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您加载游戏中加载成功。名称:《生死之门》、分类:冒险模式、级别:初级】
【正在为您匹配队友中匹配成功。玩家平均分:6分】
通关线索:门
主要人物:村长
规定时间:七日。
亲爱的玩家双木成镜,祝您好运。】
*
高大挺拔的乔木挤挤挨挨,枝桠交错遮住了大片天光,森林里雾气有点重,空气也渗着一股子潮湿阴冷之感。
林镜打量着周围的情景,心想,这次的游戏背景估计是两百多年前地球的某个偏僻山区。
穷山恶水,人迹罕至。
他扭了扭脖子,感觉头还是有点不舒服。
深呼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大脑隐隐的痛。
《生死之门》为他引路的是个精神小伙,估计是npc,背着大包小包,一副从外地打工回来的架势。手里还拿着一份地图,兴致勃勃跟他介绍清河村:“等下再绕过一个山头我们就到村子里了。不过一开始你要先去派出所一趟,近些年每隔段时间就会有一群人过来。村里怕混进什么不法分子,外地人都要先去所长那里登记一下身份。”
林镜从郁闷的情绪里抽身,回道:“派出所?那你们这边治安还挺不错的啊。”
精神小伙名叫大虎。大虎憨憨地摸了下脑袋,有点自豪:“那可不。咱们村位置虽然偏僻,但是治安还是可以的。”
林镜对主要人物比较好奇,装作不经意问道:“你们村村长是个怎样的人?”
大虎提到村长脸色一变,脸上的肉都颤抖了一下:“村长他脾气有点古怪,反正他说啥你听着就是了。别惹他生气,村长最讨厌不听话的人。像你们这种外来人进村,十有八.九是住在村长家里,你小心点。”
林镜点了点头:“谢谢。”
绕过一个山头,是一个分叉口。只是雾气到这里更加浓稠,前面的景色都笼罩在阴冷的白色里,朦朦胧胧只能看清山的轮廓。
大虎拉着他往左边走,劝告说:“村子在山顶上,我们现在要走上去,小心点,这里很危险,摔下去就死定了。”
林镜点了下头。
这路是真的险。凿在山的边缘,环山而上,只有一点矮小的灌木做围栏,路还很窄,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不过林镜从小到大胆子就很大,六岁跟着他叔叔一起驾驶飞船远征星海,现在自然也不会怕这点高度。
在大虎屏住呼吸如履薄冰时,林镜视线四处打量。
待到行至山高处,终于雾气越来越淡,他看清楚了对面那座山头的景象,微微一愣,出声:“那是什么?”
对面也是一座险峻的高山,却是一面是岩石绝壁,花草松柏都稀少,乍一眼望去,崖壁上全是密集的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有的放置在悬崖的石洞里,露出半截,有的就直接用木桩固定在悬崖上。
“哦。”大虎对此见怪不怪,解释道:“那是棺材。”
林镜一愣——棺材?
大虎继续道:“我们这边的风俗,人死后像这样子,棺材挂在悬崖上。按老一辈的说法,这样死后人的灵魂能更接近天空,上去做神仙。”
顺着他的手指,林镜再次将目光放到那些棺材上,微微眯了下眼。
天光是从另一边照过来的,这些棺材在阴坡,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一件件棺材密集排列,木材刷上漆后周身隐隐泛着红光,如血光缭绕,一看就很诡异,风从崖底吹爬上来像是人的哭声。
心里觉得怪异,林镜也就张口问了:“兄弟,你们村有发生过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吗?”
大虎一呆:“什么?”
林镜耐心换了一种问法:“就是,你有没有听村里人说过什么特别离奇的事?”
大虎扯了下嘴角:“那多了去了。”
“恩?!”那么好套话?
大虎:“村里那些三姑六婆说的事哪件不离奇?我上次就出门打了两年工,村里都说我在外面发了财买了房,娶了媳妇,孩子都上小学了。”
林镜:“”
大虎越想越气:“我要有那钱,我回个屁村。”
林镜动了动嘴皮,干笑着安慰:“恩,是挺离奇的。”
*
清河村在山的顶部,林子的深处,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派出所就在村子的入口处,现在这个点灯还亮着,房子是那种年岁古老的低矮砖房,落坐在一堆低矮灌木丛里。
林镜走进,若有所思地盯着派出所门前立着的一块牌子。木制的,为了内容更显目,上面的三行话用朱红色的毛笔写下。
【村中禁令。
1,严禁山中放火
2,严禁滥砍乱筏
3,严禁猎杀动物】
那笔的质量可能还不怎么好,很多字都又糙又扭曲,像人用手指沾血写上去的,粗粗望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种森冷阴邪的警告意味。
明明很正常的三句话,非整得那么诡异,研究院是生怕他不知道这个副本带点恐怖悬疑元素吗?
林镜扯了下嘴角,指着牌子问:“这要是违规了会怎样?”
大虎浑身戒备,像看鬼一样看他:“你要干什么?”
林镜慢吞吞说:“没干什么,就是有点好奇,问问。”
或许是他脸上无奈的表情太真实,大虎相信了他,松口气后小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在村里长到大,还没见人违规过呢。”
林镜一愣,而后缓缓笑了:“大虎哥,那你们这村可真的了不起。治安有序,村民守纪,纯朴得很啊。”骗鬼呢。
大虎与有荣焉,挺腰杆:“可不是。”
在门外稍微逗留了一会儿,大虎把他送进去后,就离开了。
林镜进派出所,终于见到了他那群平均分为6分的队友。
说是“派出所”,其实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所长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额头上有道疤,整个人的气质凶神恶煞,看起来更像是监狱里的劳改犯。
现在正坐在一张红木桌后面,对着电脑打字。
房间里有一排长木凳,他的队友们就坐在上面。
四个男的两个女的,表情凝重、坐姿拘束。
林镜身为一个积分为0,拖低队伍平均分的垃圾。因为菜,所以非常热情。他一进门,就先对长木凳上的众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彬彬有礼:“你们好。”
林镜打小生得好看,长眉俊目,笑如春风。毕竟是蝉联小学初中高中校草十八年的男人,如果不是这场车祸,这个时长绝对会在帝国大学继续延续。只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他好生生一个靠天赋吃饭的双S精神力者,现在要变成努力型,从头开始慢慢爬。
率先回应他的是个短头发的腼腆妹子,脸微微红,声音如蚊呓:“你你好。”
新手场多半是和他一样的同龄人,妹子左边的是另一个长发女生,一身白色长裙,忐忑不安专注盯着前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另外四个男生,有两个给了他回应。最左边的带墨镜大佬,轻蔑转了下头,他身旁是个微胖小宅男,抬了下手。
剩下两个,一个染着头张扬黄发,埋头玩游戏;一个坐在最边上,枕着手臂,靠着窗户似乎在睡觉。
林镜眼皮一掀,他这群队友,还真是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
不过没事,还好有他在,提前恭喜这六位幸运儿。
小宅男一看就是墨镜大佬的跟班,两个女孩子紧挨着,他有那个脸也没那个体型挤过去,相比较之下,坐在边缘的这两人可能更好谈话。
“兄弟。”林镜长腿坐下后,拍了拍黄毛的肩膀。
正在打游戏的黄毛整个人瞬间一激灵,差点原地弹跳起。
对上他震惊的视线,林镜好脾气笑了下:“你好,我新来的。”
黄毛终于缓了过来,摘下耳机,恍然大悟:“哦,你好你好。兄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这都天快黑了吧。”
林镜哪知道这破游戏怎么回事,他连上终端的时候,跟出故障似的卡了好久,滋滋滋半天才把他放进来。
真实理由当然不能说,林镜解释:“我家在偏远城区,延迟比较厉害。”
黄毛一脸懵逼,似懂非懂地哦哦哦。
林镜初来乍到,引路的npc大虎给他透露的消息也就那么点,只能从黄毛这里获取消息:“我们现在是在等着登记吗?”
黄毛收好游戏机,暴露出了话唠本性:“对啊,等着登记呢。我们下午就到了,先填了一份很长的表,交给那个疤哥。”
林镜挑眉:“表?”
“哦忘记了,你现在才来,还没填表。”
黄毛把耳机缠了下,偏过头似乎是要给他拿表,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一叠登记表就放在窗台上,被那个在睡觉的青年压着。
林镜也是这个时候才认真把视线落到了这个青年身上。
青年腿很长、身形高挑,头发深黑微长半遮住脸,皮肤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病态白。
他的睡姿很随意,手臂懒散搭着。自然垂落下的手骨指修长。
手腕上带着根红线,穿过一颗苦褐色佛珠。
这种具有佛性的东西在他身上却不像是祈福或辟邪用的,仿佛是一种压制和封印。
黄毛似乎对这位大佬也挺怕的,却还是秉着照顾新来朋友的意气,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下青年的衣袖。喊了声:“徐哥。”
他们这边的动作自然也吸引了另外四人的注意力,墨镜大哥终于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细小的眼睛,盯着这边。
队友们都神情古怪。
林镜挑了下眉,微微诧异。
至于吗?他没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怕这穿黑衣服的。
黄毛心惊胆战:“徐哥。”
在他不怕死地几声嚷嚷下,青年终于动了。眼皮很薄、睫毛却很长,掀开眼帘一刻,眼珠子像浸在冷水里的玻璃珠子。被他的视线一扫,瞬间感觉空气都冷几个度。
不过好在,这种审视转瞬即逝。
青年眼眸一敛,手臂放下来,淡淡道:“有事?”刚睡醒带着点低哑。音色却是清冷的,像落在深夜的雪。
黄毛呼吸都不敢大口,讪笑着结结巴巴说:“那、那个徐哥,表被你压着了,有个新人来了,要填表所、所以我、我”
青年半垂着眼,也没说话。
黄毛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低到没人听得见,“所以我我我”他最后还是怂了,讨好地笑:“其实也没啥事,您接着睡、”
“”林镜。
兄弟,你早说你那么害怕,我就自己上了,白让我等半天。
黑衣服的青年皱了下眉,终于抬起头来。
林镜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是一张蝉联十八届校草的他,也依旧不得不承认好看的脸。
林镜的长相偏于温柔帅气,眼前这个黑衣服的青年偏冷峻。像一柄刀,或者像一把剑,只是整个人眉宇间都有股厌世的冷淡慵懒感,便给这层刀光剑影渡上抹秋水寒霜。
青年身体往后靠,苍白的手指在刚刚被他压来当枕头的一叠纸上随便抽了一张。他这侧头的功夫,林镜看清了他眼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泪痣,落在眼帘下。
派出所内,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所长在聚精会神地输入信息,手指摸在键盘上却轻得没有声响。另外五个人自从青年醒来后,大气不敢出。
林镜望四周一看,发现他唯一一个还能正常呼吸的。
“”是他进入游戏的方式有问题吗?都什么奇奇怪怪的队友。
青年把表递给他。
林镜非常有礼貌地接过:“谢谢。”
他的声音一出,青年一直半掩半垂的眼豁然猛地睁开,直直望向他的脸。
林镜注意力还在那张表上,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恩?没扯动?
林镜唇角艰难地扬起那抹春风般温柔的笑,再次说了声:“谢谢?”
抬头,却对上的却是青年黑若寒潭的眼,睫毛卷翘。
近看这人的五官,是真的精致到无可挑剔。外面是重重叠叠的漫上来的爬山虎,混浊的月亮光也是湿冷的。青年坐在窗边,盯了他很久后,慢吞吞收回视线,表情淡漠。眼角的泪痣滟在诡谲的月色里,多了分神秘。
“不客气。”他语气冷淡,又加了句:“我叫徐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