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唐哩还晕乎乎的,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余亦燎约我了!
余亦燎约我啦!
余亦燎约我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末会去干什么呢?看电影吗?逛街吗?总得一起吃饭吧?
离周末还有三天,唐哩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罗列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
三天呢,红糖浴牛奶浴蜂蜜浴怎么也得来一套。
睫毛也该去补补了,要不卸了重新接一遍吧?
要不要去做个美甲,直男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那就做个透明的吧。
头发,头发也得去做个营养了。
补水面膜得敷一敷,胶原面膜也得来两片敷一下。
要不去做个精油按摩放松一下,没准儿还能排排毒显得瘦一点。
啊!最近是不是胖了啊!得少吃点。
……
这么边想边记折腾到不知道几点才睡着,早晨唐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凭感觉在手机上一顿瞎滑,听到电话里传出说话声才把手机贴在耳边。
“大鲤总,没在家?”孟启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这人最近腿好了,又开始回归他的明星事业,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呢。”唐哩拿被子蒙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
孟启译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我敲了半天门了,还以为你不在,这是没起呢?”
唐哩叹了口气,看来得起床了,她揉着眼睛说:“嗯,你不打电话我还能睡来着。”
“别睡了鲤总,收拾收拾请你吃午饭。”孟启译说。
唐哩迷茫地睁开眼睛:“吃什么饭?午饭?”
孟启译又开始笑:“11点了,不是午饭吗?”
“我靠!”唐哩从床上坐起来,“你先回楼上等着吧,我一会儿收拾完给你打电话。”
孟启译要去克罗地亚拍摄,吃过午饭就要启程,他把切好的牛排推过去给唐哩:“吃牛排吗?”
唐哩摇头:“不吃,我这几天要少吃点。”说完继续戳起一块沙拉里的生菜放进了嘴里。
“你们女人,到底多瘦才能敞开了吃啊。”孟启译想到他前女友每天嚷嚷着减肥,然后忍不住跟他一起吃炸鸡的样子,垂眸,自嘲一笑。
看出孟启译情绪低落,唐哩转移了话题:“平时我也随便吃的,但这几天不行,我周末,有个,约会~”
孟启译笑起来:“看来你快成功了,来,提前庆祝一下。”他举起红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唐哩的果汁杯。
唐哩笑眯眯地举起果汁喝了一口。
“周末啊,两天呢,你俩要不要来找我玩啊?我自己拍摄好无聊啊,我带你们去吃墨鱼饭。”孟启译笑着发出了邀请,“拍摄地点的石砌房子也很美,你们还能逛一逛。”
唐哩瞪大了眼睛:“让张子衿跟你去吃黑乎乎的墨鱼饭吧!周末一共才48个小时,我们就算从莫斯科转机也要12个小时。往返一天时间就没有了!”
孟启译大笑着:“住在一起天天见,还差这一天?”
唐哩瞪他:“约会,两个人的约会!谁跟你玩!”
送走了孟启译,唐哩又去见了想写她和余亦燎的故事的作家,两人聊得颇为投缘,作家临走时还笑着说:“我写得很慢,希望到时候我的两位主角的原型,也能顺利在一起。”
唐哩美滋滋地想,那是当然的。
她丝毫没有意料到周末的约会是离别前丰盛的最后的晚餐,每天都喜气洋洋地捯饬着自己。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星期五晚上唐哩准备先洗个早,吃完饭就早早睡觉,以保证第二天自己能有个神清气爽的好状态。
墓地里黑羽落在一块无字的墓碑上,余亦燎站在墓前用手挡着风点燃了嘴里叼着的香烟,他吸了一口,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口白烟,低声问:“找到合适的身份了吗?”
“找到了。”它看了余亦燎一眼,“决定好了?”
余亦燎点头:“决定好了,过了周末,就行动吧。”
黑羽犹豫了一瞬:“鬼王化人形的过程很痛苦,而且会有一段人类看不到的时间过渡。”
“我知道。”余亦燎叼着烟笑了一下,“别劝了,你也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黑羽叹了口气:“知道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刻吧。”
余亦燎揉了揉眉心:“嗯。”
无论重新做人之后的身份是什么样子的,唐哩应该都不会记得他了,这是他知道的。
明知不可能,但又期待着她能记得自己,哪怕一点点。
余亦燎从墓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推开门就听到浴室传来了唐哩的歌声,他有点好笑地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果然又是小黄歌。
“wakeupandmakelovewithme,wakeupandmakelove,wakeupandmakelovewithme,Idon’twannamakeyou……”
淋浴的水流声和唐哩冷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她的每一句“makelovewithme”都像是犯罪的邀请。
余亦燎听了几句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卧室,作什么死要在她那么撩人的时候听她唱歌,现在脑子里抑制不住地想到她站在淋浴下的样子。
越是想要转移思路,就越是忍不住去想,最后余亦燎靠在窗边笑了起来,一个在人间游历了百年的鬼,竟然被这么几句歌声和水声撩得想要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在浴室里洗澡的唐哩浑然不觉,她唱着歌把身上的磨砂膏冲掉,然后开始涂她的第三种面膜,甚至在不算大得浴室里对着镜子跳了一小段舞。
从浴室出来的唐哩,猝不及防对上了坐在客厅里抛着车钥匙的余亦燎,她顶着一脸红了吧唧的玫瑰面膜尴尬地擡起手:“嗨,今天没加班啊?”
余亦燎被唐哩脸上的面膜惊得愣了一下,微微皱眉:“这是什么玩意儿?”
啧啧啧,这是什么愚蠢的直男发言,涂在脸上的不是面膜,难道是膏药吗?!
唐哩这个玫瑰面膜还是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保湿效果特别好,不过涂上去确实是有点吓人,她刚才涂的时候也把自己恶心够呛。
这个面膜是那种,粘糊糊的红色,有点像冷鲜柜里的新鲜猪肝的颜色,然后涂不均匀的话,在脸上的效果就是,一块深一块浅的那种感觉。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不是脸,而是一张烂肺子。
原本是要涂着等到45分钟之后才能把面膜里的营养吸收干净的,但她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在余队有点嫌弃的表情下跟他坦然聊天吧,唐哩偷偷看了眼时间,啊,心疼!才27分钟呢!
她走到余亦燎对面坐好,指着脸说:“这个是面膜,保湿效果特别好,我跟你说,一会儿我撕下来之后,我的脸会跟刚拨开的煮鸡蛋一样,又嫩又滑又白!”
余亦燎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么一脸像是被腐蚀了的丧尸一样的红泥,能让脸变得又嫩又滑又白?
于是他坐在唐哩对面,做个了请的手势。
唐哩看着余亦燎,这人的意思很明显,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表演就表演!
唐哩从屋里拿出一个化妆镜支在桌子上,气势汹汹地说:“看好了!”
面部表情过于丰富,嘴角到下巴那块涂得薄的地方,被她说话的动作崩开了。
余亦燎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脸上的东西裂了条缝,然后像死皮一样垂下来一块,他挑了一下眉毛。
唐哩扬着下巴仔细地开始撕她的面膜,由于没到时间,有的地方还没完全干透,撕的时候也不是很顺利,只能一小块一小块的撕下来。
余亦燎撑着下巴看着唐哩慢悠悠地撕着,不过露出来的皮肤的确是又白又嫩的,滑不滑他不知道,他又没摸过。
唐哩脸上的面膜撕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余亦燎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后咱们能出发吗?”
小姑娘手一顿,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出发?去吃饭吗?”
余亦燎勾起嘴角逗她:“约会啊,晚了进不去了。”
“啊!”唐哩两只手一起撕着面膜,“你怎么不早说,不是说周末吗!我还以为是明天的,怎么办?是看电影看演唱会看舞台剧吗?几点的啊?进不去怎么办!”
她就这么一边撕着脸上的面膜一边嘟嘟囔囔地往洗手间跑,不一会儿跑出来的时候脸上也干净了头发也吹干了,又急吼吼地往卧室跑:“我还没化妆,还没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啊!”
余亦燎慢悠悠地踱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出来,唐哩卧室瓶瓶罐罐的声音还在响,他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听到她的笑声唐哩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涂着粉底:“我马上就好,再给我10分钟,不不不,15分钟吧!”
余亦燎笑了一会儿,怕她太着急,笑着开口:“别急,没有时间限制的,我逗你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唐哩探出头来,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余队,你变了,你变坏了!”
说完又舒了口气:“那你多等我一下下,我有点想画个整套的妆。”
可能是见他没回答,唐哩又开口:“多等一下哦,很值的,你只需要多花十几分钟,就能收获一个艳压群芳的女伴。”
唐哩化完整套装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又换了身绣花连衣裙,她在衣柜前犹豫了一会儿,脱下来换了条露背的。
唐哩从屋子出来的时候,顾着自己穿的是露背装本身就有点不好意思,又怕被余亦燎看透自己那点小心思,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高跟鞋,弯着腰提上了一只。
装作漫不经心地对身后的余亦燎说:“余队,我们去哪啊?”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照在唐哩背上显得她的背越发白皙,余亦燎手抄在兜里看着唐哩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擡脚走了过去。
唐哩穿完了两只鞋都没等到余亦燎的回答,疑惑地转身,正好看到余亦燎向自己走了过来。
余亦燎这人吧,平时不是白衬衫就是警服,再不就是一身运动装,唐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穿,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在小臂上,裤子也是黑色的,戴着金边眼镜。
这一幕说不上来的熟悉,就像是那个送她伞的黑衣人从她记忆里走出来了一样。
问题是,余亦燎走到离她一米远的距离仍然没有停下,还在继续往前迈。
唐哩退后了一步,靠在鞋柜上,在余亦燎把手伸向她脸侧的时候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露背装的威力也太大了!
还没开始约会呢,她就要被吻了吗?
余亦燎的手在她耳边穿过,从她身后的柜子上拿起钥匙,轻笑了一声:“走吗?”
嗯?嗯嗯嗯?
靠!又自作多情了。
唐哩撇撇嘴:“走,走走走!那个…咱们去哪啊?”
余亦燎推开房门,回头对她勾起嘴角,淡笑着说:“去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