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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小媳妇我不当了 正文 第10章

    门打开,谢钱浅已经靠在沙发上,还是紧紧攥着拉链头。

    沈致将托盘放下,谢钱浅看了看他关上的门,问道:“医生呢?”

    沈致把西装外套脱掉,挂在一边的深木色挂衣架上,白色衬衫拉扯出流畅的背部线条,他回过身来朝谢钱浅走去,低头卷起袖口:“在外面,我来处理。”

    “你?”谢钱浅那双淡淡的眸子微微眯了下。

    沈致拿起手套从容不迫地戴上,一向清淡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淡而不明的笑意:“怎么?不信任我啊?”

    谢钱浅喉间滚动了一下,很想说我更信任医生。

    她目光里的防备和警惕落在了沈致眼中,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发现这样的神色时常出现在她脸上,大概这个小丫头对身边的人戒备心都很强。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沈致蹲下了身,平视着她,他第一次为了迁就一个人的高度蹲下身来,那种难以触碰的气场卸掉了些许,整个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头顶的灯光勾勒出他优美的轮廓,眼镜后的眸子像墨黑的玉石,磁沉的嗓音悬浮在空气中,对她说:“交给我,躺下吧。”

    他说话的声音舒缓得仿若能吸走人的灵魂,配合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甘醇清凉,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说来她和沈致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在她刚到沈家的那一年,三少沈钰总是欺负她,她成绩差,又不爱说话,沈三有条黑色的杜宾犬见到她就吠,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绕开它。

    可是后来还是被沈三发现了她的软肋,便故意放杜宾去追她,小小的女孩就满院子地跑,她不会跑到大人面前告状,大人们也多以为他们在玩闹。

    沈三那段时间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游戏,总是对她大喊:“它要是追上你,你就死定了。”

    于是她就拼命地跑,跑到脸红急喘呼吸困难,如果运气不好被杜宾追上,她就会被这只该死的大狗扑倒,然后沈三会毫不留情地将谢钱浅推到沈家老宅院子中的泥巴地里,再无情地嘲笑她傻。

    那时沈辞谦只会面无表情地旁观,并不会干涉沈钰的恶作剧,当然,也不会参加。

    沈毅偶尔看见沈钰又像在逗猴一样放狗追赶谢钱浅,眼里会露出嗜血的兴奋,可每当杜宾追上谢钱浅后,他又总是兴致缺缺地离开,似乎只是享受角逐的过程。

    后来有一次,沈三把谢钱浅推进泥潭时,她身下是一片被泥地掩盖的葎草,正值夏天,小小的她就穿了条连衣裙,叶柄的尖刺和锯齿扎进她的肉里,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疼得眼泪溢了出来,却自始至终没有哭出声,只是眼眶红红地死死盯着沈三,把他看懵了。

    那时,一道人影压在了沈三身后,提起他的衣领,不顾沈三的大喊大叫就把他直接扔进老宅的露天泳池内,那个人,就是少年时期的沈致。

    再后来,谢钱浅浑身是伤疲惫不堪地回到屋内,沈致修长的身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的阴影落在她脚边,声音有些悠远,有些不太真实地问:“听过丛林法则吗?”

    一身狼狈的女孩摇摇头,他直起身子对她说:“你应该去学习一下。”然后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天起,谢钱浅懂得了弱肉强食的道理。

    想起那件事,她稍微卸下了点防备。

    沈致继续准备东西,谢钱浅慢慢躺在柔软的深色皮质沙发内,眸子晶亮地盯着他。

    沈致撇了眼她的眼神,里面的戒备稍稍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丝紧张。

    他无声地牵扯了下嘴角:“要我帮你脱吗?”

    无框眼镜后面的双眸平淡,沉寂,没有丝毫波澜,像个冷静的操作者。

    “次啦”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划过安静的空气,谢钱浅将拉链一拉到底,里面是半截式的运动背心,她平时的内衣都是这样的,肩带很宽,将胸完全包裹住,方便行动,就是看上去没什么女人味。

    沈致拿起一旁的剪刀,谢钱浅只听见“嘎吱”肩带被剪开的声音,她别扭地动了下肩膀,沈致的手顿住,语气微沉:“别动。”

    谢钱浅不动了,他才继续剪开肩带对她说:“要是子弹,你也拿身体挡啊?”

    她盯着纯白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我算好了折射角度和三维断面,就是子弹也要不了我的命。”

    沈致擡眸扫了眼她平静的水色浅眸,他听说谢钱浅是以理科尖子生进入Q大的,但通过这几天,他却惊奇地发现她可以把数字量化得如此具体,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如果你没有挡这一下,目标位置应该是哪?”

    谢钱浅侧过头望着他,忽然伸出食指点了下他的太阳穴,在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沈致身体里的血液像被瞬间煮沸,一种强烈的抵触挤进他的胸口,却在对上她那双没有任何迂回的浅色瞳孔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的太阳穴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突突地跳,只是他的情绪已然完全平复下来,他从来没有用如此短的时间压制住心头的那股还未升起的情绪。

    沈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垂眸剪断了她肩带,一切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他的面部没有任何变化,所以谢钱浅也不会知道自己小小的一个动作,差点置她于险境。

    沈致稍稍向下一拨,便看清了伤口,的确不大,他观察了一下说道:“是根针,不算细。”

    然而面前的女孩却直直地看着他:“会有毒吗?”

    沈致擡了下眉稍:“有毒怎么办?吸出来?”

    谢钱浅怔了怔:“你会帮我吸.毒?”

    “不会,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吸.毒。”

    “……”

    沈致从托盘内将消毒过的镊子拿了过来:“你看见人了吗?”

    “没有,只知道位置在会场二楼东面第四扇窗户。”

    “今天受伤的事,只有我们两知道,懂了吗?”

    谢钱浅点点头。

    “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不许拿身体去挡。”

    “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沈致低垂的眼睫遮挡住眼里的光。

    谢钱浅出声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沈致却忽然笑得极其寡淡:“不知道,但也不难猜,这东西要是真飞入我的太阳穴,谁是受益人?”

    谢钱浅微眨了下眼睛,师父说得不错,她可以攻克武学难题,唯独始终学不会参透人心,沈致如果出事,受益人太多,整个沈家和集团会全部洗牌,几乎每个人都是受益人,让她猜不出到底会是谁?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沈致拿起一个金属工具撑起她受伤的地方,他的手指葱白干净,如温润的玉,手腕擡起来的时候,那种让谢钱浅似曾相识的味道更加清晰,醇厚自然的淡雅不似香水浓烈刺鼻,反而让她有种久闻不腻的贪婪感,整个人的精神都松懈下来。

    她总觉得似乎以前在哪闻过这个味道,好像是在木子女士的房间,只是时间太久远,她无法确定这个记忆是否准确。

    沈致浓密的睫毛下薄唇微抿,眼神专注在伤口部位,他的手指甚至都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仔细地将那根并不算细的银针一点点取出,动作优雅从容,像一帧慢动作下极具质感的老电影。

    他在操作的时候,两人停止了交谈,谢钱浅的感官被放大,沈致的呼吸异常沉稳,一寸寸落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有些痒痒的,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沈致将银针取出的时候,拧起眉望着这根足有五六厘米的粗针,她一路跟他回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他从割开她的皮肤到现在将针完全取出,她一声未吭,只有额边溢出了点汗,怎么可能不疼,只是这个姑娘的忍耐力太强,强到让人有些心疼,也或许她早已习惯将疼痛埋在心里。

    谢钱浅闻着安神的气息,思绪越飘越远,到后来直接睡着了,所以当沈致处理完伤口时,发现面前的小姑娘呼吸已然均匀。

    沈致扫了眼她安静的睡颜,唇边有一颗若影若现的痣,就在红润的下唇边,给轻灵的面容多了丝欲感,让沈致不禁多看了两眼。

    整个过程沈致借助工具基本没有触碰她,在上完药后,才不经意地撇了眼。

    此时肩带被剪开,隆起的曲线有种若影若现的诱惑感。

    无论是他的心灵还是感官从来没有对女人身上的这个部位留意过,却意外地将眼神停留了一瞬,喉头莫名有丝灼热,他迅速移开了视线。

    谢钱浅的五官标致,满满的胶原蛋白,可身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她的臂膀和小腹的肌肤都十分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甚至可以看到漂亮的马甲线,力量和曲线美的比例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致摘掉手套的同时,感觉心底深处漾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落下一滴雨水泛起圈圈涟漪,让原本无波的湖面变得柔软起来。

    他将东西收拾好出了房间,门口的蒋医生早已等得火急火燎,看见沈致出来,不是问屋内受伤的女孩怎么样,而是一上来便问:“你还好吧?”

    沈致如刚进去一样,并没有狼狈之态,反而很平静地将托盘给他:“东西取出来了,你拿回去化验一下。”

    沈致洗完手后,蒋医生已经把东西收好,问了句:“那女孩呢?”

    “睡着了。”

    “……”蒋医生还从没见哪个病人能在非麻的状态下睡着了?真是一个奇女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干部:这丫头怕不是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居然肯为我奋不顾身!

    浅浅子:我真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同志,不知道新武馆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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