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曈曈这个姑娘吧,看着好说话,但就是不好接近,我跟她前后桌坐了两年了,真的,就没有一次她主动跟我和刘峰聊什么的时候,就算聊天也是学习上的事儿。”郭奇睿呼出一口烟,摇着头感慨,“喜欢她可太难了,我以前简直就是南瓜精,幸亏我死心了。”
“蕤总也是,蕤总也是,看着外向吧?其实我们班里他主动说话的可能就我一个,次数还不多,言简意赅那种你懂吗?。”肖寒也跟着摇头感慨,“尤其是他看书的时候,我要是跟他身边说句话或者放个音乐,啧啧啧,那脸色,能冻死人的!”
郭奇睿点头认同:“郑蕤一看就不是刘峰哪种谁都能聊到一块儿的二傻子,估计得挺事儿逼的。”
肖寒一拍巴掌:“嗐,于曈曈一看就是那种心里连谈恋爱的概念都没有的乖孩子,搞不好高中毕业都开不了窍。”
俩人喷云吐雾的越聊越嗨,喜滋滋地交换着彼此朋友的信息,最后像是古代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似的,掩嘴偷笑:这俩人一个迟钝一个事儿逼,就让他俩互相折磨去吧!
“走走走,咱俩回去瞅瞅,万一咱们不在,刘峰又傻,他们冷场了怎么办。”肖寒和郭奇睿喜滋滋地担心着。
单身狗的快乐建立在幸灾乐祸上,俩人勾肩搭背地从厕所回来时听到了刘峰一声大喊:“不!别说了!”
肖寒和郭奇睿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怎么回事儿?傻儿子终于不堪学习重压,在搬进高三教室的第一天就疯了?
刘峰惊恐地瞪着眼睛看向于曈曈和郑蕤,他不过是说了一句“东楼这边教室确实比之前大,但就是离鬼楼太近了”,于曈曈和郑蕤两个居然就着鬼楼的话题聊上了,还咔嘣咔嘣地嚼着嘴里的柠檬糖,吓得他大夏天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生怕一会儿于曈曈突然嘴角流着血说:“刘峰~~~”
然后郑蕤再接一句:“你猜猜你身后有谁~~~”
尼玛,越想越恐怖,刘峰简直要吓成刘疯子了!
正好这时候肖寒和郭奇睿从外面进来,刘峰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扑了过去,十分委屈地跟他俩告状:“他们讲鬼故事,太恐怖了,吓死宝宝了嘤嘤嘤!”
刘·戏精·峰嘤嘤完突然动了动鼻子,控诉道:“靠啊!你俩去抽烟为什么不叫我!”
肖寒和郭奇睿越过刘峰的身影看向他身后,郑蕤坐在刘峰的椅子里,用胳膊撑着桌子,一只手托着头,懒洋洋地浸在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里,于曈曈倒骑着椅子,趴在刘峰的桌子上,阳光抚在她的侧脸上白得晃眼。
两人听到刘峰的抱怨同时动了,郑蕤偏过脸,于曈曈仰起头,沐浴在阳光下相视一笑。
被控诉的肖寒和郭奇睿根本没空理刘峰,他俩正满眼错愕地看着郑蕤和于曈曈,无声地交换着眼神。
怎么回事儿兄弟,不是说你们学霸小美女只聊学习上的事儿吗?
怎么回事儿哥们儿,不是说你们高冷蕤总言简意赅不茍言笑吗?
说好的互相折磨呢?
说好的冷场呢?
刘峰不满给他俩一人一拳:“我问你俩为啥背着我抽烟呢!你俩还跟这儿眉来眼去地传上情了?”
肖寒最先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奋起反击:“传你妹啊传,啥鬼故事啊都给你吓瞎了?!”
郑蕤又和于曈曈对视了一眼,难得地笑着解释了一句:“不是鬼故事,就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鬼楼里总有哭声的那事儿。”
于曈曈也笑了:“没想到刘峰这么怕鬼?我还是前阵子听潇雅说的,说有人听到鬼楼里有哭声。”
她跟每次给刘峰和郭奇睿打掩护时一样,倒着骑坐在椅子上趴在刘峰桌子上,这种背对着黑板的坐姿每周都要上演几次,但这一次又格外不同。
好像在安市一中上了两年的学,这是第一次在班级里真正地聊得开怀。
“哦,那个事儿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肖寒坐到了不知道是谁的桌子上,拍了拍刘峰的肩膀,“哪个学校还没有几个鬼故事了,都是假的。”
刘峰一脸感动,小鸡吃米式连连点头:“对对对对,都是假的。”
肖寒突然又开口,话音一转:“但是咱们学校众多传说里,有一个是真的。”说到这里他刻意放缓了语调,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这个位置啊,建校之前是个坟地~”
“啊!”刘峰吼了一嗓子,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肖寒你个煞笔,你闭嘴!”
屋里的几个人哄堂大笑,肖寒看着于曈曈笑得还挺欢,有点意外:“蕤总,你旁边的小美女好像不怕鬼啊?”
郑蕤早就发现小姑娘这点了,不但不怕,聊起来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笑着偏过头问:“不怕?”
于曈曈得意地扬着下巴:“不怕!我还有个鬼故事你们要不要听?”
刘峰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幽幽地说:“你们讲吧,我听会儿‘嘴巴嘟嘟’洗洗脑。”
郭睿奇还是第一次见于曈曈这么活跃的样子,他看了眼跟于曈曈隔着一张桌子的郑蕤,两人的胳膊仍然距离很近,但又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似的,自然又大方,唉,自叹不如。
也是,人家郑蕤刚才是咋说的?偏过头目光温柔地问,“不怕?”,这要是自己会怎么说?多半是“卧槽你居然不怕鬼,厉害了老铁,双击666”…
哦,明白自己为什么注孤生了。
郑蕤看刘峰怂了吧唧地把耳机戴上,对上于曈曈跃跃欲试的目光,扬眉一笑:“给我们讲讲?”
于曈曈有点不好意思,先是笑了一下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冲着肖寒和郭奇睿招手:“那我可开始讲了?”
“讲讲讲!”肖寒和郭奇睿好奇兮兮地瞪着眼睛等着听,气氛一营造起来,连刘峰都有点好奇,悄悄地关了手机里的音乐。
于曈曈声音好听,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从前从前——”
“噗”
“噗”
于曈曈刚开了个头,肖寒就笑出来了,郭奇睿也跟着笑了,郑蕤把头偏到一边看不到表情,但能看到他肩膀一抖一抖的,也!在!笑!
小姑娘不乐意了,嘴一瘪:“你们笑什么啊!”
郑蕤不放过每一个骚操作的机会,迅速转过头看着于曈曈,勾着嘴角逗她:“还以为你要给我唱歌情歌呢。”
“什么情歌?”于曈曈有些疑惑地问。
她这会儿一心惦记着要讲鬼故事的事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女生给男生唱情歌的含义。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郑蕤看着她的眼镜,旁若无人地唱了一句。
于曈曈愣了一下,耳朵有点烫,在心里感叹着,郑蕤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低音炮似的,这大概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听了耳朵会怀孕”的嗓子了吧?
但这个想法一闪即逝,她还是惦记着要讲鬼故事的大任,轻轻拍着桌子严肃地说:“我换个开头,不许笑了!”
“有一个年轻人,跟女朋友吵架,他女朋友太生气了就跳楼自杀了,在这之后年轻人整天做噩梦,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跟他说,你最近被恶鬼缠身,恐有血光之灾。年轻人听了大吃一惊,难道是他女朋友变成鬼了?道士说唯一的方式就是在今晚12点前找到他女朋友生前穿的那件血衣,然后把它洗干净,不然恶鬼就会来找他。”
“年轻人回家立刻找到了那件血衣,然后开始洗,洗了无数次都洗不干净,每次洗完血迹都会重新出现,他越来越着急,使劲地搓着,但真的洗不干净,眼看着就要到12点了,他更加奋力地搓着衣服,这时候,12点的钟声响起来了,当,当,当——”
刘峰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于曈曈。
“年轻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发女鬼,脸色发青,嘴角流着血,女鬼瞪着年轻人缓缓开口…”于曈曈捏着嗓子沙哑地说,“你知道,为什么,这衣服上的血洗不掉吗?”
郑蕤突然笑了:“因为他没用立白洗衣液吗?”
教室里安静了两秒…
“你怎么知道啊!”于曈曈笑着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一时间充满了笑声,刘峰也不怕了,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于曈曈你这个是笑话吧,这哪是鬼故事!”
于曈曈也笑,笑里带着点调皮,耸了耸肩膀:“就是笑话呀!”
到底是17岁的少年少女,玩到兴头上胆子更大了,不知道一片哈哈哈声里是谁先叫嚣了一句“想刺激去鬼楼咯”,然后一群人的笑声都停下了,最先响应的居然是刘峰,他一脸视死如归地说:“那就去看看吧!”
连胆子最小的刘峰都开口了,肖寒和郭奇睿马上附和:“去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东西!”
要是换了往常郑蕤可能就起身走了,他绝对不会参与这种带着点幼稚未脱的活动,关于鬼楼,在他眼里就是一栋破旧的教学楼而已。
确实,鬼楼是安市一中建校时用的教学楼,后来盖了新楼就废弃了,旁边的礼堂楼倒是还用着,鬼楼就一直荒废着,一楼堆了些运动器材什么的,二楼往上一般都没人去。
高中生活到底是学业为主,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被“数理化”“史地生”占据着大部分脑子的,学业枯燥,学生们就苦中作乐,给废弃的教学楼编排了一堆神秘的故事,然后一届一届地传了下来,无辜的教学楼变成了鬼楼。
不过,同龄学生里,像郑蕤这种理智的毕竟是少数,就比如坐在教室里的这五个人,除了他现在都是眼睛放光的状态,连于曈曈都是一脸兴奋。
郑蕤一笑,小姑娘想去,那就去呗。
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鬼楼走,走到门口又都噤了声,看着鬼楼的大门刘峰突然又怂了,他吞了吞口水:“那个,咱们还去吗?”
肖寒把刘峰推了进去:“快走,这么多人呢你怕个屁,磨磨唧唧的还不如女生呢!”
郑蕤跟在于曈曈身边,小声问:“真的不怕?”
于曈曈一脸轻松地摇头:“不怕,我小时候就总跟着我妈妈看恐怖片,都习惯了,现在看着恐怖片都能睡着的。”
鬼楼里常年没人来,建筑又落后,也不是坐北朝南的好朝向采光不怎么好,这会儿进了楼里确实跟外面不太一样,不用空调都阴冷阴冷的。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到身后的三个人已经落后了好远了,于曈曈也确实跟她自己说的似的完全不怕,蹦蹦哒哒地往楼上走着。
郑蕤跟在她身后,看到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有点郁闷地问:“我刚才讲的那个鬼笑话,你在哪听的?”
郑蕤站在她下面的一节楼梯上,正好跟于曈曈现在差不多高,他看着于曈曈的耳垂,又有点想去捏一捏,轻咳了一声忍住了:“我也忘了,就在网上看的。”
“其实咱们看到的版本不一样。”于曈曈笑着,“我那个版本的,是说,因为你没用汰渍洗衣粉。”
说完自己又笑了:“就很好笑对吧?那么着急地用力搓了半天,女鬼来了告诉他没用汰渍洗衣粉。”
可能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好了,郑蕤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你洗我那个帽子的时候是不是搓得也挺用力的?”帽子上的洗衣液味道到现在还没散呢。
说完他就后悔了,于曈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3秒,开口说:“你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蕤总期待的剧情:
于曈曈走进鬼楼,一脸惊恐,梨花带雨,扑进他的怀里,郑蕤,我怕怕!
实际的剧情:
于曈曈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郑蕤你怎么走那么慢,快点快点,去瞅瞅女鬼咋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