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里是谢从隽。
梦见谢从隽就守在自己身边,在他淤着血丝的膝盖上轻轻呼着风,说:“看你哭的,是不是疼啦?”
没人能轻易伤到正则侯府的小公子,他那次膝盖受伤,是因去了北营观摩武搏会。武搏会结束后,父亲递给他那把名作“神秀”的匕首,让他去宰了狩猎而来的野兔,给军营中的勇士做下酒菜。
裴承景是想借此机会让军中的将士们都认识认识裴家的三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裴长淮握着匕首,看着野兔,却迟迟下不去手。
父亲在后头催促得紧,连大哥、二哥都让他过去动手,不用怕,一只兔子而已。
他急得额头上满是汗,到最后一把丢掉神秀,扑到大哥怀里呜呜哭起来。裴文也只好安慰他,没什么的,不敢就算了。
父亲恼他怯懦,更恼他竟然丢弃兵器,身上没有一点裴家儿郎的血性,一怒之下,便罚他在帅帐前跪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被大哥抱着回到侯府。谢从隽听说他在军营里遭了罚,立刻就赶来看他,见裴长淮膝盖上都被磨出了血丝,就伏在床边,替他吹吹,又问他这次为什么被罚。
裴长淮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又深深地垂下脑袋,沮丧道:“我、我看兔子可怜,在笼子里还蹦蹦跳跳的,下不去手……是我让爹爹和哥哥失望了,爹爹说,我不配用刀,也做不了一个好将士。”
“就因为这个?”谢从隽伏到他的腿上去,侧首瞧着他,然后又握住了裴长淮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裴长淮脸有些红,“你干什么?”
“我在算命。”谢从隽眼瞳亮亮,说道,“你的手生得这样好看,本来就不应该沾血,我瞧着拿笔最好,干么非要拿刀?不做将士也没什么呀,说不定你以后能成为文状元。你放心,我去跟你爹爹说情,宰兔子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做,我可厉害着呢!往后我做大将军,你做状元郎,一文一武,正好相配。”
裴长淮更难为情了,小声道:“我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当不了状元郎。”
谢从隽看他还皱着个小眉头,一下想了个坏主意。他眨眨眼睛,狡黠地瞅着裴长淮,道:“哦,有没有墨水,要我看看才知道!”
说着,谢从隽一个突袭,上手去搔他腰间的痒。裴长淮一下叫喊起来,躲开他的手,谢从隽也大笑着,将缩去床角的裴长淮抓到怀里。
两个小孩在床上打来闹去,滚成一团。
不一会儿,谢从隽按住了他,裴长淮笑得泪水点点,脸也红红的,急促地喘着气。两人对望片刻,谢从隽看他雪肤桃腮,像个玉质的娃娃一样,不由地说道:“你生得也好看。”
他们当时两小无猜,懵懵懂懂的,也不知情欲是何物,只欢喜能够这样一直待在一起玩儿。
他想着那样的好光景,梦里也逃不开,高烧烧得他意识模糊,只本能地唤着谢从隽的名字。
赵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下冷了半截,“你想谁呢?”
从隽,谢从隽,又是这个名字。
赵昀明知不该跟一个病得神智不清的人计较,更不该跟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可自己衣不解带地守了裴长淮一天,他心目中却还想着别人,要他如何不恼?
也不知那谢从隽生前跟他怎么要好,两个人说不定什么事都做了。越想,赵昀心中就越怄火。
“再想别人,看我不吃了你。”
赵昀揽过他的脸,气势汹汹地吻住了他的唇,一手还掐着他的脸颊,不准他有丝毫躲避,吻得又荒唐又粗暴。
裴长淮嘴里断断续续低吟着,却清醒不过来,只模糊看着个轮廓,仿佛是谢从隽,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轻启双唇,本能地回应着他的纠缠。
赵昀不想他病中这样乖顺,交吻得越发缠绵,他吃着甜头,心里的气自然消了大半,只是邪火又烧得厉害,腹下那物昂然硬挺,极其危险地抵在裴长淮的腿侧。
上次裴长淮来他府上取手谕,赵昀本来就想哄着他做一回,也不知道怎么裴长淮又犯起臭脾气来,碰也不让碰。
也是许久没与裴长淮亲近过,加上赵昀还恼着那一句“谢从隽”。
管他谢从三还是谢从四,裴昱就该是他的,往后只能跟他在一起,只能让他碰。
赵昀一面咬他的嘴唇,一面去剥裴长淮的衣裳,手探进他股间,慢慢插入两指,撚弄了没几下,裴长淮阳物渐渐翘起,两根手指被紧窄的甬道吮着,吮得他后心发麻。
他知裴长淮还很虚弱,也不弄太久,只当内里渐渐湿软,流溢出水光来,他便解了衣裳,伏到裴长淮身上去。
他试着屈起裴长淮两条腿,顾及他膝盖上的伤,赵昀动作已经足够轻,却还是让裴长淮疼了。
裴长淮惯来怕疼,人在病中又极其脆弱,此刻竟下意识喊着:“我疼,我疼……”
少见他如此,赵昀也疼惜他,哄道:“我知道,长淮,我轻一些,慢慢来,你别怕。”
疼惜归疼惜,可赵昀燥出一身薄汗,无论如何也没有停下的道理。
他看着身下的裴长淮面容苍白,乌黑的眉毛蹙着,身躯好似玉瓷器一样脆弱易碎。
赵昀心腔里怦怦直跳,忍不住在他柔软的胸乳上捏了两把,恶劣地想将裴长淮弄醒,想听他乱叫,想看他半睁着眼睛,眼色因沉沦情欲而迷离,一直呆呆地望着他。
不是别人,是他赵昀。
赵昀扯来软枕,垫在裴长淮腰下,按低自己胯下硬极的阳物,一点一点顶入。
他这回要得心急,没做多少前戏,此时进也艰难,又不舍太用力,直忍得额上流了大颗汗珠下来。
赵昀不住地抚摸着裴长淮的下身,温柔地说道:“长淮,你咬我这么紧,自己也吃苦头,松一松神,让大将军疼你不好么?”
裴长淮腿也痛着,身下越发不适,略微挣扎起来,胡乱地喊道:“疼,我疼!从隽,从隽,我疼啊……”
如同兜头被泼了一桶雪水,赵昀这回是从头凉到脚。他脸色终于阴沉下来,霍然大怒,一手掐住裴长淮的脖子,“裴长淮,睁开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他说着,也没再怜惜半分,直挺挺地插到深处。裴长淮的身体像是骤然被撕裂成两半,他一下仰起颈子,“啊”地痛叫出声。
只是他嗓子已烧哑了,这样叫,更像呻吟。
裴长淮喉咙还被掐着,叫出这一声后就再发不出声音,窒息感一点点涌上来,令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望着上方,冷幽幽的烛光中有赵昀极黑极冷的一双眼。裴长淮终于在他的目光中找回一些真实的意识,他膝盖上疼得如似火烧,身体经受着异常强烈的进犯,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屈辱。
裴长淮眼里浸上泪水,抓住赵昀的手,挣扎得更厉害,嘶叫着:“放开、放开……”
赵昀反而入得更深,眼里狠得发红,咬牙切齿地质问:“看清楚了么,裴昱,谁在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