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回头看上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嘴角挑起一丝不明的笑意,后面打球也没点破,但是态度上明显要对谢钱浅客气了几分,让随行的人给她准备了饮料和遮阳伞。
靠近中午,日头越来越大,关铭便把他们请去度假村里的湖畔空中餐厅,顾名思义,餐厅建在湖中央,有个长长的栈道,车子可以直接开到餐厅门口。
关老板向来很会享受生活,坐在小二楼赏着湖光山色,关铭问沈致:“来点好茶给你品品?”
沈致没什么意见,关铭又看向谢钱浅:“小姑娘喝什么?”
沈致替她回答:“她不喝茶,给她上杯果汁。”
关铭扬唇一笑对手下挥了挥。
沈致难得抽空到他这来,他当然也好生招待着,让人泡了上好的庐山云雾茶。
知道沈致懂茶,便也跟他显摆道:“我这庐山云雾可是山上的云雾,平均海拔都在一千往上,不走点关系根本喝不到,你品品。”
谢钱浅吸着吸管里的果汁好奇地看着沈致面前的杯子,他端起茶杯浅品了一口,谢钱浅本来对茶不怎么感兴趣的,就是听关铭说得玄乎其玄的,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所以也想尝尝看。
沈致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落下茶杯时直接放在了她面前。
谢钱浅便自然而然拿起来喝,两人之间的默契看得关铭是一愣一愣的,他和沈致这么多年的关系,“怜香惜玉”四个字在沈致的字典里根本是不存在的,就上大学那会,哪个洋妞想碰他一下衣角都是痴心妄想的事,什么时候看过他把自己的茶杯递给别的女人?
关铭没说话,只是无声地打量着他们,谢钱浅端起茶杯后先是喝了一小口,味道醇厚中带着点甘甜,比上次沈致给她喝的茶好喝多了。
而且茶叶散发出那清幽的香气和沈致身上的味道很像,她不禁又喝了一大口,转头对沈致说:“我喜欢这茶。”
沈致便点点头直接对关铭开口道:“还有多少给我装上。”
“……”这托关系花高价弄来的,你可真一点都不跟我客气。
关铭压着笑意,竖起两根手指对旁边的人招了下手:“听到了吧?去安排。”
然后便憋着笑意盯着谢钱浅,开着玩笑道:“小姑娘,下次别说喜欢茶,就说喜欢月亮,看看沈大少怎么给你摘去?”
谢钱浅擡起头眨巴了下眼,沈致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对她说:“别理他。”
湖边有些微风,谢钱浅没穿外套出来,坐定了还是有些冷的,沈致让她去加件衣服,她便起身离开了,关铭和他聊了会生意上的事,好半天,沈致没见谢钱浅回来,他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便起身去找她。
谢钱浅正站在更衣间外面的洗手台边,把脸怼到镜子上扒着眼皮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身后落下一道人影,低磁的声音压了下来:“你在干嘛?”
谢钱浅转过身双眼通红地盯着沈致:“眼睛不舒服,我右眼里面好像长了个痘痘。”
沈致弯腰擡起她的下巴:“我看看。”
他才轻轻翻开她的下眼皮,她便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虽然沈致知道这是眼部敏感反应,可她这副柔润的模样让他动了心,他望着她剔透柔软的唇,低头摘掉眼镜放在一边,吻了上去。
沈致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洗手台上,她的唇被他轻易掌控,就那么一瞬间的悸动让谢钱浅的身体又动不了了。
沈致有好一阵子没有吻过她了,自从她搬到楼下住以后,他对她总是有些克制,其实有好几次谢钱浅都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跟她亲近了,可是话到嘴边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问他“你想不想抱抱我?”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这突如其来的吻才显得愈发激烈,对他们两来说都是。
谢钱浅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很快,比他之前吻她还快,也许是因为之前沈致吻她的时候,她大多数都是懵的,而现在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闭上了眼,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些笨拙地回应着,当她小巧的舌缠绕上他时,沈致僵了一下,这是谢钱浅第一次回应他的吻,无形中激发了他内心的欲望,将她完全揉进怀里不停掠夺着她香甜的气息。
就在这时,他身后远处关铭的车子滑了过来。
关铭本来还奇怪怎么沈致去找人也找不回来了,别在他这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这让他恨不得扣掉眼珠子的一幕。
他那位常年清心寡欲,活得跳出三界外的好兄弟此时正在抱着那个姑娘,上演激情四射的戏码。
他干咳了一声,让手下停下车,然后半落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在远处等着,也不打扰他们。
就是越看越想笑,他跟沈致认识了十几年,见过他冷漠的样子,凶狠的样子,厌世的样子,但从来没有见他对什么东西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就是他有收藏红酒的习惯,那爱好在关铭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关铭第一次看见沈致对什么产生浓厚的热情。
当谢钱浅再次睁开眼时,她如雾的眼眸中布上了一层迷醉的光晕,那副表情太过迤逦,沈致的目光向下扫去,她衣服被他揉得有些凌乱,敞开的外套里优美的锁骨上是那枚脆艳欲滴的翡翠,他送给她后,她便一直贴身戴着。
沈致有些失控地吻着她的脖子,可他没想到正是他这个举动,让他听见面前女孩发出一声很轻的嘤咛声,声音不大,可他吻着她的脖颈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动情的声音,那一刻,他只感觉脑袋瞬间炸裂,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但理智让他清楚这不是地方。
他迅速直起身子,只看见谢钱浅的脖颈和锁骨被他吻得一片绯红,他把她抱下来,快速拉上她的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了下巴底下,遮住了那令人心跳的吻痕。
谢钱浅的脸蛋染上了一片潮红,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下面某处比较异样的地方看,沈致顿时脸色一黑扭着她的头就把她的视线扭向另一边,声音干涩地对她说:“等着。”
然后他便匆匆进了旁边的男更衣间。
坐在车中的关铭当即大笑起来,笑得香烟差点烫到手,那豪放的笑声隔那么远透过车玻璃都传到了谢钱浅耳中。
她眉峰一凛朝关铭车子的方向看去,关铭掐灭了烟对手下说:“走,开过去。”
等沈致出来的时候,关铭笑得要多狗有多狗,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问道:“兄弟,还好吧?”
沈致沉着脸打给郑叔叫他把车开来,关铭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这就走了啊?不歇歇了?对身体不好啊。”
沈致毫无温度地斜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到底人小姑娘还站在旁边,关铭怕姑娘尴尬适时止了话,把沈致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真没笑你,我是打从心眼里为你高兴,你能碰女人就跟海底捞月一样难,什么时候的事啊?我要早知道就为你放个鞭炮庆祝一下了,兄弟我真以为你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前阵子我还准备让你干脆投个养老院,以后自己老了有保障呢。”
“真是没看出来你对这样的小美眉感兴趣啊。”
沈致没搭理他,库里南一过来,沈致直接打开车门让谢钱浅先上车。
而后他关上门几步走到关铭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知道她是谁吗?”
关铭看了眼他身后的车子,收起了笑容,感觉有些不寻常,问道:“谁啊?”
“谢钱浅。”
关铭的瞳孔骤然放大:“传说中的你媳妇?”
沈致缓慢地扭动了一下脖子:“还有问题吗?”
关铭嘴角抽了抽:“不敢有,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沈致上车后便联系了蒋医生,让他来家里一趟,蒋医生原本以为什么大事,结果来了以后才知道是替小姑娘看眼睛。
问题倒不是很大,有些发炎的迹象,主要是细菌引起的,蒋医生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对她嘱咐道:“你们现在这个环境灰尘比较大,到院子里最好戴个墨镜以防沙尘到眼睛里面引起感染。”
想到这几天谢钱浅整天灰头土脸地待在院子里,大概病因就是这个了,顾磊随蒋医生走一趟去替谢钱浅拿眼药水。
谢钱浅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致发现她刚才从上车起就一直没怎么说话,而且他一看她,她眼神就在闪躲,两人之间不免有些尴尬的气氛。
就比如现在,沈致坐在她对面问她:“眼睛疼吗?”
她就会不自然地站起身走进厨房说:“不太疼。”
沈致知道她不像其他女孩在这种事上比较通透,他如果不主动告诉她,她可能会一直别别扭扭的。
于是他便站起身跟进了厨房,谢钱浅自然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但她捧着水杯并没有回头看他。
沈致走过去夺过她拿在手上的杯子放在一边,将她的身体扳正过来,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干脆单手一提将她抱到了台面上逼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放柔了些对她说:“我刚才的反应是男人面对女人的正常身理反应,懂吗?”
谢钱浅抿着嘴憋了半天,问道:“那你疼吗?”
“……不疼。”
谢钱浅又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沈致完全猜不透她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能捅开这层窗户纸告诉她:“这种运动,想和实施是两回事,你不用害怕。”
“什么运动?”谢钱浅一听说运动就多了几分精神。
“……”
沈致欲言又止了半天告诉她:“男女运动。”
“很难吗?”
“……看天赋。”
“我运动细胞挺好,去年我们学校运动会我拿了好几枚金牌,让我们系排名第一。”
“……”这跟校运会有什么关系?
谢钱浅声音小小地说:“所以我天赋应该还可以,能试试吗?”
“你想试试?”
“你说这个运动要男女在一起,我肯定没问题,你有问题吗?”
“……”沈致平生第一次被人质疑那方面有没有问题,顿时就有些不能忍了。
“这不是一般的运动,你还不太懂。”他补充道。
“那是什么运动?国外那边的运动吗?我不懂你教我就是了。”
“我…”他墨黑的眸子沉沉地注视着她,头一次跟一个异性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件事,还讨论到他哑口无言的境地。
谢钱浅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便说道:“你不想教我也行,这运动有名称吗?不能就叫男女运动吧?列入奥运会项目了吗?不行我去找顾磊教教我。”
“胡闹!”沈致声音突然大了几个分贝,把谢钱浅吓了一跳。
他看着她睁大的双眼,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耐下性子跟她说:“你记住了,这事如果你真想学,只能我教,听到没?”
谢钱浅就感觉沈致有些怪怪,她左右看了看:“那现在吗?”
沈致抿着唇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他现在总算知道了,谢钱浅长到这么大就没有谁跟她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他今天要是不给她整明白了,出去给人骗了都不知道。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问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从三环那回来的。”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知道,我妈肚子里。”
沈致“嗯”了一声,又循序渐进地问道:“那你在你妈肚子里是怎么产生的,你懂吗?”
“懂,生物课学过。”
“说说看。”
“精.子进入卵细胞内,卵.子释放皮质颗粒,阻隔其余精.子进入,保证磁性和雄性原核交.融,直到受精完成,然后受.精.卵在输卵管内…”
“打住,精.子和卵.子是怎么出现的?”
“卵.子是在女人身体里,精.子…”
谢钱浅卡住了,精.子?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世纪难题,精.子是怎么好好出现在女人身体里的?精.子不是男人身上的东西吗?她怎么没有印象在书中看到过?而且为什么她漫长的学习生涯中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她脸色煞白地擡头问沈致:“精.子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