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实在是个有想法的孩子,见到子衿姨妈办学校,他立刻也有了思路。何子衿都觉着重阳是生不逢时啊,要是重阳生活在子衿姨妈前生的年代,那还有蓝翔啥事儿啊。
何子衿其实挺奇怪的一点儿是,重阳怎么就想起办学来着,这事儿吧,问阿晔,阿晔还不说来着,因为跟重阳保证过,所以不能说,阿晔一向重信誉,凭他娘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一字不漏,以至于他娘都觉着她儿子说不得是烈士投的胎,不然,咋这样嘴紧呢。他娘还跟他爹抱怨,“阿晔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
他爹笑,“有问阿晔的,怎么不问我,我都晓得。”
如此,他娘问他爹才晓得,重阳这孩子啊,前番创业不大成功,就是先前盘的那铺子,像子衿姨妈曾经说的,府学前头有两家书铺子了,重阳的书铺子开张这就是第三家,北昌府并非文教兴旺之地,可想而知那书铺子的生意了。
重阳是瞧着书铺子生意冷淡,然后,看子衿姨妈办女学很赚,就也起了办学校的心。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办女学了,就是男学,嗯,那啥,也办不起来。重阳是个有心人,他先是想起以前子衿姨妈说的,他们学里课程设置不合理,君子六艺啥的,一样没有。故而,重阳就想着开个君子六艺的班,结果,这主意刚想出来,正琢磨着请子衿姨妈帮着斟酌一二呢,却是给子衿姨妈截了和。如今,重阳就又想了个主意,咱不教君子六艺了,教别个,一技之长方面的,也成啊!
不得不说,重阳是个活泛人。
重阳这个想法,子衿姨妈就挺支持,非但子衿姨妈支持,阿念姨丈也很支持,重阳一下子就信心满满了,然后,回家跟他爹商量时,遇到了天大阻力。
他爹道,“你姨丈是念书的,哪里懂得生意上的事,你姨妈,也是个二把刀。你这想头儿是好,可我问你,现在的铺子,谁家会雇不知底理的人。越是大铺子越是如此,学徒怎么了,四五年白做工是吧,那是打熬耐性,观量人品呢。你就是把人教出来,也没铺子雇这些不知底理的。再说,你手里有人么?你姨妈办个女学,提前一年就各处搜罗女先生,北昌府一等一的女先生都给她搜罗走了。你想弄个书院,你有先生么?你这还不是书院,就是想教人个一技之长,你有这一技之长的先生么?没人,你打哪儿教去?”
重阳道,“我会算账,我可以教人算账啊。”
“唉哟喂,儿子,你动个脑子,连伙计都得是知根知底的人,何况账房。”他爹恨不能把他儿子这脑袋壳敲开,你说说,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呗,生意上的事儿放着亲爹不来咨询,硬去咨询探花,人家探花是专司念书搞学问的,你这也不对路啊!
重阳被他爹一说,道,“那依爹的意思,这事儿是办不成了。”
胡文道,“你呢,三天半的新鲜,我问你,你那书铺子是不是打算关门儿了。”
“没有,我印了些何家外祖母和江姨丈的书,好卖的紧。”因着书铺子见了起色,重阳还是有几分自得的。胡文道,“先把书铺子的生意张罗好,再说其他。你手里还有多少活钱,你要再想去教人一技之长,不说有没有人来学,你手里的钱够铺派么?别见你姨妈办女学赚钱你就眼热,她那女学,瞧着一人二百两银子多,先不说她那女学盖起来花多少银子,就是里头掌事嬷嬷一年都有五十两,你想想,学里女先生一年多少银钱?要是我算的不错,她现在还是亏的。她那个,教的不是官家千金就是商家小姐,都是有钱的,所以收得上钱来。你这个呢,教人家个一技之长,就拿咱们铺子里学徒来说,做学徒的,都是家里家境贫寒的,他们还有钱去学个一技之长?就是学了,有地方能收么?”
胡文道,“你这想头是有些意思,但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行?”
胡文想了想,“得到商家肯随便雇佣陌生人在铺子里做事时,这才行。”
重阳犹不死心,“我还是想试一试。”
胡文先道,“我可没钱啊。”
重阳道,“不用爹你的钱。”
“怎么,你又要去找大宝他们集资?”集资这个词,如果让何子衿听到,肯定会有种穿越感,但,胡文就是很随口就说出来了。
重阳给他爹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那热炭团一样的心也稍稍冷静了下来,道,“哪里,我先打出个招牌,我反正会算账,就先从这上头来,有人来学,我就教,没人来学,我就继续打理书铺子的生意呗,根本用不着爹你出钱。”重阳觉着,自己还没提钱呢,老爹先哭穷,真是越发抠门儿了。
胡文跟儿子打听,“你这书铺子过年时能回本不?”
“过年时哪里能回本啊!咱们北昌府念书的人少,买书的人更少!”重阳算着,能把掌柜的月银发出来,够书铺子的花销就不错了。
胡文感慨,“我看大宝他们在你身上投钱,真个要赔死了。”
重阳气地,“爹你不要总小瞧人成不成!”真是给他爹气死了!没见过这样不支持儿子事业的亲爹了!
重阳很生气,又去找子衿姨妈倾诉。
不知怎么回来,何子衿小时候就自诩教育小能手,她跟孩子们关系都不错,孩子们有什么事不好跟父母讲的,都会过来同她讲。当然,除了阿晔这死心眼儿以外。
重阳把他爹给他泼冷水的事都同子衿姨妈讲了,何子衿倒没觉着胡文说的不对,重阳昨儿一提开技校的事,何子衿就理所当我的蓝翔了。可胡文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何子衿对于也自有其一番看法,拉了重阳在身边儿坐下,温声道,“重阳知道当初我与你阿仁舅合伙开书铺子的事吧?”
重阳道,“这自是晓得的。”
“你年岁虽小,想来还记得咱们老家碧水县的模样?”
“记得。咱们碧水县虽是个小地方,我记得也有山有水,冬暖夏凉,虽不若北昌府繁华,也是极好的地方。”
“你出生时,县里较先前就繁华许多了。我小时候,那会儿朝廷立国未久,县里也穷呢。那会儿说要建书院,我就在书院外头买了几个铺子,有一个铺子就是与你阿仁舅开的书铺子,那会儿许多人也觉着,这么个小县城,书铺子怕是不赚钱的,何况,咱们县里本就有一家书铺子的。后来,我们那书铺子还挺不错,一年能赚好几十两银子呢。那还只是个小地方的书铺子,这北昌府,总比咱们县强许多,这里念书的人自不比江南、帝都这等文教兴隆之地,但较咱们老家的一县之地也要好的。依我说,你还没找到经营铺子的诀窍,不然,哪怕旁边有两家书铺子,你那生意也不至于这般惨淡。”何子衿道。
重阳挠挠头,“他们有的书,我也都有的。其实我也觉着,好像差点儿啥,就是那种,明明感觉得到差一把劲儿,可又寻不出是哪时差来。”
何子衿笑,“你回去好生想想,就明白了。”
重阳道,“姨妈,你说我教人算账成不成?”重阳还想着他那技校呢。
何子衿道,“与你讲个故事吧。”然后,何子衿把自己上辈子启蒙的小马过河的故事同重阳讲了一遍,何子衿笑道,“我说的,你爹说的,其实,各占一部分理,这水深水浅,到底得你自己试一试才成。”
重阳深觉子衿姨妈有智慧。
重阳是兄弟姐妹中最活络的一个,他念书平平,但于兄弟姐妹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兄长,阿曦阿晔都与重阳哥关系很好。这也是重阳筹钱开书铺子,一筹便筹到银子的原因。重阳眼下大了,他本就不喜念书,现在更是不将心思用在读书上,倒是寻个空就去各家给长辈请安,他取经都取到江仁这里来了。
江仁哈哈大笑,拉着重阳问他生意如何,重阳道,“勉强够收支,再多也没有。”
江仁笑道,“做事哪里有一帆风顺的,都是慢慢来的。”
重阳道,“仁舅,我听说你开书铺时可了不得了,那本事大的,县志里都给你记了一笔。”
“少拍马屁。”江仁纵是做些生意,也没到能进县志的地步,拍江仁脑门儿一记,端起细瓷洒盏,仰着将酒饮尽。重阳连忙极有眼力的给江仁续酒,道,“仁舅,我想着,这干啥事都有诀窍,想来这做生意也一样。我看,大宝以后是读书做官老爷的材料,阿仁舅你这通身的本事,可别失了传,不如,先传给我吧。”
江仁又是一阵笑,道,“臭小子,这哪有什么诀窍,只是你现在还未悟罢了。”
重阳连忙道,“舅,那你赶紧点悟了我吧。”
江仁笑眯眯摸一摸唇上留的一撇小胡子,装模作样,道,“法不可轻传啊。”
“不轻传不轻传,仁舅,你说咋传就咋传!”
江仁再饮了半盏酒,给重阳出了个主意,“你这般,每天放学去铺子里帮忙一个时辰,要切记,不得有懈怠之心,待得半载之后,你过来,我将不传之秘传与你就是!”
重阳得江仁这话,顿时大喜,愈发殷勤的服侍起他家阿仁舅来啦!
大宝觉着,重阳哥就是马屁精。
重阳在江家吃过晚饭才回的自家,回家后得他娘一通唠叨,“成天不是去你姨妈家就是去你仁舅家,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的在家念书?”
重阳道,“我有事儿呢。”
“有什么事?”
重阳又不敢跟他娘说他开书铺子事儿,他开书铺子前,原是打算做出些成绩来好让他娘刮目相看,结果,书铺子不倒灶他就得念佛了。故此,书铺子这事儿,他一直瞒着他娘呢。如今他娘有问,重阳随口吱唔两句混了过去,回自己屋里洗漱休息去了。
三姑娘与丈夫道,“你不说他那破书铺子快倒灶了么?怎么还没倒啊!”孩子大都自作聪明,以为父母什么都不晓得,殊不知,父母何事不晓得呢。
“可别说这话。”胡文笑,“重阳欠弟弟妹妹们一屁股债呢,他这书铺子一倒,咱们还不得替他还债啊。”
“少糊弄我,当我不晓得他这铺子来得便宜。”三姑娘忍气道,“我想着他年纪小当多读几年书,你就纵着他做生意,还不赶紧叫他吃个大亏知道生意也不是容易做的,再叫他回头继续念书才好。你这般纵着,我看重阳是没前程了。”
胡文道,“这世上,能读书读出来万里无一,重阳实在也不喜念书,既如此,倒不若学些经商手段,以后也有一碗饭吃。你就是太好强了。”
三姑娘叹道,“我就是想孩子能比咱们过得好,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胡文笑,“想开些吧,我看重阳挺好,性子活络,每天高高兴兴的。人这一辈子长着呢,现在才到哪儿,你要实想他做官,以后花些银子,捐个实缺就是。”
胡文一提捐官之事,三姑娘顿时茅塞顿开,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便道,“想来你已是有主意了。”
“此事莫急,重阳如今年纪尚小,性子未定,待以后我自有安排。”说着道,“你别操心他这念书的事了,他不是这块料。眼瞅着就到说亲的年纪了,这两年不妨好生掂掇着,给重阳寻一门好媳妇。待他性子稍定,再思量前程不急。”
三姑娘道,“可惜咱们这几家,就阿曦一个女孩子,年纪不相当不说,我看子衿妹妹和阿念宝贝阿曦的模样,阿曦这亲事,还早呢。”
“阿曦是不要想,虽是亲戚,眼下门第却是不相当的,要是咱们有闺女,两家联姻无妨,阿曦是女孩子,子衿妹妹与阿念未免多疼她几分。”胡文道,“重阳这亲事,他是长子,必要寻一位明理懂事、大方得体的姑娘,就是家里略穷些也无妨的,咱家也不指望儿媳家的嫁妆过活。”
“这话是。”三姑娘道,“咱们来北昌府的时间毕竟短些,不若赶明儿我同婶子打听一二,倘有年纪相当的,提早相看两三年,也就能看得准了。”
胡文道,“很是。”
为长子的前程亲事操了一回心,夫妻俩就带着三郎早些睡了。
重阳自去生意上用功不提,倒是刚进十月,纪珍江赢来访,何子衿很是喜悦,直接就请姐弟二人在她家里住下。江赢自有许多话与何子衿说,纪珍见过礼后则道,“子衿姐姐,我时久未去给先生请安,想着先过去看看先生,再接阿曦妹妹回来。”
何子衿笑道,“去吧。”
纪珍已经十一岁,行止皆似大人模样,尤其他自幼便生得极是清秀,小时候粉雕玉琢,如今已是精致少年身姿,待纪珍去后,何子衿笑道,“阿珍生得愈发好了。”
江赢笑道,“是吧。在北靖关,他一出门就有许多小姑娘悄悄打量他,阿珍还时常为这个不痛快。”
何子衿笑道,“这有什么不痛快的,因他生得好,人方如此呢。”
“小孩子家,一时好一时歹的。”江赢说些弟弟的趣事,道,“今年北靖关战事不断,义父便留了阿珍在身边做事,如今方方平息,听说阿冽中了举了,姐姐这女学也办好了,我没什么事,就过来姐姐这里逛逛。阿珍听了,也要一道来,便一起来了。”
何子衿道,“阿珍今年没来,孩子们都念他呢。”又问,“现在可太平了?”
“应是无甚大事了。”
何子衿道,“我们在北昌府,倒并未闻北靖关战事。”
“何苦闹得满城皆知,倒叫百姓不安。”江赢道,“若所料未差,年前应会重启榷场。”
何子衿笑道,“那这回可热闹了。榷场一关,北昌府都不若往昔热闹了。要知道榷场重启之事,不知多少商家得欢欣喜舞,奔走相告呢。”
江赢此次来,非只为了过来拜访何子衿,她也要去榷场照看下生意,除此外,亦有在北昌府寻一处宅院的意思。何子衿问江赢,“妹妹这是打算于北昌府久住?”先时江赢时常来江家小住,主要是为了纪珍在江家求学,彼时,纪珍年纪小,江赢过来看顾弟弟。如今,江赢都要在北昌府置宅,那定是要长住的。
江赢笑,“我喜北昌清静。”
何子衿一听这话便知有事,只是,江赢没有再说的意思,何子衿也不好再问。
倒是纪珍,说是去给罗大儒请安兼接阿曦的,一去不回头,直到傍晚,才带着阿曦与双胞胎回来了。阿曦与双胞胎都很高兴,就是纪珍,那神色,都没法儿形容。因为,双胞胎一口一个“漂亮哥哥”,叫得纪珍脸都臭了。
何子衿道,“阿曦,怎么阿昀阿晏都要阿珍来抱?”平日里双胞胎都是要找姐姐抱的。
阿曦道,“这俩臭小子,见着阿珍舅舅就流口水,不叫我抱哩。”说双胞胎,“到家啦!不许再赖在珍舅舅身上,给我下来自己走!”
阿昀阿晏那叫个不乐意,一人两只小胳膊勒着漂亮哥哥的漂亮脖子,硬是不肯下来。阿曦挽起袖子,大步上前,先把阿宴自珍舅舅身上揭下来,阿晏一着地立刻扑过去抱漂亮哥哥大腿,阿曦脚尖一点就把他点开了,手里再揭下阿昀,双胞胎气得跺脚大哭,阿曦一手一个拎着他们就往屋里去,俩人立刻闭嘴不嚎了,双双道,“我们听话,我们听话,不打屁股!”阿曦大姐一向很暴力,弟弟们不听话,就一个字,揍。阿昀阿晏年岁尚小,却是给大姐揍服了的。
阿曦指着他们教训,“甭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假嚎来!抱你们一路就可以啦!再得寸进尺,我揍不死你们!”
对着大姐,双胞胎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啊!
纪珍松口气,他一向不喜小孩子,何况以胞胎还是一对。阿曦给他递盏蜜水,道,“珍舅舅,你喝水,歇一歇。这俩就是属狗皮膏药的,好贴不好揭啊。”
纪珍好玄没一口蜜水喷出去,笑道,“阿曦妹妹,你别逗我笑。”
“本来就是啊。”阿曦道,“看,又去粘我娘了。”果然,双胞胎一人一个坐在自己娘脚面上玩儿了。
纪珍道,“去年我走时,阿昀阿晏还在襁褓中呢,这才十个月不见,他二人就已是能跑能跳会说会笑了。”
“你觉着一眨眼,哪里知道我带他们多不容易,教他们说话,一个个笨的不行,走路更是跌个没完,这才走结实。”阿曦嘴里说着嫌弃,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觉着自己很会带弟弟,看她把弟弟们带的多好啊,阿曦与珍舅舅道,“祖父都说双胞胎聪明哩。”
纪珍暗想,这不过大半年不见,曦妹妹咋就学会了这不实诚的脾气哩,亏得他听了后半截,不然还得以为曦妹妹多嫌弃双胞胎呢。既然曦妹妹喜欢双胞胎,他也少不得多喜欢双胞胎一些啦,于是,纪珍很言不由衷道,“这是,虽有祖父教导之功,也是曦妹妹你督导有利啊。”
阿曦给纪珍这般一捧,愈发要美上天去,道,“上月女学考试,我射箭还得了第一哩。”
“厉害厉害,曦妹妹眼瞅就要超过我了。”纪珍看她臭美得意的小模样,怎么都觉好笑。
阿曦道,“明早咱们比一比。”
“好啊。”
纪珍一来,阿晔、重阳、大宝、连带二郎二宝几个都很高兴,尤其兴哥儿,重阳几个还没来的时候,他与纪珍年纪最是差不离,算是一道长大的,知道纪珍来了,晚上孩子们就都过来了。何子衿也高兴,单给他们设了一席,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在一处吃饭,阿念还破例令人上了两壶黄酒,每人皆饮了几盏,待得天晚,就在江家歇的。
待得晚上,都到阿珍那里听阿珍说北靖关战事,男孩子们,没有不爱听这个的。阿曦也凑过去一道听,连带双胞胎这啥都不懂的,都跟着凑了半宿热闹。
要说最为扼腕的就是俊哥儿了,他自诩大人,不与小孩子凑一处,所以就没过来,却是未料到阿珍说起北靖关战事。俊哥儿悔的哟,第二天早早到了,拉着阿珍打听北靖关战事,直听得热血澎湃、浑身颤抖,恨不能拔剑杀敌,方得痛快!
孩子们的事暂且不提,倒是何家来了一行意料之外的客人,姚家管事客客气气的到访,打听他家大爷所在。
何子衿听闻此事就觉着:这亏得姚节命大啊,这要是命短的,估计等不到老家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