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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渡我 正文 第89章 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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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逆转“太久没有多管闲事了。”……

    常县令换下官服后,马不停蹄地去了牢狱,一见到贺兰卿,他便苦笑道:“世侄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现在让我很难办啊!”

    贺兰卿大大咧咧地说道:“一言难尽,先让我出去,这里臭死了。”

    “好好好,我已经摆了酒席,你先去更衣。”

    这常县令同贺兰卿的父亲一般年纪,却对贺兰卿做小伏低,贺兰卿也习惯了,安心享受他的奉承。

    贺兰卿作为杀人要犯,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牢狱,由几个美貌丫鬟服侍着更了衣,之后坐下吃了几杯热酒压惊,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常县令说了。

    常县令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是同命蛊又是仙姑又是闹鬼的,怎么这位混世魔王一天的经历比别人一辈子的经历都精彩……

    常县令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那些神鬼之事,我一凡俗之人也左右不了。如今我先想办法帮你把杀人的罪名脱了。”

    “也好,那就有劳你奔波了。”

    “嗐,你我是什么关系,说那些客气话就见外了。”

    “这事我会写信告诉爷爷的。”

    常县令一听这话,笑得八字胡都快倒过来了,“哎呀,好说,好说。你先同我讲讲,这陈逢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一破落户。”接着三言两语说了陈氏的情况。

    陈锦书长大成人时,陈氏已经败落,贺兰家如日中天,贺兰卿和他父母那时都看不上陈氏,想要悔婚。

    因这陈锦书颇有才名,贺兰生寄希望于她能教养出几个长进的儿孙,所以做主继续完婚。

    贺兰卿还因此闹过一场,贺兰生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派老仆去竹泽城暗暗观察,仆人回来报知陈家六娘生得花容月貌,贺兰卿这才满意。

    在贺兰卿看来,人的才华无非是锦上添花,最重要的还是出身。自然,于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好看,好睡。

    常县令听到这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便是出身普通人家,靠着读书出头当了官,家乡父老人人称羡,他们又哪里知道,他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要巴结这个出身好的公子。

    常县令假装擦汗,偷偷揉了一下僵硬的脸颊,笑道:“是,是这样的。”

    ……

    陈逢春和良宵买了供品和纸钱,去陈锦书墓前祭奠一番,两人又商议着,要给陈锦书迁个坟,否则等以后贺兰卿死了,陈锦书还要和打死她的畜生同穴,做鬼也会恶心的。

    陈逢春坐在坟前,说着些陈锦书以前的事。

    “她从小就聪明,读书也是一等一的好,比我们这些男丁都聪慧得多,族中长辈感叹了许多次,怎么她偏偏是个女儿身。”

    “她很孝顺体贴,得到一点好东西,总要先献给爹娘。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都自惭形秽。”

    “她看事情总是很通透,见解犀利,也因此有时候说话不留情面,容易得罪人。不过,我们都喜欢跟她聊天,总是能听她说出让人耳目一新的观点。”

    “她时常用玫瑰花自己做胭脂,这些胭脂还曾寄放在水粉店售卖。”

    良宵神色怔怔,喃喃说道,“我竟不知道,她还卖过胭脂。若是知道,肯定要买些来。”

    陈逢春便看向她,他好奇问道:“你跟我妹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良宵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

    陈逢春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良宵摇了摇头,“她是清白好人家的女儿,我是受人唾弃的风尘女子,你说,这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你们素不相识,那你为何要帮我?”

    “你不必知晓。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去敲登闻鼓,我倒要看看这县令能拖到几时。”

    ……

    陈逢春回到如归客栈,眼看到了晚饭时分,他找伙计点了一碗素面,坐在客堂里吃。这面煮得老了,面条一夹就烂,他吃了两口,便有些不满,招来伙计说了。

    伙计笑道:“这面既然煮熟了,能吃,那便不能退。客人如果不喜,可以再点一份,我保证这次叮嘱厨下,火候小一些。”

    再点一份,那就意味着再花一次钱,陈逢春只好作罢,埋头继续吃面。

    伙计离去,对着陈逢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无声地说了三个字:穷讲究!

    这碗素面吃到一半时,陈逢春面前坐下一人。

    客堂里明明还有空桌,这人偏偏要来拼桌,陈逢春心里不喜,因着出门在外,也不好与人起争执,只好忍着,低头继续吃面。

    那人却开口叫了他的名字:“陈逢春。”

    陈逢春动作一顿,擡起头,见对面坐着的是个肤色黝黑的汉子,他并不认识。

    他将嘴里的面条咽干净,用一条洗得发白的旧帕子仔细擦了擦嘴,然后说道:“阁下是谁?如何认得我?”

    “我是谁不重要。你跟我来。”

    黑壮汉子将他带到梦粱城最好的酒楼,两人进了雅间,点了一桌子酒菜,待酒菜齐备之后,伙计退出去,小心将雅间的门关好。

    陈逢春看着那一桌子大鱼大肉,吞了吞口水。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很不体面,脸不自觉地红了。

    那汉子将一个匣子放到陈逢春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陈逢春好奇地翻开匣子,匣里透出的金光,一下子晃得他眯住眼睛。

    这里面,竟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匣子金砖。

    陈逢春愣愣地看着金光闪闪的匣子,只觉一阵口干舌燥。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

    次日一早,良宵来到如归客栈,与陈逢春汇合,两人一同到了县衙门口,站在登闻鼓前。

    昨天的事情不胫而走,有几个百姓心急想知道后续,竟已经早早等在登闻鼓前,等着陈逢春敲鼓,好去呼朋唤友再来看升堂。

    陈逢春站在鼓前,迟迟不肯动作,良宵见状,把鼓槌拿下来塞到他手里。

    陈逢春却将鼓槌放了回去。

    良宵拧了下眉,“陈三郎,你?”

    至此,陈逢春终于无法逃避和拖延,硬着头皮说道:“良宵,我今天……我是来取状书的。”

    良宵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告了。”

    “你!”良宵脸色一沉,冷冷地打量他,忽然冷笑,“贺兰卿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秽物,陈逢春脸上挂不住,垂着眼睛不和她对视,只是说道:“你别问了。”说着,便要往县衙里走。

    “你站住,陈逢春!”良宵在他背后叫住他,高声说道,“锦娘可是在天上看着呢!”

    陈逢春憋红了脸,说道:“我有苦衷。”

    良宵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陈逢春嫌弃地一甩手,皱眉说道:“大庭广众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良宵:“你有什么苦衷,是比锦娘被活活打死还要苦吗?陈逢春,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懂什么?!”陈逢春也绷不住了,红着眼睛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因为家道中落,受尽多少白眼,吃饭都要吃人家剩下的!

    人情冷暖,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能体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我!

    是,我妹妹是死得很惨,可她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

    我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至少我爹娘百年之后能得上一副好棺材!锦娘那么孝顺,她在天上肯定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良宵冷笑:“说得冠冕堂皇,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不仅贪慕富贵,还虚伪懦弱!陈逢春,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呵,羞耻心?”陈逢春好似终于抓到她的把柄似的,他嘲讽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怪笑。

    他说:“你一个风尘女子,跟我谈羞耻心?你伺候过多少男人,怎么不去跟你那些恩客谈谈羞耻心?”

    良宵咬牙,忍着泪水说道:“是,我是一个娼妓,可如今你做的事,连娼妓都不齿。”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良宵娘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众人循声望去,见贺兰卿站在县衙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卷成筒的纸,笑得一脸得志。

    良宵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贺兰卿自然也恨她,只不过经过昨晚常县令一番劝导,他现在也就克制心性尽量不去刺激她。

    常县令的原话是:“不管怎么说,先骗着她把蛊解了,之后还不是你想怎样怎样。

    女人耳根子都软,你慢慢地磨她,切不可逞一时痛快。先忍着,若你说的那位仙姑能帮你解蛊,也是再好不过。两边都下注,总归不会错的。”

    贺兰卿便被说动了。

    这会儿,贺兰卿走到两人面前,将手里那筒纸递给陈逢春,原来这正是陈逢春的状书。

    陈逢春拿回状书,意味着此案没了原告,常县令又不可能主动追查,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结案了,被告贺兰卿无罪释放。

    贺兰卿对陈逢春说:“大哥,等会儿去家里吃饭,我命人备了酒席。你也真是的,来了梦粱城,怎么住客栈,是不是不把我当亲戚了。”

    陈逢春到底还要点脸,一张白净面皮变得通红,“不、不了,我家中还有急事,这就走了。”说着转身落荒而逃。

    贺兰卿看向良宵,柔声说道:“我前儿给你打了副红宝石头面,那天本来是想亲自送去给你的,没想到你那样对我,”说着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气也撒完了吧?”

    良宵面无表情地,手向着袖子里摸去。

    贺兰卿头皮发炸,伸手要栏她,哪知她这次掏刀子比上次还快,嗖的一下,掏出来的匕首直接没带鞘的,银光一闪,刀刃又抵着上了脖子。

    贺兰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之前还觉得良宵只是要拿同命蛊威胁他认罪,不太信她真的会自杀。

    现在,看到她这样,他才是真的怕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能疯癫至此。他很好奇,这疯女人到底和陈锦书是什么关系,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贺兰卿紧张道:“你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我,我可以许你正妻之位。”

    良宵气笑了,“贺兰卿,你不会以为做你的妻子是什么荣耀无匹的事吧?”

    贺兰卿沉默,他是真这么想的,但是怕刺激到良宵,他不敢说实话。他只是说道:“我没那个意思。良宵,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怎样?”良宵眼里忽然涌出泪水,“既然律法给不了我正义,那我只好自己伸张正义了。杀人者,偿命!”说着闭了眼睛,握紧匕首猛地往颈侧一刺!

    贺兰卿惨叫一声:“不要!!!”

    当啷——

    想象中的血腥自戕没有出现,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

    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一颗松子儿,只是不太显眼。

    良宵睁开眼,眼里透着迷茫。

    贺兰卿四下张望,登时眼睛一亮,如获大赦:“仙姑!”

    不远处,云轻一行人缓步走近。

    云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道为什么咱们诸事不顺了。”

    浮雪问道:“为什么?”

    “太久没有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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