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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薄情 正文 第289章 玩游戏

所属书籍: 我妻薄情

    天寒地冻,程丹若的养生计划遭到了天气的阻碍。

    她?给自己制定?了作息表,每天就?写八百字,尽量不要劳神,有空就?逗逗猫,散散步,锻炼身体。

    可室内空间有限,运动量始终上?不去,只好重新捡起了踢毽子的活动。

    不外出?,她?只穿一件白绫袄,下头是海棠红的丝绵长裤,裤脚改得小小的,方便运动。

    经?过练习,她?已经?能连续踢十个了。

    鉴于如今的杂技表演,能踢几百个不落地,她?还是讨厌这个活动,容易把她?衬得像一只笨拙的鸭子。

    谢玄英建议投壶。

    这也是时下流行的室内活动,男女都玩,投的瓶子开口不一,远近不一,很考验手法。

    程丹若玩得平平,兴趣也平平。

    谢玄英就?道:“你喜欢玩什么,我陪你。”

    “你总赢,有什么好玩的?”程丹若忍不住腹诽,怪不得在?宫里?时,大家都说?谢郎在?,什么射柳捶丸,大家都不乐意去。

    她?也不乐意。

    比别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比别人?会玩,还文武都擅长,让人?一点竞技的乐趣也没了。

    “赢就?算了,”她?投出?箭矢,不出?意外,擦着瓶口过去了,“还不认真。”

    “哪有。”谢玄英不太自然地别开脸,视线落到了膝上?。

    不知何时,她?将?自己的膝弯搁在?了他的大腿上?,因方才踢了毽子,裤脚露出?一截脚踝,纤细又苍白。

    搭上?来的小腿有轻微的分量,压住提花绸的袍子。

    他抽出?袍角,盖在?了她?的腿上?。

    “手再稳一点。”他提示。

    “别吵。”

    “噢。”

    近两月,她?言谈不显,却总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些?过往没有的随意和亲昵,像这样散漫的坐姿,过去可从未有过。

    她?总是若有若无?地绷着自己,旁人?瞧不出?端倪,以为是宫里?规矩森严,自然姿态端庄,可他知道,这不是刻入骨髓的礼仪,是勉强。

    念及此处,谢玄英不由将?掌心覆在?她?的膝头,抚摸她?的小腿。

    程丹若这才发现自己把腿架过去了,微微瞪大眼睛,赶紧收回?来。

    他没放。

    “放开。”她?掰他的手。

    谢玄英很好说?话:“那你坐上?来。”

    “我还没扔完呢。”她?一面说?,一面投出?最后一支。

    中了。

    但看看隔壁的壶,全中。

    “不玩了。”程丹若打算结束今天的活动。

    谢玄英自知理亏,又问:“我陪你捶丸好不好?”

    捶丸和投壶能有什么区别?

    程丹若打量着他,琢磨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能认真起来。

    玩游戏,总是有输有赢的竞争才有意思。

    “这样吧,我们换个游戏,套圈。”她?有了主意,翻出?自己的绣棚,拆了外头的竹撑子,“就?用这个。”

    他自无?不可:“依你。”

    她?又道:“游戏要有彩头。”

    “赌钱?”

    “钱有什么好赌的。”程丹若瞟他一眼,“我们写上?菜名,套中什么,晚上?就?吃什么。”

    谢玄英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程丹若磨好墨,在?纸条上?写了各色菜名,其中还包括稻米、面条、白粥、小米糕、粉条之类的主食。

    然后,她?将?主食通通放到最远处,其他的菜谱抹乱四放。

    谢玄英看到了自己讨厌吃的菜。

    “若若……”他悻悻然,“非要这样吗?”

    程丹若大方道:“是你说?陪玩的,也可以不玩。”

    男人?不可能在?这时候认输,谢玄英亦然,改口道:“也行。”

    “让我先吗?”她?道,“套中的人?拥有排除一个的权力。”

    谢玄英:“让你。”

    程丹若立马套了最近的一个,然后毫不迟疑地拿走了角落里?的“蒸饭”。

    “该你了。”她?递过竹圈。

    谢玄英接过竹圈,掂掂分量,轻飘飘的,与箭矢截然不同。

    他沉吟思索。

    第一次投,最好是像她?一样,挑最近的试试手感,然而以丹娘的表现,分明是想?捉弄他,所以,下一次她?套中,定?会拿掉捞饭。

    只能先试试捞饭了。

    谢玄英把竹圈套在?手指上?,转了两圈适应分量,随后看准了远处的纸条,迅速丢了出?去。

    竹圈落地,精准地套中了“捞饭”,其力度与角度,不得不说?都十分完美。

    然而,下一刻,因为竹子的韧性,竹圈弹了起来,跳到了边上?。

    落空了。

    谢玄英:“……”

    “哎。”她?道,“现在?我相信,你射死黄耳的时候,不是故意害我跌倒的了。”

    谢玄英一愣,不由望向她?。

    这似乎是第一次,她?主动提及了他们的往事?。

    “到我了。”程丹若捡起竹圈,准备赌一赌能不能套中面条。

    中了的话,她?就?立马拿掉捞饭,让他晚上?吃面。

    她?放心大胆地扔了出?去。

    没中。

    谢玄英微微松口气,捡起竹圈,走两步挑选位置。

    然后,挽袖子。

    认真了。

    程丹若被他的小臂吸引了。这是他全身上?下,她?最熟悉的部?位,每天清晨,睁开眼所见的,必然是他横在?胸前的手臂。

    肌肉匀称结实,线条感很好,且血管分明,叫人?很想?摸一摸他的脉。

    啪。清脆的落地声。

    竹圈套在?了“捞饭”上?。

    程丹若转头,看向负手而立的他。

    谢玄英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有晶亮的光,显然颇为满意自己的成果。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胜券在?握,波澜不惊,多了一丝胜负欲。

    男人?在?想?赢的时候,更有雄性魅力。

    这是很迷人?的。

    “你拿走哪一个?”程丹若问。

    谢玄英捡起“面条”的纸条,揉成一团,丢出?了窗外。

    程丹若决定?补充一下刚才的评价。

    男人?在?赢了的时候,会变成喜欢炫耀的小男孩。

    这是很可爱的。

    程丹若不动声色,拿回?自己的竹圈,视线在?“鹿鞭”和“毛蛋”上?转圈。这两个菜都是谢玄英讨厌的东西,前者?好像挑衅他本人?的能力,后者?则是令人?不适。

    她?也不喜欢吃活珠子,为了不坑到自己,选了鹿鞭套。

    果然,他抿住嘴角,不怎么高兴了。

    程丹若稳住手,把控力道,可就?在?竹圈脱手的刹那,背后传来他的声音:“麦子不要捞鱼。”

    她?骤然分神,准头就?偏了两分。

    竹圈落空了。

    扭过头,他已经?提起麦子颈后的软皮,把它塞进竹筐。

    程丹若并不计较他的计策,反正她?玩的也不是游戏:“到你了。”

    这下,轮到谢玄英为难了。

    指腹摩挲竹圈,套什么好选,这些?菜里?,他最爱吃的是松鼠鳜鱼。但套中后,出?局选哪个呢?

    讨厌的鹿鞭,还是难吃的毛蛋呢?无?论选哪一个,她?都会在?下一局尝试套中。

    他沉吟许久,投出?了竹圈。

    程丹若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结果。

    竹圈脱手,在?空中划过两条弧线——等等,两条?

    她?吃惊地坐直,发现确实是两个圈。

    是了,绣棚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竹圈贴合而成,他把缠的线揉松扯掉,就?变成一口气投两个圈。

    想?明原委的功夫,竹圈已然落地。

    两发两中。

    “咳,侥幸。”谢玄英拾起竹圈,将?“松鼠鳜鱼”和“辣椒炒兔腿”递给她?,顺手揉皱鹿鞭和毛蛋的纸条,嗖一下丢到外头。

    随后若无?其事?地坐下,喝口茶,“到你了。”

    程丹若:“……”真想?给他照照镜子,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我也要投两次。”她?说?。

    “好。”他毫无?意见,慢慢啜茶。

    程丹若一中一空,套了他不怎么喜欢的炒面筋,去掉了他比较喜欢的虾圆。但他没生气,认真比试。

    两次机会在?手,他保留的菜色和排除的菜色,都特别得快。

    数回?合后,随着程丹若套中的“菠菜”,去掉了“小松菌”,游戏结束。

    她?一张张翻着纸条,余光瞥向他。

    谢玄英面色如常,几不露痕迹,可神采过人?,容光熠熠,像是飞翔的孔雀,不为斗艳开屏,却依旧展露华丽的尾羽。

    “你觉得是你赢了吗?”她?问。

    谢玄英客观道:“侥幸小胜。”

    他保留了自己爱吃的,去掉了最讨厌的,结果无?疑让人?满意。

    程丹若一时不作声。

    他赢了吗?

    或许。

    但翻看纸条,留下的菜色中,没有一个她?讨厌的菜,同样的,去掉的菜品里?,也没有一个她?喜欢的,甚至她?最喜欢的几道菜,都被早早留下了。

    她?拈着纸页,听着它们沙沙落下的声音,好像雨水。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料错了。

    婚姻的赌局里?,谢玄英可能会赢,但程丹若永远都不会输。

    被偏爱的人?,怎么会输呢。

    “玛瑙,把这个拿去厨房,叫她?们今晚做。”

    程丹若吩咐着,忍不住想?:或许,她?确实是被幸运眷顾的人?,这么难的事?情都赌对了,将?来还能输到哪里?去?

    说?不定?,她?会一直赢。

    赢到最后。

    大同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几天而已,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雪,麦子出?去溜达,差点埋了自己。程丹若就?更不敢出?门了,每天起床穿了棉袄,窝在?炕上?写信。

    她?逐渐习惯了这样的通讯方式,写得慢,传得慢,回?复也慢。

    可所有的信息交流,都基于信件的往来,消息灵通的人?,必定?有不少乐意给他写信的人?。

    不过,今天程丹若要写的,不是家信,而是给一个陌生的女人?。

    长春号的文大奶奶。

    文家在?山西做煤炭生意,当家的文爷意外死了,掌权的是他的妻子钱氏,人?称文大奶奶。她?联合了史家一道做蜂窝煤,如今也在?山西挣下不小的市场。

    史家因此东山重起,待她?也比过往更恭敬,当家的史数石时时上?门送礼。

    程丹若不见他,他也不介意,坐下喝杯茶就?走。

    礼数周到,以至于底下的人?都不讨厌他,一口一个“史家大爷”。

    十月中,史数石派人?送来一批煤炭,说?是捐献给府衙,以备赈济贫家,又专程说?明,文大奶奶听说?后,也派人?送了一千斤煤炭。

    今年冬天冷成这样,超乎预料,仓库的蜂窝煤确实不大够,解了燃眉之急。

    为此,程丹若决定?写信,感谢一下文大奶奶。

    按照柳氏的说?法,以他们的身份,不必多理会商贾人?家。他们送礼就?送,事?情一概不应,时间久了依旧诚心,就?请进来喝杯茶,赏他们一份脸面。

    没错,能进门坐冷板凳,也是“脸面”。

    但程丹若不甚在?意,她?现今是二品诰命,快到命妇天花板。冷淡是懂分寸,高傲是有规矩,随意是亲民?仁善,反正必然是好话。

    既然文大奶奶出?了钱,切实帮到了百姓,给个表彰合情合理。

    官方口吻写了回?信,程丹若又额外挑了两匹绸缎当赏赐。

    按律商人?不许穿绸,但众所周知,他们嚣张起来敢穿飞禽走兽。然而,无?论私底下如何,见到官员时,再多的金银珠宝、绸缎皮裘,也不能上?身。

    等级社会,概莫如是。

    赏赐就?不一样了。

    程丹若赏给文大奶奶的,她?就?能大大方方地穿出?去。

    “挑两匹显眼又素的。”程丹若嘱咐喜鹊,“文大奶奶是个寡妇。”

    喜鹊爽脆地应下,挑了一匹沉香色妆花的绸缎,一匹紫褐色织金的葛纱。

    程丹若瞄了眼:“新花样啊?”

    “织造局送来的。”喜鹊抿唇直笑,“都是官样呢,这两个色夫人?穿得少,送人?正好。”

    程丹若笑了:“行,这倒是份好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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