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庄子非和凌思凡的婚礼便如期到来了。在此之前,两人抽空在美国注册了结婚,杂志社的Audrey为了证婚也出现在了现场。拉斯维加斯结婚很简单,注册、仪式甚至无需预约,当天就拿到了证书。
正式的婚礼地点是在马尔代夫的一座岛屿上面。凌思凡包了岛,专门用于婚礼——他很不希望有别人打扰他和庄子非最终的时刻。
虽然说是婚礼,却没几人出席,就只有两个当事人、庄子非的父母以及庄子非三个最好的朋友,其中一个是杂志社的摄影师,一个是庄子非小学时的同学,还有一个是他初中时的同学。他们没有邀请任何在高中时认识的人,因为凌思凡并不认为有谁和他很亲密。杂志社的人会同时担任婚礼摄影师,因此两个同学可以说是唯二的出席者。
婚礼的前一天,庄子非抓着凌思凡很紧张地坐在床沿,说:“思、思凡……”
“嗯。”
“我、我那天翻出了一样东西……”
“哦?”凌思凡笑了笑,“什么东西?”
“是……是……我以前写的册封皇后的册书……”
凌思凡:“……”
“高一结束之前写的……我那时候已经有点喜欢你了,可是你不理我,我就自己写了册文要强娶你……”国王下的“诏书”,自然是有用的。
“……”凌思凡说,“拿来给我看看。”
“好。”庄子非低着头,羞愧地递过去,整个过程中都不敢看对方。
凌思凡拿过了庄子非那张在圣旨专用纸张上写好的册文,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只见封面上边写着:【壬午。授册封使臣、捧册宝至皇后第宣读。】“……”凌思凡又翻到内页,看见了长长的一段:【朕惟乾坤德合、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咨尔凌氏。温惠性成。纳顺罔愆。柔嘉天亶。风昭令誉于宫庭。体巽居谦。躬全懿范。言容有度、允协正位于中宫。兹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著雍和之治。钦哉。】之后,凌思凡又仔细看了一看,发现,“咨尔凌氏。温惠性成。纳顺罔愆。柔嘉天亶。风昭令誉于宫庭。体巽居谦。躬全懿范。言容有度、允协正位于中宫”几句话上有道细细的横线贯穿始终,横线因为年代久远才看得不是很清楚——原来这一大段已被划掉、再也不要了。凌思凡估摸着,大约庄子非也琢磨了下,发现被罗列的“美德”自己一个都沾不上,既不温柔又不谦恭,既不能照料国王又不能树立榜样,他绞尽脑汁也夸不出什么来,总不好说阴沉寡言,所以干脆就不写这一部分了。
而后凌思凡又察觉,“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著雍和之治”也被划了,估计是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到,于是也就不再提什么期望了。
于是最后,册文就只剩下“朕惟乾坤德合、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兹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凌氏为皇后。钦哉。”“以册宝立尔为皇后”中间被加了个“凌氏”。
“……”凌思凡说,“你这个也太简略了,哪有两句话完事的。”一句话说要立皇后,一句话说立谁为后,一点点解释都没有。
庄子非小声说:“国王怎么样都可以,想立皇后就可以立。”
“好吧。”凌思凡又问道,“还是抄来的吗?”
“……嗯,”庄子非说,“拼的……”那本《中国古代皇帝圣旨》真的好用。
凌思凡笑了笑。
庄子非为自己辩解着说:“高中生哪会写……”
“……”凌思凡四处看了下,拿过酒店放在床头的笔,将封面上的“壬午”二字划了,然后用手机查了下,重新写上了“丙申”两个字:“好吧,我接受了。”
“丙申是今年么?”
“嗯。”借了“册宝”,就说明正式成为诡异的兔子王后了。
“思、思凡……”
“嗯。”
“老婆……”
“……”
“老婆……”
“……嗯。”
见凌思凡答应,庄子非的心里一美,又对对方说道:“对了,我、我还有聘礼的……”
“胡萝卜吗?”
“不是了啦……”
“那是什么?”
“唔,”庄子非离开床边拿出了一个小的盒子,“这个。我奶奶给我妈妈的项链、戒指、手镯,我妈妈让我拿过来给你。”
“……”凌思凡将盒子借了过来,很小心地打开,果然看到了一看就年代很久的纯金项链、戒指以及手镯,心里有些感动,又把盖子轻轻盖回去了,把盒子紧紧攥在手心。
“我妈妈还说呢……等回去之后,把我小时候的照片、录音、录像,还有上学时候记的日记、作的作文、画的书画,还有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年级排名表、高考志愿表、录取通知书、获奖证书等等全交给你……东西太多不能带来,所以稍后再给你看。”
“……”凌思凡问,“你妈妈把你那些东西全都留着吗?”
“当然不是‘全都’……但她会留些有代表性的,她说要给你看,让你知道我的成长轨迹。”
“嗯。”凌思凡觉得有一点感动,也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庄子非会是这个性格——自己本不在意的东西被父母仔细珍藏,多年之后重新拾回很多年前那些记忆,应该会很受触动吧。
“后来我就自己填充相册,留下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庄子非说,“为了就是想要给你看看,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
“我错过了你那么多年,我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我想让你也能知道,我是怎么成长成现在的我的,我是怎么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
“嗯。”
庄子非又说道:“咱妈还说,以前放学回家,我总给她同桌的事,但是她都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非常后悔,觉得当时该录下来,在婚礼前给你,让你也听一听。”
“子非……”凌思凡说,“抱歉……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喜欢着我,所以可能有意无意伤害了你。”
“啊?”庄子非说,“没有的……”
“如果那时就接受你该有多好。”这十几年就不会有这么难熬。
“唔……”
凌思凡说:“幸好,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得太晚。”
庄子非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思凡你先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明早我电话叫你,到了时间再来接你。”按照习俗,“婚礼”之前一天晚上,两个人要分开睡觉。
“行。”凌思凡说,“我去向你妈道个谢,回来就洗漱休息了。”
“思凡……”
“好。”凌思凡打断了庄子非。
“咦,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你又想亲我了。”
“对……”
“我说‘好’。”
于是庄子非慢慢凑过去,紧贴住了凌思凡的嘴唇。他将对方前额上的发用力撩到了脑后,舌头也是重舔重压,很快,凌思凡就发出了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