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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 正文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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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大皇子居然有这温柔体贴的一面,让诸位女眷吃惊。

    而那女郎不甚客气的样子,似乎对大皇子如此早就习以为常,居然又拿起一只蟹,推到大皇子的手边,示意他再剥一个。

    诸位女眷倒吸一口冷气。

    夫君就算性子温顺,也不敢如此差使啊!

    更何况是那位冷厉暴躁的大皇子?

    有人便窃窃私语:“大殿下这么看着,倒也是个可托付的良人。”

    “良人?依我看,是财神!听说了吗?为了筹备婚礼,大皇子在江南豪置了聘礼,连女家的嫁妆也一并置办了。听代办的礼官说,光是替闫家女郎筹办的嫁妆,连着田产地铺就花费了银子足足十万两啊!”

    “这么多?不能啊,我听着之前二皇子筹办婚礼时,商贵妃出面,内务司也只出了三千两的筹算啊!”

    这话听得姚舒更不是滋味,重重撂下酒杯,出言讥讽:“许是陛下爱重大皇子,便用银子添些,换了我们二殿下,可不好意思要这么多,毕竟国库空虚,皇宫内外谁不都奉行节俭……”

    最后一句话,姚舒故意说得大声,立意要臭一臭大皇子的名声,说给诸如腾阁老一类老臣的家眷听。

    怡妃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代为掌管宫事的她出声解释道:“陛下向来一碗水端平,给大皇子置办婚事的份额也是三千两。不过大皇子以国库空虚卫由婉拒,筹办婚礼的银子,是大皇子自己出的。”

    此话一出,姚舒立刻道:“这么可能?他们皇子的份例向来有数,就算私下接了赏,也不能攒这么多……”

    怡妃淡淡道:“你们忘了,故去的叶王妃乃江浙富户女郎,他们叶家的产业当年可撑起了江浙半边天。”

    这么一说,众人恍然。是了,若非有叶家的钱银支持,当年陛下和先皇也不能成事。

    只是看着叶重将军家,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不愁钱银的样子,怎么大皇子一个外孙,反而承袭了外祖家产?

    就在这时,有知情的说了几个遍布大奉的钱银商铺:“那叶家老爷子本就爱重女儿。这些当年都是叶王妃的嫁妆,王妃故去时,交给了值得信赖的掌柜,这些年一路水涨船高,经营甚好,如今这些自然都归大皇子。”

    反而叶家本尊那一支,因为叶重弃商从戎,反而发展平平。

    如此看来,清冷孤寡,早早丧母的大皇子居然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富户啊!

    一时间,许多女郎心中暗暗着恼,觉得自己到底是肤浅了,居然没发现大皇子才是诸位皇子里实打实的殷实富户,而且出手阔绰,不吝啬给女家花银子。

    要知道姚家筹备嫁女时,还曾被商贵妃敲打,意思是嫁妆不宜寒酸,跌了皇子的体面,打算趁着婚事,给二皇子赚上一笔呢!

    如此一看,倒是便宜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江浙盐家贫女,她何德何能,空手套白狼,配得起十万的嫁妆?

    一时诸位女眷看向女郎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轻蔑嘲讽,变成了满满羡慕妒意!

    这些酸酸麻麻的话,也飘到了小萤的耳朵了。

    她心道:你们说少了。凤渊那厮岂止给了她十万的嫁妆?简直是准备将整个身家都托付给她,早早就将房产地铺拢成册子交托给了她。

    可小萤觉得凤渊如此就是动了小心思,故意给自己找事,让自己忙得无暇悔婚。

    想到这,她小声问凤渊:“听见了吗?都说我空手套白狼呢!你若娶了别人,本该大赚一笔的……”

    凤渊长指灵动,娴熟地剥着蟹,听了这话,才擡头瞪了小萤一眼。

    小萤知道触了凤渊的逆鳞,立刻甜甜一笑,晃着凤渊的手臂撒娇道:“快些嘛,我还要吃蟹。”

    待小萤满足地吃了一小盘蟹,那边太子已经贴心给妹妹倒了一杯刚刚烫好,加了姜丝和梅干的黄酒。

    如此搭配去了寒气,便可再吃一只蟹。

    同桌的三皇子殷勤替小萤夹菜,不忘伸着脖子小声问:“女郎,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大皇兄真的会帮我解了嫣嫣的婚事?”

    小萤瞪了他一眼,方才在花园子里,他不是磨得大皇子亲自松口,说是要寻一寻嫣嫣未来夫婿的错处吗?他怎么在这等场合,又没完没了地问?

    想到这,她不客气道:“你嘴巴再松松,便全京城都知道了。到时候也不必麻烦我和大殿下费神了,自己想法子去吧!”

    三皇子立刻理亏闭口,尬笑着又替大殿下夹菜。

    一时间,他们这桌远远看去,倒是其乐融融。

    诸如腾阁老一类的女眷,也是心中冒着问号。不是说,太子被大皇子折辱,所以要死要活的,非要卸去储君之位吗?

    怎么看他们兄弟三人,感情还不错的样子?

    太子也喝得脸蛋微红,笑意盈盈,很是亲近,并无咒怨不妥。

    不过凤栖原不愿在这等场合多停留,给妹妹撑足了场子,便寻了不胜酒力的借口回去了。

    他如今就盼着陛下快些下废太子的圣旨,到时候便可落得逍遥自在。

    就在酒席过半时,突然有人入殿传话,说是魏国使节抚王听闻怡妃生辰宴,是以也备了礼,亲自前来祝贺。

    小萤擡头看着怡妃,她神情未变,下颌线的微微紧绷显示出她的紧张。

    曾经爱慕过的郎君,如今一朝大权在握,便誓要夺回曾失去的一切,霸气侧漏地展示着咄咄逼人的不舍。

    不知道那个霍不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宫人端上托盘时,众人发现,托盘上还盖着绸布。

    而怡妃则以宫中女眷不宜见外客为由,婉拒了抚王入内祝贺,更无意当众看这贺礼,只是让人端下去。

    可就在这时,宫中的那根搅屎棍溜溜达达入了殿。

    二皇子阴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就这么领着抚王进来了。

    “怡妃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抚王远道而来为客,你岂能如此怠慢贵客,不请人饮一杯酒水就走?”

    霍不寻入殿之后,那眼神毫无遮挡,就这么赤裸看向了主位的怡妃。

    他伸手将托盘上的布扯掉,托盘上赫然是一枚金钗。看着式样并不是新近流行的,更像是几年前时兴的款式,只是被人保养得宜,时时把玩,盘出了光亮的色泽。

    小萤看着怡妃微变的眼神,立刻猜到那金钗应该是怡妃当年送给抚王的定情信物。

    恼羞成怒的男人,是听不懂拒绝吗?他如此张扬是立意要逼死怡妃啊!

    想到这,小萤趁着怡妃说话前,扬声道:“抚王,您是不懂大奉规矩吧?身为男客,不好送主家女眷头面首饰的。怡妃娘娘,不能收您的礼。”

    抚王原本指望逼得怡妃动容,想起二人昔日情谊。

    关于议和的事情,他早就跟大奉拟出了章程,却迟迟不肯松口,就是为了以此为筹码,再跟淳德帝讨要一人。

    这一次,他一定要带走汤觅。

    那个淳德帝向来是以天下为重的,权衡之下,一定会允了用女子换得边关太平。

    至于顾全两边面子的手段也很简单,只说

    怡妃暴毙,便一袭软轿,将人送来他的驿馆即可。

    虽然早就想好而来,可是抚王也知汤家女郎的脾气,便主动进宫见了汤觅,将此事告知她,让她心里有数。

    没想到汤觅不曾与他说话,反而一旁的女郎却说起话来。

    待转头看时,霍不寻又愣住了。

    那个娘腔太子疯了吗?怎么这般场合穿回了女装?

    不等抚王说话,凤渊便开口及时截住了他的不妥之言:“抚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准王妃,再有五日,便是我们成礼之日,到时候抚王若是没走,便可来吃一杯水酒。”

    抚王眼睛都瞪圆了,不是,兄长娶弟弟?他们大奉一向都这么玩的?都疯了不成?

    可待仔细看,那女郎身材窈窕,肩膀纤薄,并不像男子乔装打扮。

    乖乖,世间还有如此相像的男女……

    抚王这才回神,冷冷道:“本王送什么礼,哪由得你们说三道四。怡妃娘娘,您只需说受不受便是了。若是不受,本王自当再送娘娘一份大礼!”

    那句大礼,满含胁迫。分明是怡妃不顾念旧情,他就要掀桌子的意思。

    小萤笑嘻嘻又道:“礼自然由抚王说了算,可收不收,却要看抚王有没有送出去的本事。娘娘在开宴前,委托了我暂做为今日开宴的女官。陛下奉行节俭,今日如有人送太贵重的礼,她不好当面退回,便由我代为出面。”

    说着,小萤起身走到托盘前,看了看那钗,皱眉啧啧道:“式样老旧,早就不合时宜,镶嵌的珠宝也有些名贵。娘娘早就不喜这样的钗了,还是请抚王收回,送给其他相宜之人吧!”

    抚王听了眯了眯眼,越看她越像那个曾经给汤觅梳头,又助她逃跑的女子。

    想到这,他冷冷道:“娘娘喜不喜欢,你说了不算!”

    “本宫的确不喜这钗,如今本宫侍奉陛下,头上不喜太过累赘,谢过抚王好意,还请收回吧。”

    怡妃这时也顺着小萤的话开口道。

    抚王听了这话,眼底开始微微泛红,咬牙冷声道:“这钗的确式样陈旧,可却是本王心爱之物,总是时时拿出,不敢忘记本王当初是如何得到它的。可惜世人多薄情,总会有人忘了当初相赠时许下的诺言。”

    这话说得太露骨,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看向怡妃,不知这钗里有何门道,难道说这抚王跟怡妃……

    小萤叹了一口气,也罢,总得送佛送到西,既然决意出手帮衬怡妃,就一帮到底吧!

    只是这法子太损,想到这,她转头看向凤渊,眼里略带欠意。

    凤渊太了解这女郎,心知她要出奇招,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让女郎只管发挥,他给兜底便是。

    想到这,她红着眼眶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乞白赖的?我早两年就跟你说了,我只钟情有担当的男子!如今我也要成婚了,你拿着个破钗来闹什么闹?当初不是说,荣华富贵比女子重要吗?来讨什么嫌?以前看不上你的,如今也看不上!一个堂堂王爷,非要将女子往死里逼,当初看上你,才是瞎了眼!男人活成你这肚量样子,就该寻个林子吊死!”

    小萤毫不客气,借着自己的嘴,将怡妃娘娘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回事?这抚王竟然与萤儿女郎是旧识,今日入宫也是为了与这女郎计较旧日情谊?

    到底是盐贩贫家女,在这等场合如此的闹,瑞祥王的脸面何在?

    可是看大皇子,似乎脸色不变,甚至还优哉倒了杯水酒,全然不将这绿帽看在眼中的样子。

    二皇子在一旁也傻眼了。当初母妃还在时,他就查明了这抚王跟怡妃有旧情。

    后来他以此为要挟,恳请怡妃为自己的母妃求情,怡妃却避而不见。

    今日主动带抚王来,就是秉承着“我过得不好,大家全都掀铺盖别过了”的心思。

    可万万没想到,先是算计这闫小萤落了空,如今又被她搅了这场局。

    “不是……这里有你什么事,你乱认个什么……”

    还没等二皇子说完,大皇子一个酒杯就飞了过来,狠狠砸在了凤栖庭的脸上。

    同时他顺着小萤的话道:“宫中娘娘生辰,你领个魏国人来作甚?不就是知道我要来,立意在我面前添堵?”

    三皇子如今身家幸福,全然系于大皇兄一身。

    虽然看不懂眼前这是什么走势,可大皇兄摔杯就是信号,他也跟着嗷一声蹦起,瞪眼过去拽起了二皇子的衣襟往外拖,不一会,远处传来惨叫,二皇子应该被老三揍得不轻。

    大皇子起身走到了抚王面前,替他整了整衣冠,冷声道:“清闲富贵的日子过久了,就会饱暖思□□。若是抚王这么闲,非要污了一个柔弱女子的名声,那我不妨给抚王和你皇兄找些事情做。就选相城,你看如何?”

    抚王听得瞳孔微扩,相城毗邻凤尾坡,乃是魏国另一处要地。

    只是凤尾坡战役之后,相城增兵,并不是能轻易拿下的。

    所以抚王觉得凤渊是在说大话:“相城可不是凤尾坡,你若敢动,便鱼死网破也讨不到好处!”

    凤渊也懒得再跟这厮周旋。自从太子称病后,和谈事宜,全由他接手。

    所谓的和谈,靠的从来不是谈。所以凤渊更多的心力,用在了千里之外的江浙。

    他之前想法子与罗镇接头,分析了当前形势的利弊,唯有对魏国造成威慑,才能让他们生出怯意。

    只是相城有驼山天险,易守难攻。不过凤渊却凭着阿母当年留下的游记地图,在驼山的峭壁上画出了一条修建栈道的路线。

    所以早在一个月罗镇便派人着手,在相城相邻的驼山的这条捷径的几处关隘修起了简易栈道,如今栈道修成。罗镇已经集结人马,对相城形成居高临下的压倒之势。

    若是和谈再无结果,火石剑雨将笼罩相城。

    其实抚王也一早得信,说是相城相邻的驼山上似乎有人驻守。

    可是这驼山险峻,全是峭壁,想要引大队人马压根不可能。可凤渊说得若是真的,那么一旦动手,相城不保,魏国就全然陷入被动。

    想到这,抚王脸色大变,再顾不得什么风花雪月,急匆匆转身而去,准备打探相城动向。

    如此一场闹剧,怡妃的生辰宴也早早收尾。

    不过怡妃拉住小萤手臂时,小萤感觉到怡妃的手跟死人一样冰凉。

    若是方才她没有将那钗揽过来,怡妃知道,自己的下场绝对比死还要凄惨。

    怎么办,欠这女郎和大皇子的人情越发厚重,竟然是这辈子都还不完。

    只是萤儿女郎这么行事,大皇子回去会不会怪她?

    小萤听了怡妃小声嘀咕,不以为意地笑:“他与我是一样的人,所谓名声,都是别人嘴里嚼剩下的,耽误不了我与他的吃喝,干嘛要放在心上压着自己?”

    正说着凤渊伸手揽住女郎,贴心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对怡妃道:“小萤方才吃多了黄酒,我先带她回府休息了。”

    当二人出来时,正好看见二皇子哭唧唧地指着老三骂,说是要去寻父皇告状。

    小萤忍不住同情地看着老二道:“没了娘的孩子,这日子过的,跟瞎子似的。”

    今日暗算小萤的是二皇子的人。自从失了商贵妃,二皇子简直如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听闻闫小萤入宫,他便受了身边人挑唆,想要给这女郎一个下马威。

    岂不知,出主意的,正是凤渊借宋文的人脉,在二皇子那边安排的人手。

    于是煽风点火,布下这破绽百出的局,还非要将人带过明晃晃的御花园。

    凤渊这么安排自然是为了先下手为强。

    既然早早安排小萤遭人陷害的局,然后让怡妃撞破,正好让小萤假装受惊吓出宫。

    可闫小萤却觉得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倒不如趁此机会,与陛下见了,也算是将脓包挤破。

    她久住宫中,熟悉父皇的日常,自然清楚这个时间正是陛下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便远远瞥见陛下过来时,将二皇子的人踹入湖中。

    至于三皇子和太子,自然是她安排的。

    这位父皇好面子,只要将他疼爱儿女的高帽戴上,也断不会做出在两个儿子面前,立刻赐死他御赐的未来儿媳妇的道理。

    如此行事,果然奏效,不管怎么样,止了陛下的杀心,便是过了最大的门槛。

    不过看凤渊急匆匆赶来的样子,定然是在荒殿扑了空,才急得到处找她。

    被虚晃一枪的人,私下无人的时候,应该会找她算总账。

    小萤干

    脆吊着他的胳膊,借着酒劲撒娇:“阿渊……人家也是临时起意,不是故意的!大皇兄,莫要生我的气……”

    最近小萤新添了毛病,惹毛了凤渊时,便“阿渊”“大皇兄”的一通乱叫,搭配上她狡黠又甜甜的笑,叫人拿捏不住,是该揍她的屁股,还是抱着她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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