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等曲折呀……”两人听完了八卦,挥退了小厮,阿喜托着腮和郁宁说:“这等不孝不义之徒,做这等事情当真是有辱门楣,他也不怕他师傅半夜来敲他的门。”
“行了。”郁宁放下茶杯,心头有些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便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们走吧,趁着点心还热着,带回去给师傅尝尝。”
“就知道少爷孝顺!先生看了一定会喜欢的!”阿喜连忙扭头招呼旁边那桌的侍卫:“你们过来,把东西拿着。”
几人回了府,郁宁就带着东西去找梅先生,没想到到了院子里门口还站着两名青衣婢,阿喜嘟囔了一声,郁宁没听清,转头问:“你说什么呢?”
“阿喜什么也没说呀!”
郁宁问那两名青衣婢道:“顾大人在?”
“大人在房内与先生议事。”
“那我方便打扰吗?”
两名青衣婢踌躇了片刻,只听里面有人打了个呵欠,说:“进来吧!”
“郁先生请。”青衣婢听见里头有话,这才放行,推开了门,梅先生披着一件家常外衫正坐在塌上喝茶,另一头则坐了顾大人,两人皆是一副刚起的模样,郁宁走进去行了一礼,就听顾大人说:“以后叫阿郁就叫少爷,这个先生那个先生的听得我头疼。”
“是。”两名青衣婢应下了,一人去打开了窗户透风透气,一人则是给两位主人沏茶。阿喜则是一反常态,十分恭谨,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给郁宁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在了梅先生身边。
梅先生眉宇间还有些慵懒之态,捧了青衣婢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问:“带了什么?”
阿喜这才道:“少爷大清早就和奴婢一道去买了点心给先生您送来呢!还热乎着,先生快尝尝!”边说着,边打开了油纸包,郁宁拿过一个油纸包托在手上凑了过去:“师傅,尝尝?”
梅先生拈了一块红豆酥尝了尝,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
顾大人在旁边唉声叹气的说:“还是有徒弟的好,有人侍奉,不像我孤家寡人,连块点心都没得尝一口……”
“说什么胡话。”梅先生扭头轻斥了一句,没想到顾大人却伸出手来,拉着梅先生拿着点心的那只手过去,就着梅先生的手把他咬了一半的点心给吃到了嘴里。郁宁连忙低头拒绝吃这口狗粮,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叫痛,顾大人讨好的说:“阿若,我错了还不行么……”
“要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滚!”梅先生骂完,又骂郁宁他们:“你们低着头作甚?就是你们纵容,才纵得他不知廉耻为何物!”
梅先生这话说的,满屋子的人没一个敢开口,也就郁宁不怕死,小声说:“那不是师傅纵得吗?”
“你也滚!”
顾大人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被梅先生瞪了一眼。
“那不行,我走了谁来服侍师傅。”郁宁讨好的伸出手给梅先生捶腿,梅先生动了动腿,到底没一脚把郁宁给踹了,阿喜连忙打圆场,把早上听说的余庆斋与余香斋之事当做奇闻趣事说给两位主家听,梅先生他们边吃着点心边听完了,梅先生听完了冷哼一声:“这等孽徒……”
他看向了郁宁,郁宁连忙一副无辜且正经的模样:“师傅我可不敢干这等事情……而且您也知道,徒弟有心干也没这能耐啊。”
“你是不敢,你也就敢改投他门而已。”梅先生抬手,阿喜从一边的箱子里摸出来一封信件放到了他手中,梅先生扬了扬手:“我这才走了几日,玉苍斋的刘先生就眼巴巴的给你写信,问你要不要改投他门下了。”
郁宁摸了摸鼻子,八成是刘先生知道他师傅回长安了,却不知道他也跟着一道去旅游,以为他师傅把他给抛下了,才写了这么封信,当下连看都没敢接过来看,表忠心道:“师傅这般人物,我能拜入师傅门下是我三生有幸,怎么敢去当什么账房先生的弟子。”
“嗯?”顾大人却接过了信件打开看了看,边看边说:“没想到阿郁这般抢手?看来阿若你要警惕些,免得哪天一眨眼关门徒弟就成了别人家的……”
三人正打趣着呢,外头有人来通报,这次来的是顾大人身边的一个总管,他进了屋子拱手行礼,低着头禀报道:“大人,有人持您的寒香令来求见。”
“寒香令?”梅先生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你一共就给出去过两块?怎么在这个地方?”
“是啊。”顾大人这才放下了信件,叹了口气说:“麻烦事儿上门了,走,一道看看去。”
一旁的青衣婢连忙上前给梅先生他们洗漱更衣,郁宁听他们两有事,正打算告辞回去背书,顾大人突然道:“阿郁,你也一起去。”
郁宁看了一眼梅先生,梅先生点了点头,这才答应道:“是。”两人更衣没有避着郁宁,郁宁就凑上去给梅先生帮忙,一会儿给他拉个腰带一会儿给他递个发带,弄得梅先生不胜其扰:“做什么,一边去。”
“师傅,寒香令是什么?”郁宁趁机问。
“是我的令牌,持着它能让我帮忙做一件事儿,不问缘由,不问因果。”顾大人在一旁回答:“阿郁有问题,为何不直接问我更好?”
“那如果要升官发财呢?”郁宁没忍住问。
“有何不可?”顾大人笑着说:“只要我能办到,杀人放火可,升官发财可,甚至想要改朝换代也可以。”
“一般这种东西不都是要不违法律不违道义什么的吗?”
“这些在我这里可不算什么道义。”
梅先生忍无可忍,一边瞪了一眼说话没把门的顾大人,一边呵斥郁宁:“到外面等着去!”
***
几人到了前厅,已经有一个身形落拓的青年人候在了厅中,见几人进来,向顾大人行礼道:“晚辈张风来见过国师大人。”
顾大人在主位落座,诧异道:“我见过你?”
他向来不爱见人,就是在长安城,见过他的人也不多,更别说是这等乡下地方了。
张风来说:“国师贵人多忘事,二十年前,您将寒香令给家师之时,我正在一旁。”
顾大人挑眉:“二十年前?高厨子的徒弟?”
“是,晚辈之师正是高丘高御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