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广场有一家高级海鲜餐厅,白鹭垂涎已久。趁着这个月发工资,她拖着秦真一定要来改善生活。
宁皓晨好不容易忙完了昨晚的临时出现的地图bug,禁不住阮行左一句“老板行行好请个客”,又一句“boss不带这么压榨劳苦百姓的”,于是也和他来了这家餐厅。
一开始,宁皓晨并没有意识到身后那桌是他的“熟人”,直到在等菜的过程中偶然间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这几天我闲着无聊,找了个网游来玩,差点没把我气死!”
“什么游戏?”
“《我欲弑神》,前阵子刚出来的那个,网上下载量排第一,人气超高。”
“光听名字就觉得庸俗。”
“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庸俗!可不是吗,我就是一看这名字,哟,怎么庸俗成这样还有人玩儿?所以我就打算以身试毒。”
宁皓晨的神经隐隐开始活跃起来,凝神继续听。
秦真说:“是啊,这名字多血腥多暴力啊,我欲弑神,宗教信徒要是听到了,还不呵呵他们一脸shi吗?依我说,就该叫《我欲除魔》,或者《我想降妖》!”
“那还不如叫《我要当大侠》或者《大侠去哪儿》呢。”白璐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我俩这么有创意的人,那些网游公司不把我们找去当创意总监,亏大发了!”
“你不是这游戏说气死你了吗?怎么回事?”
白璐撇嘴,“鸟游戏,鸟设计,鸟任务,鸟npc!往事不想再提,我就想说一句,这游戏的开发者绝对是个鸟人!”
宁皓晨差点没掀桌(╯‵□′)╯︵┻━┻。
他猛地转过身去,看着背对自己口若悬河的女人。
他最近是招谁惹谁了,还是上辈子杀了几只折翼的鸟?为什么这几天就一直跟鸟这个字发生着千丝万缕难舍难分的感情纠葛?
阮行一直在玩手机,听到这番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地提醒宁皓晨:“老大,她们在夸你耶!”
夸你个头啊!
宁皓晨的眼神像是利剑一般朝阮行射来。
阮行赶紧拍拍胸口,一脸虚弱地表示自己受惊了,“她们如此诋毁咱们的游戏,我觉得不能忍!作为虚心接受大众意见的主创者之一,我觉得老大你应该上去诚恳地问一问,她们究竟对这个游戏有什么意见,觉得哪些地方有待改进。”
“有道理。”宁皓晨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淡淡地点点头,“那就赶紧去!”
阮行:“……”
对上阮行无语的表情,他煞有介事地说:“老板吩咐你做事呢,阮先生。”
“现在是下班时间!”
“有加班工资,待遇从优。”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像收买我?”阮行拍案而起,“时薪多少?”
“下个月的午餐我包了。”
阮行开始正衣冠,“为了公司,为了荣誉!老板您等着,小的立马去!”
“……”宁皓晨无言地望着他,默默地再抿一小口红酒。
没想到的是,阮行简直是黄鹤一去不复返,飞快地加入了那张桌子,和两人聊得风生水起。
宁皓晨一等再等,等到菜都凉了,回头再看,他们居然还在聊!
最后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他终于起身朝那张桌子走去,出声提醒:“阮行——”
话还没说完,剩下的悉数淹没在嗓子里。
白璐擡头朝他望去,也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这不是——
这不是——
“白小姐?”
“鸟人?”
宁皓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白璐开口就是一句劲爆到超越他接受范围的鸟人!!!一张脸顿时黑得比包公还可怕,就这么眼神难看地站在原地。
阮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小姐,你叫他什么?”
白璐是下意识地叫了出口,眼下一看到宁皓晨的眼神,立马也明白自己犯错了。刚才阮行介绍时,说过自己的boss就在另一张桌,看样子……宁皓晨就是他的上司。
这么当着下属的面称呼他为鸟人=_=、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白璐尴尬地咳嗽两声,“内什么,是宁先生呀,真巧,真巧。”
宁皓晨的神经一直在乱跳,而接触到白璐的眼神,他觉得他的鸟——他的宁威武都有点不自在了,简直有种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这个女人眼前的错觉!
他揉了揉鼻梁,对阮行说:“菜都上来了,你自己去吃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良好的教养使然,哪怕他现在极度不想见到白璐,却也匆匆对她和秦真点了点头,然后才离开。
白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下子有点心虚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全是在骂他和他的游戏,现在又气得他没面子和下属一起吃饭了……这么想着,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俩慢慢吃,我也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
天色渐晚,橙黄色的夕阳像是蛋黄一样挂在树梢上。
宁皓晨出了餐厅,还没走上多远,立马又想起来,车是阮行去停的,钥匙也在他那里——怎么每次遇见那个女人都是这种状况?
他停在路灯下,揉了揉眉心。
这个时候要让他腆着脸皮回去找阮行拿钥匙,他自问是没那个勇气的。
最后,他只得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
正等车时,一辆大红色的路虎猛地刹在他面前,车窗落下,驾驶座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地对他挥挥手,“宁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宁皓晨一惊,下意识地拒绝她。
白璐看了看表,“只剩一趟末班车了,人多得不得了,这个天又热又闷的,挤公车多难受啊!你就让我送送你吧!”
她挺心虚的,笑容也十分诚恳。
宁皓晨默了默,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他只好镇定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那就麻烦你了。”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白璐赶紧找话说:“那个,其实刚才我不是故意要诋毁你的游戏的,那游戏挺好的,画面制作精良,剧情设置新颖,比我以前玩过的游戏棒多了!”
宁皓晨目不斜视,“阮行都跟你说了?”
“嗯,他说你是这个游戏的主创……”白璐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那个,我刚才当着他的面叫了你的昵称,你是不是生气了?”
宁皓晨的表情微冷,“昵称?”
“就是,就是鸟人……”白璐咽了一口口水。
宁皓晨半天没话说,然后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缓缓地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昵称叫鸟人了?”
接触到这样的眼神,白璐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忙说:“不是不是,这个,这个是我给你起的爱称!”
宁皓晨的太阳穴开始疯狂乱跳,他定定地望着白璐,一字一顿地说:“白小姐,所谓爱称,也就是说除非你对我有爱意,否则不能乱用的。”
“……”
他深吸一口气,“还有就是,就算今后我会有爱称,也不希望爱称是鸟人。”
“……”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宁皓晨试图安抚自己那一遇见白璐就开始作乱的神经,淡定如他,男神如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容易暴躁!
白璐连连点头,“懂了懂了,下次起爱称的时候,我会注意起帅一点的!”
宁皓晨破功了。
“什么叫做下次起爱称的时候会注意起帅一点?你根本没必要给我取爱称,好吗?帅不帅那根本不是问题,好吗?”他脸色漆黑地往座椅上一靠,无力地叹口气,“白小姐,不如你安静地开车,我安静地看看风景,皆大欢喜,ok?”
“ok。”白璐很委屈,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开车。但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我就是觉得刚才说话说重了,所以才想着出来道个歉。看你在等公交,我就好心好意来搭你一程,结果你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吃这顿海鲜,连午饭都省了,结果刚才还没开始吃,又跑出来追你。”
宁皓晨微微一顿。
恰好白璐的肚子在这时候咕咕地叫了两声,她尴尬地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
宁皓晨转过头去看她,夕阳照得她面色绯红如桃花,艳丽非凡。
而她侧脸对着他,嘴微微有些不满地撅着,小脸气鼓鼓的,因为尴尬不敢看他,还不断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
他忽然一下气消了,妥协似的转过头去看着窗外,“街口左转有家海鲜餐厅,价格不如万达那家,但是味道也不错。”
“诶?”白璐愣愣地盯着他。
“看路,专心开车。”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出言提醒,最后才慢慢地补充一句,“我也没吃饭。”
“诶?”白璐又问了一句,然后才在他的沉默里慢慢回味过来,他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
她偷偷笑起来,“你请客啊?”
“嗯,我请。”=_=、
“那真是……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哈哈哈!”
“不用谢,今后要是有缘再见,麻烦白小姐不要给我起爱称就好。”
“你是说再叫你鸟人吗?”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两,个,字,了?”
“能能能,不就是不叫你鸟人了吗?你放心,绝对不会了!不光鸟人,人鸟、鸟游戏、鸟制作人、鸟公司……这些和鸟有关的我都不提了!”
这么多的鸟一起袭来,巨大的惊喜已经让宁皓晨哭晕在副驾驶了。
***
宁皓晨推荐的海鲜餐厅是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店,确切说来是海鲜烤肉,自助式的。
他一边摆弄着烤盘里的东西,一边说:“看起来是没有万达那家上档次,但是胜在自在随意。”
白璐被他烤肉的娴熟手法给征服了,因为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十分灵活,不管是翻烤肉还是倒海鲜下去,都漂亮轻巧,不像她笨手笨脚的,还容易被烫到。
吃烤肉又怎能没有啤酒相伴呢?
白璐招招手,要了一打啤酒过来,笑眯眯地用牙齿咬开一瓶,递给宁皓晨。
宁皓晨:“……”
“怎么了?喝呀,别客气!”白璐以为他不好意思了。
宁皓晨:“不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的口水沾在上面了……”
白璐恍然大悟,赶紧用手在瓶嘴上擦了两把,“这下行了!”
“……”
宁皓晨石化三秒,然后朝服务员招招手,“小姐,麻烦替我们开瓶。”
其实宁皓晨自己也很少来这家店,还是以前和阮行一起来的,自从这几年公司越做越大、日子越来越忙,出来聚餐几乎都是和团队成员一起,什么庆功宴啊之类的,自然都是在大酒店。
像这种平价的餐厅,似乎渐渐淡出他的生活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满足地吃着他烤出来的东西,然后开心地和他碰杯,无拘无束,自在爽快。
烤肉最可怕的是熏人的烟,油腻腻的,沾在身上一股味。
然而隔着淡淡的烟,他看见白璐脸红红地说个不停,不住的夸他手艺好,要么就东拉西扯说些搞笑的话。
忍不住微微晚起嘴角。
其实这个女人也挺有意思的。
烤肉吃得差不多时,啤酒还剩了好几瓶,白璐找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把剩下的酒都带走了。
走到车旁,她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门,“糟了,酒后不能驾驶!”
宁皓晨无语地看着她,“去旁边的公园散散步,醒醒酒吧。”
结果说好的醒酒却因为夜来风凉、繁星满天而变成了又一轮的喝酒,白璐半醉地咬开瓶盖,又一次把沾了口水的酒瓶递给他,“喏,就在这儿解决了!”
宁皓晨对着那只酒瓶失神半天,又看了看她那毫无杂念的清澈眼神,叹口气,接过来喝了。
罢了,罢了,就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喝点口水又何妨?
白璐开始碎碎念,先是叽里呱啦地夸他的游戏好,然后又叽里呱啦地说那个转职任务设定得非常迷惑人。最后说着说着,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挂掉,然后就跑题了,开始对着他吐露心事。
她说父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了,平时不管你,等到你年纪一大,就开始嫌弃你嫁不出去,丢他们的人。
宁皓晨失笑,“那也是关心你。”
“关心个屁!”她打了个酒嗝,“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我从那时候一直到大学,都是住校。每个月他们往我卡上打点钱,其余的就不管我了,直到我满了二十五,他们才开始催我找男朋友。我今年二十六了,年底就满二十七,他们就跟嫌我嫁不出去丢人一样,成天打电话来说我没出息。”
她扬了扬手心里的手机,“看,就是这样,催命一样催你嫁人!你说说,这嫁人哪有这么容易?又不是给家猪配种,找到合适的size就可以产生下一代了。”
宁皓晨:“……这个比喻十分新颖。”
白璐不知何时又解决了一瓶,醉醺醺地凑过去对他呵呵笑,“咦,所以你那天在我面前露鸟,是不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size?”
“!!!”宁皓晨一把推开她的脸,“你,喝,醉,了!”
白璐继续咯咯笑,“你害羞了。”
“害羞个鬼!”
“你看,你脸都红了!”
“那是天气热!”
宁皓晨目不斜视,勉励维持镇定,为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喝手里的酒。
一瓶,两瓶,三瓶……
等到那点酒全部被他俩喝完时,夜幕也依旧低垂。
白璐迷迷糊糊地说:“诶?这样子怎么开车啊?”
宁皓晨摇摇晃晃地拉着她往公园外面走,“打,打个车。”
于是在司机奇特的眼神里,两人就这么一路相互依偎着回了白璐的家。
白璐抖着手,好半天才开了门,宁皓晨跟着走进去,晕乎乎地靠在墙上,“不对,这好像不是我家。”
白璐没理他,一边叫着好热,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
就在她差点摔个狗□□的时候,宁皓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心!”
结果他自己也不见得稳住了身形,摇摇晃晃地把白璐扑倒在地。
两人的脸只有o.1cm的距离,近到连白璐面上酡红的色彩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微黄的光晕柔和地照进来,两人酒精上头,体温爆棚,就这样身躯交叠地抱在一起。
白璐不知死活地咯咯笑,“咦,你要非礼我?”
宁皓晨揉揉眼睛,“你想得美。”
然后他感觉到了胸前的两团柔软,顿时又傻乎乎地问:“你是什么cup?”
“你猜?”白璐也在费力地回忆这个问题。
“那得要先测量一下。”宁皓晨十分认真地说,秉承电子设计的原则,锱铢必较,于是就此翻滚在白璐身旁,对着她的胸部伸出了魔爪。
手下的触感柔软到不可思议,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与勃发的心跳。
白璐皱眉,“感觉怪怪的……”
宁皓晨也皱眉,“我也是,感觉怪怪的……”
“那你测量出来了没?”
“没有。”
“那……”白璐思索片刻,“可能隔着衣服不太准确。”
“有道理。”
……
窸窸窣窣,片刻之后,白璐的上衣不见了。
……
“现在测量出来没有?”白璐面颊酡红,浑身的温度更高了。
而通过手感,骤然间变得面红耳赤的宁皓晨再次犹豫了,“还是没有。”
“那会不会是因为内衣的关系?”
“有可能。”
……
窸窸窣窣,又过一会儿,白璐的内衣不见了。
……
冰凉的地板贴在背上,而宁皓晨不知何时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身躯相叠,暧昧的昏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夜色正好。
白璐迟疑着贴上他的唇,与他笨拙地亲吻。
舌尖触碰到彼此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感,就好像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身体在叫嚣着更近一步的亲密接触。
不知道是他自己褪去了衣物,还是在白璐的帮助下,总之两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抛开了顾虑,再无阻碍地紧紧相贴。
明明前一刻还是陌生人,如今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成为亲密无间的一对情人。
宁皓晨沿着她的嘴唇一路吻下来,从白皙光滑的脖子到性感到无可救药的锁骨,从柔软温润的胸前一路蔓延至小巧可爱的肚脐。
白璐发出了小猫似的喘息声,攀着他的双肩无法适从。
他的双手在她光裸的背上一路留恋,指尖如同带着魔法,点燃了一簇有一簇的火焰,那温度灼热得令她颤栗。
他慢慢地挤进她的双腿,在她骤然紧绷的时刻停在那里。
白璐小声地惊呼:“痛!”
他就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她的声音全部吞入腹中,一手慢慢寻找她的敏感之处,一手扶住她的腰,令她更加紧密地与自己嵌合在一起。
一次一次,他在她身体里作乱,生涩且毫无章法可言。
然而酒精的作用大概就是激发出人原始的欲-望与渴求,令他们不知疲倦地纠缠在一起。白璐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感觉,小声地叫起来。
而那样的声音停在宁皓晨耳里,简直是最好的鼓励与兴奋剂。
褪去昂贵雅致的西装,他也不过是个拥有欲-望的男人,在这样的夜里失去理智,仅凭一股冲动就与她共赴**。
从冷冰冰的地板上,一路到白璐那张柔软的小床上,她都记不清自己被这个男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多少次。
只记得最后自己在他肩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大叫一声:“宁皓晨你混蛋!”
然后就疲倦地带着眼泪睡了过去。
宁皓晨也疲惫至极,就这么拥着她入睡了,带着餍足的滋味与浓浓的酒意,陷入一场短暂的美梦里。
没错,请注意这个词——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