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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问鼎 正文 第167章

所属书籍: [武周]问鼎

    第167章

    十岁的年纪……

    换成旁人可能还在家中就读,最多也就是跟随在外做官的长辈游历,但安定公主,却好像已走完旁人三十年的路了。

    也不知道因为今日的这两出朝会,到底有多少人要因为这个意外列席之人而睡不安寝。

    但姑且不论长安城中的种种,就说眼前好了,太子李弘便对妹妹这份异常精彩的人生深觉羡慕。

    旁人都道他小小年纪就已日渐稳重,有储君合格的表现,但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他无法随性外出……

    “阿兄的身体好些了吗?”李清月从李治面前离开,在他这里多留下了一句意欲建功之言后,就走到了李弘的面前,正对上了这道不难猜测意思的目光。

    李弘摇了摇头:“今年风寒稍重些罢了,现在已经无碍了。”

    他说是说的无碍,但李清月看得出来,哪怕殿中温暖,他的脸上依然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惨淡颜色,对比座中的其余几人,大概也只有李治的情况和他相仿。

    李清月想了想,还是建议道:“我听孙神医说,风寒大多是肺气不畅,阿兄平日里的饮食,还是要以润肺通气为主。听说尚药奉御长于食补,不如让他来帮忙看看。”

    李弘温和一笑,“东宫有药藏局随时问诊,妹妹不必担心。”

    李清月无声地叹了口气。

    东宫的药藏局有什么用。

    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先天不足就是最大的麻烦。

    就算是孙思邈这样的神医,也没法给李弘搞出什么更换器官的手术,那么他的病症就几乎是无解的。

    更不知道,他将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沾染上的痨瘵之疾……

    这么一想,仁善温和的脾性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了。起码不会走上上一代废太子李承干的路子。

    李清月刚想到这里,就忽听李旭轮在另一头问道:“那阿姊对我有什么建议?”

    “我对你的建议……”

    李清月闻声转头,就看到了李旭轮面前的杯盘残状,额角一跳:“你到底吃了我这边多少蛋糕!”

    为了给生日增加点仪式感,李清月让御厨用中式糕点的做法愣是拼出了个蛋糕的形状。

    里面是白糖万寿糕夹着一层酥酪,点缀着些许果干,外头则是一层搅打出的奶皮,变成了类似奶油的状态,又混上了酥山中的“酥”,乍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李清月自觉自己是个领朝廷俸禄的大人了,加上要去李治面前争取权力,只象征性地先吃了几口就将其放到了一边,结果这么一看,这东西竟已大半都进了李旭轮的肚子。

    眼看着这个弟弟此刻投来的眼神,和彼时看到李贤领到了流水茶桌时候差不多,俨然一派景仰又期待的样子,像是希望她真有什么良言要说,李清月沉默了一瞬,直接转头朝着武媚娘告状:“阿娘,他吃太胖了有害健康!”

    鬼知道这个弟弟的出生日期介于历史上的李显和李旦之间,体重会不会也变成双倍啊!

    那真是没眼看了。

    武媚娘一边从李治的手中将酒杯给夺了下来,投去了一道警告的目光,一边顺着女儿的声音看向了那头,因眼前这派打打闹闹的活跃场面而眉眼含笑。

    眼见李旭轮没被这句控告给吓到,反而抱着剩下的蛋糕开始到处跑,她也懒得在今日这种场合做出什么阻拦的行动。

    反倒是转头朝着李治说道:“前几日阿菟还给我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让我再给她生个妹妹,到时候多一个人帮她一起教导贤儿和旭轮他们。”

    “那媚娘是怎么想的?”李治托腮,用微醺的目光看向眼前。

    蓬莱宫恢弘,大朝会鼎盛,边境安泰,群臣服膺,帝后相携,子女成才……

    这些都是李治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不曾想象,又在刚登基为天子之时极力想要达成的场面。

    而在这龙朔三年的开端,除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有些麻烦之外,其他的种种好像都已经实现并且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让他很难不在此刻庆幸,他当年选择了身边之人,作为自己执掌权柄的助力。

    今日何止是阿菟的生辰,也是一个正当庆贺之时!

    武媚娘答道:“我怎么想?我想万一来个捣蛋鬼,岂不是阿菟要一个人管着三个……”

    李治笑道:“但也说不定,是一个安定四方,一个国境太平呢。”

    这两个愿望在这位当今天子的口中说得格外顺口。

    武媚娘也奇怪地在听到这八个字的时候,心中闪过了一缕说不出的波澜。

    安定……与太平吗?——

    但在长安因元月翻新而酒宴欢腾之时,在西面的边境却并不那么太平。

    吐谷浑与白兰羌交界边地上的一簇篝火旁,身形魁梧的男子身着吐谷浑贵族服饰,慢吞吞地抽出了手边的短刀,从篝火上炙烤着的一只肥羊上割下了一扇肉。

    肉刚在手,他便拧着眉头,朝着身旁的侍从发问:“酒呢,还没烫好吗!”

    吐谷浑的夜晚,远比中原长安要冷得多。

    饶是有面前的篝火取暖,还是有一层寒霜凝结在距离他们所在位置的不远处。

    掠过荒原的寒风吹得篝火摇晃,也让人有一阵没一阵的遍体生寒。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

    眼见主人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侍从连忙将酒壶从另外一个小架子上取了下来,将温热的酒水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那吐谷浑贵族吐掉了嘴里的半口羊肉,将这酒直接灌入了肚子里。

    但他又马上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这什么没点酒味的东西!”

    侍从垂着脑袋听着这句话,有点庆幸自己没被一记皮鞭直接打到身上来。

    要说这酒没点酒味,那绝对是假的!

    他在加热酒水的时候闻到了,这酒已是吐谷浑境内上好的那种,是能拿出来款待其他贵族的上品。

    与其说他这主人,或者说是吐谷浑其中一支部落的首领是在嫌弃酒水,还不如说,他是在嫌弃自己眼下的处境。

    果然,在一阵吞咽酒水的声音之后,侍从就听到了刀子扎入烤羊之中的声音,而后便是一句不减暴躁烦闷的怒骂:“该死的裴行俭!见鬼的弘化公主!”

    “还有那该当滚边儿去的大唐!”

    听到最后那一句,侍从连忙擡起头来朝着周边看去,目露仓皇之色。

    好在举目四望间看到的,都是深沉的夜色和属于自己人的营帐剪影,并没有什么外人能听到这样的一句,给他们打上个不敬天朝的罪名。

    但他刚收回目光,就见主人愈发压低了眉峰,在脸上显出一派风雨欲来之态,“你看什么看呢!他裴行俭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能看到我们在这里编排他,听到我对大唐的叛逆之言?”

    “我……我就是为您放个风。”侍从紧绷着音调说出了这样的一句。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到新年不适合见血,还是今日的酒肉总算还对胃口,坐在篝火边上的吐谷浑贵族并没有走过来拿他开刀的意思,只是将那把扎入了羊肉中的刀往下一拽,又切下了一大片的肉。

    侍从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怀疑,他这位主人是将眼前的那只烤羊当成了被他痛骂的裴行俭、弘化公主等人。

    但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憋闷之气。

    自打龙朔元年弘化公主向大唐求援,希望朝廷能发兵支援吐谷浑对抗吐蕃以来,面前的这位吐谷浑重臣素和贵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弘化公主虽然没能直接请来大唐的驻军,用正面对敌的方式请来援兵,却请回来了一个“军事顾问”,指点吐谷浑建立迎战吐蕃的防线。

    原本这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一度在西州任职的裴行俭在军事上得到过苏定方的指点,自己也有作战天赋,便在抵达吐谷浑了解了此地的局势之后,快速制定出了一套缓解白兰羌被夺的防御策略。

    也在吐蕃兵马未曾料到的情况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吐蕃在这一次进攻中遭到了不少损失。

    此举一出,当即逆转了吐谷浑过于被动的局势。

    若非调兵遣将的钦陵赞卓确实是当世少有的顶尖将才,恐怕真能被裴行俭在这次防守反击中啃下一块肉来。

    可大唐用这种省力方式介入的,何止是正面战局!

    弘化公主对于吐谷浑贵族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这小小一片吐谷浑的地盘上,有不少人并不看好慕容诺曷钵能带领着族群,在吐蕃和大唐的夹缝之间求生,带领着他们走上富强。

    在弘化公主刚刚嫁来吐谷浑的时候,就有大臣想要将其劫掠到吐蕃境内,破坏大唐与吐谷浑的联姻,以向吐蕃示好,希望对方尽快前来接手此地,而如今……

    如今也有不少人,觉得比起大唐,吐谷浑和吐蕃的生活习性更为相似,若是促成了两方联合,他们不仅不用继续面临战事的威胁,还能够继续在此地享有富贵!

    与其继续和吐蕃打对抗,还不如早早投降,让自己成为吐蕃的臣民。

    坐在此地的素和贵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让他格外痛恨裴行俭的一点就是,当他到来后,他便和弘化公主联手,打着大唐的旗号,清理掉了不少怀有异心的吐谷浑人。

    当然,这种清理不是杀人,而是一种更为温和的手段,在宣读罪证之后将人褫夺官职、剔除党羽,而后给一片水草不丰的地方生活,并没有直接将人弄死了事。

    但就算只是这样,对于素和贵来说依然有若晴天霹雳。

    这一批贵族的换血,让吐谷浑的边境戍防局势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对素和贵来说就是,他已没有办法涉及到核心机密,得到布防的具体情况了!

    从近的说,这是吐谷浑的大王可能已对他失去了信任,谁知道下一次的动刀会不会落到他的身上。

    从远的说,倘若他还是想要投靠吐蕃的话,他就没有了足够在对方面前挣来表现的筹码。

    若他是个吐谷浑的忠臣,素和贵对于裴行俭的埋怨简直没有一点道理。

    可在他的逻辑里,影响到他这“进可攻退可守”处境的裴行俭,便当然是头号的坏事之人。

    “裴行俭这小子越来越狡诈了,”素和贵又呸了一声,仿佛这样还能将口水直接吐到裴行俭的脸上去,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勃然怒火。

    “他把我的两个老朋友革职也就算了,还在发觉有人控诉他越权太多的情况下玩什么怀柔政策,竟把自己的夫人都给派上了用场。”

    侍从擡了擡眼帘,觉得自己倘若没有看错的话,在自家主人对裴行俭的痛骂之中,其实也有几分敬重和畏惧。

    那确实是一位能人。

    裴行俭在吐谷浑将近两年的时间,并不只是在协助慕容诺曷钵夺权,让这个对部落中贵族存有幻想的大王醒醒脑子。

    他还在协同弘化公主一并,将大唐的技艺和治理手段带入吐谷浑境内。

    好巧不巧,他那位续弦迎娶的继室还是鲜卑出身。

    虽然库狄氏经由北齐、北周、隋唐的发展已可算是一支汉化的名门,要不然也不能与河东裴氏门当户对,但这位外柔内刚的库狄夫人的特殊背景,在此地依然是一块好用的敲门砖,也成为了裴行俭与这些吐谷浑人打交道、传递信息的媒介。

    别看库狄氏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当她自有一番渊博见识,后面还有弘化公主撑腰的时候,她便并不难在这吐谷浑部落中争取到一席之地。

    但素和贵一点也不喜欢眼下的局面。

    吐谷浑在这两年间的经营情况喜人,可他们的对手还要更胜一筹!

    吐蕃大相禄东赞在这两年间,一度被芒松芒赞以年迈为由罢免下台。

    可在他下台期间,他的儿子还依然手握军权。

    以至于那位新上台的吐蕃大相仅仅出任官职一年的时间,都没来得及拔除掉多少禄东赞留下的影响,就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诛杀。

    权臣禄东赞重新登台执政。

    芒松芒赞再次沦为前台傀儡。

    最可怕的是,他的大儿子赞悉若协助执掌内政,小儿子钦陵赞卓在对抗吐谷浑期间飞快地成长了起来,摆明了是要接下军事大任。

    这一对闪耀的文武双星,在父亲重掌风云后,有了更加方便他们发挥才干的主动权。

    素和贵怎么想都觉得,除非大唐能够像是覆灭高丽一般,一口气对吐谷浑带来足够的支援,让他们彻底击败吐蕃,否则——

    与其继续维系着这种不知道何时会结束的拉锯战,放纵着吐蕃的兵马日益强盛,还不如直接投降。

    “但凡没有裴行俭,但凡我手中有边境布防图,我今天就去对面投敌去!”

    为什么非要做这种无谓的抗争,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

    弱国本就没甚尊严可言,何必茍延残喘!

    偏偏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麻烦处境:要击败吐蕃困难,要取得边境布防也困难。

    在弘化公主的影响和裴行俭的指挥体系下,他手中的兵权一削再削。

    除非……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厉色。

    慕容诺曷钵不是个统领吐谷浑走上坡路的料子,这是个坏事。但他对于吐谷浑“自己人”的信心,对他这种怀有异心的人来说,却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两年间的种种变化,还不足以影响到诺曷钵的本性,也就意味着他还有一点重新被起复的机会。

    今日的酒兴当头,他当即下了决定,将自己的亲信叫到了面前。

    “你……去找那钦陵赞卓,问问他敢不敢冒这个风险,先送我一份战功!”——

    “先送他一份战功,然后他将吐谷浑的兵力布防拿到手送给我?”

    听到消息的年轻人嗤笑了一声,“什么年头了,还有人相信这种花招。”

    他斜靠在军帐之中,漫不经心地支着腿,眉眼间带着一份绝不容错认的凌厉。

    翻领皮袄之上的虎皮项巾与狼牙挂坠,更是将其眉目间映照出了几分凶性。

    那实在是个相当俊秀的青年。

    高原之上的日光将这张轮廓鲜明的面容染得肤色发深,也无损于这第一印象。

    但若让前来寻他报信的素和贵下属来看,这位接过了吐蕃军事权柄的小将军身上,更为夺目的还是他身上的上位者气势。

    这份气势甚至让他的声音都放轻了几分:“我家将军确实是心向吐蕃大相,希望……”

    “行了吧,你也用不着跟我说这个。我记得他曾经给我们提供过消息,可惜裴行俭的哨探厉害,调兵速度也快,没让我等占到什么便宜。但你也别以为,我会因为之前的旧事就随便相信,他真能好心好意地再次引我入内。”

    “何况,我就当他真愿意成为卫藏四茹的一部分吧……”钦陵赞卓转了转手中的弯刀,“裴行俭是什么人物,我这个做他对手的人更清楚,他又凭什么觉得,光靠着一份我送出去的战功,就能让他拿到转圜的机会?”

    这蠢蛋到底是在看不起裴行俭,还是在看不起他钦陵赞卓呢!

    可他说话之间端详了一番这来使的表现,又觉得对方脸上的憋闷和讨好并具的模样,好像不是在装模作样。

    吐谷浑内部的政见分裂,他也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了。

    那么来人的立场,好像并不难做出一个判断。

    但他既然担负着统领三军的责任,便绝不会贸然选择这种不由己方操纵的办法,更不会在对手本事不小的情况下,贸然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我们……”

    “别我们我们的,”钦陵赞卓一点没带犹豫地又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知道,素和贵那家伙早年间是为吐谷浑打过几次胜仗,在慕容顺做大王的时候还有过一段位高权重的履历,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他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有用,与其是让我送给他一份战果,让他能从慕容诺曷钵的手底下谋求权柄,还不如换一种方式。”

    在来使的视线中,这位年轻将军擡了擡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其中有着一种鹰隼捕猎之时的狠辣,还有一种野狼的狡诈之气,让他有一瞬间在想,主人想要投靠吐蕃以谋求前途,是不是做出了一个比现在更坏的选择。

    可他不过是在其中起到了一个传话的作用,又怎能提出什么违逆的建议!

    他讷讷发问:“什么叫换一种方式?”

    “若我没记错的话,素和贵和慕容诺曷钵都是白鲜卑出身,他们才应该是同盟之人啊,怎么会让弘化公主一个大唐嫁过来的王后,执掌大权到了这个程度?”

    “而且,裴行俭没来之前,慕容诺曷钵决断事务的权柄,也没旁落到这个地步吧?”

    钦陵赞卓发问之间,牢牢地盯着那来使的眼睛。

    见对方几乎是下意识地答了个“因为大唐有其天威”,不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更显嘲讽的笑容。

    大唐天威?

    或许早年间确实是如此。

    但当吐蕃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时候,在父亲栽培下长成的钦陵赞卓,清楚地看到了大唐早期过快扩张带来的种种弊病,便再没将这份威严放在心上!

    在看到父亲向着大唐送上的奏表确实迷惑了那头朝廷,让其对西部的重视程度大打折扣后,他也越发确定,这是个让吐蕃走出藏原的最好时机。

    天威到底在谁的身上,要看那最后的结果!

    “吐谷浑大王或许不是李唐天子,但也应当不想做个为图生存便得事事不由人的傀儡。我看素和贵倒不如在这方面努努力。”

    “让我输一场,给他立功跻身的机会,还不如让我赢一场,给他分化结盟的机会!”

    钦陵赞卓话音从容,但在他说出那最后一句话的瞬间,使者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握刀的手臂正有着一番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回道:“可我们这头,目前拿到的防守情报并不多。”

    “我可没要你帮忙,我有自己的盘算!”钦陵赞卓摆了摆手,“你就按照我说的告诉素和贵就行了。”

    他望向了面前以卫藏四茹为中心的舆图。在舆图之外的广阔土地,是他不曾亲自去过,也不曾绘制在他行军图上的地方。当吐蕃有鲸吞四方的野心,也想将这些现在还隶属于大唐的土地拿到自己的手中。

    “新年了,我也该给大唐送两份礼物了。至于这场胜仗——”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自己打出来!”

    那双眼睛里的势在必得,正映在了他手中雪亮的刀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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