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没有动,依然侧着身子对着窗,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门影在墙上微微晃动了一下,静谧的房间内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随后,那道门影消失了,门又被人悄无声息地关了起来。
秦嫣放在大红毯中的手悄悄握了起来,床上突然压下一个高大的人影,秦嫣紧紧抿着唇,眉峰凛成一道“川”,当看见人影落下时,她敏捷地向身侧一滚,男人跌落在她旁边,大床瞬间凹陷下去,秦嫣有些吃惊地盯着躺在身侧的南舟问他:“你来干嘛?”
南舟披着一件深蓝色睡袍,跌躺下来时腰间的系带便有些松动,露出一丝不.挂的胸膛,满眼急不可耐地向秦嫣凑了过来,用着渴盼的气音说:“我知道你委屈得很,我来陪你了。”
说着手就朝着秦嫣柔软的腰揽了上来,黑暗中,秦嫣的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狠意,在南舟的手还没碰到她前,已经探到他的腰间,南舟心头一热,刚准备朝她扑去,可下一秒秦嫣却拽着他腰间的系带顺手一抽,身体顺势从床上腾空而起,一脚将南舟蹬爬在床上,凶狠地握住他的两只手臂向后一折,利落地用手上才从南舟睡衣上解下的系带将他双手在身后绑了一个死结。
南舟大骇,惊恐地挣扎道:“你要干嘛?”
秦嫣翻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小刀在掌心一转,寒光在夜里一闪而过,她嘴边挂着狡黠的笑意用小刀抵着南舟鬼魅地说:“S.M你!”
南舟本来挣扎的身子突然僵住,额上开始微微冒汗,紧张地死死盯着秦嫣。
他从高中就认识秦嫣了,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娇美柔软,总是噙着盈盈的笑意,似能酥到男人的骨子里,有着大家闺秀的恬静气质,却又娇弱得让人怜惜,何曾看过这样的秦嫣,仿若在黑夜中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如不可捉摸的猎豹,带着致命的凶狠,要将他抽筋剥皮。
南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而秦嫣已经跃下了床,“啪”得一声将房间的灯打开,刀子始终抵着他低吼一声:“起来!”
南舟的脖子感觉到金属的冰凉,他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了起来,又因为双手捆绑在身后,姿势狼狈至极。
他站起来后,秦嫣一脚将他往房门边一蹬,打开门后,徒然大吼一声:“出去!”
这一声在幽寂的走廊来回荡漾,秦嫣怕动静不够大,逼着南舟下楼的同时,顺便蹬翻了走廊拐角处的博古架,在寂静无声的南家如一声惊雷突然炸响!
一楼大厅的灯骤亮,芬姨和荣叔听见动静,纷纷从各自房间出来,才走到大厅便看见南舟少爷双手被绑在身后,睡袍大敞,裸.露着上半身,下身就一条四角内裤,极其不雅,而当他们看见南舟身后拿着刀的秦嫣时,芬姨和荣叔脸都吓白了!
南虞和吕治辰听见动静也匆匆下了楼,秦嫣听见脚步声后,将手中的小刀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立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楼梯上匆匆而来的两人。
南虞和吕治辰一见到楼下的场景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南虞当时上去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声音刚落,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南禹衡便是随着这声响亮的巴掌走了下来。
他穿着深黑色的长袖睡衣,肩上搭了一件薄外套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视线落在南舟身上,旋即漆黑的眼眸泛起一丝杀意,如冰冷的苍狼,让南舟莫名打了个寒颤。
秦嫣见该到的人都到齐了,转过身就对芬姨说:“南家小叔子半夜进我房间要侵犯我,芬姨,报警!”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芬姨愣在当场没敢动,南虞听了心里一惊赶忙对芬姨吼道:“你敢报警!”
南禹衡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南舟,人的感官在面对危险时总能提前接收到信号,南舟此时的身体便开始哆嗦起来。
秦嫣听见南虞这么说,抱着胸的手立马一放转身就朝南家大门走去:“你们南家人要维护自家养的狗,可以,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爸爸,看看我爸会不会报警!”
南虞气得五官都扭曲了,连日来这个刚进门的侄媳妇天天人影都见不到,我行我素,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此时深更半夜居然还要跑回家告状,气得南虞连忙跑过去挡住南家大门,气势汹汹地盯着秦嫣:“张口闭口你们南家,你现在嫁进南家,你就是南家的人,你还知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还报警!你是想让所有人来看我们南家人的笑话不成?”
秦嫣退后一步冷笑地看着她:“我是南家人?要不是姑妈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姑妈把我当南家人了!要真按照姑妈说的我是南家人,那为什么我拿个东西送给庄医生姑妈也要像防贼一样?”
“砰”得一声,在芬姨的尖叫声中,秦嫣和南虞同时转过身去,就见南舟的身体被砸翻在地,口鼻里顿时流出血来,南虞震惊地跑过去大喊:“儿子!”
而秦嫣却怔怔地看见南禹衡立在一边,他周身似燃着无形的火焰,如修罗般透着兽性的杀戮,那是秦嫣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向来内敛儒雅的南禹衡动粗。
他随即扔掉手中的椅子,便捂着胸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似刚才那重重一击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芬姨赶忙跑上前将南禹衡扶坐下来,替他倒上热水。
南舟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唔咽的声音,吕治辰也赶忙跑过去把儿子扶起来,南舟嘴里全是血,南虞急得转身对荣叔就吩咐道:“喊庄医生过来!”
荣叔刚准备去打电话,秦嫣侧过身子手臂一伸拦住荣叔的去路,一眨不眨地盯着南虞:“姑妈怎么不让荣叔送南舟去医院呢?这深更半夜还去打扰人家庄医生做什么?还是姑妈怕今晚的事传出去,你儿子以后做不了人?
现在知道找庄医生了?你打算问庄医生把瓷器要回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你儿子的破事要人家替你擦屁股?”
南虞倏地转过身就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才嫁进来几天就想撒野?”
“对,我就打算撒野了,你儿子现在受伤你知道心疼了,那我丈夫呢?他身体都这样了我难道不心疼吗?我拿个古董送庄医生怎么了?
她要是能把我丈夫治好,我把东海岸这栋房子送她我都心甘情愿!
到底是你在勤俭持家,还是你这个做姑妈的不管侄子死活?”
南禹衡坐在一边擡起头定定地看着秦嫣,眼里的光越来越幽深。
南虞胸口猛然一提,眼里闪着无法抑制的怒火,走上去就要打秦嫣,秦嫣冷嗤一声攥着她伸过来的手一个闪身将她膀子折到身后,用劲往前一推,直接将她狼狈地推到沙发上。
紧接着走到沙发边俯下身逼视着南虞,饶是南虞一生经历过再大的场面,此时此刻也被眼前这个年轻女人一身无法探究的身手给唬住。
秦嫣在她眼中看见一丝胆怯,便气势更凶地说道:“你不是来照顾南禹衡的吗?按道理我应该谢谢你照顾他这么多年,不过你们一家三口也待在东海岸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按照东海岸目前的房价,和南家吃穿的规格,你这些所谓的照顾也值回票价了。
房子是我丈夫的,现在南禹衡身边有我,还轮不到你一个庶出的姑妈在这个家指手画脚。
你儿子从小就对我没安好心,你丈夫整天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来你们一家是不想待下去了?”
南虞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吕治辰:“你个老东西!”
吕治辰赶忙辩解道:“我没有…”
就在这时,南禹衡低低地咳了几声,秦嫣擡眸盯他看了眼,随后缓缓立起身子抱着胸冷冷地盯着南虞话锋一转:“不过…我家房子大,你要还想让我叫你一声姑妈,给你儿子留条路,不至于名声尽毁,那姑妈以后就别操那么多心。
我听芬姨说姑妈那里有南家所有房间的钥匙,你还是现在拿给我吧,要是再出现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拉着你儿子游街!”
南虞咬牙切齿地盯着秦嫣,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最终愤愤地上了楼将一串钥匙甩给了秦嫣,秦嫣低头看见那把刻有“库房”二字的钥匙后,放下心转头对荣叔说:“去请庄医生来吧。”
又吩咐芬姨:“熬点鲜虾粥,庄医生看完诊给她带上,她夜里回去晚,明早热了能喝。”
芬姨和荣叔立马忙开了,秦嫣便将钥匙往手里一攥,走到沙发边上扶起南禹衡:“我扶你上楼。”
南禹衡没说什么,任由秦嫣挽着他走上楼梯,虽然大厅依然乱哄哄的,南舟疼得哇哇直叫,南虞在和吕治辰吵架,不过这对小夫妻倒是已经回了房。
秦嫣将南禹衡扶上床,又拉过毯子替他盖盖好,跟他说了晚安后便打算回房,刚走到门口,身后却突然响起南禹衡低沉的声音:“你是怎么能让南舟今晚去你房间的?”
秦嫣背脊猛然一僵,倏地转过身盯着南禹衡,他靠在床头,幽深的星眸在黑夜里藏着敏锐的光,如洞若观火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