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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色 正文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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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3

    叶芸最终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根本没想到白闻赋会对她说这番话,太过突然,难以招架。她只能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陷进?他宽厚的怀里,人好似融化了,动弹不得。

    白闻赋没等来她的答复,也没?松开她。娇小的体格,柔软的身躯,真实地搂在怀里,他同样乱了呼吸,擡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担心太过唐突吓着她。直到鼓声远去,歌声终结。

    明明喝的是茶,叶芸却?品出了酒的味道,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从音乐茶庄出来,她的状态跟醉了一样,大脑晕晕乎乎,脸颊一直在发烫,心口像被浪潮一波波地攻陷,压不下?去。

    白闻赋将书和一些?吃的放在后座,捆绑固定牢。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叶芸的心情七上八落的,根本没?注意?。

    等白闻赋跨上车后,叶芸才心猿意?马地走?到车后,刚准备坐上去,愣了下?:“你?怎么放这么多东西?”

    “这些?不是你?买的宝贝吗?”

    “是我?买的,可?是我?坐哪?”

    白闻赋擡起?胳膊,让出横杠的位置。叶芸嘴唇微启,这下?不仅脸颊,连脖子都?蔓延上嫣红。

    见她难为情,白闻赋挑了眉梢:“你?不会是想走?回去吧?”

    叶芸闷声走?到车子前?,背过身踮起?脚想坐上去,却?坐不稳当,想找地方扶,面?前?只有白闻赋。他倒是一动不动,双腿稳妥地撑在地上,就这么看着她。叶芸擡起?手,又不好意?思触碰他,尴尬得快要碎掉了。

    白闻赋嘴角轻提,伸手将她抱了上来。叶芸坐稳后紧紧抓住扶手中间,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头顶是温热的气?息,她不敢回头看。

    坐前?面?和坐后面?的感觉截然不同,坐后面?还能稳住身子,侧坐在前?面?才是心悬着。

    随着车轮滚动,白闻赋握住把手,自然而然将她圈在臂弯里。前?一刻还觉得自己随时会掉下?去,这会又被无形的安全感包围着,这种既刺激又安心的感觉,让叶芸体会到为什么孩子们都?喜欢坐在前?面?了。

    回去的时候不赶时间,加之发力基本交给了左腿,白闻赋就骑的比较慢了。叶芸一开始还因为坐在前?面?视野好而兴奋,没?一会在车子的摇摇晃晃下?困t?意?来袭,脑袋不知不觉耷拉下?去,同上次一样,没?能坚持到家。

    不同的是,这一次白闻赋没?叫醒她,而是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他身上睡。

    叶芸并没?有完全睡着,事实上,在被白闻赋抱过去时,她就醒了大半,颤动的睫毛,无处安放的手都?暴露了她的紧张不安。或许是靠在他胸前?太踏实,也或许是他身上的温度抵御了夜的凉,后来叶芸真就这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筒子楼里就有传言,有人说昨天半夜见到白家老大带叶芸回来了,还说叶芸回来时穿的衣裳跟走?时不一样,那衣裳泛着珍珠光泽,一看就名贵得很。

    大家当笑话听,什么衣裳能发出珍珠光,这不是胡说嘛。

    叶芸穿着真丝盘扣连衣裙踏出家门,那些?还在说笑的人登时止住了声。

    这件真丝裙侧面?捏褶,腰线上提,把人衬得修长高雅。浅绿的底色、垂坠的料子,行走?间碧波荡漾,尽显柔情。叶芸将长发挽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来城里这一年多,不需要做繁重的农活,也不需要风吹日晒,再加上平日里油水足,养得愈发白皙水灵,这件裙上身便有了碧玉妆成,摇曳生辉的视觉魅力,自然是看呆了一众人等。

    再想起?早上那人说叶芸穿回一件能发珍珠光的衣裳,如此看来这布料的确泛着潋滟的光泽感,又薄如蝉翼,别说男人看了挪不开眼,连女人看了都?眼馋她这身裙子。

    也有时髦点的女人认出这是真丝的面?料,只是大家都?没?穿过。不少人家里布票浪费了都?不一定凑出钱去买布,谁又舍得买这么贵的裙子。

    叶芸成了这座筒子楼里第一个?穿上真丝裙的女人,着实羡煞旁人。

    她的身影刚走?远,住白家楼上的方姨就靠在走?廊边上,提着声音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看不得人家穿得好,故意?搞破坏,这下?就有意?思了,前?脚毁了人家裙子,白家老大后脚就给她买了更贵的,谁比谁有钱,谁又是竹篮打水。要我?说啊,你?们这些?人小心思还是收一收,白家老大不是放过话了嘛,下?次就不单是见血了,还真有不怕死?的。”

    大家擡头望了望方丽珍,不知道她这一大早是不是又背着她家男人喝了酒,说起?话来一点都?不顾忌。

    黄大婶多了句嘴:“白家老大不是没?工作吗?哪来的钱?”

    小六子歪头挖着耳朵:“我?听市里的朋友说,他跟人在外面?做大买卖,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这么看肯定是挣到钱了。”

    有人把目光投向吕家,吕萍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吕妈脸一黑,嘴里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回了家

    叶芸刚到裁缝店,张裁缝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又把她叫跟前?来摸了摸这真丝的料子,问她:“白家老大给你?买的?”

    张裁缝这冷不丁的语气?好像道出了什么违反伦理常纲的关系,吓得叶芸赶忙否认:“不是的。”

    她红着脸,心虚的缘故声音说得很小,说完就背过去,眼神闪躲。

    谁料张裁缝接着说:“那是这个?人吗?”

    叶芸闻声又转过头来,张裁缝拿了包柿饼递给她。叶芸惊诧道:“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个?傍晚,你?走?后这人来的。”

    叶芸把柿饼放一边,忙问:“他还说了什么吗?”

    “我?问他找你?什么事,他没?说有事,就说刚下?班过来送点吃的给你?。”

    叶芸那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这一整天,她做事都?有点心不在焉。白闻赋昨晚说的话犹在耳畔,他那么一个?深沉冷峻的人,平常待人疏淡居多,却?抱着她说出这样一番情话,叶芸只要想起?,脸颊就滚烫,很不真实。

    如果白闻赋是旁人,不是闻斌大哥,或许她还可?以大着胆子改变现状。然而眼下?的情况,她根本不敢去想,要是答应他,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

    况且,这事总得跟家里人提前?说一下?,否则传回村子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怕连累父母和弟妹被人说闲话,特别两个?妹妹还未嫁人。如此想来,叶芸便一筹莫展。

    下?午的时候她提着柿饼回去,又给佟明芳瞧见了,这回佟明芳留了个?心眼子,跑去供销社?打听最近谁来买过柿饼。

    这家供销社?,附近二尾巷的居民都?会来买东西。尽管平时大家见着面?不一定说话,但都?知道是谁家的人。叶芸模样好,见到她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巷里巷尾,尖嘴薄舌、搬弄是非的大有人在。

    佟明芳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才知道叶芸常往这跑,而且有阵子了。有人说年前?就看见过她三不五时过来,每次来都?是找那个?小马,两人还躲着人说话,一看就不正常。

    另外,佟明芳今天过来还碰见了一个?人,闻斌那个?同事,彭亮的妈妈。彭母瞧见佟明芳主动来跟她说话,说是她儿子彭亮没?死?。

    佟明芳听了吓一跳,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上个?月单位领导到她家里,告诉了她这个?喜讯,彭亮救过来了,虽然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但据说,等彭亮身体养好些?,手续办好就能回家了。

    佟明芳忙问彭母他们家闻斌呢?彭母遗憾地说,领导来她家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闻斌在当地火化了。

    佟明芳深受打击,本以为彭亮的消息能给她带来一丝希望,却?是空欢喜一场。

    回家的路上,佟明芳气?不打一出来,想到闻斌死?后,叶芸跟外面?男人勾搭,越想越感觉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好巧不巧,快到楼下?的时候,碰见白闻赋骑个?车回来,她走?多远就对他招手。

    白闻赋掉了个?弯骑到佟明芳面?前?,扫了她一眼:“你?又跟谁吵架了?”

    佟明芳这会气?得口干舌燥,又怕被旁人听笑话,凑近白闻赋压着嗓子,问他:“你?有没?有跟叶芸提那事?”

    白闻赋轻叹,佟明芳捏住他的胳膊,手劲贼大,咬牙切齿道:“你?回答妈,到底提没?提?”

    白闻赋瞥了眼被她捏红的手臂,无奈道:“提了。”

    “她没?同意?对不对?”

    白闻赋撩起?眼皮,没?吱声。

    佟明芳怒目而视:“她压根不会同意?,她早跟别人好了。”

    白闻赋的神色沉了下?来:“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不少人都?知道了,她年前?就跟外面?的男人好上了,趁我?不在家就跑去找他,那个?人在供销社?上班,还把我?们当傻子蒙在鼓里。先?前?外面?男的就送过她柿饼,你?也是看见的,都?送两回了,我?冤枉不得她。亏你?还给她买衣裳,她都?要跟外面?男人跑了。”

    说到这佟明芳已是气?得不行,撂下?狠话:“我?现在就回去找那死?丫头算帐。”

    白闻赋擡手拦住她,蹙眉道:“这事你?不要插手。”

    叶芸像往常一样回家,只是今天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大一样。她一进?门,佟明芳就拿眼瞪她,横竖看她不顺眼。吃饭的时候故意?盛了一小口,把碗往她面?前?重重一扔,吓得叶芸一哆嗦。

    白闻赋擡起?头,目光暗沉地看向佟明芳。佟明芳心里有气?,碍于白闻赋在这坐镇,她不好对叶芸发作,只能眼不见为净,端着碗到屋外吃去了。

    白闻赋将面?前?的碗和叶芸的对换过来,叶芸心有余悸地问:“妈这是怎么了?”

    白闻赋深看了她一眼,垂下?视线说:“没?什么,吃吧。”

    没?两天,马建良又来裁缝店找叶芸了。上次他来晚了,叶芸已经走?了,这次他特意?提早过来,正好赶上叶芸还没?走?。

    叶芸探过头对他说:“你?等我?下?。”

    马建良对她说不急,叶芸忙好手头的活,跟张裁缝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出去了。

    她猜到马建良找她可?能有事,两人走?了一段,离裁缝店远了些?后,才找了处没?人的路边停下?来。

    “是不是家里那边有消息了?”叶芸忙问道。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上次过来你?不在,还好我?提了柿饼,张裁缝问我?,我?就编了个?理由说给你?送东西。”

    “多谢了,那么到底怎么说?”

    “是这样的,我?姑姑过阵子要来城里办事,到时候她会把信给你?带过来。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怕你?等急了。”

    “我?以为我?t?家人回信了。”

    马建良安慰她:“快了快了,很快就有消息了。我?听说张裁缝对你?挺严厉的,你?待在她那怎么样?”

    “能学到不少东西,她虽然有时候会板脸,但其实不凶的,能教我?的都?会教给我?。”

    马建良玩笑道:“那还不错,她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叶芸跟着笑了,弯弯的眉眼被夕阳照着,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正说笑间,叶芸的余光闪过一道身影,她回过神,目光穿过马建良,看向远处。

    白闻赋靠着颗桐树,衬衣袖子挽着,结实的小臂露在外面?,嘴上叼着烟,冷硬的线条散发出精悍的气?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烟已经快燃到烟嘴,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叶芸的笑容僵了下?,收回视线对马建良说:“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往家走?,马建良见她走?得如此匆忙,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回头再来找你?啊。”

    叶芸没?应声,加快了脚步。

    通过马建良和家里联系的事情,叶芸是背着佟明芳和白闻赋的,现在被白闻赋撞见,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回到家干脆进?了房。

    佟明芳可?不惯着她,把她房门敲得震天,叶芸刚打开门,佟明芳就塞给她一盆沾满泥巴的菜叶子,让她去水房洗干净了。

    叶芸抱着盆往水房走?,路上的时候她伸着头往楼下?瞧了瞧,没?看见白闻赋的身影。

    水房没?人,她将盆放在水池里,拧开龙头接水。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水房四壁密不透风,扫帚挂在高处,拖把在滴水,地上湿漉漉。叶芸双手浸在盆里搓洗菜叶,没?一会便热得衬衣贴在身上。

    黑色的泥巴水被倒掉,叶芸重新拧开水洗第二遍,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迈了进?来。

    叶芸擡起?头,破碎的镜子里映出了白闻赋硬朗的轮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关掉水龙头回过身来。

    他在她两步之外的地方停住,牢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叶芸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哥。”

    白闻赋没?像寻常一样答应,眼神幽深而阴郁地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叶芸不禁冒出汗来,转过身端起?盆想走?。

    脚步刚到门口就听见几个?女人说笑着朝水房走?来,叶芸身形微顿,短暂的意?识在脑中闪过。就这么出去定会被人发现她单独和白闻赋待在水房,可?是不出去,她们也会进?来。

    不等她做出抉择,白闻赋已经走?了过来,直接关上水房的门。

    叶芸惊地转过身,几个?女人已经走?到门外,看着紧闭的门,奇怪道:“怎么回事?谁把门关了。”

    阵阵敲门声响起?,白闻赋伸出双手抵住木门,将叶芸圈在了双臂间。

    叶芸紧张的心跳瞬间被掀翻,惊恐地瞪大双眼。白闻赋将她手上的盆拿到一边,外面?的女人还在议论这门是不是卡住了,而门内,白闻赋弯下?腰来,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叶芸的耳朵嗡嗡作响,注意?力全在门外,那几个?女人要去叫人来开门,叶芸听见后吓得双腿发软。

    白闻赋一只手按住门,另一只手臂穿过她柔韧的腰,他的呼吸落了下?来,再次问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芸的声音哑在喉咙里,颤抖地说:“一个?老乡。”

    他的手臂禁锢在她腰上,炙热的温度似要将她燃烧:“你?在意?他?”

    门外响起?了更多的脚步,议论声越来越大,叶芸急得要哭出来,红着眼睛摇头。

    白闻赋提起?她的腰按在门上:“那你?在意?谁?”

    有男人过来捶门,木门晃动,发出可?怕的响声。

    “告诉我?。”白闻赋丝毫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叶芸脸色煞白,水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无助,眼神愈发支离破碎,好似随时要晕厥,她擡起?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纤柔的身躯倚着他。

    白闻赋眼底的躁动翻涌成火,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脑后,他低下?头,滚烫的吻碾压上来,激起?横冲直撞的占有,无法阻挡的男性气?息攻陷着她的意?识,带着她迷失、沉沦、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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