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益州安排……
这已不是刘焉这些上一辈的时代。
也或许,这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这已不是刘姓宗族的时代。
在天下动乱民生疲敝之时,也正是能让民众有所依托之人取代大汉宗室之际。
乔琰并不介意于告知刘焉真相,总归当她从刘焉所在的屋舍走出的时候,这位汉末最早的州牧之一已经停止了呼吸,彻底从这个时代退场。
“将益州牧过世的消息在成都宣布,就说赵韪和刘璋等人拖延了刘益州医治的时间,如今清醒过来听闻幼子所为,伤病发作而亡。”
要说乔琰对刘焉之死所该付的代价实在没有多少,对方早前被医者诊断的旧案也证明了,他在这旧伤复发后的身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被赵韪和刘璋扣押在州府中的医者同样佐证了乔琰的这番说辞。
可刘璋在听闻刘焉病发过世的消息后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到了头上,随后便像是疯了一般扑向了这囚笼的栏杆:“这不可能!我父亲明明还能将继承之事对外宣告,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怎会这就死去!”
刘焉可以是因为病重而过世的,却绝不能是因为他的坑害才撒手人寰的。
在大汉以孝治天下的环境下,担负上谋害父命的罪名,远比谋夺州牧权柄之事还要致命。
也无疑是将乔琰朝着益州的突如其来发兵,提供了一个更加合适的理由。
一个杀害父亲的人,有何权利接掌一州之地呢?
即便是顶上枭雄之名,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刘璋已顾不上对乔琰的惧怕,朗声喝道:“为何我父亲早前无事,在大司马到来后就出了事,这分明不是我的过错。”
可他在此时说这些话又有何用,当日那出宣告继承的戏码,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开的,而早前为刘焉诊治的医者也做出了判断,若是刘焉能处在合适的静养环境下,或许还能有再延续几日寿数的可能。
以乐平医学院那边所出医者的救治能力,能不能救活,确实不是可以直接下定论之事。
难保就能有奇迹呢?
若是大司马想要谋害刘焉,早在当年就不必将自己已唾手可得的大将军位置让给刘焉,作为对他的拉拢;也不必在获知到刘焉有不臣之心的时候,只是出兵汉中作为警告。大可以直接给成都一个教训,就像是她在此番出兵中所做的那样。
百姓不会在意于阴平道这条路线如果没有张鲁等人的修路结果,到底是不是一条可以走通的进取成都之路,也不会在意于乔琰对于刘焉所怀着的到底是一种何种态度——
总之被她披露给刘焉那将死之人的真相,在刘焉死后就只剩下了一个知情人。
为百姓所知的,是刘璋作恶不成,反而被大司马空降此地擒拿。
随后在巴郡那头,从汉中郡南下的徐庶和褚燕,与携成都守军北上的吴懿,在巴水河边的宣汉县合击严颜,将这位将军擒拿回返了成都。
在严颜所提供的供词之中,他取代庞羲成为巴郡太守,只是拿到了出自刘焉之手的委任,却并没有真正见到病中的刘焉,这又是一出刘璋等人软禁刘焉行篡权之举的证据。
也彻彻底底地将刘璋给定了罪。
当被姜冏协助着完成的益州府库数据递交到乔琰面前后,她朝着东面和北面各自送出了一封书信。
往东的书信是同一批物资一道出发的,也将益州府库中囤积着的一部分粮草通过长江水路送往海陵,由马超和戴罪立功的严颜一道负责这趟运输的安全。
抵达海陵后这部分粮食将被分作两份。
一份用于支援徐州的战事。
在淮河以南的张懿势力并不占据太多优势的情况下,通过粮草填补旱灾中的收成损耗,以增进民众的守城戍卫之心。
同时将益州之变告知于依然身在徐州的贾诩和庞统,让他们二人斟酌何时将此消息透露到徐州以北的地界上。
若有益州源源不断地给徐州和扬州提供后备支持,徐州北部是绝不能去打什么持久战的。但他们若想行剑走偏锋之道,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贾诩这老狐貍和庞统这凤雏的对手。
而另外的一份则和乔琰重新交换出的定位装置一道,从徐州经由海船出行送往辽东。
前一份粮草的用途正是为了给后者继续做出掩护,可后者的存在意味着——
一旦这批粮草被成功送达了幽州辽东,那么对公孙瓒的围猎也将正式拉开序幕!
还不到秋收之时!
“为何我只能负责押送粮草,而不能参与徐州的战事?”马超不忿地问道。
他刚听到乔琰让他前往徐州的消息之时,还以为自己在先协助君侯威慑张鲁,进而攻取成都,随后又北上擒拿严颜的过程中表现得极为出彩,也早不是当年那个鲁莽非常的样子,故而君侯觉得他可堪大用,对他做出了一番额外的委任。
可紧随其后的话却让他意识到,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有发挥空间。
他嘀咕道:“我是性子直了些,也说过几句贾文和这叛而复降之人的坏话,觉得他丢了我们凉州人的脸面,真到了要竭诚配合之时我又不会犯浑。”
怎么能只让他当个运输官却不让他出手呢?
听闻那徐州北部由邺城朝廷委任的徐州牧手底下,还是有那么几个能打的将领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先前能从诸葛亮等人设下的陷阱中强行脱身,这岂不是正给他施展发挥的机会?
该当让凉州人再在君侯麾下立个战功的。
乔琰看着马超这一副主动请战的姿态,回道:“我并非不给孟起发挥之处,只是孟起有此心,难道益州这边的人便没有吗?严将军和早前就随文和等人前往徐州的张将军都是益州人士,又陷入益州或是夺权、或是有反叛之心的罪名之中,急需一份战功来立身,我又如何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马超想了想自己和父亲马腾其实也得算是有过叛乱之名,也确实是靠着实绩才抹消掉的那些指摘之声,将自己还想用于请战的话给收了回去。
又听乔琰接着说道:“何况,我也并非只是让你担负起运粮这一件事而已,何必这么早就心存失落呢?”
“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做,其一,在抵达徐州后做出整顿徐州骑兵之态,配合身在徐州的将领制造出益州之变后徐州为突破口的假象。”
这种进军方略真是听来顺理成章。
益州这个相对不听诏令一些的地方重归长安朝廷掌控,而同样在南边的荆州与扬州也都是尊奉长安这边为尊的,既然徐州的淮河战线有成为着眼突破之处的可能,为何不能在此地一鼓作气呢?
“其二,在途径荆州之时,和刘表打个招呼,警告他严禁将船只过境的消息传到荆州之外。”
舟船过境,刘表不可能不知,虽说这次和张杨前往徐州之时的路径不同,并未先途径汉水而过,行经襄阳,但总还是在荆州境内。
这所谓的警告他将消息传到荆州之外,在刘表这里会以何种方式来理解呢?
那大概就只有刘表自己知道了。
至于为何要将这警告之事交给马超来做,大概是因为,在眼下她还适合于派遣的人中,只有马超能拿出这等溢于言表的盛气凌人吧。
在某些时候这种傲气不是好事,在这种时候却显然是。
马超其实没全明白乔琰话中的意思,但这又是其一又是其二的,好像并不是要让他做个押粮官,当即领命而去。
而另外一封往北的战报,则被乔琰交到了傅干的手中,由他朝着长安送出。
这封信经由汉中来到了长安,交到了刘虞的手中。
“夺取成都?!”刘虞刚看到这封信的开头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当年益州何以要设置州牧,还不是因为这地方有着格外闭塞的环境,朝廷早已失去了对此地的掌控之力。
就算乔琰上一次走骆谷道直击汉中,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她能震慑住刘焉的野心也只是因为对方心中还存有对汉室朝廷的畏惧而已,并不意味着她能够直接抵达益州的核心地带,在劳师远征的情形下还能达成这样的战果。
可现在她做到了!
别管她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起码在这封送到长安的书信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
益州牧刘焉箭伤复发病倒,其最年幼的儿子在益州本地不服从于刘焉的豪强支持下篡夺权柄,竟将其囚于屋舍中,不予其妥善医治,意图先行接管益州全境,而后在向朝廷的上报中隐瞒事实,只说由其接掌益州之事。
益州实为天高僻远之所,如有此变,朝廷根本无从应变。
幸而有昔年败于王师之手的张鲁,于广汉属国行修路归化之举中仍对蜀中有所观望,在发觉其中异常之处后将消息送到了乔琰的手中。
刘焉虽一度有僭越王权之念,但其益州牧之位已得朝廷认可,便是名正言顺的益州最高长官。一旦益州牧的位置变迁可以通过这样子夺父位的方式发生,朝廷对益州的掌控就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所以必须对其做出遏制。
为防消息败露,令益州可以提前做出应对,乔琰一面令荀彧替她坐镇洛阳,一面亲自从武都郡出兵进攻益州,从张鲁所在的广汉属国直扑蜀中。
谁能想到会走出这样的一条路?
即便有人反应过来她可能前往益州平乱也绝想不到,她会宁可选择放弃自己在汉中已经经营出的优势,也要走那条山高谷深的未知之路。
要不是当年她对张鲁先从武都郡驱逐出境、又险些将其围杀在汉中的种种举动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绝无可能有弄虚作假之处,真要让人觉得她和张鲁其实是做出了一番协商演戏了。
“烨舒此举,是否对那张鲁太过信任了。”当刘虞将这封信在朝堂之上宣读出来的时候,即便是早知她脾性的皇甫嵩都不由做出了这句感慨。
可他话刚出口又意识到,他在此时说出这句担忧,实已是没多必要的举动,毕竟若非乔琰做出的这种对旧敌的信赖,他们根本无法取得这种显赫的交战成果。
在这封送来长安的书信中写道,在她抵达成都后,刘焉病体不支过世,刘璋和其同党赵韪等人已全部被拿下,从成都北上的队伍和汉中守军联手一举平定了巴郡。
这样一来,除了为南蛮所掌控的数郡外,绝大多数的益州郡县都可以轻易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比起先前刘焉独立于蜀中的情况,眼下的局势俨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更让人为之振奋的,是乔琰提及,她于料理刘焉家务事以及益州士作乱之余,对益州各地尤其是蜀郡的府库做出了一番清点。
其余金银硬通货姑且不论,在蜀郡所囤积的粮草竟多达一千多万石,几乎能追得上关中在这两年间通过收缴税收和在关中屯田之数!
这还是在乔琰让姜冏清点了其中不合理的缴税和土地侵占后,还回去了相当的一部分后剩余在府库内的。
而这就是刘焉在益州的十年间,于种种内战和高开销之外还能积攒下来的库存。
光是这个数字就让人不得不感慨,益州当真无愧于其天府之国的称呼。
也难怪……掌握着此地的刘焉居然会生出一些对汉臣来说不该有的想法。
在他人还会天灾所困扰的时候,益州有都江堰水利工程作为其中的支撑,又有天生肥沃的土地用作耕作,还有着与四邻隔绝的地理条件作为安保屏障,谁又能不看着府库之中日益增长的钱粮,任由自己的权力欲望肆意滋生?
等等!
原本就对乔琰有所提防的司徒王允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大司马对益州这地方随后的安排是如何的?”
这地方放在刘焉的手中,是朝廷极难深入管理之地,放在乔琰这等用兵如神的人手中,也就更是一处坚不可破的基地了!
这地方甚至比并州和凉州在她的掌控之下还要危险太多了。
危险到……让人怀疑她可以在那地方重新建立起一个小朝廷的地步。
王允觉得,这实在不能怪他在此事上多心。
这场益州之战从发起到筹备,都没有让长安朝廷有任何一点参与感,有且仅有这一个令人为之心惊的结果砸在了他们的头上。
如果说益州内部的盘算是没将长安朝廷当做一回事,甚至有在长安和邺城之间左右逢源的意思,那么看似以扶持刘虞兴复汉统为己任的乔琰,通过这趟雷厉风行的行军,又表现出了几分对刘虞的尊重呢?
即便乔琰已经在这封信,或者说是奏表之中说得清楚,此番行军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让她在迫于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将所有的计划都对长安保密。
可此地的朝堂建立到如今已快三年,其中的一应班底对她而言都是知根知底的,总应当有那么三两个人可以获知到消息才对,但事实上——
没有。
连皇甫嵩都没有。
偏偏在此时好像只有他在这样的大胜之势跟前表现出了这样的忧虑,让他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乔琰对自己的形象经营得过好,还是他这人非要在人人都为益州之变的好处而欢欣鼓舞之时,跟大家唱个反调。
起码作为天子的刘虞就并未听出王允话中的潜台词,回道:“烨舒已在蜀中为刘益州举办了葬礼,虽在他的妻妾子嗣用度和府库库存之中发觉了一些并不合乎典仪的东西,但人已过世,再去细究其中的错漏之处反而显得我等斤斤计较,便仍以州牧之礼厚葬。”
“因刘君郎统治益州十年之久,启用与他有密切关联的人物在益州平稳过度本为上上之选,可在益州府库清点之中,此人在民众赋税中所玩的些许花招都被曝光了出来,说是民心有损也不为过。”
“加之刘璋此子和赵韪联手行权柄更替之际,为将其兄长都牢牢掌控在手,不惜对其行毒害之举。人是救回来了,精神状态却大不如前,显然也难以担负重责。”
“倒不如废置益州牧之位,令跟随刘益州入蜀地的东州士担任益州刺史的位置,让出两郡给益州人担任太守,行就地监管之职。”
乔琰在这封信中的安排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也在刘虞的话中对着朝堂上的众臣讲了个清楚。
这个接任益州刺史位置的东州士绝不能在同僚关系上和其他的益州士人相处得过于僵化,也最好是和前益州牧刘焉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得对长安朝廷来说有功,能有一番合理的有功必赏说辞。
很巧的是,还真有这么个人。
正是被乔琰选定的吴懿。
他为刘焉麾下的东州士代表不错,但因他在职权上要更接近于武将而非文官,其实很少对于益州的一些利益争端问题发表自己的建议,起码要比庞羲更讨益州士的喜欢。
他的妹妹嫁给了刘焉的第三子刘瑁,算起来还和刘焉是亲家,要调度刘焉遗留在益州的势力,还有点关系可攀。
最要紧的是,在乔琰进攻成都之前,戍守在涪县的吴懿就已经被朝廷平定益州之乱的深明大义所“说服”,参与到了此番进攻成都的行动之中,又在随后协助徐庶平定了巴郡。
若这样的人物还不配太守或者刺史的位置,朝廷在益州的管控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王允:“……”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不要太冠冕堂皇。
可一想到吴懿出自兖州陈留,和乔琰的铁杆忠臣典韦乃是同乡,又显然是跟乔琰达成了一番利益交换这才出现了他出兵协助的情况,王允就觉得自己有种如鲠在喉之感。
那么与其说这是要完成益州政权的平稳过度,所以依然启用了刘焉的东州士下属,还不如说这就是乔琰用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将益州的权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个不可能有偏差的主基调,让王允在听着随后的种种安排之时,都不免有些分神。
但即使他没有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其中,也必须感慨于乔琰在操纵这等边陲势力中所用的手段高明。
她提到,益州现如今要重新收拢到手中,又要对益州当地的势力做出一定的迁就,这两个太守的位置是该给出去,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对益州内部的各郡做出一番划分。
益州南部原本就不受控的牂牁郡、益州郡等地就不必考虑划分之事了,倒是那巴郡可以划分为巴东和巴西,将其中一半让给益州本地人管辖。
巴人与刘焉有仇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巴郡大姓为刘焉铁血镇压以立威权之后更是如此,长安朝廷却做出这等让步,无疑有利于巴蜀的稳定。
但在同时,汉中和巴东二地的实权又掌握在长安朝廷的手中,加上一个位居蜀中的吴懿,对中央的巴西郡足以形成包围裹挟之势,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分化。
而在蜀中,一面是诛杀赵韪这等篡权谋逆的乱臣,以正长安正统,一面又是将严颜和张任等人派往徐州战线给予其立功的机会,在确立州府的中心地位之余,与益州地界处理往来的关系,可说的上是收心之举。
种种举措罗列在前,让人只觉若要论起权力制衡,乔琰在三州各地上的实操,已到了让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最有意思的就是她在随后提出的最后一条举措。
刘焉并未多加涉及的益州南部,在她看来也未尝没有碰一碰的可能。
但做出这个尝试的前提,是要对一个人做出个官职的委任——
姚嫦。
原本的护羌校尉姚嫦。
“这个护羌校尉的位置为何不能做出一些调整呢?”
姚嫦都没想过自己在接下了官职委任后还能出现职位的变动,可当乔琰将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这其中确实有可行性。
乔琰说道:“羌人与南蛮相似,在一州之内便有数十支种族,其中或为友邻结盟,或早因河流山川之争而互为仇敌,同样可行杀伐镇压与征服拉拢并行之举,你知我在凉州的态度,便也知道该当如何对待南蛮了。”
姚嫦接话:“若如君侯所说,这益州北部的羌人也可为我之助力,同往南部一行。”
“不错,所以这个职位,该当从原本的护羌校尉,变成……”乔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笑道:“你看,既然能有护匈奴中郎将这个职位,你又为何不能从校尉变成中郎将,非要算起来,你比王叔优所立的战功更多,便叫其护羌蛮中郎将好了。”
“可长安那边会对这个委任做出批准吗?”姚嫦忍不住问道。
她不只是羌人也是女子,即便有乔琰这位大司马,要在军中出现一位女中郎将,和协助凉州牧理政的益州别驾、掌握星象历法的太史令是女子,绝非是同样的难度。
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乔琰眸光坚决,“那么在此之前,他们有办法收复益州南部吗,我要以羌治蛮,所走的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职权之分也有当世之首创又有何妨!”
“此外,我也会让人来协助于你的。我意在让汉阳赵氏的赵昂接任牂牁郡太守的位置,协助你平定南蛮。”
乔琰目视南方,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希冀之色。
但愿赵昂的那位夫人王异也能成为姚嫦的助力。
而只要益州南部有打开一道突破口的可能,因弘文馆选拔考试入选到她麾下的法正,也会被她派遣到此地来作为助手。
姚嫦虽不知晓乔琰的这番谋算,还是果断回道:“若如此,我必定为君侯尽心竭力,达成此事!”
成都这边是诸事顺遂,上下相得,在长安这边就没有这般舒坦了。
王允怀着忧心从紫宸殿走出,心中思忖着益州那边的情况。
益州一下,眼看着司隶东部、并州、凉州、益州这四处,竟是将长安朝廷给牢牢地包裹在了当中,不由越发觉得身上压着千斤的负累。
到了这一步,乔琰若想要扼住长安朝廷的唇舌,让自己的政令代表着刘虞的命令传檄于天下,已再不是一件难办之事。
她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他刚想到这里,忽听有人在后头喊着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思绪。
为防自己的忧思为人所看出,王允连忙收拾了一番自己的神情,这才转头朝着后方看去,就见大鸿胪从属的齐周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王允不觉有些好奇。
这人向来和他没什么交情,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当齐周行到了他的面前,王允就见齐周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朝着他小声说道:“王司徒,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不知您可否为我参谋一二。”
齐周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留意到他的举动,这才接着开口:“是关于我当年往益州一行的事情——”
“我怀疑,当年之事有些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