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惊不知道戚寻此前丢掉的两个傀儡是什么,却并非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与雷损已然是末路穷途,相府无人在此时出来支援,便是不觉得救援还有什么意义的意思。
既然如此,同样是死路一条,被人当做傀儡和直接身亡,又有什么区别?
他眸中冷光流转,并未说出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话来。
可雷总堂主在此时从重伤的状态中醒转,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又骤然反应过来,此刻还不到自暴自弃的时候。
是了,还有大小姐。
“姑娘若是想要一个傀儡,为何不干脆让我听从你的吩咐做事。如今要想拿捏住我的手段并不少,六分半堂中人的性命也好,雷总堂主家人的性命也罢,毕竟一个不能思考的狄飞惊不过只剩一句皮囊而已。”
这清俊出尘,即使负伤在身也不改这种让人嫉妒的美色的青年,像是因为脖颈断折的缘故,一口气难以长久延续,只能温声细气地说话,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韵律。
戚寻闻言一笑,“狄大堂主,你瞧着我今年几岁?”
狄飞惊朝着她看去。
这从屋顶上跳下来后已经走到了近处的蓝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虽然因为神态不似那么跳脱,而看起来要稍微再成熟那么一点,却也充其量不过十八的年纪罢了。
这与他们交谈的话题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之处。
“大堂主说笑了,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你的脑子和手腕向来好使,否则雷损如何会对你委以重任,我只要不是个三岁孩童,我就做不出来只是将你留在身边,当个会思考的摆设这种事情。”
“何况你先前也说了,你欠着雷损的恩情,难道我还要等着你暗中谋划,接应你们的大小姐,伺机崛起,重振六分半堂吗?”
戚寻此刻已然走到了狄飞惊的面前。
他的下颚被她的左手擡了起来,侧脸上贴着她手腕上盘桓着的银蛇,仿佛随时会往他的脸上咬一口。
“狄大堂主,我养着蛇是因为它们的脑子不如我,也不会反咬我一口,但是你不一样。”戚寻摇头回道,“只有不会思考了的狄飞惊才是个称职的漂亮打手。”
“苏公子,你觉得如何?卖我个面子?”
“戚姑娘自便就是。”
苏梦枕见过方应看的状态,更听出了戚寻在对抗米苍穹的时候能干脆利落地舍弃掉这个傀儡,显然并非是个会拎不清的人。
既然如此,狄飞惊是身死还是从此当做一个摆件,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影响。
戚寻的目光从另一侧的屋顶上扫过,在那里闪过了一道黑影,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一个剑客。
一个会在此时出现,或许正是为了接应狄飞惊和雷损而来的剑客,大约是相府中七绝神剑的一位,可惜这位是没什么机会出手了。
而在苏梦枕身后那个面容呆滞的青年,名号莫北神的那位,在雷损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绝不会选择出手暴露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可能没什么用处的负隅顽抗之举。
至于能不能查出这个卧底,那就看苏梦枕在收拾六分半堂残局中的收获了。
“那我便先提前跟苏公子说一句恭喜了。”
雷损重伤在红袖刀之下,狄飞惊骤然出手救人,却也伤势不轻,戚寻的抢人头甚至并没有多少麻烦。
跨海飞天堂副本可实在是对她来说截至目前为止,掉落最为丰厚的副本。
九幽神君是个慷慨人,那一串的掉落,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对方实在是多才多艺。
米苍穹稍微穷了点,但怎么说年纪活得久了还是积累出一些本事的,尤其是风刀霜剑一千零一式
,以及那甚至可以不必靠着棍子,而是可以靠着手指用出来的朝天一棍。
当然他的掉落里还有非常离谱的东西,比如说什么美容配方,食膳配方之类的,倒是不愧是能在道君皇帝身边混到高位的人,不仅需要武功出众,还需要有这些个特殊的本领。
而后便是方应看。
他虽说是握着萧煞的刀自杀的,但完全可以说是出自戚寻的掌控,这个击杀掉落也算是她的。
不过方应看的武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出自方歌吟的教导,诸如天羽奇剑之类的,和戚寻是重合的,甚至学的招式数量还不如她。
但这位方小侯爷也不能说是全无贡献,好歹还有一个金国皇室的乌日神枪。
戚寻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个东西排除出去算了,她已经有百丈含光绫了,要是再加上一个枪,那就真的成了混天绫火尖枪了,这个画面稍微有点太美。
而雷损的掉落不太意外是他用出不应魔刀的刀法和他的密宗快慢九字真诀。
戚寻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真在指法上下点功夫,无论是朝天一棍还是密宗九字,都是一种指法的化用,对她来说在实战中的用处,要远胜过再给自己补充什么剑法枪法之类的武功。
不过要如何结合起来用,只怕还需要点时间。
在苏梦枕让人将雷损的尸体装殓好后,她便带着自己新收获的傀儡跟苏梦枕一道返回了金风细雨楼。
前往六分半堂突袭的队伍一部分由杨无邪带领,目前占据了以不动飞瀑为中心的六分半堂,一部分已经撤回了楼中,其中也包括了从六分半堂那边跳反过来的雷媚。
六分半堂内据说让人看不透的人里,雷损算一个,狄飞惊也算一个,雷媚也算一个。
但雷媚和前面两位不一样,按照外界的说法就是,她只让别人看到她想要让外人看到的一面。
现在她脸上的笑容虽然不重,却也是个稍显飞扬的状态,谁看了都只会觉得她此刻正在大仇得报的心态中。
可戚寻总觉得,她并不像是表现出的那么高兴。
在看到狄飞惊跟着回来的时候,她脸上有一瞬的愕然,但等看清了对方此刻的状态后,那种愕然又很快隐没了下去,让人再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倒是挺有意思的。”趁着苏梦枕去跟手底下的人安排接下来的任务,雷媚抱着怀中的那把小木剑朝着戚寻走了过来。
在戚寻她们回到楼里之前,她已经收到了方应看身死的消息,现在不由有些怔忪。
说起来她可不只算是金风细雨楼安插在六分半堂中的卧底,还应该算是有桥集团安排在金风细雨楼的卧底。
当一个三面卧底,还是在汴京城中这样波澜起伏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媚当年在六分半堂易主的时候,因为身为上一任总堂主雷震雷的女儿,本就不怎么容易活下来,若非有郭九诚相助,又有雷损看上了她的美色,她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在神通侯府中她也不过是方应看的小夫人而已。
如今的局面对雷媚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个从未想到能有的好景况。
她身为金风细雨楼中的郭东神,替风雨楼拿下六分半堂完成了绝对致命的一击,而按照此前苏梦枕允诺过她的那样,她会是风雨楼中接手六分半堂的不二人选。
也只有她这个原本身为六分半堂三堂主,以及上一任总堂主掌上明珠的身份,才能让六分半堂中人接受风雨楼的领导中产生的波折最小。
方应看一死,她也更不必考虑要如何继续费心周旋。
没有人天生是以背弃人为乐的。
起码雷媚若非身在风雨之中,只能当个命不由己的飘萍,是很不乐意做这件事的。
好在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
所以她现在也有了跟戚寻搭话的心思。
“哪种有意思?”戚寻朝着雷媚看来,“先替你杀了方应看,后替你杀了雷损的有意思吗?”
雷媚本能地一惊,可她又骤然反应过来,戚寻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非常轻,轻到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这句话。
而这个打扮古怪的少女歪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了个有些狡黠的笑容的时候,甚至竖起了一根手指在唇畔而后眨了眨眼睛,那并不是一个打算跟别人告密的样子。
她只是在说自己知道的东西,却没打算广而告之。
“这自然是要谢谢你的。”雷媚回道。
摊开了说比起玩什么文字游戏要好得多。
戚寻便干脆问道:“那么你现在是哪一方的人?”
雷媚:“可以说是苏楼主这边的,也可以说……是我自己的人。”
戚寻还挺喜欢听到这样的回答的。
雷媚并非是个不记恩的人,她因为感念当年郭九诚的救命之恩,在金风细雨楼中取个代号的时候,让自己以郭为姓氏,这就是郭东神这个称号的由来。
既然如此,那便让她继续做这个郭东神,以及风雨楼驻扎六分半堂分部的第一人好了。
反正她在神通侯府中的身份隐秘,知道的人只怕没几个,还大多都已经身死了,戚寻不太乐意做这个恶人。
算起来比起雷媚,真正让戚寻觉得在接下来的处置中不那么容易安排的,其实是雷纯。
雷纯名为纯,可不是个菟丝花傻白甜角色。
她固然不会武功,却对天下武功和势力了解不少,更是早已经掌握了六分半堂中的一部分势力,替雷损在外办事。
她此刻不在京城之中,正是奉了雷损的命令,在江南江北联络各路英豪,汉水之上她一度和白愁飞与王小石偶遇,遇到的迷天七圣盟者天仇便是去阻拦她的这行动的。
只不过被那两位当成是劫掠富家小姐的行为罢了。
她与那两人和温柔分开后也依然继续在京外活动,正因为在京城之中有太多双眼睛,实在不便于她的行动。
若非是这种事务手段,和原本就在六分半堂中存有的威信,光靠着狄飞惊,也无法将她在雷损死后,扶持上去六分半堂总堂主的位置上。
可惜这也让这个本该在这几日间回返京城的雷大小姐,错过了六分半堂覆灭的一战。
但也说不定,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好事。
雷损身死,雷纯要如何处置,并不只戚寻想知道这个问题,杨无邪也挺想知道的,谁让雷纯还有个身份,正是苏梦枕的未婚妻。
杨无邪踏入白楼的时候,忽然在楼中见到楼主还吓了一跳,看到他在翻阅的是他从六分半堂中特意带回来的一部分指令下达的文书,又忽然莫名有了种心情平定的感觉。
那正是他精挑细选后,确认是出自雷大小姐批复的文书。
雷纯绝非是被雷损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小姐,即便她并不是雷损的亲生女儿,也并不妨碍雷损是以继承人的方式将她培养起来的。
这样的处事手腕,若是立身又正,去掉六分半堂的背景,在杨无邪看来绝对是金风细雨楼楼主夫人的人选,但现在不行。
起码在眼下的局面中不行。
而楼主是个很明白事理也很清楚这个局势的人。
“你让人去接一接她,告诉她不要往京城来了。”苏梦枕忽然出声说道。
杨无邪有点犯愁,雷纯这样的身份永不入京城确实是个合适的处理方式,但是要把她送到何处去,又该让什么人看着她,以免她联络她父亲的旧部呢?
他绷着个脸走在楼里的时候还在嘀
咕这个问题,忽然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个声音。
“杨总管这么为难的话,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他一擡头就看到了坐在屋顶上的戚寻,身边跟着的正是如今已经乖巧当个傀儡的狄飞惊。
“戚姑娘还真是神出鬼没……”杨无邪朝着她拱了拱手。“那么不知道戚姑娘有什么教我的?”
“杨总管应该调查得出来雷姑娘的身世才对?她可不是雷损的亲生女儿,她的母亲在六分半堂内分娩是不错,但这个孩子却不是雷损的,而是迷天七圣盟盟主关七的,你若是不处理好她的情况,需要担心的可不只是她调动六分半堂旧部的问题,迷天盟再怎么鱼龙混杂,也还是有几个忠于关七的人的。”
看杨无邪露出了个沉思的神情,戚寻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将她送到她的亲生母亲那里去?”
“她的母亲因为不想自己干扰到关七,才选择不入京城,听说也不是不担心这个身在京城浑水局面中的女儿,那么我看杨总管大可以将她送过去以全天伦之乐。说起来这位温小白温姑娘现在正跟在方歌吟夫妇的身边,有这两位的看管,想来应当不必担心她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况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之争,本该是生死相搏,你们楼主却如此大度地将雷大小姐送去与她母亲团圆,而不是赶尽杀绝,到时候人人都得称赞他行事宽仁。”
“……”杨无邪乍听之下,觉得这处理方式说不出的怪异,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这好像还当真是一个眼下局面中最好的结果了。
“戚姑娘毒……戚姑娘高招。”杨无邪又拱了拱手。
不要以为她没听到!
杨无邪你先说的明明是个毒字!
这不是在内涵她才怪。
不过算起来戚寻这两天被内涵的也不只是杨无邪这一次了,在她喜提狄飞惊这个全汴京城最漂亮的手办的时候,这个哑巴系统居然弹出来了一张卡牌结算。
不是什么【狄飞惊·穷途末路】【狄飞惊·傀儡打手】之类的,也不是雷损的卡牌,而是——
【温丝卷·毒行其是(毒)】。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首先这不是一张事件类或者是cg类的卡牌,当时温丝卷也并不在附近。
戚寻尝试理解了一下,觉得这张卡牌其实应该归纳到技能类卡牌里,就像是张三丰的太极功触发的那种卡牌。
但这个时间点的结算非常微妙。
毒行其是这四个字是温丝卷除了八无先生这个称号之外的另外一个称号,准确的说这个称号才更符合他身为温家毒字号供奉的身份,就跟温文那个一笑祝好毒杀人是一个类型的,说的是他用毒用得随心所欲。
所以说,在她对着狄飞惊种下押不卢之毒,而不是留着他当个还能思考的狄飞惊的情况下,系统判定她和温丝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下毒的随心所欲程度是差不多的,达成了这张在共同应敌九幽神君时候触发的卡牌?
虽说这确实是一张戚寻期待已久的毒卡牌,为了凑她的三毒配装,但戚寻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脑壳疼。
系统!怎么连你也学坏了!
当然这张卡牌结算还是有好消息的,只有成功结算了卡牌又好感度在20以上的角色,才能够被列入助战列表。温丝卷自然是满足这个条件的,更是加入了她的q版角色大家庭。
顶着一头白毛,对着镜子在倒腾头发的q版温丝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唯独让戚寻觉得难免有些负罪感的大概是温丝卷对她的好感度一骑绝尘的高,大概就是那种妹妹打人也可爱,妹妹搞事也可爱,妹妹把人当手办也可以这种奇怪的妹控滤镜。
戚寻隔空戳了戳三头身
的白毛小人,对要如何跟这个天降哥哥相处有点没把握。
之前无情会和她已经有的黑玉断续膏药方联系起来,现在温丝卷也是同样的。
他身上未老先衰的症状,即便是以他的本事,也并不能够自医,但现在在戚寻面前出现的提示是——
神照经可以。
那确实是一门能让死人复生,也能够让人轻易打通任督二脉的特殊功法,这么说起来未老先衰反而并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病症。
即便戚寻本着适配性的想法,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明玉功的修炼上,也并不能改变神照经在武道等级上其实是要比明玉功高出一层的。
问题只在,戚寻要如何将东西给他。
杨总管犯愁如何处理雷纯的问题,在风雨楼里走走就天降了戚寻这个答案,她决定出去走走,说不定就会有人教她怎么让送一个如此贵重的东西变得合情合理,又不至于让温丝卷觉得亏欠她。
可惜戚寻大概运气都在碰boss和捡掉落上了,她才下天泉山就遇上了个并不太觉得适合在此时遇上的人。
手持挽留奇剑的少年虽然有个太过淳朴的名字,但相貌其实还是并不差的,只是他此刻面有溅落的血迹,浓重的倦怠以及受伤后的惨淡,更有一种对着她而来的敌视。
“王小石。”戚寻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大……对白愁飞?”王小石一直不是个会让自己动怒或者去仇视什么人的个性,但这几日来的惊变实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先是知道白愁飞跟着戚寻去了神通侯府,这或许是他们在京城里出头的机会,他只想着第二日得找机会去问问情况才是。
谁知道第二日他听到的却是方应看身死,而白愁飞作为重点怀疑对象(背锅对象)被送去了刑部的消息。
也可以说,不是正儿八经地送去刑部,而是送去了任氏双刑的手里。
王小石身为自在门中人,其实还有一点自己探听消息的途径的,在得知此事后他选择先靠着自己的法子救人。
师从天衣居士,他那一手相思刀销魂剑放在京城里也绝对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战斗力,但他并不能改变的是等到他杀入牢中见到白愁飞的时候,这个因为受控于戚寻种下的押不卢和极乐玄冰的青年,已经完全被任劳任怨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这两位可素来是以酷刑闻名的。
王小石含怒之下斩杀了任劳任怨两人,带着白愁飞冲出了刑部,却依然没能挽回他的性命。
想到他是因为戚寻才落到这个地步,而戚寻在京城之中的特征实在是过分鲜明,他便蹲在了天泉山下,也果然见到了这个当日找他问路的姑娘。
更让他心中怒意沸腾的是,戚寻在听到他的质问后,完全没有半分的负疚感。
“白愁飞?”戚寻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王小石身上的伤痕,觉得这也未尝不是给他一个来自社会的毒打。
他是个好人,却不是个适合在京城中生存的人。
“你问我为何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万古长空帮血案并不是没有知情人的,与白愁飞联手做下这个案子的人叫做文雪岸,如今在相府里办事,有个诨号叫天下第七。”
“白愁飞为了防止文雪岸将来找上他灭口,当年血案中还留了个活口,威胁对方为自己所用,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梁何。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找上这两个人问问,到底是我先肆意妄为地动了你的朋友,还是他原本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看王小石愣在了原地,戚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错身而过,“王少侠,这世上很多事情,你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劳驾问清楚了再来质问我。”
被王小石这么一打扰,戚寻也懒得出去晃悠了。
她又转道回了天泉山上。
而她一回来便听到杨无邪正在给苏梦枕汇报宫中那李代桃僵之事的进度。
比起风雨楼和六分半堂这种厮杀到一方首脑身亡的大事,宫中的皇帝遭逢了刺客又被诸葛神侯打退,就实在不能说是什么大事了。
尤其是他还在第二日就召来了上清宝箓宫内的林灵素,问询有没有什么仙法可以助他快速起身走动,完全就是跟之前没两样的状态。
甚至在得到了林灵素送来的仙药后,将那个“玉真教主”的卷轴送去了神霄上院。
这种一看就很赵佶的举动,也让蔡京放下了心来。
戚寻听来不由啧啧称奇。
大捕头啊大捕头,你可真是好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