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隽,从隽。
他方才在宴上就听到过这人的名字,徐世昌一提到从隽,裴长淮就变了脸色。
赵昀来京之前,曾仔细摸查过京城世家名门的底细,对“从隽”一名依稀有几分印象,只是现下浑身的精魂都给裴长淮缠住,想不起更多。
不过听徐世昌这意思,这人当是裴长淮的旧友,大约是死了,令裴长淮心中郁结难解。
赵昀瞧他因徐世昌的话分心,眼睛都失了神,一时不痛快,按住他的腰,身下一阵猛抽狠送。
性器在甬道中大进大出,插得痛苦与快感并至,浪潮一样席卷了裴长淮周身。他手指尖都在发抖,怕自己失控出声,死死咬住牙。
他难受极了,难受之下是那种极为淫靡的舒爽。裴长淮被情欲折磨得濒临崩溃,既想要赵昀停下,又想丢下所有的礼义廉耻,也不顾给他欢愉的人是谁,只求攀上快活的巅峰。
如此一来,又怎还顾得上外头的徐世昌?
久久听不到回应,徐世昌怕他醉得深,没听见自己这番话,问道:“长淮哥哥,你听见了吗?”
他尝试敲了敲门。
裴长淮心脏紧张到狂跳,不得不从急促的喘息中分出一息,回答徐世昌:“我……我睡下了,刚才不曾……呃……”
看他痛苦地忍耐着,赵昀笑得更邪气,裴长淮越要说话,他就弄得越狠。
裴长淮乌眼湿润,匀着气说道:“……不曾生你的气。”
徐世昌一听,心花怒放:“真的?那我进来了。”
“别!”
裴长淮一挣,要起身穿衣,可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轻而易举就给赵昀按下了。
他只得想法子快快将徐世昌打发,道:“锦麟,我有些累了,让我……让我单独歇一会儿。”
徐世昌听他声音有气无力,想是为谢从隽郁郁寡欢的缘故,不愿见到旁人。
他在京中惯是横着走的,就算大内皇宫也是说去就去,可在裴长淮面前一向乖巧,他不愿意见,徐世昌强迫不来。
“你不怪我就行,长淮哥哥,你好好歇息,等宴席散了,我安排马车送你回侯府。”徐世昌说罢,又嘀咕了两句,“这会子也寻不见揽明兄,可别是醉在雪地里,我也要去找找。”
他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阁外安静下来,赵昀解开他腕子上的紫缨带,随手别在自己腰带间,扳过裴长淮的肩膀,让他正对自己。
赵昀早已将他下衣剥了个干净,此刻双臂揽起他的腿,往自己身上一拉,裴长淮姿态完全迎合着他的进入。
赵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从隽、从隽的,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值得小侯爷如此挂念?”
裴长淮手抵开他的肩,轻怒道:“不关你的事。”
“是么?”他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不再纠缠,只是令道,“看着我。”
赵昀一挺而入,裴长淮空虚的身体再度被撑满,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赵昀俯下身,一寸寸肏到最深,嘴唇贴到他耳侧亲了亲,道:“现在没人了,好哥哥,你叫给我听。”
裴长淮耳朵尖红透,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一声不吭。
赵昀道:“你叫出来,我就放过陈文正,怎么样?”
他将别人的生死与这情事挂钩,裴长淮一时捉摸不透,在赵昀眼中,是陈文正的生死太无关紧要了些,还是这情事太过重要了些……
可无论如何,都让裴长淮极为难堪。
赵昀的动作越发急重,不止是身体,连裴长淮最后一点仅存的意识都被他身下的凶器插弄得丢失不见。
纵情到了深处,赵昀拿开他咬在嘴里的手,握着,吻了吻他手背上的齿痕。
赵昀轻叹一句:“咬自己这么狠作甚?”
要么说老天爷偏心呢,裴长淮就连一双手都生得修长白皙,形如天工造物一般。赵昀情热难当,启唇将他一根食指吮入口中。
十指连心,裴长淮心头顿时一麻,腿间挺翘的性器射出一股阳精,滴落在他自己的小腹上,温凉黏腻。
赵昀见他这样就泄了身,在他指节上咬了一口,“舒服么?”
送裴长淮高潮以后,余下辰光,只管自己尽兴。
裴长淮射过一回,还要受赵昀折磨,张着嘴,想叫也叫不出声。赵昀的呼吸就在他的上空,静谧的暖阁中,肉体啪啪作响,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裴长淮怕弄得身上一塌糊涂,给人看出端倪,推拒着赵昀,命令道:“放开,放开,别弄在里头。”
赵昀眼里深了深,成心要跟他对着干,俯身一把将裴长淮捞进怀中抱着,凶狠地挺送,直将裴长淮干得浑身发抖,呻吟着再泄了一回,赵昀才肯松开心神,畅快淋漓地射进他身体深处。
一撤身,浓白的精液就随之淌下来。
裴长淮终于怒极,擡手打了赵昀一巴掌,“啪”的一声,说不上轻也说不上重。
赵昀此生还没有被谁打过耳光,顿时眯了眯眼,道:“伺候了侯爷两回,你就赏我这个?”
裴长淮自小儒雅周正,没学过市井里骂人的话,憋了半晌,才喝斥出一句:“畜生!”
赵昀看他生起气来,一双狐貍眼尤为雪亮,可比在众人面前那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俊多了,一时笑道:“我是畜生,那方才教畜生干得乱叫的人又算什么?”
他恨赵昀,更恨自己好没有定力。
裴长淮扯来自己的外袍,合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又恢复那副冷淡模样,对赵昀道:“滚出去。”
赵昀穿好衣裳,坐在榻边,回头看裴长淮紧紧闭着眼睛,眼角轻红湿润,乌发凌乱铺陈一枕,侧颊如白瓷,流露出几分罕见的脆弱意。
他心头软了软,声音低下几分,道:“小侯爷放心,我会将曼娘送到陈文正手中。”
裴长淮已听不进他的好话,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到底有什么目的?”
到了此刻,赵昀也不妨直说道:“授官时,圣上想派我去统领西营,我跟他说‘素闻裴家军威名,即便只是做末流的小兵卒也好,还请圣上将我放到北营历练历练’。”
北营武陵军,这是一支由老侯爷裴承景亲手创建的精锐之师,军中要职皆由裴家的亲信与心腹担任,因此也有“裴家军”一名。
可这“裴家军”一名,就似一把利刃悬在侯府的头上,万万称呼不得。
裴长淮道:“北营只有隶属于皇上的武陵军,没有什么裴家军。”
赵昀摆弄着腰间的麒麟佩,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是么?我竟称呼错了,可圣上貌似并没有纠正我。他还说要问一问小侯爷你,看军营中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看来武陵军还是正则侯在当家做主嘛。”
他这一言就是在提醒裴长淮。
倘若皇上完全信任正则侯府,信任裴家,皇上便会当场责罚赵昀失言之罪,更不会打算派赵昀来北营分掌裴长淮的军权。
皇上并没有这样做,那便是对裴长淮存了三分疑心。
可迄今为止,皇上都没有派赵昀到北营,也从未跟裴长淮提起过此事,一直就这么拖着……
无非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打算将此事留给赵昀处理,由他自己想办法说服裴长淮,准他进到武陵军中。
倘若成了,赵昀入武陵军,制衡裴长淮;倘若不成,也是赵昀行事不当,错只在他一人,不至于伤了裴家与天家的颜面。
但若结果真成了后者,只怕日后皇上会对裴家更加忌惮。
难怪赵昀拜官以后,率先对正则侯府发难,他要想在京中站稳脚跟,必得先过了裴长淮这一关。
裴长淮将此事背后的算计想清楚以后,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君心难测,而是疲惫不堪。
他裴家已为大梁江山付出了三条性命,到头来却还遭如此猜忌,派了个赵昀来试探他的忠心……
裴长淮半睁着沉重的眼皮,问:“你想来北营?”
赵昀道:“求之不得。”
裴长淮道:“为什么?”
赵昀一笑,“我不是说了么?久仰武陵军威名。”
搪塞之言,裴长淮不会相信,不过赵昀既不想说真话,他也不再追问。
裴长淮再度闭上眼睛,道:“快滚罢。”
“小侯爷让我滚了两回,可见是真心讨厌我呀。”赵昀见他是答应了,心情大好,趁着裴长淮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容愈发深,“来日去到武陵军,还请小侯爷多多关照。”
眼见裴长淮又要打他耳光,赵昀先行一步下了榻,将自己落在地上的黑裘衣捡起,掸了掸尘土,回头盖到裴长淮单薄的身上。
他道:“长淮,回头见。”
赵昀刚行过一场好事,步伐轻快,出了小暖阁。
路遇着飞霞阁打理园子的奴仆,他吩咐道:“正则侯喝酒时湿了袖子,去送一件干净的衣裳过去。”
奴仆一听是正则侯,当然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去做了。
徐世昌寻了赵昀半天,不见人影,这会子见他从后院的方向走出来,一时好奇:“揽明兄,你去哪儿了?方才一直找你不见。”
赵昀笑道:“见到一个美人儿,便多说了两句话。”
徐世昌乃是纨绔中的纨绔,听到美人二字就思入淫邪,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追问下去,只道:“这群英宴,你可喜欢么?”
赵昀眨了眨眼睛,道:“喜欢。”
徐世昌高兴极了,又拉着他喝了一场酒。很快,宴会渐入尾声,赵昀辞了宴,独身离开飞霞阁。
卫风临一直守在阁外,见赵昀出来,立即撑开伞,替他遮住夜里的飞雪。
他一眼就注意到赵昀身上那一件御寒的黑裘不见了踪影,怕是落下,便道:“我回去拿。”
“不用,我送人了。”赵昀抚去臂弯上的雪痕,道,“明日让皇城司的人将曼娘秘密送去陈文正府上。”
卫风临心思一定,问:“成了?”
赵昀笑道:“你昀大将军出师,无往不利。”
卫风临还有些忧虑道:“怕正则侯出尔反尔。”
“不会。”
裴长淮对那刘安说的一句话,“输就是输”,可见气节。
“正则侯是一个自持骄矜之人,不齿于失信之事。”赵昀念着长淮的滋味,抿了下嘴唇,微笑道,“我很喜欢。”
赵昀没有上马,而是沿着长街信步行走,卫风临伴他左右。
他随手把弄着玉佩,忽然摸到腰际还掖着一条黛紫色的长缨带,是裴长淮束发用的。
赵昀沉吟片刻,将这物收拢于掌中,负手在后。
卫风临一直在门外守着,什么人进出,他记得一清二楚,很快认出这是属于正则侯的,却不敢多问,兀自沉默着。
待四下无人时,他才颔首道:“恭喜爷,离复仇大业又近一步。”
行走在风雪中,赵昀一时闭起了眼,细细感受着风刀霜剑扑面而来,耳边听着雪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京城的长夜难得因这一场雪寂静许多。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底映着白刃一样冷诮的光,沉声道:“不急,不急。”
——
群英宴结束。进武陵军,让赵昀感受一下被谢从隽支配的恐惧。
另,不算年下,赵昀比裴长淮大,就是嘴上喊哥哥占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