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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正文 第111章 破障

    破障

    宗佑能想到毁剑后去凡人境打磨剑意,蔺无执心里是有些佩服的。

    就算不提欠债一事,宗佑的存在也是济度斋的耻辱,他的修为、他的三寸剑骨、他曾经的剑首身份,昔日被人艳羡的种种,随着炼魂入剑之法是邪道之法一事被揭开,从此都成了济度斋万年名望上的污浊。

    前行是绝路,退而求轻身,这话说来容易,想要做到却难。

    宗佑直接毁去了自己现有的七剑,又要入凡人境从最寻常的剑客做起,也是摈弃他体内那被养出来的三寸剑骨,能割舍到这一步,蔺无执也只能说一句他果然是剑修。

    当然,愿意帮他的长生易也真是有气魄有胸襟。

    换了别人,早就毁去宗佑修为,把他和他师父关一起去了。

    锅里水滚肉熟,蔺无执捞了块肉出来,蘸着蘸料吃得连汁带水,吃完了,她说:

    “那你你走得及,你不知道,你一阵黄花春风吹过去,济度斋可热闹了,一下子多了几千上万张嘴呢。”

    长久以来沉默的剑突然凝出了能说话的剑灵,定然是要将自己想说的说个痛快。

    想想那个场面,秦四喜就觉得自己走的是对的。

    不然光是回答各种问题她就能被吵死。

    她喜欢看热闹,可不是喜欢别人围着她热闹。

    “济度斋的剑有意思,济度斋那些小剑修也有意思,济度斋那个大长老叫申远明,他师父的剑一生了剑灵就开始骂他,骂的可难听了……还有个小剑修,本来就只有三剑修为,前两剑还不是炼魂剑,不用废,偏偏有好几把剑选中了她,你猜为什么?”

    秦四喜肚子里有了七分饱,涮着菜叶子看着蔺无执,她就喜欢听这种乐子:

    “为什么?”

    “那个小剑修啊,天生带财,缺灵石就能捡灵石,那些剑以前的剑主都是穷得动不动就要当剑的那种,一听说这样的剑修,都想投奔下,过点儿好日子。”

    剑修的穷是刻苦铭心的。

    剑修死了,他们的剑还记得。

    秦四喜乐了:

    “那夕昔要是去当了剑修也不错,她也天天捡灵石。”

    她是随口说的,蔺无执却瞪大了眼睛看向一直闷声吃饭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一直跟在秦绿柳身边,她们打过好几次照面,蔺无执可真不知道她有这个本事!

    那穷怕了的何止剑修的剑,还有她们青竹道院的人啊!

    虽说现在因为清查炉鼎一事圣济玄门还给她们灵石,可谁会嫌灵石多啊?

    再说了,虽然钱多了,体修们也堪堪是从吃半饱到了吃饱之后偶尔吃好而已。

    离顿顿吃好还差得远呢。

    夕昔一边一根一根地吃涮蘑菇,一边竖着耳朵听故事,身边突然落了个人坐下。

    “你多大年纪了?什么根骨?快要结金丹了呀,修的什么功法呀?有没有兴趣当医修?要是不想当医修,我这儿还有别的修炼之法,要不要看看?”

    蔺无执捏了捏夕昔的小胳膊,笑着说:

    “这位小友跟我们青竹道院有缘。”

    夕昔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蔺、蔺、蔺掌院?”

    蔺无执满脸写着诚恳,天天捡灵石是吧?她们青竹道院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夕昔吓得像个小鹌鹑,她一直以来都对青竹道院极为仰慕,可可可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被青竹道院的掌院亲自招徕啊!

    “行了你别吓她,你和她之间哪有师徒缘分?”

    “缘分说有就有!小友你看看这几本功法有没有喜欢的?”

    说完,蔺无执从储物袋里取了几本册子出来。

    秦四喜凑过去看,只见一本上面写着《五行入脉之法》,一本写着《长青造化诀》,怎么说呢,就觉得这些名字看上去很厉害的功法被一身落魄的蔺无执随随便便拿出来,还堆在火锅桌旁,就一下变得很不值钱了。

    “这本《苍生度厄法》也不错,里面还送草鞋的做法。”

    看着蔺无执热情推销,秦四喜皱着鼻子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什么正经修士一边修炼还一边做草鞋啊?

    “别嫌弃啊!我的草鞋也是我自己做的。”蔺无执擡脚让夕昔看自己脚上的草鞋。

    秦四喜:“……手艺是不错,到哪儿都饿不死。”

    “是吧?”蔺无执很得意地把腿撤了回去。

    趁着自己师父出去坑蒙拐骗,青苇默默吃掉了又一盘肉。

    “旁人都说我们体修穷,穷是穷了点儿,修炼的法子不少的,这儿还有呢!”

    蔺无执又拿出了几本秘笈,放在了夕昔的面前。

    夕昔只敢缩着脑子微笑。

    从前敬仰的前辈突然就成了这个做派,她真怕自己生了心魔出来。

    秦四喜都看乐了,随手拿起一本秘笈说:

    “你也别吓她了,她……”

    瞥见自己手里秘笈上的字,秦四喜顿了顿,又看向夕昔。

    “夕昔,这本功法跟你有缘,你可以看看。”

    小姑娘差点儿跳起来,蔺前辈突然变成了卖跌打膏耗子药的江湖骗子也就算了,怎么连秦前辈也逗她?

    “秦前辈,我……”秦四喜把秘笈直接放到她眼前。

    “《黄泉洗髓炼神法》?”

    “之前地府的判官不是说你适合在黄泉修炼?让你寻一本合适的功法?这本倒是不错,不过我也不太懂,你给她好好讲讲。”

    秦四喜的最后半句话是对着蔺无执说的。

    蔺无执看看功法,再看看夕昔。

    “若是小友在黄泉能修炼,这本功法确实不错。”

    夕昔这下是真傻了,刚刚难道不是在说笑么?怎么就突然真的有一本功法给她了?

    蔺无执将功法递给她,她都不敢接,慌慌张张站起来,看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刚刚吃了涮肉,哪能拿这么好的功法?

    急匆匆跑到屋檐下,借了雨水冲掉手里的肉荤气,她又从储物袋里拿了一张崭新的帕子,把自己的指甲缝都抠得干干净净。

    洗完了手,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接了水想洗脸,秦四喜支着腿看她,擡手用山河随性扇给了她一缕风。

    “干净了干净了,别折腾了。”

    夕昔却还是惶恐的,她是散修,在遇到秦前辈之前,她连讨生活都艰难,只能做些游走四方打零工的小营生,虽然说是修士,赚灵石得低着头,攒修为得弯着腰,一颗筑基丹,她攒了五年,一本九陵界小宗门都看不上的玄阶修炼功法,她爹娘寿尽之前用毕生家底才给她换了来。

    那些宗门里的修士,暗地里称叫她这种人是野修,无根无基,整个修真界里最落魄的那等人。

    这样的她,真的配拿到一本这么好的修炼秘笈吗?

    看见小姑娘的神色惶恐,秦四喜对她招招手。

    “夕昔,过来。”

    “前、前辈。”

    “你看看门外面。”

    夕昔吞了吞口水,看向大门外跪着的修士。

    她知道他,九陵界第一修士,大乘圆满的清越仙君。

    “你觉得自己论人品、论努力、论德行,比他差么?”

    夕昔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

    清越仙君辜负了秦前辈,这么好的秦前辈他都能欠下六斗的债,她是绝不会的。

    “不、不差的。”

    “既然不差,你又在怕什么?”

    夕昔看向自家前辈。

    前辈笑着看她。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天赋极差,毫无根基,若不是侥幸遇到了秦前辈和鹅前辈,她只不过是这九陵界里最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一片烂泥。

    金尊玉贵的清越仙君,他是皎皎天上月。

    她呢?

    她如何能比?

    她要是走出去说自觉自己比清越仙君好太多,旁人怕不是要以为她疯了?

    可她又说不出口,前辈说过,这世间量人之法千变万化,为人当自守其心。

    秦四喜又怎么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扇子轻轻敲在了女孩儿的额前。

    “你不必去想别的,只看此刻,他跪在门外,你跟我同桌吃着涮肉。”

    秦四喜语气徐徐,用扇子点了下门外那狼狈的男人:

    “我不管从前如何规矩如何,旁处规则如何如何,在我面前,只看这一刻——他跪着,你吃肉的此刻。”

    湿润的风席卷着回廊,晦暗的天光从门外照进来,照在秦前辈的脸上。

    前辈笑着看她。

    “要记住此刻。”夕昔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要记住此刻,心中就再难生出晦涩。”

    天下人看她,不过是个运气好的野修。

    她要记住,她比那个天生道体、锦衣玉食、身家无尽、驾雾腾云的乾元法境之主、九陵界第一修士、大乘圆满的清越仙君更值得。

    没有根基就不能胜过天之骄子?

    五品杂灵根就不能胜过天生道体?

    好,她认,她认这些命中注定。

    那此刻前辈看她的目光,她为什么不能当做是人生在世的另一条的标准?

    铜铃突然响起,一直吃着肉看两人的蔺无执和青苇对视了一眼。

    这个叫夕昔的小友已经破了她的金丹心魔障。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再吃一盘肉。

    师徒俩动作统一,一人一盘。

    心头突然一轻,夕昔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差点儿入了魔障,她瞪大眼睛看着前辈,忽然笑了。

    “前辈,我、我好了!”

    “好了就好。”秦四喜将那本《黄泉洗髓炼神法》递给她,“要是能学,你也可以叫蔺掌院一声师父了。”

    “不行!”蔺无执连连摆手,“旁的还有说头,这个秘笈是我姨母写的,夕昔小友要是练这个,我只能代姨收徒,自称一声姐姐。”

    什么代姨收徒?还能这么代?

    秦四喜笑着说:“那这么一算你的徒弟还得喊夕昔一声师叔?师叔也有点奇怪,不如叫师姨?”

    “咳。”蔺无执差点被肉呛到。

    师姨是什么古怪称呼?

    她刚想反驳,就看见青苇在旁边点头:

    “师姨。”

    蔺无执:“她还没练呢你叫什么?”

    青苇看看神尊,又看看自己师父,意思很明显,神尊都说有缘,那大概就错不了了,她当然得尽早叫了才对。

    早点叫人,见面礼也是头一份。

    不得不说,在青竹道院待了几百年,青苇这个从前的济度斋斋主之女也颇得青竹道院贪财抠门的精髓。

    手里捧着秘笈,夕昔一直笑咪咪的,旁人说什么她都应,一看就是高兴坏了的傻孩子。

    鹅吃饱了,用小眼睛看了看她,又转开了小脑袋。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雨一直到了晚上都没停,随性院的院门倒是被蔺无执走的时候关上了。

    褚澜之自然还在那儿跪着。

    也着实无人在意,只有蔺无执看着碎了的路,很可惜地摇了摇头。

    上好的青石,就这么碎了,修的时候还得花灵石。

    廊下的灯被风吹得轻颤,秦四喜蹲在地上,把煮好的虾肉喂给了天道猫猫。

    “好歹是堂堂天道,吃个饭还得背着人,啧啧啧。”

    天道猫猫把头埋进盘子里,假装听不见。

    秦四喜却不肯放过它,摸了摸它的小肚子,把它往外拖了下。

    沉迷虾肉的天道猫猫被拉长了足足两寸,才终于忍无可忍。

    “被褚澜之知道了你囚禁天道,又是什么很光彩之事吗?”

    说完,天道猫猫又爬回去继续吃。

    秦四喜不作弄它了,嘴上却不闲着,又问:

    “他还见过你?”

    “嗯。”天道猫猫吃完了最后两块虾肉,又舔了舔盘子,这些虾是蔺无执从南洲带回来的,真好吃,喵。

    不对,是它堂堂天道,不能浪费。

    尾巴一勾前爪,天道猫猫蹲得很端庄。

    “人魔混血,一生下来就是九陵界气运所钟之人,我、我身为九陵界天道,自然要去看看。”

    其实是好奇又贪玩吧?

    秦四喜看着它,都能想象到它趴在云头结果被人发现的倒霉样子。

    “你去看看,他就发现你了?那时他几岁呀?”

    天道猫猫的尾巴动了动,它没忍住,又开始洗脸。

    “他才没有发现呢。”

    秦四喜看着它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过来:

    “发现你的是微生琴,你也不是专门去看他,你也是去看微生琴的,是不是?”

    天道猫猫停下了洗脸的动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尾巴。

    看它难得没有嘴硬反驳的样子,秦四喜心里一软。

    折月皆萝不见了,盛九幽死了,那位藤妖出身的丹修也未必有什么好处境,只剩了微生琴在乾元法境深处生了个孩子,天道猫猫去看微生琴,何尝不是想念折月皆萝?

    “微生琴发现你了?”

    天道猫猫舔了舔爪子,才说:

    “她是卜修,和折月皆萝也是因为巫术相识,折月皆萝说她有堪破天机之能,若假以时日,也能飞升成神。”

    天道猫猫擡起头。

    “我想问问她知不知道折月皆萝去了哪里。”

    “她怎么回答你的?”

    听见秦四喜这么问,天道猫猫顿了顿:

    “她说,她已经没有占卜之力了,她的天眼被毁了。”

    想要征讨魔族的盛九幽,想要拯救苍生的折月皆萝,想要让魔修与修真者和谐相处的微生琴,想要让藤妖光明正大生活在九陵界的谢青藤,她们都没有好下场。

    翠绿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神,天道猫猫又低下了头:

    “我每隔几年就会去看看她。”

    顺便也就看见了褚澜之一点点长大。

    “我告诉微生琴,她的儿子是气运所钟之人,万年来最有可能飞升成神的修士。”

    天道猫猫又开始舔毛了。

    它舔了好一会儿,才说:

    “没多久,微生琴就死了,自尽了。”

    猫猫的语气有些委屈:

    “褚澜之以为我害死了他娘亲,那之后每次他遇到了些挫折,就以为是天道在害他。他将一界气运聚于一身,已经比寻常人顺利许多了,三灾九难五劫都没困住他,他想要找到‘转灵鉴’,数千年没有现世的东西也能被找到,修炼出了岔子掉落凡人境还能遇到你……”

    天道猫猫越说越委屈。

    它才没有特意去欺负褚澜之。

    如果它这么厉害,它为什么不让那些害死了折月皆萝的人都倒大霉呢?

    偏偏褚澜之每次遇难成祥都会来一句:“天道你又能奈我何?”

    天道,天道只是一只猫猫啊!天道根本没想拿你怎么样呀!

    猫猫我呀!

    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完蛋,并没有让你更倒霉呀!

    秦四喜听笑了:“褚澜之认为你害死了他娘,从此就恨上了你……这还真是他的做派,稍有挫折,便觉得是旁人动了手脚。”

    天道猫猫无奈地瘫倒在地上。

    这些话,它真的憋了好久了。

    一直带着小纸鹅在一旁遛弯儿的鹅都忍不住拍打着翅膀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天道,还是在笑门外跪着的那个“嘎”。

    秦四喜真正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褚澜之从降生起,就是这九陵界最有可能飞升之人?”

    天道猫猫点头,它真的在秦四喜这里被喂胖了,即使是侧瘫在地上,小肚子也是凸出来的。

    秦四喜哪里忍得住,直接上手摸了起来。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秦四喜想到了宗佑的三寸剑骨。

    她把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有什么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天道猫猫被她摸得一会儿蹬腿儿,一会儿打呼噜,想跑又不想跑,根本没认真听她在说什么。

    秦四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如果褚澜之的“命中注定”也是人为所致,那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有人已经笃定了九陵界没有修士可以飞升?为了破局才造出了褚澜之?

    要真是如此,这个人也一定知道九陵界的修士们做了什么被大道所弃之事,才有了无人能飞升的局面。

    那件事是什么呢?

    是害死了折月皆萝?

    还是别的?

    天道猫猫会知道多少?

    在她思索的时候,天道猫猫原本就不乖顺的毛被揉得更乱了。

    “天道猫猫?”

    “喵?”

    “如果没有欠我的债,褚澜之能飞升吗?”

    猫猫沉默。

    好一会儿,它说:“天机不可泄露。”

    秦四喜却觉得褚澜之就算没有欠债一事,也不能飞升。

    他和诸天神界的神君们太不一样了。

    那种不同,根源于他的出身、他的命定、他的地位。

    成神之后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忍耐,忍耐长久的孤寂,似乎获得了永生的众神们都是寂寞的,在沉默中,他们等着一场又一场域外天魔的降临。

    除此之外,神君们并没有什么目标。

    他们有不同的修行之路、成神之路,无从比较,也无需比较,到了诸天神界,接受了磅礴的神力,也要接受漫长的孤寂。

    可褚澜之的“飞升”,却更像是一场证明。

    这种“证明”真的是诸天神界之中最无趣的事情。

    “天道猫猫,我之前说我要再去凡人境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说起这个,天道猫猫再次端坐了起来。

    像一坨白色的鸡毛掸子。

    “你没有了帝运,你这次就算再去了凡人境,也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诶呀,这个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个孤儿,什么苦都吃过,当不当公主的,其实不重要。”

    是这样吗?

    绿色的眼睛仔细看着秦四喜,天道猫猫将信将疑。

    “还是不行。”

    天道猫猫摇头:

    “你这次去凡人境没有锚点,你上次之所以能成功,除了二十年帝运之外,江九月的宏愿也很重要,这次没有宏愿了,你想要投胎就很难。”

    “这样啊,那我再想想办法。”

    听见秦四喜的话,天道猫猫立刻警惕地擡起头:

    “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去凡人境让凡人发宏愿生下你!”

    “我知道我知道。”

    秦四喜嘿嘿笑,又揉了揉小猫。

    “这个锚点,就必须是宏愿么?什么宏愿?生我当女儿的宏愿?就不能是别的?”

    说话的时候,她轻轻揉着天道猫猫的小下巴,又从下巴揉到了耳朵根儿。

    天道猫猫呼噜呼噜,好一会儿,才说:

    “除非,与你有大因果的人愿意投胎去凡人境,你和他的魂魄有因果相连。”

    “大因果?什么样的大因果?”

    天道猫猫眯着眼睛,它真的不想被这个狡猾的神君这般拿捏,可是它真的被揉得好舒服呀!喵!

    “大因果,三世夫妻、三世夙敌、三世救命之恩……”

    突然,天道猫猫瞪圆了眼睛,从秦四喜的手下跳了出来。

    “三世救命之恩!”

    秦四喜看着它的反应,明白了。

    “还真有人对我有三世救命之恩?谁?”

    说完,想起了万俟悠的生平,她脸上的笑忽然淡了。

    片刻后,她又笑了。

    “三世救命之恩,包括了万俟悠的那一世……所以,安如意?是么?那属于秦四喜的那一世,她又是谁?通风报信救了我的药婆牛二婶?还是救过我的公主?传信让我逃过宗绪追杀结果被害的那个将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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