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虞浅并没有谈到自己是在恋爱,也没提起程骁南的名字,彼得也能从她的变化里,嗅到一些八卦的气息。
作为从小从事模特工作的人,虞浅每年过冬时,几乎从来不穿羽绒服、棉服这类厚重感的外套。
哪怕遇见极端天气,她也是长款羊绒大衣,过膝的皮靴,穿着时髦,随时都可以去走秀。
但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羽绒服,还是有帽子的款式,帽子边缘是一圈绒毛,十分不像她的挑衣服风格。
倒也是好看的,也衬她。
其实羽绒服是程骁南送的,说“梧桐里”算是郊区,气温比帝都市区里更低两度,尤其是入夜时分,风都要比市里大,可以披一件羽绒服以便御寒。
吃早点时彼得问过虞浅,怎么突然想起来穿羽绒服。
虞浅当时倒是很大方地说,是程骁南买的。
其他的,不用多说彼得也能猜到,他在国外这段时间,虞浅和程骁南肯定是有什么进展了。
尤其是现在,虞浅在等着红灯变绿的时间空隙里,拿出手机,看了眼里面的未读信息,眉眼间是蕴含着一些明媚情绪的。
她这样坚强勇敢的女人,不能说是爱情在拯救她,只能说,她虽然对爱闭口不谈,也在某些潜意识里,对爱足够尊重。
信息当然是程骁南发来的,开会也挡不住他贫嘴。
一开始还在正经地说已经帮彼得定过房间了,到酒店出示身份证办理入住就行,押金什么的都不用交。
后面越发越像他过去的风格,见虞浅没回复,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自娱自乐似的说,不用谢,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都是应该的~
可是,谁说要谢他了?
听说是程骁南定好的房间,彼得还故意打趣虞浅:“不会又把我支到另一家酒店去吧?上次离你们那个远哦,把我脂肪肝都给我累瘦了。”
这次彼得和虞浅他们同层,就在程骁南那间房间的对面。
中午程骁南开完会过来时,虞浅刚好在试彼得带回来的一套衣服。
是彼得的新设计,纯黑色面料,手工刺绣的花纹,大朵玫瑰花瓣是各种红色的渐变,隆重又优雅。
虞浅穿着这样的礼服裙帮程骁南拉开门,侧身让他进来:“帮我拉一下后面的拉链。”
程骁南才刚从外面进来,车子从公司开过来很近,车上没有虞浅,他也懒得开暖风,因而指尖泛着冷意,又怕挨碰到虞浅的皮肤,小心地捏着秀气的小拉链,嘟囔:“彼得就不能把这玩意儿设计得大一些?”
不过彼得设计的裙子确实很美,虞浅穿着在卧室落地镜里照了一圈,给彼得发了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过去,算是夸赞过了。
擡眼见程骁南托着下颌在看她,也就顺口问他:“好看么?”
程骁南肯定是不会只夸裙子的:“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穿。”
说完过去拨弄她的耳垂,提议,问要不要戴个什么珠宝试试。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敲响虞浅的房门。
敲门声挺急切,估计是彼得收到信息后,急着来确认虞浅穿上礼服的效果。
虞浅故意逗程骁南:“有人来了,你躲躲。”
程骁南本来大咧咧地敞着腿,坐在虞浅床边,听见她这话,不满地撇嘴:“往哪躲?衣柜?”
虞浅还真就提着厚重的重工刺绣裙摆,拉开衣柜门,扬了扬下颌。
“我跟你这儿偷情呢?”
程骁南起身,从虞浅身边走过时,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往衣柜里跨了一大步,语调含笑,“偷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这一半衣柜是空的,空间极大,进去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他拉着虞浅进了衣柜,顺手把衣柜拉门关上,这一方空间黑暗促狭,视线受阻但感官敏感,不妨碍他精准用手复上虞浅侧脸,找到她的唇。
屋外依然传来敲门声,还有虞浅手机的震动声。
他们在密闭空间里接吻。
裙子层叠堆积的纱质面料被积压在两人中间,背后拉链拉上时磕磕绊绊,这会儿被拉下来倒是轻车熟路。
程骁南推开薄纱,去触碰她的肌肤。
衣柜里有木料的味道,空气流通也不算好,激吻过后,虞浅拍开他作乱的手,重重咬了程骁南一口。
好巧不巧,还是咬在昨晚咬破的地方,疼得程骁南“嘶”了一声。
两人从衣柜里出来,虞浅还没等说什么,程骁南倒是老老实实地挂着他的乖巧酒窝,笑着说:“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说完真的退出卧室去了。
虞浅还有点纳闷,这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没隔几秒,果然听见程骁南搞事情的对话。
他大概是拉开了虞浅房间的门,彼得问:“程总,你在这儿啊。”
“彼得老师久等了。”
“你嘴上好像沾了东西”
虞浅在卧室里都能听见程骁南声音里得逞的笑意。
他说,哦,可能是虞浅的口红吧。
午饭没在酒店吃,选了个“梧桐里”评价还算不错的饭店。
也顺便带了沈深、季苒和孙月,上次安谷秀场那会儿,彼得和这几个人都颇为熟悉,偶尔朋友圈也互相评论,听说他回国,干脆一起吃午饭。
饭后,孙月给虞浅和季苒算塔罗牌什么的,她们说什么水逆的话题男人们也听不懂。
沈深烟瘾犯了,忍不住拉着彼得和程骁南:“走走走,咱们也去外面转转,聊聊男人之间的话题去。”
季苒敏感地看过来:“沈深,你又要抽烟是不是?”
“没有的没有的,我们去上个厕所,聊聊正事儿。”
其实就是抽烟,彼得和沈深在饭店可以吸烟的一方玻璃房阳台内喷云吐雾。
程骁南撕开一块薄荷糖圈,丢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
后来沈深真的去上厕所,只剩下程骁南和彼得,彼得才把话题引到虞浅身上。
彼得是担心的,因为虞浅这个姑娘,她同旁人不同。
她不像孙月季苒她们那样,开心就哈哈大笑,不开心就抹眼泪撒娇。
她是个性格很冷清的女人。
方才饭桌上,沈深问程骁南:“南哥,你和虞浅给个准话,你俩是不是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那时候彼得留意到,程骁南是当即看向虞浅的。
只不过虞浅对于恋爱这样的,总是难以启齿的,在爱情面前,她的经历领她难以坦荡。
所以,虞浅顿了一会儿,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程骁南那时适时指了指被她咬过的嘴唇,说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刚才咬我的时候,没这么敷衍啊?
孙月和季苒马上开始起哄,后来关于他们谈恋爱这件事,热烈讨论起来的是季苒、沈深和孙月,偶尔程骁南眼里噙着笑说句什么,虞浅始终是没说话的。
彼得当然知道,她不说话也不代表不认可这段恋爱。
事实上早晨她在车子里回复程骁南信息时,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恋爱才会有的柔光。
只是不知道程骁南能不能理解
毕竟虞浅对于这件事的反应,非要曲解成她不爱提及,好像也说得通。
男人又都爱面子,最喜欢看女人总是一副离不开自己的样子
虞浅那么不解风情
但彼得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程骁南听彼得说完,忽然笑了。
他明明才25岁,语气里却带着自信笃定的不卑不亢:“虞浅不是不解风情,她不过是在疗伤,而她受过什么伤害,旁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彼得把烟按灭,拍了拍程骁南的肩:“你不会觉得失落就好。”
“不会,她爱不爱我我还是知道的。”程骁南笑着说。
彼得回国的第二天,正逢圣诞。
还是他们这几个人,在工作结束后,一起吃了一顿圣诞晚餐。
酒店餐厅很是贴心,连蔬菜沙拉都摆成了圣诞树的形状,还附送了每人一位的餐后甜点——用糖霜印了铃铛图案的小苹果派。
季苒拿着手机让服务生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晚饭后各自回房间,还拉了个小群,把照片一股脑发到了群里。
程骁南拿着手机敲门,跑到虞浅这边,把手机递给虞浅看:“哎,我觉得咱俩坐一起好有夫妻相,这张照片只把咱俩截下来,当结婚照都可以了。”
照片里虞浅穿了一条冷色系连衣裙,程骁南也是同色系的衬衫。
两人座位是挨着的,被他单独截图出来,看着还真挺和谐。
“姐姐,我看这照片真拍得不错,要不你拿这个当屏保得了。”
程骁南这么说着,把自己裁剪过的照片发给了虞浅。
虞浅收到后,想了想,居然真的设成了屏保。
她这个举动,是吓了程骁南一跳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偏开头,盯着一旁墙壁舔了下牙尖,才又转头回来:“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要不乐意,不用非听我的。”
虞浅神色倒是很坦然,看了两眼手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挺好的。”
“你习惯这样?”
“不是有很多女孩都把合照放在屏保上?”
虽然虞浅说不出口“爱”之类的字眼,但这种事情做起来,她并不觉得为难。
而且程骁南不是也把她当年拍的那张照片当成头像,一用用了好多年?
用自己看着顺眼的照片做屏保,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程骁南看上去挺高兴似的,垂着头闷声笑了半天。
虞浅看着他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忽然也跟着露出一个微笑。
月色正好,程骁南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卧室那个加床上坐下,仰躺着,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
虞浅问:“你还在这儿睡?”
“这不是床都没给撤么,正好我就留下呗。”
程骁南眼里噙着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做的好事儿,回头应该让沈深给他们加鸡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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