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楼梯,晴也看见舞池中间的台上有人在跳钢管舞,那穿的布料约等于没有,邢武也侧过头朝那看去,小姐姐从钢管上一滑下来双腿一撇,晴也立马转头瞪着邢武:“好看吧?”
邢武收回目光笑着说:“没你好看。”
说完他当真一眼也没往那瞧了,经理把他们带到最里面的一个卡包,晴也跟在邢武和犬牙后面刚进卡包,就看见舒寒站在茶几边上,她面前的酒杯放了长长两排,被倒得满满的,她仰头就是一杯,干脆利落,很是凶猛,而且茶几上已经空了十几个酒杯了,被带来这里之前还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神都不对了,复古的印花外套落在肩头,里面是性感的紧身背心短裙,神色冷酷面不改色地拿起酒杯,刚准备再次灌下肚,忽然手腕被人扼住,邢武直接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扔在茶几上。
舒寒回过头的时候,诧异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邢武直接把她往犬牙那里一扯,面向江老板。
江老板叼着雪茄笑盈盈地说:“武子啊,稀客,今天怎么得闲过来看看老哥了。”
邢武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不是找江哥有事嘛。”
江老板面上很热情地拍了拍身边一个男的,然后给邢武藤了个位,邢武绕过茶几往江老板身边一坐,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并不生疏。
江老板递给邢武一支雪茄,他摆摆手:“抽不惯。”
江老板笑了笑对着站在卡包门口的经理扬了下手,经理立马会意了,转身出去安排。
犬牙扶着舒寒皱眉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舒寒没说话,捂着胸口脸色发紧,晴也是看过舒寒喝酒的,以她的酒量能喝到这种程度,无法想象已经被灌了多少杯。
犬牙把她扶到边上的沙发上坐着,问服务员要水,晴也就站在卡包边上,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兀自坐下了。
不一会经理就领着两个穿着低胸服的性感小姐姐进来了,晴也立马就嗅到股不太对劲的味道,果不其然江老板眼神一动,两个小姐姐径直朝邢武走去,往他左右两边一坐,江老板笑说:“既然小老弟特地来找我,那今天老哥肯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你,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邢武擡头去看晴也,晴也此时靠在不起眼的角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安静,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旁边有个小姐姐刚准备去挽邢武,他直接膀子一擡对江老板说:“江老哥知道我不好这口。”
江老板大笑着拍了拍邢武的腿:“没有男人不好这口的,你是还没尝到甜头,要么今天就在老哥这里体验一把快活似神仙?”
晴也垂着眸,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邢武直接半开着玩笑回道:“那成啊,既然老哥发话了,我就不客气了。”
晴也眸光微擡,脸上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形无踪,就连犬牙都有些诧异地去看邢武。
却听见邢武下半句话说道:“不过我这个人吧,有个癖好,喜欢脑子好的,最好数理化不扣分的那种,还不能比我大超过三天。”
“……”
晴也崩了下嘴角,隐住唇边的笑意。
一句话惹得旁边所有姑娘都笑了,江老板朗声大笑拍着邢武的肩膀:“老弟啊,你这不是癖好,你这是要去出家当和尚。”
江老板根本没当一回事,完全就当邢武在胡扯淡,殊不知邢武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过。
但是经邢武这么一侃,本来包间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了起来,晴也突然很佩服邢武,他能在同龄人之间将气场拿捏得死死的,也能在这些老江湖之间游刃有余,刚才那种情况下,居然被他三两下化解了僵局。
晴也暗暗松了口气,看见邢武直接端了一杯酒放到自己面前,笑着说:“听说舒姐今天和江哥闹了点不愉快?你也知道,她是我兄弟的亲姐。”
江老板眼眸一扫摇了摇头说:“小寒啊在我这干这么长时间了,我挺器重她的,她也一直挺懂规矩,上次跟我出去参加一个饭局,人家摸她一下腿她直接对着人家裆踢不是砸我台吗?”
晴也的眼神扫向坐在对面的舒寒,她靠在沙发边上,翘着腿低着头,过膝长靴下是那妖冶的狐貍纹身,神情桀骜冷漠。
其实晴也一直没有问过邢武,舒寒是干什么的,显然她比邢武他们都大,应该二十几岁早不上学了,而且几次给晴也的感觉她应该是有点路子的,却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上班。
舒寒感觉到晴也的目光,擡起头瞥着她,即便是舒寒这样看待很多事情早已通透的女人,依然不愿被人看轻了,更何况是晴也这样对她来说一尘不染的女孩,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比而言,着实有些讽刺。
从她第一眼看见晴也,就在她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舒寒看过的姑娘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个姑娘有她那种从容的矜傲,更讽刺的是,她的从容不像她来自社会的磨砺,她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干净纯粹。
虽然舒寒面无表情,但晴也在她脸上似乎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晴也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眼神投向舞池,不再看她。
邢武和犬牙对视一眼,犬牙对他摇了下头,邢武便知道其中肯定还有猫腻,舒寒跟这些大老板打得交道多了,向来圆滑,要不是对方做得过分她不会让江老板下不来台。
邢武低眸笑了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灌下肚,悠悠说道:“我看舒姐刚才也喝了不少了,江老板这气怎么才能消了?”
江老板把他们中间坐着的妹子赶走了,扒着邢武的肩,一副很熟络的样子,端起另一杯酒说道:“她前段时间跟我闹着要辞职,这不是跟我开国际玩笑吗?乐之星这些姑娘都听她使唤,她一句不干了,万一把人给我带走了,我找谁理论去?”
邢武一听就知道江老板这是说辞,随即笑道:“在这地头上还有人敢动江哥的人?难不成把人带去外地?”
江老板大笑着重重拍了拍邢武的肩,暗自下了手劲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不就是怕有人想动我的人吗?”
说着江老板把酒掀下肚,卡包里顿时鸦雀无声,虽然两人脸上都挂着笑,但明显周围的气氛都开始变得不大对劲起来,晴也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寒意。
舒寒放下翘着的腿刚准备站起身,犬牙按住了她的肩膀,江老板依然热络地扒着邢武的肩,邢武垂着眸,晴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她不禁皱起眉来,这狗日的江老板在逼邢武表态啊,邢武要说不会动他的人,等于把舒寒往火坑里推,但要说动了,这架势待会要是打起来,晴也寻思着这地方110会不会帮他们弱势群体啊?
横竖他们四个人,一个醉鬼,一个战斗值基本为零,就犬牙和邢武,今天是出不去了啊,要不要直接举白旗算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工作人员小哥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对着里面就喊道:“江老板不好了,那个方老师说她小孩食物中毒要去医院来不了。”这小哥慌慌忙忙的,压根就没注意到卡包里的气氛。
江老板脸色一变,放下酒杯就站起身:“贾总到了?”
“贾总他们已经安排在楼上包间了。”
江老板走到卡包门口往楼上看了眼,晴也就坐在门口的沙发角落,也顺着视线往楼上看去,果不其然一个楼梯通上去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敞开式豪华卡包,里面一群看上去身份不凡的中年男人。
江老板当即就骂道:“都他妈废物,一个弹钢琴的人都找不到?贾总要听个莫扎特有那么难吗?去问问哪个会弹,赶紧喊过来!”
小哥苦着脸说:“我去后场都问过了,只有姑娘会弹两只老虎。”
“……”
两只老虎姑且不谈,晴也感觉迷的是,居然还有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提出要听莫扎特这种滑稽且无理的要求,简直是逼格中透着股浓浓的土挫垮。
她伸头看了眼,发现刚才跳舞的舞台果真有人开始搬钢琴上去,也不知道楼上那个贾总是哪号人物,但应该是江老板挺重视的人。
晴也站起身淡淡地问了句:“莫扎特什么曲?”
仿佛直到这时其他人才注意到晴也的存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就见她一身名贵的水波纹羊毛大衣,眉眼间的淡然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矜贵,看着就不像在这里工作的,江老板回头扫了眼经理,大约是在询问这人是谁?
倒是那工作人员小哥对晴也说:“就是莫扎特啊,莫扎特这歌这么有名你不知道啊?”
“……”晴也真尼玛想告诉他莫扎特是个人,你大爷的。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解纽扣,顿时看得所有人一头雾水,这姑娘哪里来的?谁啊?好好脱衣服干嘛?
晴也旁若无睹地把大衣纽扣解开,顺手脱了径直走向邢武,把大衣扔给他,邢武擡手接过眯了下眼,低声问道:“你确定?”
晴也朝他扬了下眉稍,自信一笑,他突然就想起曾经在晴也电脑里看过的那张照片,她北京的家里就有一架名贵的三角钢琴。
邢武唇角微勾,看着晴也踏着优雅的高跟踝靴走到那个小哥面前淡淡地说:“带路啊。”
小哥很诧异地看了眼江老板,江老板又回头扫了眼邢武,然后对小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