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荣烺还想去大长公主府贺一贺阿颖姐,郑皇后听她这话笑道,“不必你去,明儿大长公主与驸马必要进宫的,阿颖定也一起来。”
“是这样么?”荣烺问。
郑皇后道,“驸马要依礼来谢恩。”
“原来如此。”荣烺马上同柳嬷嬷说,“嬷嬷你跟膳房交待一声,烧几样姑祖母和阿颖姐爱吃的菜。姑祖母爱吃菌子,阿颖姐爱吃烤肉。”
柳嬷嬷笑着答应。
荣烺忙问嫡母,“母后,那接下来要举办定亲礼的吧?”阿颜那会儿就是这样。
“是啊。这得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来操持,到大长公主府纳采问名,再令钦天监测算吉日,还有纳吉纳征请亲这些事。”郑皇后跟郑太后商量,“母后,请谁来操持此事合适呢?”
郑太后道,“如今在帝都的宗室,依郢王为首。”
荣烺不喜郢王,立刻说,“郢叔祖上了年纪,别再劳累坏了他。”
郑太后好笑,问,“你觉着谁合适?”
“齐师傅就挺合适。”荣烺举贤不避亲,她跟齐师傅关系最好。
郑太后道,“齐尚书论官位论人品都好,就是一样,他未成亲。这得寻一位成过亲的,子孙满堂的才好。”
荣烺马上又有人选,“史师傅也不错啊!跟史夫人夫妻恩爱,家中儿孙也多,我听阿史说,她有四个叔叔三个姑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加起来,二三十人都打不住,人丁兴旺极了。”
史姑娘刚来不久,见公主推荐自己祖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家的确人丁很旺。她父亲叔父都外任为官,两个姑妈也是随姑丈在外头,只有小姑丈在翰林当差,故小姑妈一家是在帝都的。
郑太后想了想,与郑皇后道,“这也好。史太傅学识渊博,又是阿绵的师傅,他们师生一向亲近融洽,就请他做这个媒人差使吧。”
郑皇后,“是。”
史太傅这个人选,荣晟帝也没意见。
第二天上午,嘉平大长公主便带着一家人进宫了。
姜颖略有一点羞涩,不过她到底在宫里住好几年,与大家再熟不过的,说几句话,姜颖便恢复了往日的落落大方。
郑太后正在嗔怪大长公主,“选秀时我还叫你来一起帮我参详参详,你还避起闲来。”
嘉平大长公主笑道,“阿颖也是秀女之一,皇嫂也知道我这人,对自家孩子总有偏向,所以得避闲。”
“不只你看着阿颖好,我们瞧着都好。”郑太后说,“这孩子跟我住这几年,从来都妥妥当当、爽朗大方,我向来喜欢性情开阔的孩子。”
总之就是俩长辈一起夸自家孩子。
嘉平大长公主也记得谦逊两句,“我虽瞧她好,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荣幸体面。”
“皇帝只有阿绵一位皇子,我也只这一位皇孙,为他选妃自然是家世品性样样都好的孩子。”郑太后道,“如今也九月了,你跟驸马今年就留在帝都过年,操持阿颖的亲事。我跟皇帝商量了,这些礼仪走完也得明年。待钦天监算出吉日,大婚就定在明年。”
嘉平大长公主道,“我倒无妨。驸马若不回西北,嘉平关那里还得陛下有所安排。”
“这你放心。大郎也稳重了,之前不就是他代掌军务,让他继续代掌便是了。”
嘉平大长公主点头,“我听皇嫂的。”
既然孙女要嫁大皇子,嘉平大长公主也想留在帝都,一为操持孙女大婚之事,再者,不若就此时机让驸马退下来,将长子袭大将军的事定了。以后他们夫妻就可留在帝都了,一则帝都本就是她的家,二则孙女大婚后,也得有娘家长辈指点教导。
中午自然有宫宴,荣晟帝也带着荣绵亲自到了。
荣绵姜颖一见面,俩人都是羞涩中带着喜悦。长辈们见了,都在心下暗暗欢喜。
这桩亲事是两姓之好,亲上加亲。大人们是没意见的,如今看孩子们彼此心悦,那是再好不过的。
荣绵特意敬过大长公主姜驸马以及姜夫人,三人都笑着饮了。荣烺道,“皇兄,你也得敬我一杯吧。”
荣绵唇角轻绽,放下酒盏,“这话奇,不是你敬皇兄,反要皇兄敬你?”
荣烺道,“因为你得先把我打点好,这样我以后才能做个好小姑子啊。”
荣绵这样庄重的人,且尚未大婚,颇受不了这种打趣。他连忙对他妹一举酒盏,“赶紧堵上你这嘴吧。”
兄妹俩逗的大家一阵大笑。
大家在万寿宫饮酒为乐,麟趾宫里,徐妃已是将双眼都哭肿了。
她嫡嫡亲的侄女,竟然落选出宫去了。
下午,嘉平大长公主带着一家人告辞。郑太后令柳嬷嬷亲送。
出了万寿宫,姜颖想说什么,看祖母神采弈弈,她想了一下,没说。一直待回了家,她才悄悄问祖母,“祖母,咱们不用去麟趾宫看望徐妃娘娘么?”
嘉平大长公主接过儿媳端来的茶,与孙女道,“徐妃那性子,自她年轻时就是个掐尖好胜,得寸进尺的性子。你给她一个,她就想要俩。给她俩,她就掂记三了。”嘉平大长公主呷口茶,“那不是个聪明人。无需与她太近,谨守本分就够了。”
姜颖虽在宫里好几年,与徐妃来往当真不多。
既然祖母这样说,她就记心里。
史太傅那边也被荣晟帝委派了大皇子大婚的礼仪官,简直羡煞一众同僚。
荣烺也没忘跟史太傅表表功,第二天课后,她就跟史太傅说,“看,平时你总告我状,有好事我还都想着你哪。”
史太傅说,“正因殿下待臣好,臣才要对殿下严格要求,这才对得起殿下对臣的看重。”
“不用这样。史师傅你平时少告状就是报答我的看重了。”
史太傅忍笑,“那不行,非臣为人。“
荣烺嘟囔,“白替你出力了。”
史太傅露出笑意,声音都柔软下来,目光慈祥的仿佛在看自家孙辈。他说,“臣心里记得殿下待臣的好。”
荣烺白眼,“就是不改,有什么用。”
史太傅笑起来。
荣烺也笑了。
她也并没有将史师傅总告她状的事放心上,就是心里跟史师傅亲近,所以有好事就想着史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