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禹衡低眸看着伸向自己的小手,有些不解地挑起眉梢:“干嘛要钢笔?”
秦嫣干脆手直接伸进他的口袋自己摸索起来,南禹衡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周围张开双臂任由她搜身,最后秦嫣在他右边西裤口袋里发现了那支有些旧的黑色钢笔。
秦嫣举起钢笔擡眸问他:“用了几年了?”
“六年。”南禹衡不假思索回道。
秦嫣将钢笔拿到眼前看了看,六年,用得还真够仔细的,只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她再次问道:“用这么长时间干嘛不换?”
“习惯了。”
秦嫣却朝他凑近一步,她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颊边的碎发勾勒出她的容貌更加温婉动人,在她靠近的时候,身上那软甜的味道也凑了上来,让南禹衡眼底的光不禁柔了一些,低眸看着秦嫣一双明亮的大眼带着些许勾人的光泽,将白净的脸凑到他面前再次问道:“为什么不换?”
南禹衡侧过头擡了下眉,眼底蕴上一层笑意,秦嫣大多时候都挺懂事让他省心的,但她耍起小脾气来,只能顺着她的毛摸,否则她能直接掀了他的房顶。
看着她伸头等待的模样,南禹衡收回目光干脆直接说出她想听的话:“因为是你送的。”
他很少会说这些肉麻的话,偏偏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秦嫣总会逗南禹衡说些好听的话来哄自己。
所以南禹衡也只以为她好久没见到自己了,又撒娇了。
谁料他刚说完,秦嫣便点点头,然后一转身对着旁边的垃圾箱擡手一抛,钢笔被她很精准地抛进垃圾箱里发出“当”得一声。
南禹衡立马凛起眉:“扔掉干嘛?”
秦嫣却退后一步凉凉地说:“你不是说因为我送的才一直用的吗?那我过几天再送你一支。”
南禹衡漆黑的目光带着摄人的穿透力牢牢盯着面前的女人,秦嫣被他注视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撇过头问道:“韦颜是谁?”
南禹衡缓缓蹙起眉:“什么韦颜?”
秦嫣转过身朝着回廊另一头走去淡淡地说:“不知道吗?都说是你老婆呢。”
南禹衡望着她清丽的背影,长廊的风吹起她的淡蓝色雪纺衫,柳腰若影若现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走的云,看得他嘴边勾勒出浅淡的笑意。
这个小女人连生气的方式都这么清醒脱俗,不吵不闹,无声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却挠得人浑身不舒坦。
秦嫣一直快出了长廊都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上来,一颗心便沉了下去,眼里布满了丝丝委屈的光,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却倔强得不肯回头看一眼。
南禹衡就这样沉静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意更加浓烈了一些。
以前小时候他嫌秦嫣吵,经常当她是空气不搭理她,但他的小秦嫣,就是再生气也从来没有抛下过他,例如现在。
南禹衡眼神微眯大步流行朝她走去,从她身后轻易解开她的发夹,那头如瀑的长发落下的瞬间,秦嫣的身体也被他抵在旁边的柱子上,狂热的吻伴随着午后的阳光烧红了她娇艳的脸颊,秦嫣擡手反抗,南禹衡有力的臂膀钳制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环进怀里,不给她动弹,他温柔的目光像身后的暖阳扫过秦嫣的心尖,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在他的吻中融化。
南禹衡的鼻息飘过那属于她特有的甜味,像雨后的芍药,让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甚至有些失控地擡手直接提起她的腰,又猛然松开她,呼吸急促地说:“你真是个纵火犯,你让我这样怎么去和任校长他们开会?”
秦嫣身体绵软地依附在他胸口,有些委屈地说:“关我什么事?”
南禹衡竭力隐忍住眼眸里的火热笑骂道:“磨人精!”
随后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哄道:“等下个月正式和都会那边签署同盟协议,我心头大石就能落定了,到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忙,我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怕这之前出什么岔子,所以最近…”
“我知道了。”秦嫣直接接道。
南禹衡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望进她的眼底:“你知道什么?”
秦嫣眼里有些湿润的潮气:“我男人得去做大事,我得乖乖听话。”
南禹衡不禁笑道:“好像很委屈?”
秦嫣嗅了嗅鼻子扭过头故意冷淡地说:“马上就要去开会吗?”
“任校长他们都在等我。”
“那你还过来干嘛?”
却看见南禹衡斜唇笑道:“一群老头和我漂亮的老婆,你说我更想见谁?但我现在真要去见那帮老头了。”
秦嫣便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去吧。”
她刚准备走出回廊,南禹衡却从身后环住她的脖颈,低头咬住她的耳朵:“是不是想我了?”
秦嫣浑身微微颤栗却嘴硬道:“没空想你。”
南禹衡随即松开她:“好。”
然后便大步离开了,秦嫣回过头看见他长腿阔步越走越远,没一会就拐出长廊另一头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抱紧电脑,还是回去写论文吧…
一连好几天南禹衡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秦嫣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打给他,两人就像在无声地较着劲,这大概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冷战,准确来说是秦嫣认为的冷战,她也不知道南禹衡到底是因为她那天那句“没空想你”有意不理她,还是他真的太忙。
她有时候会盯着手机发呆,心不在焉,直到苏冉好心地问她:“你最近怎么搞的?是不是失恋了啊?”
秦嫣才惊觉自己的状态真跟失恋的小女生一样,随后很平静地告诉苏冉:“失恋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失恋的。”
苏冉看着她迷之自信的侧脸,也是眨巴了两下眼一脸懵逼。
校庆活动音乐社要出两个节目,所以每天下午秦嫣都要抽空去社团排练,一练就要练到很晚,倒是也慢慢让她没空对着手机发呆了。
代表音乐社的是一个演奏节目,社团内部临时组织了一个管弦乐团,Edwin几乎天天都在那,他像有强迫症一样,亲自指导每一个同学,细致认真,那时大家才发现Edwin几乎是个音乐全才,不仅钢琴弹得好,几乎什么乐器到了他的手上都像立马被赋予灵魂一样。
而且他对音符的敏感度很高,即使在所有乐器共同演奏的过程中,他也能精准地找到某一个人的某一个音出了问题,当场指导,推翻重来。
秦嫣因为之前和Edwin合作过,所以不止一次见识过他对音乐的执着和专注,但是其他同学被这么折磨了两天,全部怨声载道。
不过Edwin排练的时候虽然严厉,但是每次排练结束又非常大手笔地请所有人饱餐一顿,大家的怨气便也消散了一些,慢慢习惯了Edwin的严厉。
Edwin说话做事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却又不得不服从的王者风范,这大概跟他骨子里天生透出的气质有关,社团的女生最喜欢的就是讨论他每天的穿着,他在男生中间算是穿衣非常考究的那一类,衣服都不带重样,且搭配养眼至极,质地名贵,有种与身俱来的艺术家气息。
第三天休息的时候,又有女生讨论道:“你们说老大的那件蓝色开衫是什么牌子的啊?”
“Versace的吧?”
“怎么感觉像Ferra□□的?”
另一个女生斩钉截铁道:“Ferra□□什么时候有这种款?我好像看到过,阿尼亚斯贝的吧,秦嫣你说呢?”
本来低头调试着大提琴的秦嫣,擡头扫了眼坐在不远处椅子上优雅地翘着腿正在和人说话的Edwin,随后说道:“我猜是brunellocucinelli的。”
就在这时Edwin对面前的人擡了下手拉了拉外套缓缓站起身,看向一群女生:“你们都练好了?”
一句话让这些女生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他忽然看向秦嫣对她说:“你猜对了,过来。”
秦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然后放下大提琴走过去,Edwin背脊挺直居高临下看着她:“我临时调整下队伍,大提琴的部分我会重新找一个人过来接替你。”
秦嫣莫名其妙地说:“那我呢?”
“和我一起四手联弹。”
身后的女生立马发出惊讶声:“秦嫣能弹吗?”
秦嫣回过头看了看她们,有些为难地盯着Edwin:“你确定?”
Edwin很快回道:“不确定。”
秦嫣眼皮子跳了跳,他拿出手机很快找到一个谱子递给秦嫣:“这是我才写的,你照着弹给我听听,可以的话我再确定。”
这时所有人都放下乐器看了过来,秦嫣接过手机然后兀自回身走到钢琴面前,将手机放好后,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直接拉到顶端,手指轻轻放在钢琴上,随即一连串音符便在场中荡起一阵涟漪,大家听见钢琴声都走过来围观,Edwin先是托着腮默默听着。
秦嫣弹到高潮处,右手将手机一滑翻页,身旁忽然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掌与她同时落在钢琴上,Edwin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时而落在她的旁边,时而环住她的身体落向另一边,秦嫣凛了下眉排除Edwin的干扰,依然稳住双手将手机上的乐谱弹奏了出来,而Edwin毫无章法的加入却忽然让这一首原本平实的曲子变得跌宕起伏,看傻了众人。
手机上的乐谱已经拉到了底,秦嫣落下最后一个音完美收尾,Edwin几乎与她同时擡手,秦嫣回过头,Edwin干净流畅的轮廓就在她的眼前,两人这是第一次尝试联弹,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许惊艳。
周围一片掌声都在喊“精彩”!
Edwin却微微直起身子对她说:“出来,我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