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的温度并不算冷,夜风轻吹,纷纷扬扬地吹起一地杏花。那些凋零的花瓣飞不高,只是在地上打着转,围着偏两人所在的偏殿前院翩然起舞。
楚颜配合地踮起脚尖,温柔地回应他,而双手也搂紧了他的脖子,仿佛毫无顾忌地将自己交付于他。
全然信任,豪无保留。
顾祁尝到了她唇瓣上的胭脂味道,泛着淡淡花香,又有些微的苦涩,如同这寂静的春日带给人的感受。
他吻得她双颊嫣红,眼波似水,终于微微离开了她的红唇,伸出手来轻抚她的面颊。
“今天过得顺利吗?”
楚颜迟疑片刻,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太迟钝,点戏曲的时候点错了曲目,惹怒了沐贵妃。”
顾祁一怔,“怎么回事?”
楚颜便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与他听,最后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影子,小声道,“头一回参加这种活动就除了大差错,给殿下添堵了……”
顾祁心知肚明她不是这样乖顺的人,现在不过是做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撒个娇认个错罢了,当下擡起她的下巴,斜眼睨她,“想装可怜蒙混过关?”
楚颜朝他叹口气,“这也不全然是我的错,沐贵妃当初踩着皇后娘娘的娘家上了位,被人称为妖妇的是她,害得皇上辜负了糟糠之妻的也是她,和皇后娘娘明争暗斗夺权的还是她。如今我不过是随手点了个戏曲,她就对号入座,还把气发在我身上,这公平吗?”
顾祁与皇后没什么往来,特别是皇帝离宫后,皇后索性闭门不出,成日烧香念佛、安度余生,顾祁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她几次。
但相比起宽容大度的皇后来说,他绝对不会更喜欢凌厉的沐贵妃。
毕竟当初沐贵妃积威已久,除了皇后以外,哪个妃嫔在她面前不是毕恭毕敬的?赵容华也吃过她的亏,并且不止一两次,顾祁虽说与母亲关系并不太好,但怎么也不会喜欢欺负自己母亲的人。
他也没觉得楚颜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多大过错,顶多是考虑得不够周全、有失妥当罢了。
但他并没有说些安慰的话,反而神色稍微冷淡了些,默默地看了楚颜一会儿,才开口道,“皇宫之内,要上位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当初沐贵妃上位是抓住了皇后娘家的把柄,父皇迫于情势,又不愿改立中宫,这才妥协让步。”
他反问楚颜,“你有没有想过在他人眼里,你又是如何上位的?”
楚颜不说话。
她自然知道,在别人眼里,其实她上位的方法与沐贵妃的如出一辙,只不过胁迫太子的原因与当日沐家胁迫皇帝的原因不尽相同罢了。
朝臣与天子,从来都没有单纯的服从与听命,永远都是处于不断地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之中。
而后宫则是朝臣们费尽心思也要把自己的人塞进去的地方。
话题到这里稍微有些沉重了。
楚颜只是把视线停留在顾祁的衣襟那儿,神色安定地呢喃道,“在别人眼里如何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至少我会比她努力,结局也会和她不一样。”
顾祁凝视着她,“你要的结局是什么?”
楚颜这才慢慢擡头望着他,眼里无比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样。
朦胧月光里,顾祁听见她坚定又清晰地说道,“不管殿下是今日的太子,还是明日的皇上,我希望永远都能像今天一样站在殿□旁,做一轮独一无二的月亮。”
她是那样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要的结局,仿佛只要他问,她就坦白。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勇敢?
顾祁沉默片刻,才擡头看着寂静的夜空,“可是你知道,在这夜空之中并非只有那轮月亮,还有很多星星。只不过因为月色太过明亮,才会掩盖了它们的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也许永远也不会消失,也许还会在特定的日子里成为比月亮还要明亮的存在。”
就好比这个皇宫里不会只有楚颜一个太子妃一样,哪怕今日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谁又知道他日会有多少女子一个一个踏入后宫呢?
顾祁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且不说宣朝历史上从没出现过只有一位中宫的皇帝,单论帝王之术,顾祁也不可能永不纳妃。
帝王之术简明扼要地说来,无非两个字:平衡。
百姓与政治之间的平衡,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的平衡,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之间的平衡,以及后宫之内妃嫔之间的平衡。
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中,都不可能出现一枝独秀的状况,要讲究平衡,就一定会有多股势力相互制约,而为君者就是那个琢磨不透的掌控者——他要给你光荣,那么你便拥有无上荣光;而他要压制你的势力,你就只能屈服投降。
楚颜知道,顾祁自小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皇帝,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这个夙愿。
所以他的后宫终有一日会像今夜的夜空一样,星月并存,缺一不可。
他会有很多的妃嫔,来自不同的势力,代表不同的贵族世家。
到了那时,后宫是朝臣们获得权利的地方,却也是他可以用之影响朝政和变换朝中局势的地方。
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擡头看了眼这夜色迷蒙里被皎洁月光夺去光辉的群星。
“那又如何?就算偶尔被群星遮住,但最后夺人眼球的始终是那轮月亮。星星可以有无数颗,但月亮却只有一轮,不管在一个时间段里变得多么黯淡无光,最后却仍然会重绽光华。”
在这样的深夜里,她对着顾祁笑得自信又从容,“殿下,我只做那轮月亮。”
顾祁听见自己沉沉的心跳声,在她目光之中仿佛无边无际的光芒里一路蔓延开来,滚烫了整个胸腔。
她是如此有野心,如此笃定。
一如当日那样坚定地笑着对他说,“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在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
这个勇敢又仿佛无所畏惧的姑娘似乎总能叫他从中获得无限力量,然后不由自主相信了她所相信的,相信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期望。
顾祁忽然惊觉这样的楚颜似乎拥有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内心,在她面前他倒显得渺小脆弱起来。
他忽然将楚颜按到了偏殿的大门之上,然后再一次亲吻她,这一次比先前的吻要强势很多,充满不可预知的力量。
楚颜不甘示弱地回应他,和他一样以一种惊人的狂热姿态啃咬着彼此的嘴唇,直到气喘吁吁也不肯先示弱。
顾祁倏地伸手推开左边的那扇门,略微粗暴地将楚颜推入门内,又一次合上门,将她再一次按压在一旁的柜子上,重重地吻了上去。
两人都听见了牙齿发出的撞击声,口腔微疼,到后来又仿佛有了一丝血腥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顾祁的眼里有火光燃烧,仿佛心底深处的力量被激发了出来,他迫切地想要成长起来,迫切地希望有朝一日真的强大到可以不再依靠她的信任与鼓舞就坚定清晰地走下去。
他需要她的仰望,需要她的依赖。
而楚颜也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这样不顾一切地回应着他,全无柔弱的姿态。
她察觉到他紧贴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起来,两人双唇相贴、身躯交缠,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紧紧贴在一起,毫无间隙。
他的吻强势又凶猛,气息铺天盖地地涌入口中,而他的腹-下也逐渐苏醒了,毫不温柔地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之上,不容小觑。
渐渐的,他的吻来到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又痒又麻,惊得楚颜不住地缩脖子,浑身上下都有些颤抖。
顾祁揽住她的腰,让她以更加亲密的姿态与自己紧紧相贴,而他的吻在她的脖子上和耳朵后面流连,温热的气息染红了她的面颊,就连白皙小巧的耳垂也逐渐变得通红。
楚颜喘-息着,只觉得迷蒙的夜色总会给人带来缠绵悱恻的情愫,身体传来的刺激和心脏莫名的颤栗叫她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双手也插-入他披散的黑发之间。
由一个吻点燃的欲-望逐渐蔓延开来,顾祁借着身体之间的摩擦轻轻地慰藉自己,而那样的触感直直抵着楚颜的小腹,感觉强烈到令她从喉咙里溢出了些微的模糊单音。
他一手揽住她,一手隔着衣衫缚住她胸前的柔软,并不温柔地揉着、推挤着,而亲吻还在她的耳垂之上绵延。
情-欲的力量总是格外惊心,这场较量逐渐变成了难分胜负的平局,他动情不已,她得到欢愉。
小腹相抵的那处越来越有存在感,顾祁的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他猛地抱起楚颜走向床榻,动作极轻地将她放至床上,然后自己也覆了上去。
他亲吻她,碰触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可是在最后手接触到她的衣衫那一刻,他却忽然犹豫了。
楚颜的双眼亮得可怕,带着盈盈水意望着他,略显迷蒙。
顾祁似是在做激烈的内心挣扎,看着她略微凌乱的衣衫和起起伏伏的美好曲线,脑海里记起了上一次的缠绵时刻。
那时候的她媚态丛生,柔弱可人,而他犹记得自己是处于如何的欢愉之中,仿佛宇宙洪荒就此寂灭。
短暂的几秒钟却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最终没有拉开她的衣衫,而是忽然翻过身起平躺在了她的身旁。
楚颜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面上有一刹那的怔忡,随即回过头去,借着窗外的月色望着顾祁的侧脸。
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抵抗着多么大的诱惑。
……可是最终他也没有逾越半步。
顾祁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头顶的床罩,那繁复的花纹似乎能有效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叫他不要太过专注于某处存在感极强的地方。
他甚至不敢侧过头去对上那双桃花般美好夺目的眼睛。
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要了她,一遍又一遍,像不知餍足的兽类。
过了很久,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忽视了身体的异样,有些笨拙地转而褪下她的鞋袜,然后拉过锦被替她盖好。
“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这样温柔地说了句,随即摸了摸她的面颊,转身朝门外走去。
今日收到西疆的传书,所有的战役几乎都已经结束,西疆的叛军已然被击退到边境之外的八百里,并且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他知道,待到大军回京,他和太子妃的大婚也该举行了,而一次的错误已经够了,他不会在那之前犯下第二次。
待到大婚之日,她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身为太子,顾祁的思想自然不能与楚颜相比,再怎么说也是个古人,旧的观念没有变过。
婚前XXOO,我们保守的太子殿下仍然会有罪恶感,因此只好……先憋着,蓄势待发,韬光养晦,以待在不久的将来好好发挥,尽享春宵之乐。
作者有话要说:大婚在即,这时候上肉不合适啊不合适【捋胡须】
太子V:#老子要吃肉#?容光?卡肉是几个意思!!!憋坏男主你负责?!!研究表明长期蓄势不发会导致不举!!再卡肉我不举给你看!!?#帮太子上头条#?读者?欢迎转发!
以下为太子心声,爪机党看不见好遗憾,么么现在各种热衷于P太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