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市,7月,黄昏,火烧云映红了大半片天,姜恬抱着蚕丝被蜷在落地窗旁的毛毯上,吹着空调风睡得正酣畅。
“我并不是想要拥有你,只是想要亲吻你,我也并不在意你灵魂的深浅,只是觉得你又美又有趣……”
手机铃唤醒了睡熟的姜恬,她撩开散在脸颊边的长发,眯着惺忪的睡眼接起电话,性感的轻度烟嗓掺着刚睡醒的慵懒,只发了一个音:“嗯?”
电话那边传来苏晚舟热情的大嗓门:“恬妹!出来玩啊,喝点啊?”
也许每个富二代都有一群狐朋狗友,有事没事凑起来就一种活动,那就是——喝点啊!
自打姜恬回国,以苏晚舟为首的一群人天天组局子出去嗨,美其名曰:给姜恬接风。
这一接就接了20多天,算算日子,再有一个星期就满月了。
要放平时姜恬也不会每天都参加,但最近实在是郁闷,追星和事业双双遇见瓶颈期……那就只能,都去他妈的。
想得开,玩得嗨!
“在哪?”姜恬问。
苏晚舟那边挺乱腾,怕人听不清似的,大声吼道:“老地方,OB!”
姜恬手伸进衣柜,拎出一条深绿色的鱼尾裙,应道:“等着,半小时到。”
OB是帝都市一家挺有名的Club,面积大环境好,格调也够高。有人说OB是一家深情的夜店,甚至揣测了OB的含义:
Object,极欲得到的对象。
颇为神秘的是,这么一间有名的销金窟,背后的老板是谁居然没人知道。
夜店的深情肯定是不可信,但姜恬喜欢OB那种跟魏醇相似的神秘感。
姜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昏暗,霓虹乱闪。
迈下出租车,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姜恬拎着链条包,一头蓬松的木马卷长发披在肩上,迈着惹人注目的长腿往Club里走去。
刚一进门就被嘈杂的打碟声包裹,正好和一个走出去的男人擦肩而过。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姜恬突然驻足,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微怔。
男人一只手抄在兜里,似乎在垂着头玩手机,白色短袖透出肩胛骨硬朗的弧度。
只看脖子和后脑勺的背影就给人一种“这是个帅哥”的感觉。
而且,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男人错身而过,走到门口时突然回眸,目光略过姜恬的方向,重新拉开门走了。
隔着灯光和随节奏扭动的人群,姜恬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甩着小包往楼上走去。
夜店里尤其不能当真的就是暧昧的熟悉感。
推开包间门,苏晚舟正拉着一个姑娘,激情撩妹:“爱要怎么说出口,倒在杯里全是酒!”
姜恬:“……”
她摇摇头,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丢,顺手扯过一支水烟管,吸了一口,吐出水果味的薄雾。
包间里灯光忽明忽暗,姜恬这副喷云吐雾的样子,像极了游走在各种夜场走肾不走心的渣女。
姜恬长得太明艳太出挑,用发小苏晚舟的话说,姜恬就是那种一看就感情经历丰富又有故事的女人。
可惜,姜·有故事·渣女·恬小姐母胎单身20年,唯一的春心萌动还是追星。
在她眼里,天底下的男人只有她的男神魏醇最几把帅。
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家魏醇长什么样。
“恬妹来了,快快快,酒满上。”苏晚舟连妹子都不撩了,擡手招呼姜恬。
苏晚舟是姜恬发小,这人是个24k纯渣男,跟个蜈蚣精似的脚踏n条船,不缺钱不缺爱,唯独缺心眼,是个斗地主攥着四个2、仨A、俩王还能输的傻子。
苏傻子身边坐着个不知道从哪儿领回来的小萝莉,一看见姜恬,小萝莉阴阳怪气地开口酸了一句:“苏少爷的朋友长得真好看,男朋友没来吗?”
小萝莉当然酸了,本来屋子里只有她颜值高,刚进来的时候苏少爷还说她可爱,这个姜恬一进来,她才知道什么叫“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姜恬哪来的男朋友,她呼出一口水烟,面不改色地吹牛逼:“我是一三五遇见真爱,二四六和平分手,一周恋3次,周末休一天。今儿不是周末么,我休息。”
包间里爆发一阵大笑声,小萝莉还没明白大伙儿笑的是什么,被苏晚舟连人带包从包间赶了出去。
酒过三巡,苏少爷大着舌头问姜恬:“我是真的好奇,你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姜恬跟他们几个混日子的不一样,从小在法国跟着名师学做香水,现在是国际知名品牌的首席调香师,常年呆在国外,很少回来。
说到这个,姜恬来了点兴致,浅琥珀色的眸子一弯,开口时尾音愉快地上扬:“我租到房子了。”
“……租房子?”苏晚舟懵了。
哪家富二代名下没有两套房子,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租房租的这么开心的。
姜恬摆了摆手,涂了草木绿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敲着酒杯的杯沿,丹唇微启,吐出一个名字:“卜荫别墅。”
这个地方苏晚舟知道,姜恬出国前追星追得正疯狂那阵子,天天叨叨着想搬到卜荫别墅区。就因为她曾经在卜荫别墅那条岔路上,疑似遇到过活的魏醇。
涉及到魏醇,这事儿也就不难理解了。
苏晚舟吹开芝华士上面浮起的枸杞:“你看你追个星折腾的,不如找个男人好好谈恋爱。”
姜恬晃着酒杯没说话,半晌,突然开口:“我刚才遇见个帅哥。”
“呦呦呦!”
这句话把苏晚舟感动得差点落泪,恬妹20岁了终于情窦初开,可喜可贺!
夜店的恐怖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包间里的男女都在干什么:
这会儿,姜恬他们包间里灯光调成规矩的白光,大伙儿呈开会状正襟危坐,就差放个ppt了。
苏晚舟站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给姜恬传授起一套撩汉技巧,并拍着胸脯保证,按他的技巧撩个小奶狗小狼狗的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遇见帅哥就得像我这么说。”苏晚舟托着一个兄弟的下巴,给姜恬示范:“嗨,小可爱,跟姐姐喝一杯吗?”
那兄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暴躁道:“喝你妈。”
姜恬举着酒杯笑倒在沙发里。
去OB时天色刚暗,等酒局散场已经是夜里12点多,姜恬在小区门口下车,不紧不慢地漫步小区里,借着晚风醒酒。
卜荫别墅区的绿化做得极好,别墅与别墅间的大片空地甚至有竹林和小公园,大概白天除过草,夜露浓重时分还能闻到一股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姜恬跟着耳机里的男声哼唱:“……那一刻暖阳黯淡无光,只有你眸间春色三两,大片盛开的是罂粟不是海棠,哦天堂失火,从此你做我信仰。”
是魏醇的《天堂失火》。
百听不腻。
姜恬能单曲循环一整天。
唱着魏醇的歌,姜恬的目光温柔地看向不远处她的新住处,双层的灰色独栋别墅,看到二楼亮着的窗子,姜恬脚步一顿。
嗯?二楼亮着灯?
房东回来了?
姜恬这房子是合租,她住一楼,房东住二楼。
但姜恬搬来快一个月了,房东一次都没出现过,联系全靠小企鹅。
房东企鹅昵称叫“月月”,头像是个带着粉色大蝴蝶结的喵,挺萌。
之前跟房东联系时姜恬发现,这个“月月”非常害羞。
最后一次聊天,房东收到姜恬的感谢,只是羞答答又内敛地回了个“嗯”,这个“嗯”字闪着七彩变色光芒,静静地躺在粉嘟嘟的对话气泡里。
因此,姜恬脑补的房东是个又软又甜、可可爱爱的害羞女孩儿。
在别墅住了一个月,姜恬还是第一次去二楼。
沿着深褐色的实木台阶走上去,楼上只开了一盏冷白色的射灯,没什么声音。
姜恬有点担心是不是时间晚了房东已经休息了,她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靠着雕花扶手,有点犹豫。
要不算了,明天起来再过来打招呼吧。
正想着,姜恬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一个人影。
那是个很高的男人,只穿着一条牛仔裤,赤.裸上身靠在窗边,指间夹着烟。这形象有点像杂志上的男模。
等一下,男、男人?!
说好的害羞小女孩儿呢?
姜恬茫然地看着男人的身影,不甜不软也不羞答答,是个鼻子高挺的侧颜杀。嘴角微扬眼尾上挑,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又隐隐透出点孤傲的气质。
似乎非常不好相处。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压了些说不清的情绪,他没注意到姜恬的到来,呼出白色烟雾时轻轻眯缝着眼睛,说不出的性感。
姜恬试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
男人霍然回眸,隔着烟雾,看见她时目光明显顿了一瞬。
随后,他波澜不惊地推开身旁的窗,再擡手时没再用食指和中指夹烟,而是改成食指和拇指捏住烟蒂,反手把烟悬到窗外,伸长胳膊拿起桌上的烟灰缸。
还挺绅士。
屋里的烟味渐消,男人重新回眸,静静看着她。
姜恬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有着粉嘟嘟头像的帅哥房东打个招呼,但对着这张冷淡脸,她又实在叫不出“月月”这么亲昵的叠字。
酒精麻醉过的脑子不太好用,反倒是苏晚舟叭叭的那些“撩汉宝典”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嘴比脑子更快,她听见自己口齿清晰地说:“嗨,小可爱,跟姐姐喝一杯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不知姓名男主: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