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东怀里醒来实在是一件非常治愈的事情,姜恬这两天除了恋爱春风得意,工作和姜家那边都是一团糟,好在房东的怀抱是一个避风港,能挡住所有的不愉快。
工作上对手公司的首席调香师安娜占尽了风头,姜家那边不知道抽什么羊癫疯,昨天开始大伯和大伯母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姜恬忙着调香,再加上内心的抗拒,两个都没接。
到了傍晚,姜忬发来一条信息:
【明天上午10点,白马路咖啡馆,有事。】
你有事我就得去吗?你以为你是谁哦!
姜恬窝在房东怀里,想起姜忬的信息,非常不服不忿儿地在心里怼完,才幽幽叹了口气。
房东可能是听见她叹气,慢慢睁开眼睛,慵懒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调侃:“大早晨起来就叹气?姜小姐跟我睡不高兴?”
姜恬钻进房东怀里,蹭着房东的胸膛,像个渣女一样,用指尖点着他胸膛开口:“跟你睡开心的,请问这位先生,你,多少钱一晚?”
“啧,”房东气笑了,没好气儿地揉了一把姜恬的脑袋,“睡OB的头牌啊?那价格不能太低吧,客人?”
姜恬喜欢房东那种不正经又懒洋洋的调子,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情不自禁地又往房东怀里靠了靠。
两人盖在同一张被子下相拥,姜恬靠过去的动作,细胳膊细腿的,无意间摩挲着房东的身躯。
房东有些无奈,轻咳了一声:“……姜恬,别蹭了,乖。”
“嗯?”姜恬不解地扬起头,看见房东耳廓发红,意识到自己蹭到一个不明物体。
她突然就觉得她男朋友太了不起了。
真能忍。
姜恬和苏晚舟那群发小还没认准OB的时候,也会去天堂街上其他家夜店。
夜店里鱼龙混杂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有的夜店管理的不严,再加上前几年上面查得松,姜恬什么事儿都遇见过。
经常有人按耐不住,在夜店里就开始瞎搞。
有喝着喝着酒在卡座里就开始摸来摸去的,也有在舞池里就开始激情互啃的,洗手间更是重灾区。
姜恬曾经有一次推洗手间的门,看见一个女人裙子丢在地上,人坐在洗手台上,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缠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在做某种运动,额前都是汗。
姜恬面不改色,淡淡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
她那时候整天装渣女,其实内心没有爱也没有期待,更不会因为其他人暧昧或露骨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姜恬的所有的害羞、脸皮薄、不好意思都在认识房东之后。
厕所遇见激情运动这事儿,姜恬还在闲聊时跟苏晚舟他们分享了,当时一群发小都没什么反应,摆摆手波澜不惊:“嗐,常有的事儿,男人哪有那么有定力,又不是和尚。”
所以在姜恬的认知里,男人压根就没有定力这种东西,更不会压着欲.望苦苦忍着。
但房东是个跟她认知完全不同的人,有时候姜恬能感觉到他眸色深沉,眼里翻涌着某种情绪,却又只是轻轻地托着她的脸颊,温柔地吻她。
好像她是珍重的宝贝。
这个认知让姜恬甜蜜并开心。
她紧紧拥着房东的腰,又拱了拱,高兴地撒了个娇:“哥哥,你真温柔。”
姜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玩火,也没觉得跟自己男朋友撒个娇有什么不对。
而且他又没说过他的名字,没名没姓的也不能撒娇的时候叫他“房东”吧,多煞风景。
干脆就为爱低头,叫了声哥哥。
“我,”房东像是被她气笑了,捏过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故意恶狠狠地开口,“再蹭办了你!”
姜恬愣了愣,颇为不好意思地卷在被子里笑了半天。
起床时房东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我就是随意问问”的表情,问她:“你今天要出去吗?”
“应该不出去吧。”姜恬才不要去见姜忬,一看见姜家人她就心烦,“给你做牛油果金枪鱼三明治?今天工作不算很忙的。”
姜恬在厨房准备早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非常礼貌地只敲了三下,“叩叩叩”。
她有点意外,举着全麦面包片回头,从客厅的窗子就能看见门外站了一个穿着淡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笔和一个厚厚的大本子。
这个着装,是卜荫别墅的物业人员?
“您好?”姜恬小跑着过去拉开门。
“您好女士,我是小区物业的,”中年男人指了指胸口的工牌,礼貌极了,“按照每年惯例,登记一下咱们的住户信息以及住户对社区的反馈意见,您之前登记过吗?”
姜恬摇头:“我是前两个月才搬过来的。”
“哦,那你需要填一下身份信息,”工作人员把表格递了过来,“这里,C区,03栋。”
姜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后面有一栏“与业主的关系”。
要怎么填写?
写租户吗?
好陌生哦,明明刚才还抱在一起亲来亲去的呢。
姜恬想了想,填了个“朋友”。
写完觉得不够贴切,在朋友前面加了个“女”字,变成了“女朋友”。
女朋友贴切但又觉得不够亲密,姜恬干脆划掉了“女朋友”,大大方方地写上了“情侣”。
她磨磨蹭蹭写完,颇为愉快地把手里登记表递给物业的工作人员,那人看了眼登记表,笑着问:“请问,房主在家吗?”
“他”姜恬脸红了一下,“他在洗澡,你可能需要等一下。”
“那麻烦您帮忙代填一下,可以吗?”工作人员问。
呃,这就很尴尬了。
她刚才在登记表上写了关系是,情侣。
现在她再说不知道房东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傻?
情侣,不知道男朋友的名字。
“……可以。”姜恬硬着头皮,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去拿他的身份证吧,我不记得证件号码了。”
她跑到二楼的浴室门口,听见里面水流“哗啦哗啦”地响着,姜恬擡手敲了敲门:“你洗好了吗?物业来登记了住户信息了。”
里面只有水声,好像没有回应?
姜恬又问:“我帮你填吗?你身份证放哪了?”
房东隔着门说了句什么,混合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姜天根本没听清楚,提高声音又问:“身份证!放哪啦!”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房东的声音像是夹着蒸腾的水汽:“床头钱包里,只要身份证?户口本要不要?”
姜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户口本干什么?
“还听不清楚?”房东像是笑了一声,随后是湿哒哒的拖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门把手突然被拧动,与此同时,他又开口,“那不如你进来听?”
你不是在洗澡吗!我进去干什么!
姜恬反应极快,浴室门刚被打开了一丝缝隙,她就一把拽住了门把关上门,死死地攥紧:“我我我,我能听清能听清!我要户口本干什么!”
门缝里溢出一点蒸腾的水汽,让人心跳加速,浴室里的人声音带笑,调侃道:“我以为你迫不及待要跟我领证呢。”
魏醇坐在马桶盖子上,身上好好地穿着牛仔裤和浅灰色短袖,连头发都是干的,旁边的淋浴头却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管里的余水。
手机的话筒被他捂着,听到卧室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他才擡起手,谨慎地用指尖勾起淋浴开关,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对着电话那边说:“继续说吧。”
这还是魏醇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地事儿,他举着手机,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没办法,跟姜恬正式在一起也有几天了,她一直没问他的名字,对于魏醇没有主动开口的事情都给足了尊重和理解,非常可爱,也非常善解人意。
她越是这么可爱,魏醇越不忍心瞒她。
“醇哥,要不你给嫂子弹唱一首歌?然后跪下送个戒指什么的?”楚聿那边听起来也有些为难,小声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儿啊,还以为不告诉嫂子身份是什么神秘的情趣呢,搞了半天是浪得过头了收不回来了?”
魏醇扯起嘴角,苦笑一声。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会栽到姜恬身上,绝对不会说那么多逗人的谎话,一定要在小姑娘第一次提起魏醇时,就郑重地告诉她,我就是魏醇。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跳下去。
再想到小姑娘整天在他耳边吹的那些“魏醇高魏醇帅魏醇亲亲小可爱”的彩虹屁,魏醇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那天在OB,魏醇说喜欢姜恬时就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但姜恬是个小脾气牛哄哄的姑娘,他不希望她不开心,更不希望两人刚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不开心,索性憋着没说……
这两天他都在找机会说明,又明显感觉到姜恬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和姜家那边的事情情绪不是特别高。
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个好办法,感觉时间拖得越久到时候姜恬发起火来就越是燎原。
魏醇想了想,决定把以前做歌手时的那把吉他翻出来,认认真真给姜恬唱首歌,然后再告诉她,他就是魏醇。
姜恬大概会生气,生气那就哄呗,要打要杀要剐要活埋的都得顺着。
只要不说分手,怎么惩罚他都行。
自己的女朋友,别说只是哄哄了,小姑娘哪怕是拍拍手说要上天,他也得想办法不是?
魏醇这边躲在浴室里跟楚聿商量晚上给姜恬个惊喜,根本没意识到姜恬刚才说的是要用他的身份证,也没意识到身份证是有名字的。
姜恬则拿着魏醇的钱夹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房东的钱夹颜色挺骚,墨水蓝的,还带了两条亮橙色的细细花纹,跟他那个张扬的性子十分相配。
钱夹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大沓百元大钞,跟刚中了彩票兑完奖似的,姜恬好笑地打开钱夹,心说,现在出门都用手机付款,他取这么多现金干什么?
姜恬是很少去触碰别人私人物品的那种人,打开钱夹的动作还有点小心翼翼,看见钱夹里有一个装照片的透明夹层,里面规规矩矩塞着个平安符。
身份证呢?
姜恬手指摸进侧开口的夹层,摸到了证件卡的轮廓,轻轻抽了出来。
先露出来的是房东的照片。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房东的眉眼比现在更多张扬和嚣张,一脸的漫不经心。
说是证件照,也没有点正经的样子。
但还是帅,怎么看怎么帅。
姜恬笑着把身份证抽出来,指尖一顿,笑容僵住了,整个人都愣在楼梯上。
阳光从一楼半的窗口招进来,把姜恬白皙的指尖照得几乎透明,而让她深陷怔忪之间的是房东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工工整整地印着:
姓名:魏醇。
作者有话要说:魏醇: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