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燎,我吃醋了。”
唐哩其实不知道这句心里话已经被她说出口了,电影开始了大概有十分钟,别说字幕了,连谁演的她都没看明白。
一幕一幕的画面从她眼前闪过,她心里只有刚才思考的事情,唐哩很清楚她不会对不认识的女性有什么敌意,连微博上偶尔有骂得很难听的红眼病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她这是在吃醋,因为余亦燎。
不,不是今天,从那天余亦燎的电话被那个什么王淼接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吃醋了。
唐哩瞪着大屏幕,原来那时候就是喜欢了吗?
她转过头看着余亦燎,随着电影里的画面的变化,打在他脸上的光线也在变化,哪怕是追星的时候唐哩也没这么认真地去看过一个人。
现在回忆起以前的孟启译,除了他眼角有颗泪痣,他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唐哩甚至都没仔细看过。
你有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一个人。
很认真很仔细的去看。
看他的眉眼,看他睫毛轻扇,看他目光里流动着得光华和眼角的细纹舒展。
淡漠的眼神给人距离,但又在关键时刻让人安心让人暖。
看他的鼻子,看他的嘴,嘴唇微抿是不太开心,勾起嘴角的样子很好看。
看他的耳朵,看他的脸,看他的胡子长出来一点点慵懒地趴在下巴边。
但余亦燎的脸她记得格外清晰,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得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好看吗?”余亦燎看着电影屏幕的方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唐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愣了愣,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顾着周围观影的人,唐哩把声音压得很低:“余亦燎,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余亦燎仍然没回头。
电影有那么好看吗!跟人说话也非得看着电影吗!
唐哩把两个人中间的扶手擡起来,靠近了些用手推了他一下:“你认真点。”
“嗯。”余亦燎还是看着电影屏幕的。
唐哩又推了他一下:“让你认真听我说话,不是让你认真看电影啊!”
余亦燎慢悠悠地转过头,跟她对视。
被他这么一看唐哩又怂了,心跳加快手心都要出汗了,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算了,你继续看吧。”
余亦燎松了口气,唐哩今天状态太不对了。
且不说这个姑娘理解的喜欢是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的喜欢,就算她是认真的,他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难道要跟她谈一场短暂的恋爱,然后再桥归桥路归路地各自生活吗?
鬼王每一次变换身份,从前的人记忆里都不会再有他半分影子了。
得不到就算了,真的得到过,再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眼里心里都没有半分自己的影子,形同陌路?
又何必呢。
两人各怀鬼胎,谁也没注意这部电影究竟是演了什么。
电影散场,唐哩和余亦燎一路无话地回到家,进屋之后唐哩直接拉着余亦燎坐在客厅,她清了清嗓子:“余亦燎,我有话跟你说。”
余亦燎皱着眉,一脸冷漠。
唐哩就像看不到他的态度似的,板板整整地在桌子前坐好,然后自顾自地开口:“余队,我好像,喜欢你。”
说完擡起头看着余亦燎。
“嗯。”余亦燎抄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还是忍住了,淡淡地应了一声。
唐哩看着他,认真地问:“要不,我给你当女朋友吧?”
“不必了。”余亦燎说,“没别的事了?”
唐哩也没有过告白的经验,看演唱会时候举着应援牌喊得那种彩虹屁现在一个标点符号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点了下头:“没了。”
余亦燎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回自己卧室了。
看到他关上了门,唐哩鼓着嘴安慰自己,没有什么是一下就能成功的唐哩!
别怕,刘备请诸葛亮的时候不是还三顾茅庐呢么!你这才第一次表白!
失败就是成功他妈!加油!
余亦燎坐在椅子里翻了好几页书,其实一眼都没看进去,刚才拒绝唐哩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她这样的姑娘,不愁找不到好男人,不必跟他这个鬼王纠缠不轻,余亦燎按着太阳穴这样想着。
耳边传来了唐哩边洗澡边哼唱的歌声:“Stacksondeck,patrononice,Andwecanpopbottlesallnight,Babyyoucanhavewhateveryoulike,Isaidyoucanhavewhateveryoulike。”
宝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唐哩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跟淋浴的滴答声合奏在一起,带着蒸腾着的热气和水雾的修饰,从夜晚的浴室里传了出来。
歌词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咒,搅动着余亦燎的理智。
她轻声在浴室里哼唱:“youcanhavewhateveryoulike。”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些被曾经被他无视的各种书里的、视频里的成年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就这么伴随着歌声出现在余亦燎的脑海里,鬼王按住眉心,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居然看过这么多关于那什么的描述和视频。
唐哩洗完澡敷着面膜叫了个外卖,敲门问余亦燎的时候人家连理都不理她了。
越挫越勇的代表人物唐小姐厚着脸皮在客厅里独自吃着晚餐,心想:余亦燎一定没谈过恋爱,拒绝了别人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么一想唐哩变得十分愉快,嗯,等他们在一起之后,就是彼此的初恋。
唐哩盘腿坐在客厅叼着筷子盘算起来:你看,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两个人,相遇又相识,不相知相守的话,都对不起这段缘分。
第一次见面那天,余亦燎查案,咖啡厅外面坐了不止她一个人,怎么他就过来询问她了呢?这就是缘分!
哦还有,不都管她叫大鲤总吗?这个“鲤”和“哩”差点什么呢?不就差了个“鱼”么?鱼啊!鱼的谐音不就是“余”么!
多么完美的缘分!
还有还有,余亦燎身高185cm,她身高160cm,差多少呢?25cm啊!25是什么概念,25的谐音就是“爱我”啊,又是缘分!
……
余亦燎不知道他费尽心思耗尽理智要躲的人,正在客厅里盘算着他俩的缘分,甚至连结婚在哪买房子,生了孩子上哪所小学,以后死了埋哪块墓地都给计划好了。
唐哩一番盘算下来,觉得自己和余亦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连丢外卖盒子的时候遇到之前楼道里鄙视她的那个碎嘴大妈,她都热情地笑了笑。
还真诚地跟人家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热恋期的男女,就是谈个恋爱都要在楼道里腻腻歪歪,大庭广众下也要亲来亲去呢!”
说完丢下一脸惊诧的大妈,踮着脚尖欢快地哒哒哒跑回家了。
晚上10点,唐哩换了睡衣有点犯难,余亦燎自从拒绝她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这会儿听到声音能判断出他是去洗澡去了,难道连晚饭都不吃吗?
怎么办?想找他聊天,想跟他讲从小到大自己的所有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
唐哩在卧室里踱来踱去,一直到听到余亦燎洗完澡回卧室去了她也没想出什么能拽着余亦燎聊天的好办法。
再想不出来人家没准儿就睡着了,唐哩有点苦恼。
余光扫到床头放着的一杯温水,唐哩灵机一动,蹦过去拿起温水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往床上一泼。
ojbk了,这床不能睡人啦!
所以说,人呐,想做什么事儿又得不到满足的时候,能想出无穷无尽的歪点子。
唐哩努力压着自己想大笑的冲动,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万个赞,然后戏精附体扯着脖子大喊:“哎呀!天呐!我的床!呜呜呜!这可肿么办呀!”
已经躺在床上的余亦燎听到唐哩的叫声瞬间坐了起来,都没来得及担心就发现小姑娘的叫声里掺杂着一丝愉悦,甚至喊道后面的那句“这可肿么办呀”语调上扬得跟唱歌似的。
余亦燎也不急了,靠着床头坐好,等着看唐哩又出了什么鬼点子。
没过两秒,唐哩趿拉着拖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他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余亦燎,你睡了吗?”
“睡了。”余亦燎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唐哩推开门:“骗人!睡了还能说话吗!”
余亦燎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着笑说:“梦话。”
客厅的光线传进余亦燎的卧室,唐哩正准备反驳他,结果擡眼看到靠在床头的余亦燎上身没穿上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腹肌…腹肌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两块…
“唐哩。”余亦燎警告地叫了她一声。
“啊?”唐哩这才回过神来,一秒入戏,刚才还眼睛发亮地打量着人家的肌肉,这会儿马上垂下眼角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余亦燎,我不小心把一整杯水都撒在床上了。”
“不小心”这三个字被她咬得重重的,生怕被人家识破自己的小计谋。
“哦,不小心。”余亦燎淡淡地重复着。
稳住唐哩!你能行!
唐哩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开口继续说:“我那个床,估计是没办法住人了,你要不…你要不收留我一下,我在你这儿占个小边边将就一晚上行吗?”
余亦燎真想敲开她的头看看,这姑娘怎么胆子就这么大!
白天还以为约男人看电影亲男人脸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会儿都来借床了?!
余亦燎磨了磨牙,重复着她的话:“占个小边边?”
“嗯嗯嗯!我很瘦的,绝对就是个小边边!”一心沉浸在自己计谋马上要成功了的喜悦里的唐哩并没有注意到余亦燎语气里的咬牙切齿。
她还美滋滋地凑上去站在床边拿手比划着:“就这么点儿地方就行,我保证我睡觉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不梦游。”
余亦燎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往床上一带,唐哩直接扑在了余亦燎身上。
突然的变动让唐哩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趴在人家身上她脸顿时红了,她平时也就是个耍耍嘴炮的菜鸡,哪见过这个阵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说话都带着抖:“你、你…”
余亦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眼睛里的冷气能冻死人:“害怕?知道害怕了?”
唐哩其实真的有点怕他现在这个表情,而且每次他要生气的时候身上总是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她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但又忍了下来。
在“鲤”的时候也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余亦燎的气愤里,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表现出了害怕的样子。
因此,唐·死鸭子嘴硬·哩勇敢地擡头看着他:“一点也不怕,我超喜欢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余亦燎:我也超喜欢^0^/
(不是,燎爷不是,燎爷没有,燎爷最酷)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双更哦。
彩虹屁就不用啦我知道你们超级超级爱我(我也爱你们),为什么不用了呢,因为我看完彩虹屁就忍不住骄傲,一边码字一边对着电脑傻笑,你们想想这个画面,持续了一天,真太二百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