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湘妃竹绝不寻常!
有敌袭!
时年有苏梦枕的提醒,更有在金风细雨楼中所见,自然知道来者是谁。
可上官悠云打从被金风细雨楼招揽后,作为五大神煞之一,甚少在人前露面,凡是出来也基本是跟迷天七圣盟的那几位一样,顶着面具出现。
更何况,他的湘妃竹阵也是近来才成了气候,若不是为了牵制雷动天,恐怕还要再晚一些才会出现。
雷动天只是本能地觉得来者的实力绝不弱。
四处传来了隐约的窸窣声响。
时年朝着四面望去,无端想到了之前苏梦枕所说的“他擅使三百一十七条雷山神蛛游丝,一手能发一百二十三颗沙门七煞珠(*)”这句话。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
在楼内她没跟上官悠云交过手,楼里的兄弟大多遇不上她,上官悠云倒是跟她遇上过,可惜他目标的对手不是她,时年也懒得自找没趣。
而现在因为她在场,这位楼里的上官中神当然得听苏梦枕的吩咐,先不能使出他的数百颗的沙门七煞珠,但时年看到了周围林木之中穿梭的线。
这些雷山神蛛游丝的丝线比之她悬着飞刀的丝线还要更细一些,灌注了内劲的细丝将这些结阵的湘妃竹操纵得宛若傀儡一般,伴随着风声的竹木移动,让这明明是一个人前来的劫道场面,赫然有了数十上百人的错觉。
雷动天下意识地便想出掌。
可他陡然意识到,他这一手五雷天心掌打出去,且不说是不是会耽误雷损安排的运送事宜,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掌的威力,那是能要命的,五雷天心遇上这一车车的炸药,但凡有零星遇上炸开的,最后恐怕便是一地狼藉。
于是时年眼看着这位掌力了得的六分半堂干将,猝尔收回了手,人却腾身而起。
雷动天看着是个大块头,可这一连踩着一辆辆马车转瞬便已经到了车队最前头的动作,却很有轻描淡写的飘逸。
下一刻,他那排浪惊雷的掌力,豪横地连破十余根游丝与特制的“湘妃竹”,径直将这包围圈打出了短暂的裂隙。
“走!”
他这话是对着车队说的,也是对着时年说的。
这湘妃竹破开的快,围拢得也快。
游丝如针,飞竹排起。
明明是纤细漂亮的东西,在此刻却是杀机毕露,若不是知道这是自己人的把戏,时年都有种对着竹影之后飘忽的黑影出手的心思。
或者说不解决这幕后主使,这刚有了个缺口的阵法便能重新围拢过来。
时年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向了最前端领头的马匹。
上官悠云给了面子没当场来个横纵数百道,显然是听了苏梦枕的安排,得让六分半堂的车队走过,雷动天看着她说“走”的时候,就差没把对着这位埋伏者的怒气也牵扯到她身上,俨然觉得面前这群都是拖油瓶——
她还是识趣一点好,让这两位打个痛快。
拖拽着货物的马匹在这一鞭子和周围突然横飞而来的竹刃威胁下,飞快地往前跑。
时年穿过缺口之时,正看见少了牵绊拖累的雷动天,掌心/雷动,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手中隐藏的雷火还是因为掌力便能催生惊雷,总之,那让人望之胆寒的掌力蕴含着雷极惊动之力,与交错如网竹尖成刀的阵仗撞在了一处。
顷刻间破碎成片的竹子在那一带空中地上散开,连带着那两道极快地移动,一个在内围一个在外围的身影,都被竹木碎屑给遮盖住了踪影。
她不打算继续看那边的战况。
苏梦枕不是会拿手底下弟兄性命开玩笑的人。
她已经说了觉得上官悠云不是雷动天的对手,该撤的时候,上官悠云一定会撤。
甚至说不好苏梦枕本人也在此地,只不过他一旦登场,这便不是一个不知身份的人袭击六分半堂的车队,而是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正式开战。
现在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他顶多是观战充当一层保险而已。
“收拢一下队伍,别乱了阵脚。”她轻喝了声,队伍里的六分半堂弟子到底不是吃素的,在方才的快速奔行后,已经重新恢复了镇定。
或者说,他们是相信雷动天的实力。
这位等闲不会出手的,在雷损派系中的佼佼者,很快会解决掉那个看起来实力很惊人,出现得也很莫名其妙的家伙,重新回到领队的位置上来。
但在雷动天回来之前,这支队伍已经遇上了第二重危机。
打从冲出湘妃竹阵的那一刻,时年就已经握紧了袖中的飞刀。
她可没忘记必然会在消息泄露后来掺和上一脚的迷天七圣盟,尤其是在雷动天还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不知道哪方势力的高手牵制住的时候,她这个周围有人也形同落单的,无疑就是个靶子。
雷动天回来之前金风细雨楼便得完成对炸药的置换,也只能选在此时。
先前她待在六分半堂内让人无从下手,现在她走了出来——
若论在迷天七圣盟的仇恨值,她估计不比雷动天这种此前没少立功的干将小。
更何况,她比雷动天要好对付多了。
绑票了两位圣主,重伤了一位圣主,击杀了一位,这样罕见的战绩摆在面前,倘若能将她拿下,不管是当场格杀将迷天七圣盟丢掉的脸面找回来,还是去交换回来在盟内根基深厚的颜鹤发,对迷天七圣盟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
【来了!】
早让镜子帮忙留意周围动向的时年听到了他的提醒。
在他出声后不过两息,她在这三个月中突飞猛进的内功,也已经足够她听到两道劲风朝着她袭来发出的动静。
青衣少女骤然凌空而起。
方才她还在牵着缰绳看顾着队伍,此时她这足尖一点,轻得像是尚未发力,人便已经飘然如飞絮。
这一串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了,以至于那两道劲风已出,压根来不及转向,直直地命中了她原本骑乘的骏马。
这可怜的牲畜尚且未来得及跑开,已经血肉飞溅四分五裂了开来。
时年人在空中蹬上了竹梢,尚未看到那出掌的人,便从这两掌中看出了来者是谁。
苍生刺,邓苍生!鬼神劈,任鬼神!
不问苍生问鬼神之中,上次她只见到了前一个,这次倒是两个一起来全乎了。
但来的还不止这两人,以她的耳力自然能够听到远处渐近的脚步声,显然人数不少,估摸着和这支车队中的六分半堂弟子勉强持平。
不需要她说六分半堂的弟子也意识到了强敌来袭。
恐怕雷损也是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些带出门来的弟子中并没有哪一个是操持火器的,否则对面的人没伤着,先把自己人一锅端了,传出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恐怕雷损也不会想到,不过是个简单的送货,先有上官中神初试锋芒的湘妃竹阵,现在更是迷天七圣盟的三圣主和四圣主来了一双。
【那个姓苏的家伙不是说只来一个吗?】镜子开始思考他们直接丢下人跑路的可能性,想想应该还能成,放下了点担忧。
时年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做出了解释。
随风而动的细竹上好像全然没有她这个人的重量,面对对方的偷袭,这负手而立的少女,脸上没露出分毫的慌乱,也正是这份沉稳,让在场的六分半堂的弟子也有了信心。
更别提她在此时还笑了出来,自有一派光风霁月的自在。
“怎么?号称水晶狂魔的五圣主被我削了只耳朵,现在窝起来当个鹌鹑了?要请邓苍生和任鬼神出马来抓我这么个初入江湖的后生,人抓不抓得到两说,我看你们不如趁早别叫什么迷天七圣盟。”
“哪来的七圣!不过剩下四五个虾兵蟹将和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见不得人的老大!”
她声如玉碎,眉目含霜,话一出口便是十足十的嘲讽。
那两个人若能忍得住不动手便奇了。
于是时年在又一次看到那位鞋袜出奇地整齐,月白长衫,头戴脸谱的邓苍生之后,也见到了他的杀手搭档任鬼神。
别人为了掩饰自己的面容,大多不是戴的脸谱便是面罩,再不然就戴一张假脸上来,可这位擅使鬼神劈的四圣主,居然在脸上倒扣着个竹笠,在竹笠上挖了两个洞,便算是留给眼睛的位置了,更古怪的大概还是他的衣着。
他穿着一身蓝布长衫,在领口露出了里面的灰绸中衣,二者相交的位置,一排铜纽扣显得格外醒目,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先生的打扮。
不过他显然正值盛年,因为在时年这绝对算是挑衅的话音刚落,他已人如疾电,直取枝梢上的少女。
“退开!”比他晚一步的邓苍生跟她交过手,心知她绝不好对付,也便心存了一分警惕在。
他仰头上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在幽竹之间飞悬了十数条银丝,而她并非站在枝头,分明是站在丝线交叠的寸缕之地。
邓苍生的眼皮一跳。
三个月不见,她这原本就远超常人的轻功,更是显得吊诡离奇得厉害。
她又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丝线!
末端的飞刀好像出手全无声息一般,直入竹中,而她手中的飞刀正对着任鬼神,以远甚于上一次见到时候的速度疾射而出。
一道道寒光交织,正是为了让对方的出掌只能对着她而来,而不是她脚下银丝所牵之处。
听到邓苍生的提醒,任鬼神本能地只出一掌,人却停了一步。
鬼神劈没能拍断这些飞刀上的丝线,只是从丝线之间穿过,掌劲如刀,切向了目标。
在他的视线中,青衣少女好像浑然不觉这些丝线同样是杀人的锋刀,她足下一转,人已从细丝密缠之间掠过,仗着这一道罗网的拦截,飞刀于交叉中骤然穿出。
刀光纵横!
“当心!她的内劲有问题!”邓苍生话音未落,人已经抢攻而来。
时年虽未跟上官悠云对战,却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个东西,内劲着丝,尤其是她这种原本就是走的刚韧坚劲一道的内功,确实是有大用处的,此刻飞刀是武器,丝线也是武器。
而她在竹影缠线之间轻云踏雪而过,几乎让人忘记这种危险性,直到——
飞刀出手!
邓苍生以为上次见到她削了吕破军的那一刀已经算是快极了,却发现他还是小看了这少年天才的成长速度。
但这一刀明显更快!
而这一刀夹带着游丝逼退任鬼神后,更快的一刀目标却不是冲着离她更近的任鬼神,而是对着他而来。
怎么?他长得很像软柿子吗?
邓苍生气的够呛,可那把飞刀直取商曲穴,他不由悚然一惊。
时年曾经找机会问过狄飞惊,迷天七圣盟中剩余几位圣主的弱点,为的是校准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之间的情报差异,而狄飞惊给出的确实是更长期地将迷天七圣盟作为对手的人才会给出的答案。
“其实这几人里看起来是邓苍生的弱点最小,实则相反,他没有饮酒作乐的习惯,也从不让自己松懈,是因为他是个武痴,但对一个武痴来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功法本身有缺陷。”
她不知道狄飞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他本身,不过从他的语气里并没听出什么自怨自怜的意思,“邓苍生的苍生刺这门武功,出掌尖锐如刺如钉,甚至可以左右开弓应招,可惜练这门功夫的人,却大多将自己练疯了。”
所以无论是因为邓苍生能同时制衡四把飞刀,让这个以二对一的状态下她打的不太舒服,还是因为虽然邓、任二人中虽以邓苍生为首,他的弱点却更清晰,时年都应该先对付他才对。
打蛇打七寸,打人——
鬼神劈袭来,她像是一片被风摧折的叶子一般翻身落了下去。
但这些丝线上附着的是她嫁衣神功的气劲,伤人不伤己,这分明是锐利的丝线在她足上缠绕得像是最柔软不过的丝绦。
人已半仰,却像是凌空有了个落脚点一般,腰身一转,手中的四把飞刀已经出手。
刀尖所指——
商曲!幽门!大赫!神封!
四处大穴!
这下邓苍生若还不知道这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明摆着知道他的弱点,那他也趁早不要在道上混了,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能应付是另一回事。
他眼前的四把飞刀又快又乱。
乱的或许不是飞刀而是线,神针乱绣法本就没多少人知道,更不用说是结合在飞刀之中。
竹林背景之下那四把青翠的飞刀本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而当丝线还在背后风云搅动,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的时候,刀尖的旋舞偏离有那么一瞬间让邓苍生以为,自己方才以为她深知自己弱点只是个错觉。
可刀刃在动,她人也在动。
藏青色的披风突然扬起,被本能拍出苍生刺掌法的三圣主一掌击碎。
纷纷扬扬的布片与漫天落下的竹叶混杂在一处,让这空中的三人对战在此番背景之下有种美而残酷之感,也几乎让下面对战的双方弟子停下了动作,只想看清楚上边决胜的结果。
竹叶青布之间,那四把飞刀移位,却还是各自指向了其他利刃原本的目标——
刀光昭然!
邓苍生被迫立在丝线上拍出了一掌。
骈指为刀的掌风拍开了这些指向他功法练就之后命门的飞刀,但这不是单纯的飞刀,时年的手镯机关与手指,都在操纵着飞刀的往复。
她人如飞鹤,踏线疾退的样子像极了因为一刀未中后的转圜,实则还是进攻!
那四把飞刀收回之间已再变目标——
大椎!肩井!天髎!秉风!
这是他背部练就苍生刺与混元一气神功之后功法的命门所在。
“大哥当心!”这次喊当心的换成任鬼神了。
他怕的不是邓苍生应付不来这四招,他怕的是他这位练武胜过一切,做杀手的时候也在思考切磋的好大哥,因为对方这突然窥破功法要诀的出招,让他见猎心喜,甚至觉得对方是他掌法能有长进的助力,以至于留了手。
双方这出遇战,无论是立场还是出手的目的上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退让一步,对面那个实力甚至比他们资料里翻了一番的姑娘,却显然不会退。
任鬼神轻功远不如那两位,在他蹬着竹枝而起,试图先抢攻换位之际,时年已经一刀命中斜前方的竹子,在邓苍生转身应对背面的四刀的时候,收回的丝线拖拽着她又一次从交错罗网间穿过。
她的指尖甩出了十数把独立的飞刀。
刀影重重里是她人比刀快,落脚刀背又旋身而起,任鬼神只来得及扯住她的衣摆,这极近距离的发难已经落下。
一把快刀直入邓苍生的头顶。
内劲如火,让这把飞刀甚至斜穿面门而出击碎了他脸上戴着的古怪脸谱,露出底下那张狮鼻海口罗汉眉的脸。
时年停都未停,衣摆一断翻身落下,反掌而出正中心脉。
但这一掌远没有那么简单。
任鬼神的那声“大哥”的痛呼还未出口,已看到此时处在他和那青衣少女之间,尚未来得及坠下的邓苍生的身体,自心口一道裂隙内劲穿出,猝然震碎了一片筋骨血肉,彻底没了抢救下来的可能。
而三把飞刀居然从这她以小天星掌震裂的缝隙中穿出,穿过了邓苍生的身体也丝毫未有减慢速度,压根不给任鬼神反应的时间。
掌法确实不是她的长处。
可前有夜帝指点后有铁中棠教导,更有师父的喂招,她一手霸绝人间拿得出手,小天星掌此前与吴其荣交手用上过,现下全力出手更非等闲。
但要命的还是她仗着此时有人遮掩,肆无忌惮以嫁衣神功的烈火之气催动的三把飞刀。
太近了!
任鬼神想退,后背却突觉已有合拢而来的细线袭来,但凡他有什么异动便会被丝线切割得四分五裂,电光火石之间,身前的三把飞刀已经穿胸而过。
眼前的少女哪有什么初涉江湖的愣头青的样子。
她这一刀一掌狠辣果断得惊人,那张比之幽兰更显灵秀的脸上毫无杀人得手的自得,被蹭上了飞溅血痕的脸上面沉如水,分明是意在再杀一人!
邓苍生的尸体还未落地,任鬼神面前青影一过,身上已再中一掌。
他本以为集合二人之力出手,这应当是个绝无可能失手的买卖——
然而他的鬼神劈还没来得及出手还击,那叠浪一般的掌力蕴藏着烈火惊雷的气势,隔着他的一身皮肉已将他的五脏六腑与脊椎都震击得粉碎。
这个显然绝不容自己有失的少女,又是一刀穿喉而来,彻底按灭了任鬼神的生机。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他已经来不及探究为什么这短短三个月里她的进境如此可怖了。
任鬼神的尸体紧随着他那位老大哥坠落,与此同时空中交缠的丝线一道道银光掠动收拢了回来。
时年轻盈地落在满地竹叶之上,一刀甩出,将一名迷天七圣盟的弟子给钉死在了马车上。
全场静默。
空中的这一番惊变太快了,快到底下的双方甚至还在仰头围观这以一对二的战况,上面已然分出了胜负。
邓苍生和任鬼神任何一位都不能说是弱者,可她的招式太奇,此处的环境更是助长了她的这种优势。
所以她的取胜只让人感觉神鬼苍生皆不可阻挡,顺遂得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迷天七圣盟的弟子顿时四散奔逃。
“别追了。”时年不动声色地按下了一个开启了一条缝隙来不及合拢的箱子,将痕迹抹除。
她这一手凌空应战正是为了苏梦枕此前说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时年人在空中却没忘记让镜子留意哪些人是来浑水摸鱼对货物动手脚的,被她最后一刀命中的显然不是自己人。
而现在,她总不能把金风细雨楼在迷天盟里的卧底给杀了。
已堪称迷天七圣盟克星的少女,囚了两位圣主杀了三位伤了一位,只剩下最神秘的七圣还未有碰面机会,开口说出的话虽轻,在六分半堂中人耳中便是金科玉律,自有其道理,他们也立马重新回到了看管的货物旁边。
“让他们去吧,这群人胆气已丧,将他们的三圣主和四圣主的死讯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还敢来觊觎我们六分半堂的东西。”
镜子都忍不住为她这个精湛的演技喝彩。
【你这卧底当得可真够称职的……】
“你没听到雷动天来了吗?不装腔作势一点怎么让他相信我不是故意把人放走的。”
雷动天确实来了。
他没想到那个搞出了湘妃竹阵,更是以成百条游丝掠阵的家伙,在六分半堂的车队从他打出的出口逃脱之后,居然又成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阵仗,守势比攻势要显著得多。
他陡然想到,这人说不定使的是个调虎离山的伎俩。
一想到那个被雷损看好的少年天才,和那批用处不小的货物,雷动天出手都带出了三分焦躁。
上官悠云确实在交手中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对方五雷天心掌的对手,也格外庆幸得到了提醒,可一方的心态是求战,一方的心态却是要摆脱这个难缠的对手,和队伍会合,此消彼长之下,居然还真打了个平手。
看到代楼主发出的信号,上官悠云也没恋战,果断放弃了湘妃竹阵转头就撤,只留下雷动天在原地生闷气。
不过他也没这个多余的时间痛骂这个搅事的对手了。
生怕雷损交给他的差事出了纰漏,雷动天提气运起轻功就往前赶。
然而他看到的不是车队出了事,而是一个脸谱破碎一个胸前中刀的两具尸体躺在地上,听到的是时年出口的那句“谁还敢来觊觎我们六分半堂的东西”的尾音。
“说得好!”雷动天大为赞许她这以一人之力击退敌人的做派。
雷损说她是个未来的得力助手,更是个福星果然不假。
“这是迷天七圣盟的三圣主和四圣主?”雷动天见过邓苍生和任鬼神,他没把这两人的本事放在眼里,但这两人绕着他走,也没能碰上此等正面交手的机会。
现在这两具尸体却躺在面前了。
他弯腰翻了翻这两人身上的东西,不太意外地从这两人的身上各自找到了一块竹符。
竹符上雕神蝠下刻獬豸,中有斗牛、飞鱼和蟒,这正是六分半堂中曾有击杀过的迷天盟上一任二圣主身上拿到过,只有堂中高层知道的东西——
迷天七圣盟内圣主的令牌。
身份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