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将手机放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刚才那个俏皮的表情根本不属于她。
一群大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哪个照得好看,秦智看了眼照片拿出手机说:“照得都挺好的,发给我留个纪念吧。”
大妈们很热情地将照片传给了他,他收到照片和大妈们道了别,反手将手机插进口袋里几步走到柱子前看着那个女人。
她背靠在柱子上,穹顶的光透着斑斓的彩色落在她浅灰色的瞳孔中,好看得令人炫目,她神情慵懒得像只神秘的波斯猫擡头笑道:“挺招大妈们喜欢的嘛。”
秦智轻挑了下眉稍,漆黑的眸子里含着细碎的光:“向来招大龄女喜欢,没办法。”
夏璃嘴角的弧度依然没有变,但是眼里的温度却淡了,秦智侧头看了眼人群朝她逼近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压迫:“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可以的。”
夏璃嘴角的弧度彻底敛了下去平静地说:“怎么?你还以为我是个高中生任人拿捏?”
那透着血色的夜晚再次浮现,她肩带破碎不堪挂在肩膀上,整个光洁的后背白得如二月天里的大雪,露在世人的视线中,她双手捂着身前的禁地,脖颈到胸前的肌肤那样洁白无瑕,冰肌玉骨,美得让人震撼,身上的伤却是那样触目惊心,一头紫发在月下被黑夜点燃,似妖冶的火焰,照亮了别人,却将自己吞噬。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紧紧盯着她,她淡淡地说:“标书一旦启封,资料就会被对手掌握,我需要在今天下午所有打印店关门之前,改掉中间的一些数据重新封装,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去收费站等好心人让我们搭车,至于你说我不择手段…”
她摊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只在乎结果。”
秦智将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抽了出来,藏蓝色的衬衫衣角塞进牛仔裤里,个高腿长,引人注目,他离她很近,下颌几乎碰到她的额,声音低沉:“所以跟我耍心眼?”
她歪着头对他笑,深邃的五官闪着柔光若腻的美:“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没那么多光明磊落可讲。”
她擡手就准备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反手往她背后一折,另一只已经提着她的腰将她压到胸前,无数的百转千回,日月穿梭,被瞬间缩短,如潮的人流,那些离别的不舍和相聚的喜悦都成了背景,吵杂的机场大厅仿若骤然安静。
他逆光的眸子里是让夏璃无法抗拒的光泽,带着岁月的沉淀,浓烈炙热,在那只大手握住她腰的瞬间,她的心脏忽地提到了嗓子眼,细小的电流从她腰间那只温热的手掌传到心脏,八年了,也只有这个男人能在短短一秒之间打乱她的心跳,扼住她的呼吸,让她心头慌乱。
他握住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听说有未婚夫了?”
夏璃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遮盖住那一缕眸光,再次擡眸时穹顶的彩光落在她的眼里,仿佛洒下一片星辰大海,闪烁着流动的异彩:“我这个年龄有未婚夫不奇怪吧?”
他星眉剑目,英气逼人,她绰约多姿,柔和坦荡,如此暧昧的姿势惹来许多人的目光,他全然不顾周围的人潮,低下头温热地呼吸压向她,声音暗哑:“下次碰见,我不会再放过你。”
他直起身子松开她,傲睨地深看她一眼利落转身大步朝出口走去,夏璃顺着他挺拔的背影侧过头,一颗心还悬在半空,忘了呼吸,却看见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低了下头,缓缓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对了,比起小妹妹我更喜欢小姐姐。”
说完径直离开出口,夏璃依然靠在圆柱上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呼吸紊乱。
良久,又自嘲地垂眸摇了摇头,到底是他越来越成熟迷人了?还是自己真的奔三的年纪需要男人了?竟然被他两句话弄得七上八下,只能在心里大骂一句“shit”起身走人。
等夏璃折返回去时,秦智和庄子已经没了踪影,郝爽和夏璃说:“夏部长我车叫好了,马上我们直接去酒店吧,对了,智哥让我和你说一声,他赶时间先走了。”
一架客机从机场起飞掠过她们的头顶,夏璃擡起头,阳光照进她干涩的眼里,她微微眨了下又迅速收回视线对郝爽说:“走吧。”
……
车子驶出机场正好有个加油站,秦智将车子一拐开进加油站排队加油,庄子问道:“我的拿铁呢?”
“没买。”
庄子一脸的不痛快:“这个夏部长看着不像小气的人啊,八千块眼睛不眨就转给我了,请杯拿铁都不肯?”
秦智蹙了下眉:“你收她钱了?”
庄子莫名其妙地说:“对啊,收了啊,之前不是谈好的吗?为什么不收?”
前面车子动了,秦智将油门一踩:“你特么缺钱啊?”
庄子一愣:“不是…那…”“不是你叫我开八千的吗?”后半句话庄子只敢小声哔哔,因为他莫名感觉身边这位爷怒气不小,干脆下车找厕所方便。
一架客机从上空掠过,秦智落下车窗擡头望去,不自觉将手腕上的手环取了下来搭在方向盘上,摩挲着那颗通绿的珠子,眼里的光有些暗沉。
不一会看见庄子站在厕所门口和一个微胖的女人说话,似乎聊得很欢的样子,他将手环重新带回手腕上,下了车靠在车门边,又看见那个女人气冲冲地走了,庄子一个人站在原地傻乐。
随后庄子朝车边走来,秦智斜了他一眼:“越来越不挑了?”
庄子却神秘兮兮地说:“你猜刚才那个女人跟我说什么来着?”
秦智没出声,庄子急吼吼地凑过来告诉他:“她拦我说她丈夫不孕不育,叫我帮她圆了做母亲的梦,还说事成给我两百万,你说还有这种好事。”
秦智古怪地掠着他:“那你不赶紧从了她。”
庄子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嘿嘿笑着:“然后我就喊她妈妈了。”
“……”
庄子骂骂咧咧道:“再问她要两百万,她骂我傻逼,还真当我是傻逼啊,知道自己长得磕碜用这种法子跑到加油站来套路男人,我要真被她睡了,她指不定问我要两百块呢,我保存多年的童子功不能这么轻易被破了,那以后怎么征战武林。”
说到这庄子突然来了兴致:“智哥,也没见你身边有过女人,你不会也跟我一样练了多年童子功吧?”
秦智冷冷地侧过头丢下两个字:“傻逼。”转身上了车,留庄子一人风中凌乱。
……
夏璃坐在副驾驶,庆凉昨夜才下了一场雨,天气还算凉爽,司机没开空调落下窗户,收音机的电台放着周杰伦的一首老歌叫《轨迹》,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加油站的队伍排了老长,她侧头扫了一眼,一道笔挺利落的身影从她眼中划过,很快出现在倒车镜中越拉越远,耳边是那低沉的歌声“如果说分手是苦痛的起点,那在终点之前我愿意再爱一遍,想要对你说的不敢说的爱,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
可最终,每个人都必须走向自己的轨迹。
她合上车窗彻底将那纷繁的思绪打断,手机适时响了,她侧头对司机说:“麻烦关下歌。”
司机小哥关掉了电台,夏璃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是吕总打来的,在确定他们一行安全抵达庆凉后,吕总告诉她一个消息,在他们出发的那天公司接到通知,甲方那边需要新增极限测试,地点在塔玛干沙漠,此项测试结果会列入评标范围,他已经安排了一个负责人过去,但是芜茳总部目前只有夏璃一个人参与过12年的撒哈拉极限测试项目,为了确保测试流程顺利,吕总希望夏璃安顿好投标事宜就立刻赶往塔玛干沙漠,测试时间是两天后。
夏璃挂了电话随一群人去了酒店,将标书中需要的替换页找出来,几人开了个小会确定更改内容,安排好一切后,夏璃直接定了张去库田的火车票,当晚就从庆凉动身。
老杨则要折返救援站等车修好开回去,所以两人一起到了庆凉火车站,老杨先将夏璃送进站台,她就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色格纹衬衫,腰间扎了一道结,下身黑色紧身裤,临时买了一个双肩旅行包,从裂开的行李箱里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大大的旅行包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看上去更加瘦弱纤细。
周围一同上站台的很多都是些蓄着胡子的大汉,还有挎着大包小包的少数民族,夏璃在人群中显得单薄清瘦。
老杨望着她的背影才恍惚她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看着她独自一人坐绿皮车挺进沙漠,老杨担忧地对她喊道:“路上注意安全,上了火车睡觉随身物品看好。”
夏璃回过头扬起嘴角对他挥了挥手让他不用送了,清瘦的身体仿佛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转身背着背包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