,而且,有清晰的能说出口的理由。
史太傅素爱学问,听闻公主要开放珍藏,特意在进宫时打听消息,荣烺让罗湘把孤本名单递给史师傅欣赏。史太傅粗粗一看,当下恨不能辞了工部差使,专心做学问了。
“哎哟,这可都是……唉呀!都是一等一的好书啊!”
“当然了。”荣烺说,“我放箱子里也没空看,不如拿出来由爱学问的人研究。阿湘说书籍有些已有破损,我想请有学识的人修补完缮,再着人抄上几本,放到藏书馆,供有志之人研读。”
“殿下胸襟如海,见识深远。书籍的价值便在于传承。”
史太傅稀罕了一回书,荣烺就问史师傅,“上回我听史师傅说,还有想上的工程是吧?”
史太傅腰板一擡,“是啊。”
“你回去算算,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借来。”
史太傅欢喜莫名,觉着自己个儿有空得算算,咋运道这么好哩。史太傅爱操心,问,“殿下打算往哪儿借?”
“银号寺库,他们都很有钱,我打算找他们借。”荣烺说,“你也知道,多开些工程,百姓们有个做工的地界儿,就能挣着银子。百姓们挣着银子,日子就能好起来,就舍得花点钱吃点好的。他们舍得花钱,商贾就有生意……等运转过来,朝廷就能富起来。待朝廷有钱,旁的就不需担忧了。”
这道理史太傅是明白的,只是这需要的银款可不是小数目。史太傅悄眯眯的问,“殿下能借多少?”
荣烺神秘一笑,“你要多少,我就能借多少。”
前几天史太傅就听荣烺说过,只要他干的好,多少银子都去给他弄。
原本公主把全部家当都借给自己,史太傅就很感激了,没想到公主还真去外头给他借去了。
“臣回去就具折奉上!”史太傅先把自己衙门的事搞定,他也记着阁中同僚,“我看旁的衙门也很缺钱,殿下看能不能也帮一帮他们?”
荣烺摆出个不乐意的样儿,“咱俩关系好,我才替你操心的。旁的衙门?什么衙门啊!我先说好,跟我不对付的人,我可是不帮的。”
“都是很仰慕殿下的人!”面对巨款,史太傅很没节操的拍起荣烺的马屁,“兵部方大人,殿下不是常夸他忠正耿直,刚毅坚卓么?”
“兵部还缺钱么?现在有银子不都第一个拨给兵部么?”
“虽说银款先仅着兵部,别的衙门也得开张。何况辽北重建,别的不说,兵械粮草就得第一个拨下去,这就是巨额数目了。不瞒殿下,连帝都新补充的禁卫都还用原来的地方配置,衣甲都没钱换。”
荣烺点头,“若是方尚书,还可以。”
史太傅接着为同僚哭穷,“御史台司百官风纪,不能让御史台为银钱操心,把应拨的银子,给御史台补足就好。”
荣烺,“我虽不大喜欢程御史,也认同史师傅你这话。”
接着,史太傅分别为吏部刑部都哭了回穷。荣烺都依了他,而后果断一挥手,“其他的你不用讲了,我是绝不会管礼部和翰林院的!”
史太傅道,“我也不喜齐尚书,跟夏学士也交情不深,可是礼部和翰林院的其他官员没得罪殿下啊。”
“哼!反正我不管他们!史师傅你再啰嗦,就从工部扣钱!”
史太傅立刻不敢多话了,生怕荣烺扣他的银子。
荣烺能帮朝廷借银子的事,也没瞒着父兄。荣晟帝很愿意,但荣烺也提了条件,“绝不把银子借给礼部和翰林院!”
荣绵特想帮礼部翰林院说说情,荣晟帝直接答应了闺女,“行!我也知道你跟齐尚书不对付。礼部本身银子也够。”细问荣烺借银子的事。
荣烺说,“也不是我借,是赵族长,父皇你还记得他不?”
“记得,不是给你打击私产么?”
“嗯,他跟银号比较熟,知道朝廷艰难,就给我出的这主意。先把今年撑过去,明年夏收就能还商贾银子了。咱们喘过这口气,也不忘商贾的忠心。我想着,这也成,先解了眼前的难么。”
荣绵颔首,“是这个理。赵族长有这样的才干,何不到朝廷就职?”
“他是个怪人。上回我去开封就请过他了,他死活不答应。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赵族长很有义气,我人手不够时叫他来帮忙他就来帮忙了。”荣烺说。
荣绵知道世上有各式各样的怪人,他并不勉强,道,“既然是朝廷借款,内阁中让钟尚书出面吧。”钟尚书掌户部。
荣烺没意见,“到时户部拨银子,可不能少了史师傅的。我都跟史师傅说好的,原本也是朝廷沾史师傅的光。”
荣绵笑着答应,“你跟史师傅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以前我是觉着史师傅叨叨个没完,还偏心眼,人也无趣。后来我才晓得,还是史师傅这样的实心人可靠。”荣烺学着史师傅瞪大双眼的样子,“我一说能借着银子,史师傅两只眼睛刷的睁这么大,噼啪噼啪的放金光!”
荣晟帝荣绵都给荣烺这话逗笑。
荣烺道,“借银的事,既有钟尚书管,我就不插手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忙。我派个使者与钟尚书一处,算是我的使者,若事情有不顺遂,也省得钟尚书还得到后宫寻我,使者就能回我。”
荣晟帝问,“你想让谁代你去。”
“就阿颜吧。她如今在宫外,事事便宜。”
荣烺让颜姑娘代自己参与朝廷借款之事。
一听是颜姑娘,荣晟帝当即便应了。
另外,荣烺还让荣玥郑锦在工部开的工程周围巡视,她俩一人巡视工程周边的商业,一人巡视工程进度。
荣烺派两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工部做工程,都是借的她的银子。她得看自己银子有没有被贪污浪费。
两人手持刻有“公主使者”的令牌,每五天要给荣烺写一份报告。
还有,鉴于近来巴结她的人太多,荣烺还挺忙的。
这主要是史师傅在内阁的宣传效果,都跟公主搞好关系吧,公主去给咱们弄钱了。连钟尚书这一向跟荣烺有旧怨,性情有点清高的家伙,都让闺女给公主送了份厚礼。
由于禁卫军也是缺钱大户,朱雀卫大将军千万拜托楚小叔、北禁卫秦大将军则是托的楚姑娘将他的忠心带到宫中,并且细致阐述他们两军中的艰难,以及需要拨银子的地方。
至于玄武卫白家,不用劳旁人,白大将军让闺女直接进宫拉关系。
荣烺说,“阿白,你的话我是信的。白大将军也素有名声,只是一直没打过交道,对他是耳闻的多眼见的少。”
白姑娘笑眯眯地,“我也说我爹,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能有用的?他非要我来,我才来的。我才不为他说话,我来看看殿下。殿下您不知道,许多人打听您的喜好,想送礼讨您喜欢。好待户部有了银子能多补一些。”
“其实玄武卫不大缺钱。”白姑娘悄悄跟荣烺说,“禁卫是诸军中待遇最好的,只要帝都恢复往日繁华,玄武卫负责的城南,城南是市坊所在。以前市坊商会都有孝敬,这些银子我父亲不拿,是给下头人的。那些巡街的守卫的,差使比较累,多照顾他们些。”
“还有这些讲究。”
“都有的。”白姑娘小小比划了一下,“帝都府也有一份,不过大家都有个度。得了商会的这个,就不能往商家伸手了,这也算是坊间规矩。”
“那白大将军还让你来干嘛?”
“让我来跟殿下说些好话。”白姑娘有些好笑,又无奈,“殿下也知道我爹,自太后娘娘过身,我家在朝就不甚得意。先前楚伯伯被派往辽北,我爹吓的把官都辞了。若非卫城之战有殿下照应,我家还立不了那些战功。”
卫城之战郑帅说了算,白家子弟上场,郑家的确有照应。
会照应白家,为的就是先前在太后跟前那点香火情。
白姑娘低声道,“经先时的事,我爹能再掌玄武卫,心里对殿下非常感激,却不好跟殿下走的太近。明面儿上近了,待殿下想用玄武卫时,可能玄武卫就不归白家掌握了。”
荣烺道,“这也是我无能。先前我总是心软,说了也不算,才让你们受这些苦。”
“殿下怎么能这样说?殿下对我们多有回护。”
“就不说这些了。让白大将军安心吧,以后我绝不会让功臣白白流血。”荣烺正色道,“禁卫有其本分所在。当年皇祖母能护住的人,我一样能护住你们。”
白姑娘双手交叠放在额前,对荣烺深深一躬,轻声说,“愿将来向殿下行此大礼之人是我的父亲,而非臣女。”
荣烺扶住她,“我希望是你们父女二人。阿白休妄自菲薄,我有颇多要用你之处。”
白姑娘惊喜,“殿下只管吩咐,寻常小事我还做得来。”
荣烺需要对白家对玄武卫更进一步的了解。
荣烺非但给小伙伴儿各寻了差使,对于朝中诸臣的示好,她悉数笑纳。尤其翰林夏掌院,夏掌院见到荣烺的珍藏书单后就走不动道了,他再三恳求太子,请太子替翰林说情,翰林中人学识渊博,最适合帮公主整理那些珍藏的孤书典籍了。
太子荣绵倒也替翰林讲了情,奈何他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说不少好话,都没能撼动荣烺对翰林的偏见。
夏掌院无法,只能亲自上了。
他向太子打听了一些公主的喜好,贵重的他买不起,就给公主带了两卷他写的书,向后宫递牌子求见公主。
荣烺回绝了两次,第三次才肯见他。
夏掌院年纪并不算老,六十几岁,在内阁,这算正当年。不过,他在西南多年,皮肤晒的有些黑,行止间犹可见浸润多年的书卷气。
夏掌院开门见山,“殿下厌恶老臣,老臣明白。老臣原也想辞官还乡,还请殿下别因不喜老臣迁怒翰林。翰林中学士博士数十人,个个学识渊博,各有所长。殿下珍藏之书,是先代智者大贤的心血,若能见白于天下,有益于世人,岂不是殿下的功德么?
便是殿下心怡的国子监,里面的先生也皆出身翰林院。请殿下切勿舍近求远,老臣已写好辞呈,这便要归乡了。”
“你归不归乡跟我无关。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荣烺问。
夏掌院倒也是个坦率人,“殿下对太师的厌恶,天下皆知。臣与太师志同道合,自然也难讨殿下欢喜。”
“你说的很对。”荣烺打量着他,“我的确是因为秦太师的缘故不喜欢你,但朝臣与我政见不同是常有的事,我还不至于因此就厌恶你。
我厌恶你是因为听闻你自到内阁,从来政见与秦太师一致,秦太师往东你往东,秦太师往西你往西。你是真的事事与他政见相见么?你从来没有不赞同他的时候么?”
夏掌院不解,他受秦太师提携,他们又是旧友,自然会同进共退。
荣烺冷嗤一声,“提携你的不是秦太师,是朝廷!让你做官的不是秦太师,是朝廷!你是朝廷的掌院学士,不是他秦太师的掌院学士!”
荣烺怒斥夏掌院,“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与他政见相同,赞同他没关系。这是赞同,不是附和。你与他不同时,你就该堂堂正正的说出你翰林掌院的主见!你是他的应声虫么?
就你这一点风骨都无的掌院,还想让我把珍本交给翰林院!
你配得上诸翰林的领袖么?
就你这样的还想我把珍本交给你整理,做梦去吧!”
荣烺把夏掌院骂一顿后赶出了含章殿。
荣绵听说夏掌院的惨状,特意安慰了夏掌院一番,夏掌院还是很尽职的大职,词藻写的也好。
夏掌院珍本没求到,挨顿臭骂。
齐尚书真心疼他,“我就说你最好别去,宁可不看那些劳什子珍本,也不受这窝囊气呀。”
夏掌院平生最恨齐尚书,啐他,“滚吧你!”
李尚书倒是拉着齐尚书,“要不老齐你也跟公主示个好,公主说了,就算借来银子,也不分礼部一个铜板。”
“爱分不分!老子就是穷死,也不当受气包!”齐尚书推开李尚书,穷不啷当的走了。
随着荣烺在朝中的崛起,她的小伙伴们也都有了名声,尤其荣玥,竟在市坊间都得了个侠女的名声。S
这事说来不长,荣玥不是受荣烺之托去巡视工部工程周边的商业氛围么,她是个认真的人,每天都要去看一回。
她还不是走马观花,都会细细走访,有时还要寻个干净铺子坐一会儿。
工部这些活都是些苦活,来干的也都是力道好的民夫,不过人多的地方便聚了许多提篮叫卖的小生意。
这些小生意,就是衙门的人见了,也不多为难的。
这是真正的小本生意,所得有限,多是郊外农人秋后补贴家用。
这些小生意,更不在商会的眼里,故而他们也得不到商会的庇护。
街上的一些二溜子疤赖子的凑一处,就爱寻些是非。
这些人不敢去惊扰工部差使,就寻周边这些小商小贩的麻烦,反正你得出几个铜板,不然别想痛快。
荣玥生长的世界,是听也鲜少听到这种人的。
然后,她就亲眼看到有个好几个闲汉吃东西不给钱。那摊子是每天推着板车来做生意的一家五口,都是勤快人。父子俩在厨下忙,妇人带着俩闺女招呼客人吃食。
非但不给钱,还调戏人家闺女。
荣玥见世间竟有此恶人,当下气的浑血哆嗦,没多想,一只茶碗就冲那对女子动手脚的闲汉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闲汉的手就被砸个正着。
闲汉惨叫去瞅,见荣玥两眼喷火的瞪着他。荣玥两三叔过去,指着闲汉直哆嗦,她实在不会骂人,想半天骂了句,“流氓!下作!”
对侍从道,“都抓起来!送帝都府审判!”
荣玥因是办公主交待的正经事,穿戴很低调,这些闲汉见她带着侍从丫环,知她必是有些出身的。倒也不敢动手。不过,被抓住的那个直着脖子大喊,“我叔叔是帝都府捕头,谁敢动我!”
荣玥四下扫扫,实在无趁手之物,只能从摊子的桌上拿起一只粗瓷水壶,对着那人的脑袋咣一下子,闲汉直接晕菜,再不叫嚣了。
荣玥一指其他几个闲汉,问他们,“是跟我去帝都府,还是打晕之后再去?”
几人扑通扑通跪地,咣咣咣磕头,直呼,“奶奶饶命!我们愿意跟奶奶去!”
荣玥表示满意,放下水壶,就带着一溜闲汉到帝都府自首去了。
她骑在马上,把闲汉们绑成一溜儿,其中两人擡着晕死的那个,最后由侍从牵着绳子头,这样也不怕闲汉会偷跑。
荣玥会武功,那人只是砸晕,并不是砸死。待将人送至帝都府,交待好这些都是惊扰百姓的无赖,让帝都府一定要给足教训,特意交待砸晕那个的叔叔是帝都府捕头,切不能因私放人。
荣玥是宗室县主,她有事交待,夏府尹听的都战战兢兢,再三保证一定秉公处置,教这些无赖重新做人。
荣玥把人交给帝都府便回家去了,她感觉民间百姓过日子十分不易,与母亲、婆婆说,“就是见到最普通的小吏,百姓都点头哈腰的不敢得罪。”
白太太道,“外头就是这样了。”
郑氏则道,“把这些写在卷宗里,等见到公主时,告诉殿下。”
荣玥点头,她打起精神,弯起双眸,“不过,百姓们也说,能有工做,有银子挣,就觉着日子有奔头。”
两位长辈都笑起来。
这在荣玥看来只是很寻常的举动,却在百姓中间传扬开来,说是一位青衣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十分的侠义。
待日后荣玥再出门巡视,颇有人窃窃议论。
荣玥心里很有些不好意思,她强抑制心中的害羞,依旧巡视的很认真。
白翡还借职务之便,给妻子打造了一把宝刀,心里十分希望儿子将来能像妻子这般有武力。
就在一切蒸蒸日上之时,辽北传来收复的好消息,连同捷报而来的还有一件喜出望外之事,小楚将军还活着,不日就将与宋大将军等人回帝都。
与此同时,楚大将军与杨大将军的死讯也真正确定。
另外,死于辽北之战的阵亡名单会由南归的宋大将军一并带至御前。
届时,也可由小楚将军亲自讲述当日渤海国与辽北的那一场陷落之战了。
同时,随着郑骁收复镇北关,渤海王派出使团,亲赴帝都,进行两国议和,重开边贸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