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皓晨走后,白璐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书,一个人上网……她和以往二十六年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然后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孤独这种症状像是无法治愈的疾病,在尝过有人陪伴的滋味后,变得更加难以忍耐起来。
这个不大的套房里不知何时起,已经充满了宁皓晨的存在感,每一个角落都有他残留下来的影像,就好像只需她一眨眼,下一秒就会在屋子里看见他一样。
可一周过去,他始终不曾出现。
他甚至按照之前承诺的那样,不再给她打电话、发信息,也不曾再开车去公司接过她。好几次白璐从门口走出来,都忍不住回头去看街角。
可是转角处再也没有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静静地等待她了,再也没有一个沉默温柔的男人坐在车里安然望着她,在她踏入车里的那一刻,俯身给她一个吻。
白璐忽然觉得非常不习惯。
宁皓晨离开的第十二天,白璐开始第一次有了怀孕的症状。
晚上肚子饿,在楼下的小餐馆里买了一碗粥、一碟咸菜,然而端上楼去还没吃上两口,就恶心想吐。
她趴在厕所里吐了好一阵子,结果全是酸水,吐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没法停止。这么来来回回在客厅和厕所之间跑了好几趟,终于受不了了,她这才打电话给秦真。
秦真急匆匆地在程陆扬的陪同下赶过来,见她这副模样吓得要把她往医院拽,“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吐得停不下来,万一食物中毒怎么办?”
白璐摆摆手,尴尬地说:“不是吃坏肚子。”
“那是什么?”秦真很担心。
“是……是怀孕了。”白璐脸上一红,面颊温度直线升高。
秦真傻眼了。
她知道白璐和一个男人在交往,也知道他们在同居,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璐居然怀孕了!
她愣愣地问了句:“那他人呢?”
白璐的眼神骤然间黯淡下来,却还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我们暂时分开了。”
“开什么玩笑?你怀孕了,然后你们暂时分开了?”秦真恍然大悟,气愤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X,他该不是知道你有孩子了,然后想赖账,不愿意负责任吧?”
“是我没告诉他……”
“你有病吗你?这种事情不告诉他?你发现多久了?”秦真气得瞪大了眼睛。
“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她气得惊叫起来,一把抓住白璐的手,“带我去找那个男人!”
“秦真……”
“少废话,就说带不带我去?”
白璐沉默了。
这天晚上,秦真留下来陪她,把程陆扬赶回家了。
睡觉之前,秦真问白璐:“如果你俩真的就这么分开了,孩子怎么办?”
“……我养他。”
“你神经病啊?当初他跟你求婚你不同意,结果弄得他现在没耐心了,跑了,而你肚子里又有了孩子。难道你打算当单亲妈妈?”
白璐把头埋在枕头里,也不说话。
“依我说,打个电话先把这事告诉他,看他怎么说!”
白璐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来:“可是他上次走了之后,再也没找过我,短信电话都没有……恐怕是铁了心要分手。”
“笑话,他不找你,你就不能主动找他了?”
“……那多没面子。”
“呵呵呵,感情的事还要个屁的面子!你等得起,他耗得起,可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我告诉你,三个月一过,你这肚子就蹭蹭蹭地大起来,跟气球似的疯长。你要是继续这么拖着,等着大家看笑话吧!”秦真戳她脑门儿,“而且就你爸妈那个德行,要是知道你未婚先孕,还不打断你的腿!嫌你丢了他们的人——”
秦真话还没说完,就见白璐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拖鞋也没穿就往外跑,吓一大跳,“哎?你干什么去?我就说你几句,你生什么气啊?”
她着急的追了出去,结果看见白璐又跑到厕所去孕吐了。
折腾一晚上,直到大半夜两人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秦真二话不说拖着白璐去医院。
“都说了是孕吐,去医院有个屁用……”白璐有气无力地说。
秦真等她把安全带系好了,才说:“孕吐也不是这么个吐法,吃什么吐什么。再这么下去孩子会营养不良,还是去医院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她发动汽车,缓缓驶出小区,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一辆黑色玛莎拉蒂也不紧不慢地开了上来。
宁皓晨觉得自己就跟个神经病一样,每天大清早地就候在小区外面,不远不近地跟踪白璐。在她下班以前又暗搓搓地停在她的公司附近,一路跟踪她回家。
一连十来天过去了,他都这么发神经,可是白璐却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甚至一条短信都没发过……显然只有他一个人寝食难安,每天都跟悬浮在三千米的高空似的。
而这个始作俑者——
他一想到白璐就忍不住皱眉,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她的心当真是铁打的吗?
然而这一次,他发现那辆车并没有朝公司驶去,而是换了个方向,一路远去。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有些由来已久的担忧开始冒出来作怪,恐慌和不安攫住了他的心,叫他手脚发凉。
宁皓晨何曾这么怕过什么事?
他努力告诉自己,冷静点,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她不过是没去公司罢了,也有可能要去任何一个地方,不一定就是他担心的那样——
吱——
他忽然间重重地踩下刹车,还没来得及安慰好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理智就已经灰飞烟灭。
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女人的车停在了医院外面,她的好朋友从驾驶座下来,温柔地扶着她,和她一起往医院走去。
红十字在白色的瓷砖上鲜明醒目,刺眼到模糊了视线里其他的一切。
他的世界骤然变得一片黑白,只剩下那一横一竖的鲜红记号,像是血一样,将他所有的恐慌和害怕都释放出来。
她要干什么?
下一刻,他不受控制地一把扯开安全带,砰地一声打开车门,朝着医院飞奔而去。
这个没脑子的蠢女人!她何止是铁打的心肠?她根本就没有心肠!对他没有感情就算了,现在这样做算什么?不要他可以,可她居然狠心到不要孩子的地步了!
宁皓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人握在手心里,生怕只要对方一用力,他就会万劫不复。
***
秦真正拉着白璐往医院大厅里的挂号处走时,一道人影忽然飞快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白璐的手,接着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那音量之大,简直叫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白璐吓一跳,一回头就对上宁皓晨绷得快要塌掉的脸,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素来帅气高冷的模样生生被他整成了一个严肃的糟老头子。
她一愣,“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吧?”宁皓晨咬牙切齿,“我敢不来吗?我要是不来,恐怕你现在就要把我的孩子谋杀了!”
白璐直接钉在了原地。
他说什么?
她震惊地望着他,张着嘴,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你知道?你知道我有了……”
宁皓晨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说:“我知道。”
大厅里望着他们的人太多,候诊的、挂号的、路过的医生护士……宁皓晨看了秦真一眼,对白璐说:“出去说。”
他要使劲憋住一肚子火气,才能不对这个怀孕的人动粗,然而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在医院待下去了,就好像只要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就会想到她要打掉他的孩子这件事。
所以在白璐那慢吞吞的步伐里,宁皓晨步伐一顿,直接打横抱起她,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玛莎拉蒂快步走去。
白璐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只是紧绷着一张脸,将她一路抱上了车。然后锁住了车门,二话不说开车走人。
一路上。
“宁皓晨。”
“……”
“宁皓晨!”
“……”
“宁皓晨,你究竟在干什么?”
“……”
白璐生气了,说要分开的人是他,一点音讯也没有的人是他,如今出尔反尔、跟踪她还绑架她的人也是他!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搞笑啊?
她刻意忽略掉看见他之后,心里的那点如释重负,反而斜眼看着他,“宁皓晨,你这什么意思啊?演偶像剧还是什么玩意儿?跟踪我,绑架我,接下来准备干嘛?”
她想到了台言里那些劲爆狗血的梗,于是挑了挑眉,“是不是要把我绑在床上,让我压根下不了床?”
宁皓晨简直要气疯了!
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鬼话?
粗俗!下流!无耻!
他冷冷地瞥了白璐一眼,“几日不见,看来白小姐对我甚是想念,尤其是我在某些时候的表现。”
白璐抓住了关键词,“几日不见?姓宁的,你到底识不识数?明明已经十三天了!十三天了!哪里才止几日不见?”
她气得要死,难道就她一个人掰着指头在数他们究竟分开多久了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几乎有种和他一年不见的错觉,可他居然说他们只分开了几日!
宁皓晨被她抓重点的功力给搞得眼神一眯,然后踩下刹车,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气得面颊通红,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然而这些也掩饰不了她睡得不好的事实——眼袋浓重,黑眼圈乌青一片,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问她:“怎么,十几天不见,你很挂念我?”
“挂念你妹!”她的心思被人戳穿,瞬间脸更烫了。
而宁皓晨那厮居然还不紧不慢地说了句:“那我代我妹多谢你了。”
“……”凸(艹皿艹)
他平静地转过头去,望着前方,“白璐,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忧无虑。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是个比谁都要狠心的刽子手,不然不会铁石心肠到这么冷静地走入医院,想要斩断和我之间唯一的联系。”
白璐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宁皓晨没有看她,只低声问道:“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勉强你?你就那么急着撇清和我的关系?不告诉我你怀孕了就算了,坚持不跟我在一起也就算了,如今连通知都不给一句,就要放弃这个孩子——”他慢慢地转过头来,冷声说,“白璐,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一点吗?”
他的眼神森冷阴暗,看得出是真的动怒了。
可白璐这样望着他,却觉得能从他恼怒的表象之下看到些别的什么——比如他的恐慌与茫然,比如他的失望与受伤。
像是王者铩羽而归,跌落在泥潭里,然后露出那种苍白无力的表情,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白璐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人心里的重量也许比她想象的要重很多。
宁皓晨深吸一口气,却又真的觉得没有办法了。他能做什么呢?把她从医院拦下来,苦口婆心又一次劝导她,威逼利诱她一定要接受他……可是这些有用么?
他拦得住一次,拦不住两次。
这样想着,他用力地握住方向盘,修长好看的指节都泛白了,手臂上的青筋也凸现出来。
白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轻快地问了句:“宁皓晨,你是不是爱惨了我?”
宁皓晨想死。
她究竟是有多开心?居然连四川话都给参合进来了!他这么严肃,这么愤怒,这么认真,这么失望!她居然还有闲心和他说笑?!
他咬牙切齿地说:“是,爱惨了,爱惨了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白璐见好就收,从善如流,笑眯眯地望着他。
她居然笑!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宁皓晨要裂了,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白璐,你是不是一定要惹毛我才开心?”
然而对上他这恼怒的表情,白璐却开始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还念叨着:“太搞笑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就在宁皓晨气得快要掐死她以前,白璐终于还算识趣地停了下来,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我问你,谁告诉你我是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的?”
宁皓晨愣住。
“我再问你,宁先生,请你如实招来,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宁皓晨的脸慢慢地红了。
“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题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啊?!”宁皓晨板着脸,冷冰冰地说。
“现在就嫌我啰嗦了,看来真的是不能在一起的节奏——”
“问!问问问!爱问不问!”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宁皓晨,要是我跟你结婚了,存折归谁管?”
“……”
宁先生震惊了,倏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傻样。
“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把万贯家财交给我啊?”白璐眨眼。
宁先生沉默片刻,然后坚定地说,“房产证,银行卡,存折本,户口本……你通通都拿去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车钥匙也拿去。”
“那你岂不是一穷二白,什么都不剩了?”白璐哈哈笑起来。
“所以你那么有爱心,把这个一穷二白的人一起带走吧。”宁皓晨也慢慢地咧嘴一笑,“么么哒。”
***
番外中的番外一:情侣默契问答的内幕+婚后花絮
结婚以后,某天宁太太在整理屋子的时候,无意中从柜子里拿出了曾经做过的那叠情侣默契问答。想到当时宁先生腹黑的回答,忍不住坐在沙发上重新回味起来。
啊,高冷的宁先生是多么可爱啊!惜字如金,男神光芒。
怎奈得如今的男神已经成为了居家男人,一天到晚瞎紧张,就因为她肚子大了,干什么都要念她。
吃饭的时候,他会板着脸教训她,不许她挑食;睡觉的时候,他会要她不准乱扭,不然就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看电视的时候,明明正在兴头上,他却把电源一关,炫酷地说睡觉时间到了,宝宝需要休息。
啊啊啊,她真的好想念当初那个高冷霸气的宁先生!
于是宁太太就这样捧着一摞问答题开始看,看着看着,忽觉哪里不对,等等——当初她和他对答案的时候,他说的和这纸上写的不一样啊!
问题四:小时候做过最囧的一件事。
宁先生当时是炫酷地告诉她,“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睿智的人,没有做过什么囧事。”
而纸上写的却是:一直不喜欢吃水煮鸡蛋,每天早上的鸡蛋都被我扔到对面那栋楼一楼的平台上,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个平台上堆满了鸡蛋残骸。
白璐开始哈哈大笑。
问题五:最想去什么地方旅行?
宁先生当时回答的是:意大利。
而纸条上写的却是:任何有白璐在的地方。
白璐开始愉快地笑。
问题六:对于未来伴侣的一个要求。
当时白璐说:“希望他对我体贴入微,言听计从,要是我们吵架了,他得第一时间来哄我。”
宁皓晨想了想,盯着表格说:“希望她不要做白日梦。”
可是眼前的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希望她一如既往地做自己,不需要为我做出任何改变。
问题七:对于共同生活有什么期许?
白璐:“既相亲相爱,又各有独立生活的空间。”
宁皓晨:“希望一个星期至少做四次,每次不低于半个小时。”
而纸上的答案是:希望每件事情我都做得足够好,不会令她失望。
问题八:请说出自己最大的一个缺点。
白璐很谦虚:“读的书不够多,缺乏一定的文人气息。”
宁皓晨很坦诚:“长得太帅了,走在路上容易造成交通堵塞。”
而纸上的答案是:我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怕做得不够多,需要好好学习。
问题九:请说出自己最大的一个优点。
白璐:“长得美,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天下无双……这些词语都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宁皓晨:“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眼睛好使,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纸上写着:虽然我个性不够好,经验不够多,但当我下定决心在一起时,就已经做好了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准备。
很多曾经的细节浮上心头,宁太太忍不住捧着情侣问答开心地笑出来。
宁先生果然是闷骚又腹黑的家伙,明明早就对她死心塌地的了,还总是在言语上占她便宜、惹她生气!
她笑眯眯地把那摞纸收拾好,心里喜滋滋的。
下班后,宁先生回来了,习惯性地俯□去亲了亲宁太太,“今天小家伙有没有乱蹦?”
“没有,乖乖的,一点也没有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此刻宁太太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劲往她碗里夹她不爱吃的苦瓜,严肃地说:“苦瓜清热。”
宁太太撅嘴。
他视若无睹,再添一筷子,“多吃点。”
宁太太的嘴可以挂油瓶了。
他又指了指橱柜上那一袋子蔬菜,“下班回来的时候,路过超市,我又去买了两斤苦瓜。”
宁太太生气了,气愤地对他说:“你逼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等同于逼良为娼!”
宁先生淡淡地说了句:“成语学得不错。”
“我不吃!”
“乖,听话。”他还在继续往她碗里夹。
宁太太愤怒了,直接端起碗,捧着肚子站起身来,“行啊,你继续夹,反正我一会儿就去窗户那儿往对面那栋楼的一楼平台上倒就行了!”
宁先生拿着筷子的手顿时一僵:“……”
你知道得太多了(╯‵□′)╯︵┻━┻!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宁先生就吃饭不可以挑食的问题和宁太太进行了一次深刻而有意义的谈话。
“小时候不爱吃鸡蛋,那是我的错,浪费粮食、不懂得赚钱的艰辛,也是我不懂事。但你已经这么大了,都要当妈了,为了孩子好,不可以挑食,知道吗?”
“那你就可以一个劲逼我吃了?吃一口是给你面子,吃两口是给孩子面子,你给我夹了一碗苦瓜是怎么回事啊!”宁太太还在生气。
“你看你火气这么大,多吃点清火,多好?”
“好个鬼!”宁太太戳他胸口,苦口婆心地说,“宁先生,我知道你恋爱经验不足,一心想做到最好,但是麻烦你明白,凡事该有个度,要适可而止,懂吗?在这方面,你真的该好好学习,免得我失望,OK?”
宁先生:“……”
特么的怎么好像又知道了什么(╯‵□′)╯︵┻━┻?
到晚上十点了,宁先生又一次要关掉电视,逼迫宁太太去睡觉。
宁太太义正言辞地对他说:“你要是希望我一如既往地做自己,不需要因为你而做出任何改变,就应该放任我的天性!而女人的天性就是看电视,不看舒服是不会去睡觉的!”
宁先生气死了,板着脸直接把电源,然后把宁太太抱进了卧室。
“你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不是真男人!”
“不是真男人?”宁先生眯眼,三下五除二扒掉宁太太的衣服,“为夫要身体力行,告诉你什么叫做真,男,人!”
于是卧室里又一次传来了一场深刻而有意义的谈话。
“说,我是不是真男人?”
“唔……”
“是不是?”
“啊啊……”
“叫什么叫→_→说!是不是?”
“呜呜呜……”
兽-欲得逞之后,宁先生看了眼熟睡过去的宁太太,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走进了客厅,开始四处翻找什么。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之后,终于叫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哼,情侣默契问答是吗?都是夫妻了,这玩意儿还顶用吗?
他默默地把那叠资料塞到了沙发底下,然后继续回去睡觉了。
***
番外中的番外二:程氏夫妇V.S宁氏夫妇
程陆扬过生日那天,秦真把白璐和宁皓晨夫妇俩给叫来了家里,说是四个人一起吃火锅,热闹一下。
吃饭的时候,程陆扬一会儿给秦真夹个丸子,一会儿又帮她烫毛肚,忙得不亦乐乎。
然后白璐就偷偷地在桌子下面踹了宁皓晨一脚,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学着点儿,看看人家这老公当得多好!
后来吃完饭了,程陆扬又抢着去洗碗,让秦真出去歇着。
白璐又偷偷摸摸地掐了宁皓晨一把,撅了撅嘴,意思是:看了人家,再看你怎么这么寒碜呢?
宁皓晨的脸色臭臭的,被自家老婆嫌弃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
这样的情形直接导致后来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时候,宁皓晨开始暗暗地跟程陆扬较劲。
电视里有个小流氓在跟美女搭讪,白璐兴致勃勃地问了句:“哎,你们说,怎么跟不认识但是一眼就喜欢的女孩子搭讪啊?”
宁皓晨说:“走过去把钱包丢地上,说同学你钱包掉了。”
白璐和秦真互看一眼——这招还真是土到渣了。
程陆扬叉了块苹果在嘴里,笑眯眯地说:“走过去直接躺地上,说同学你男朋友掉了。”
两位太太一起鼓掌,程陆扬谦虚地打了个响指,“低调,低调。”
宁皓晨的脸色垮了。
第二回合。
电视上的小流氓开始和美女的护花使者打架,打架之前,他先是十分不要脸地把衣服脱了,然后才上场。
秦真问了句:“奇怪,为什么这些人打架之前都要先把衣服脱掉啊?”
宁皓晨以常人的思维回答说:“斗殴过程难免激烈了点,怕把衣服弄坏吧。”
白璐说:“怕出了一声臭汗把衣服也染臭。”
程陆扬摇摇头,“不,真相只有一个——假如脱掉的是裤子,总感觉哪里不对,气氛怪怪的。”
“……”
“……”
“……”
然后是一阵爆笑声。
第三回合。
女主角开始晨跑,晨跑过程中偶遇男主角,两人顿时滋生出奸情无数。
秦真撇嘴,“有懒觉不睡,偏要晨跑,吃饱了撑的。”
白璐点赞,“是啊,晨跑看起来总是很傻,要如何看起来比较不傻?”
宁皓晨瞥她一眼,“这个要看人,长得帅的晨跑养眼,长得丑的无论如何都很傻。”
程陆扬笑道:“你们多虑了,一般觉得你傻的人不会起那么早。”
除了宁皓晨,另外两个女人集体点赞。
第四回合。
女主角和男主角在一起了,不管她说什么,男主角永远认为她是正确的。
白璐纳闷了,“为什么有人说女人永远是对的?”
宁皓晨说:“这是谎话。”
秦真说:“放屁,这是真理。”
程陆扬又清了清嗓子,“按照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来解释,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世界上有两种男人,一种认为女人永远是对的,另一种不这么认为。后来没有女人嫁给第二种人,于是他们就灭绝了。”
“……”
“……”
“……”
客厅里一片寂静,秦真抱着程陆扬么么哒了一个,白璐一脸“你不行,你真不行”的表情望着宁皓晨,宁皓晨的内心已经狂躁了。
后来两个女人去厨房里切西瓜,宁皓晨一直板着脸,也不搭理程陆扬。
程陆扬好奇地问了句:“咦,你对我有意见啊?”
宁皓晨瞥他一眼,没说话。
想到这是老婆的闺蜜的老公,虽然关系曲折了点,但程陆扬还是客客气气问:“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宁皓晨傲娇地说:“不为什么,这是命运的安排。”
程陆扬沉默了片刻,看着他高傲的眉眼、清冷的表情,十分炫酷地对他说:“命运麻烦我通知你,它有了新的安排。在我们的老婆回来以前,麻烦你暂时收起对我意见,不然我老婆看了会难过,她难过了我揍你信不信?”
在毒舌这方面,宁先生完败。
***
番外中的番外三:孩子们的小段子
一、
秦真比白璐晚怀孕五个月,当时两人约好了,如果俩孩子是男孩,就当好兄弟;如果两个都是女孩,那就是好闺蜜;如果一男一女嘛……╮(╯▽╰)╭那就皆大欢喜。
然而等到照了B超之后,秦真傻眼了,她肚子里竟然不止一个,有两个!
后来,白璐家的小男孩叫做宁维,秦真家则是一男一女,哥哥叫做程桐,妹妹叫做程嘉。
于是小番外直接拉快进度,拉到了孩子们五岁的那一年。
五岁的小朋友很活泼,特别是程嘉。
上幼儿园的时候,她每天穿着花裙子在大家面前晃悠过去,晃悠过来,因为人长得粉嫩可爱,嘴又甜,深得老师喜爱。
但就是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深为宁维和程桐所忌惮。
原因如下:
上剪纸课时,她会用清亮娇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大喊一声:“老师,宁维他用剪刀偷偷去剪张晓晓的头发!”
不知情的张晓晓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宁维的剪刀对着自己,于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接下来就是老师手忙脚乱地安慰这个、批评那个。
在幼儿园午休的时候,她会忽然坐起来,对着门口的保育员大喊一声:“赵阿姨,程桐和宁维在床上躺着打架!”
然后保育员就看是不得安宁地把这两个小祖宗捉出去批评一顿。
其实这些告状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事情是有一次,两家的家长带着孩子们一起去青岛旅行时,因为海边没有这么小的孩子穿的泳裤,于是程桐和宁维是穿着内裤在海滩上玩的。
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哗啦一声就把宁维的内裤给冲垮了,于是海边立马响起了小姑娘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宁维的屁股前面怎么有一坨肉!!!”
宁维瞬间捂住了小小鸟,悲愤地叫了一声:“妈妈快堵住她的嘴!”
程桐站在旁边哈哈大笑,冷不防又一个浪头打过来,瞬间也掀翻了他的内裤。
于是下一刻,又是一声尖叫声:“啊啊啊啊!妈妈,怎么哥哥的屁股前面也有一坨肉?!!!”
程桐:“……”
一天之后,整个旅行团都知道这两个男孩子“屁股前面有坨肉”的故事。
一周之后,整个幼儿园大班都知道了两个男孩子“屁股前面有坨肉”的故事。
更悲惨的故事是,这个“屁股前面有坨肉”的故事一直伴随着程桐和宁维走进了小学、初中,乃至大学。
二、
虽然说程嘉是个女孩子,小时候还老爱告状,没少惹得两个哥哥挨骂。但是宁维和程桐还是秉承小小男子汉的作风,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三个孩子还是好朋友,私下会交流一些不能告诉爸爸妈妈的事情。
比如有一天夜里,当宁维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时,忽然听见爸爸妈妈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动静,于是他好奇心起,偷偷摸摸地趴在门外,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眼前的场景令他大惊失色!
爸爸他居然用身体压住妈妈,然后不知道使出了哪一招,总之妈妈十分难过地哭喊着!
他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砰地一声推开门,大叫了一声:“爸爸你为什么欺负妈妈?”
屋子里的两人霎时没了动静。
宁皓晨青筋乱跳,怎么这种事情做到一半居然能被这个臭小子打断?还有啊,这怎么能断?这怎么断得了?!
他低头看了眼刚强不屈的宁威武,扶额坐起身来,用被子盖好身体。
白璐尴尬地也扯过被子盖好了,咳嗽两声,“维维你看错了,妈妈和爸爸在玩游戏呢,爸爸怎么会欺负妈妈呢?”
宁维狐疑地望着她,“可是妈妈在哭→_→!”
“……妈妈那是输得太惨了,装可怜给爸爸看T___T!”
“可是爸爸都压在你身上了→_→!”
“……这个游戏……名字叫做叠罗汉……呃,不压在身上没法玩……”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解释好半天,小家伙终于相信了,临走前,他好奇地问了句:“那妈妈,我可以和程嘉玩这个游戏吗?”
“……可以。”白璐扭曲地回答——只要你俩以后看对眼了。
“那我可以和程桐玩这个游戏吗?”
“……可以。”只要程桐愿意为了你扭曲性取向=_=、
“那我可以和程桐程嘉一起玩这个游戏吗?”
白璐凌乱了,3P!居然是3P!
她看了宁皓晨一样,咳嗽两声,“维维乖,先去睡觉,你还小,以后长大了再玩,啊!”
宁维走后,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宁先生掀开被子,不慌不忙地露出某个部分,无辜地说,“怎么办,它还没消肿→_→不如,我们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