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哩坐在出租车上时都是一脸淡然,仿佛喝多的不是她,人家出口逗了一句就落荒而逃的也不是她。
“我觉得我的床很舒服,你要去吗?”
按门锁上的密码的时她脑海里又浮现出这句话,紧接着听到门锁的提示音:“密码输入错误。”
重新输入密码的时候又想到余亦燎垂眸看着她时眼里的淡漠
门锁又一次发出提示音:“密码输入错误。”
唐哩:“”
在她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打算第三次输密码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唐然站在门里面抱着臂,看来是被吵醒的,居然罕见地臭着一张脸:“姐,你很牛批啊。凌晨三点才回来?连自己家门锁密码都输不对?”
唐哩往门里迈了一步才觉得奇怪:“你穿这么整齐,要去哪儿?”
“别提了,高滕他们几个打架被逮进去了,我得去趟公安局。”唐然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
明知道余亦燎休息,明知道他刚跟自己分开肯定是打车回家睡觉了,唐哩还是在听到“公安局”三个字时扬了下眉。
一旁的唐然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凭他对他姐姐的了解,她大概是要跟着一起跑一趟公安局了。
“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跟你一起去。”唐哩丢下这么一句话连鞋都没换就往楼上跑去。
果然,女大不中留。
唐然朋友圈还没刷完,唐哩已经换好了衣服哒哒地跑下来了,到门口踢掉了穿了一天的墨绿色高跟鞋,换上了一双黑色的,冲着唐然打了个响指:“走吧。”
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从桌上拿了车钥匙丢给他:“你开车吧,我喝酒了。”
唐然接住车钥匙:“你都不问问我他们几个有没有事儿吗?万一要是让人打残了呢?”
唐哩翻了个白眼:“高滕不是不良少年吗?他在呢还能被打残?去看看你的好哥们儿把别人打什么样吧,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
“鲤”的这支乐队都是跟着唐然一起上学的好朋友好兄弟,鼓手小楠是个一身肌肉但是酷爱粉色的反差萌;吉他手高滕是个感情史丰富的不良少年,从上学时候就抽烟喝酒打架;快要离职回老家了的贝斯手眼镜,是这里面最内向的,但也最细心。
打架的原因也简单,有人喝多了推了眼镜一下,小楠冲上去扶眼镜,结果他的一身肌肉让对方以为他是来挑衅来了,两方人马很快就吵起来。
男人么,人狠话不多,吵两句就升级成斗殴了。
被街边小卖店的主人打电话报了警,天降正义,一群人都被端进了局子。
唐哩和唐然来的时候高滕还在哪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跟对方对着怼:“和解?你这个逼态度你让我和你妈的解!”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是不是不想走了?”小警察泡着枸杞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再给你们5分钟啊,不能和解就都关几天,多大点事儿啊?啊?多大人了还打架!”
要是余亦燎坐在这儿,也会说这种台词吗?
想到这儿站在门外的唐哩忍不住笑了一声。
小楠眼尖地看到唐哩和唐然来了,刚要叫人,又看了眼警察的脸色,把话咽了回去。
余亦燎原本也想回家睡个好觉,结果坐在出租车上接到了刑侦二队队长蒋旭的电话,说是二队新接的案子某些线索跟半年前他们队的线索有所重合。
那能怎么办,只能嘱咐司机掉头往警局开。
跟蒋旭他们兑核对了半天案情,再擡头看表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一夜没睡的蒋旭从洗手间回来随手抹了一把刚用凉水洗过的脸:“余队,我是真羡慕你,你怎么咋熬都不累呢?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余亦燎面无表情地开口:“嗯,是没有,蒋队多拉着我在休息时候通几个宵,我可能直接就猝死了。”
蒋旭干笑着:“哎,这么说就不地道了,你们一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也没退缩过是不是?走走走,我请你吃早餐去。”
最近请他吃早餐的人可真多啊,余亦燎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对了,我刚才在走廊看到个美女。”蒋旭突然勾着余亦燎的肩膀开启了工作之余的八卦模式,“你猜她在咱们走廊干嘛了?”
一般这种神秘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对方都会接一句“干嘛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同时,也能满足讲述者的互动欲。
但余亦燎偏不,他像是没看到蒋旭眼里的“快问我快问我”的眼神似的,淡漠地说:“没兴趣。”
“啧,你这人。”蒋旭收回了勾着他肩膀的手,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话说完了,“我看到她拿着手机对着走廊里挂着你‘优秀警员’的照片咔咔咔拍了好几张。”
话毕余亦燎还是不为所动,先一步绕过办公桌往外走,身后蒋旭还在嘟囔:“那美女可漂亮了,真的,女神级别的那种漂亮。你说你这张脸,咋就那么招桃花呢,前阵子还有人给你送情书来着是不?”
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的余亦燎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来自唐哩的信息?
“[图片]”
“余队,我发现你穿警服更帅一点呢”
图片里是他的照片,正是刚才蒋旭说的那张贴在走廊里的“优秀警员”版面上的那张。
余亦燎脚步一顿,正好站在刑侦二队办公室门口看到了警局门口训人的唐哩。
小姑娘换了身衣服,一点醉酒的痕迹也看不出来了,之前散着的头发这会儿都盘在头顶梳了个利落的盘发,黑色风衣外套和黑色的裙子,大清早的就光着小腿也不嫌冷。
面前站着四个男人都挺高的,这会儿都低着头看着她,她像个家长似的叉着腰用手机指着其中一个穿皮夹克的帅哥:“遇到这种事儿你不知道拉架,还主动动手!你的手是用来打架的吗!打架也不知道护着小楠点?你看看他让人打的,都破相了!”
皮夹克帅哥有点吊儿郎当的,不怎么在意地开口:“破相了也没事儿,咱们颜值担当不是我和阿然么!”
小姑娘气势凌人地用手里的手机拍了他一下:“放屁!”
“哩姐,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旁边有个看着挺斯文的戴眼镜的男人试图和稀泥被唐哩打断了:“你先闭嘴,高滕你那么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你干脆去拳击馆吧,别玩乐器了!”
三个小时前还沾了一嘴牛奶渍的小醉鬼,听见他逗了一句就拦了出租车落荒而逃的家伙,现在像个女皇似的站在警局门口训人,看上去脾气还挺大?
余亦燎勾起嘴角,好像每次遇见她都不太一样?
人类还有这种百变款的?
小姑娘训了半天在旁边另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的帅哥说话时突然擡起手掌,摆了个“先别说话”的手势,然后郑重地低下头把把手机解锁,看了两眼似乎是不太满意,皱了下眉头,紧接着又打了几个字。
余亦燎的手机就跟着震了起来。
身后的蒋旭拿了车钥匙追上余亦燎就看到他靠在门边看着手机,蒋旭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正好看到屏幕上的新信息:
“余队,太冷漠了吧。”
“信息也不回。刚才还邀请我去你家呢。”
蒋旭的嘴顿时长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指着余亦燎:“想不到啊余队,你这、私生活还挺丰富!”
余亦燎懒得跟他多解释,再擡眼的看时唐哩他们那群人正在往警局外走,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把手机收起来,时不时地看上一眼,愣是没注意到她等着回信息的人就在身后不远处。
唐哩没注意,反倒是高滕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对上余亦燎的目光时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余亦燎一眼。
高滕转过身特别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唐哩肩膀上,唐哩警觉地侧过头:“干嘛,现在开始套近乎了?晚了!把你的狗爪子拿走。”
“哩姐,拿走不行,我得搭几秒。”高滕笑得挺不正经。
“找死呢?”
唐哩收了手机正准备拍掉这只乱打架的手,就听见高滕轻飘飘地说:“别乱动啊,我助你一臂之力,我好像看见阿然说的那个,你看上的那个警察了。”
“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这会儿怂得跟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僵硬了,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小声地嘟囔着,“在哪儿啊?咱们身后吗?”
刚拿车钥匙把车解锁了的唐然回头就看到高滕的手打在自家姐姐的肩膀上,非常不乐意地嚷嚷:“嘿!把你狗爪子从我姐肩膀上拿下去!”
高滕无语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这双弹得了吉他打得了架的手,在他们姐弟俩嘴里非常统一地被称为了狗爪子。
唐哩僵着肩膀坐进了副驾,又频频把头伸出去往警局里张望,突然回过神来:“高滕,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啊。”高滕无辜地耸肩,“我就发现有人在背后看你,随便猜的。”
实际上以他久经沙场的直觉,那个人绝对就是唐然口中的那位“我姐看上了个警察”的主角。
“看我?”唐哩松了口气倒进副驾,“那肯定不是了。”
这人连微信都不给她回呢,还看她,看个屁。
余亦燎坐在副驾里若有所思,刚才警局门口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回过头看他的那一眼,还有他搭在唐哩肩膀上的那只手,在这么短短十分钟里已经是第二次在他脑海里蹦出来了。
开着车的蒋旭瞄了一眼车里的冷气开关:“奇怪,我也没开冷风啊,余队,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手搭在别人肩膀上是什么意思?”余亦燎答非所问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蒋旭一激灵,突然想起他在办公室勾了一下余队的肩膀,好像一队有人说他们队长有点洁癖,特别烦别人碰他来着?蒋旭心想:可太事儿逼了,我就搭一下肩膀,记到现在?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又不能这么说:“说明关系好啊,像咱们这么互助互爱的情谊,搭一下肩膀就是亲密的战友的象征!”
余亦燎歪着头嗤笑了一声:“哦,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
唐哩:呦呦呦,有人吃错了?
余亦燎:胡说,我没有
携酸溜溜的余队祝小可爱们七夕节快乐,感谢你们的陪伴,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