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回身望了眼浴室的方向,门透了一道缝,似乎还有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她迅速收回视线,刚擡手碰上了那厚厚一沓的技术材料,却突然停住皱起眉。
起帝的状况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面前的材料是多少品牌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完全可以拿这个换取她所要的,救所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同时也会失去秦智这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
奇怪的是,在吕总明确提点她,秦智来起帝的目的并不单纯,她还是一意孤行留下他,甚至用了各种方法试探出他的伪装。
可从心底来说,即便这样,她仍然诡异地信任他!就如年前和斯博亚一战,在她和他摊了牌后,依然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他!
夏璃权衡利弊之间,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渐渐收回手…几分钟后,她敲响浴室的门,秦智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夏璃推门而入,他刚洗完澡,下身裹着浴巾靠在洗手台边,身上还有些水渍挂在的肌肉上,顺着慢慢流下,好一幅诱人的美男出浴图。
整个浴室烟雾缭绕,似真似幻,他半低着头盯着她,漆黑的眼里有丝清明的锐利,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帮我刮。”
夏璃擡手看了看手中的电动剃须刀,很多按钮有些复杂的样子随手递给他:“不会用。”
秦智伸手接过剃须刀的同时,将她的手腕一拉扯到身前,随手打开后塞进她手中,半笑着说:“不会用学着用。”
他慵懒地靠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边低头看着她,夏璃调整了下握着的姿势,刚踮起脚尖,忽然又放下手对他说:“低点。”
秦智干脆伸长双腿,让自己的身子再低了些,夏璃才擡起头将剃须刀落在他的下巴处,秦智的眼光锐利得像刀子,刺得她心头隐隐不安。
他玩味地说:“剃须刀不好找吗?我等了你半天。”
夏璃仓促地擡眸和他对视了眼,落下视线专注地将短短的胡渣刮掉,淡然地回:“行李收拾得挺整齐。”
秦智嘴唇微微翘起,忽然撩起她的裙摆,大掌将她的身体压倒在怀中,那沐浴过后的气息灼热且蛊惑,就这样钻进夏璃的大脑,他的手依然那么暖,似有细小的电流迅速蹿遍她的身体,她努力压制住那股燥热的悸动。
秦智含着笑意擡起另一只手滑过她认真的小脸,眼里的光幽深迷醉,声音却清透低浅:“武则天有两个名臣,狄仁杰和娄师德,如果娄师德当初因为猜忌而质疑狄仁杰,那么唐朝就会失去一个良臣。”
夏璃的手微微颤了下,却快速收敛心神仔细地拿稳剃须刀,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眼底的光根本无处遁行,她生平第一次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浑身火辣辣地灼烧着。
秦智漆黑的眸子只是清淡地盯着她,藏着睿智的光泽,而后悠悠说道:“幸运的是娄师德选择信任狄仁杰,你呢?”
他手掌滑到夏璃背后拉开她的衣裙拉链,手指一勾,那件纯白色的裙子边顺着肩膀滑落下来,夏璃依然没有动,稳稳拿着那把剃须刀,为他细致地剃着胡子,语气从容地说:“等我当上武则天才有资格选择,你觉得呢?”
秦智享受着她亲手为他剃去细碎的胡渣,不过他的大手并不老实,夏璃不清楚他这些年的感情状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早已不像当年那么青涩,甚至像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她时常有那么一刻怀疑他这些年到底有过多少女人,虽然她非常痛恨自己有这种想法!
她的身体在秦智的撩拨下,眼里的光慢慢变得迷离闪烁,他半真半假地对她说:“给你一次怀疑我的机会,问吧,我都告诉你。”
在那一霎那夏璃有些微微吃惊,她甚至在一瞬间酝酿出太多疑问,例如他和驰威电子的确切关系?例如TWS技术的动向,会不会在大田投产?例如他到底带着什么目的来到她身边?
可就在她说出口之际,忽然想到浴室外的那个行李箱,那个没有锁上密码,仿佛等着她开启的行李箱,所谓的剃须刀就像一个试探她的按钮,虽然她不知道秦智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一步步地窥探她,但她清楚商业不是儿戏,这个男人也不会糊涂到全盘托出,他所谓给她的机会,不过是套出她心里的防线到底在哪,她当然不会傻得把自己的堡垒拱手交出!
于是到嘴边的话突然收了回去,话锋一转避开了那个他们之间看不见的隐形炸.弹,擡眼问道:“还要回去吗?”
秦智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几秒,忽然一带而过地笑了,接过她手中的剃须刀放在一边语气低沉地说:“要回去,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他顺势拉下她不太遮蔽的衣裙,眼里的光已经透露了他想做的事,他没有太多前奏,反手将夏璃按在大理石台面,从后面单刀直入。
夏璃双手撑在镜子上,猛得疼痛让她表情扭曲,轻轻发出一声嘤咛,秦智看着镜子中她柔美的身段,握住她的双手:“你想我了。”
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旖.旎美艳,秦智不得不承认身前的女人退去障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尤物,那介于狂野和清纯之间的长相,分分钟让男人欲罢不能,只是她眼里的光总是那么大煞风景,例如她很冷淡地看着他说:“没有。”
即使在两人如此亲昵的状态下,她依然可以毫无感情地说出这话,每当这时,秦智总会不禁想到,她要是去当特务,杀手之类的肯定是个好苗子。
不过他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否认动怒,反而邪性地攻.占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声音暗哑性感:“你的身体出卖了你,比起你无坚不摧的心脏,我对它更加了解一些。”
说完就惩罚性地擡手刷了一巴她的PP,夏璃身体微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双腿发软,化成水。
直到一切结束后,他从身后抱着她支离破碎的身体,看着她面色潮红的样子,将下巴重重地磕在她的头顶,声音很沉地说:“我爸坐牢了。”
夏璃微怔了一下,双眼的迷乱渐渐退去,定定地看着镜子中的他,头顶传来滚烫的气息,她突然就读懂了那晚他接到电话后望着一江之水复杂的眼神。
似乎提到他爸,秦智眼里再次覆盖上一层幽暗的光,他回身打开花洒,调好温度,转过身将夏璃拉到花洒下,不过一瞬之间,他的眼里已经恢复平常,仿佛刚才的幽暗一闪而过,不复存在。
他将洗发露挤到她的长发上,一边揉着一边说道:“他弄的那个养老机构闹出了人命,刚进去,生意上就出了事。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以前他执意要弄这个机构,阻碍了东海岸的金羽计划,挡了多少人的财路。
端木翊他老子跑到我家找他大吵,让他不要自掘坟墓,他不肯让步,甚至打算抛掉公司的股份搞这种看不到回报的东西,与所有人树敌,端木明德质问他一意孤行下去有没有想过我以后在东海岸如何立足?
我当时…就站在楼梯上,听到了他们全程对话。”
他将花洒拿了下来绕到夏璃身后替她冲掉了泡沫,她站着没动,任由他的大手抚着她的长发,她问道:“所以你怪他,甚至恨他。”
秦智却自嘲地冷笑:“他从小就和我不亲近,秦嫣能粘在他身上一整天,他却连抱都很少抱我,我有时候会发现他用一种很陌生,甚至古怪的眼光看我。
他从来不和我谈他自己的事,不管生意上的,还是家里的,情愿和南禹衡商量,也从来不会找我。
我怪他?”
他垂下视线撇了撇嘴角:“我不怪他,起码他让我十几岁就明白以后不能指望他,更不能指望家里,只能靠自己。”
夏璃忽然转过身擡起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咄咄地说:“我从前听一个男人提过他的儿子,他说,他儿子从小就很调皮,后来也有些叛逆,不大听他话,甚至有时候跟他对着干,尽管如此,他依然引以为傲,整个东海岸,不管上山区那三户人家请多少家教,都交不出他儿子这样优异的孩子。
这个男孩小学六年级跟人家初中生比赛奥数,轻轻松松拿了第一,男孩上台领奖,他在台下比谁都激动,别人都说他儿子是个天才,以后肯定能大有作为,他从来深信不疑。”
秦智眉峰轻轻拢着,目光深邃地望着她,随后揉了揉她的头:“所以他的父爱把你说服了,让你离开我…”
夏璃湿润的睫毛上布上一层水汽,忽眨之间游移不定,秦智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目光压了过来对她说:“他是生意人,在权贵商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他知道如何轻易抓住人的弱点,再轻松赶走你,我问你,以你现在的阅历再去面对他一次,你还会被他说服吗?”
夏璃低头轻笑了一下,双手攀在他的胸间,身体柔柔地靠着他:“会,说服我的不是他,我本来就不属于东海岸,他劝不劝我,我都是要走的。”
她擡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过秦智,这和阅历无关,无论我十八还是二十八,一个人眼里的东西我不会看错!他是你爸,无论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
他擡手扼住她的下巴,傲睨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语气阴沉地说:“如果他能像信任南禹衡那样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我不需要兜这么大一圈把他保出来,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尊严这么多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东海岸?”
他眼里藏着磅礴的野心和滔天的气势,竟一时震得夏璃动弹不得。
但他就有这个本事能在瞬间收敛自己的锋芒,神色晦暗地注视着她:“那你看看我眼里的东西,是真是假?”
她嘴角勾起妖媚的淡笑:“真假参半。”
秦智猛地丢掉她的下巴冷哼了一声:“自己洗吧。”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却听见夏璃在他身后突然说道:“彭飞出事了。”
他倏地转身盯着她,夏璃将水关掉,扯过浴巾裹住身体走到他的面前,眼里噙着盈盈的水波,出水芙蓉,迷惘却动人。
秦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语气调侃:“我倒是看见你眼里写满了需要我。”
说完擡手抚摸了下她脸颊挂着的水珠,声音低浅撩人:“承认你离不开我。”
夏璃没有动,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外走去:“否则休想我这个军师出山。”
夏璃上去就擡起膝盖给了他一下,秦智也不躲,顺手捞起她的手腕往房间走去:“来吧,看看你的新床够不够让我把腿伸直,顺便听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干了什么伟大的举措,我敬爱的夏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