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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医[六零] 正文 第287章 这是啥技术?

所属书籍: 草原牧医[六零]

    第287章这是啥技术?

    第一次,他们竟开始期待冬天。

    盛夏带给人的记忆多么美好呢,应季的鲜甜莓果、现摘鲜吃的时蔬……

    骑在树上一边摘果子一边吃,等一小筐摘满的时候,肚子也已经圆溜溜了。

    往来路没有阻碍,去场部购买物资的车能非常快地赶回来,一到生产队,场部现杀的猪肉镇在井水桶里还鲜着,立即送去大食堂下锅,肚子里的果子刚消化就有香喷喷的肉吃。

    孩子们放学后疯跑着上山,在大孩子的监督下于清浅凉爽的小河中蹚着玩,偶尔还能捞到些鱼,给晚饭加餐。

    园子里每天都有新鲜的时蔬成熟,大食堂的洗菜槽里永远装盛着最鲜甜的菜果。

    可就是这样幸福而饱足的夏天,埋藏着生死攸关的隐患——如果盛夏不做好储备,北方边疆的人和动物到了冬天就要挨饿受冻了。

    生活在东北部的人最懂得储藏,他们是比仓鼠也不逊色的人民。

    新鲜的果子吃一半留一半,晒干成果干放进干燥而阴凉的地窖;

    新鲜的蔬菜吃一部分切丝晾晒一部分,也收进地窖;

    肉风干同样往地窖里装。

    家家户户的地窖不止是盛装食物的四季冰箱,还是寒带人民生的希望。

    去年雪大,生产队储备了那么多草都不够吃,大家不得不顶着寒风一路铲雪到草原。说起来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做起来有多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脚上手上生冻疮,肉烂得又痛又痒,随便一碰都呲牙咧嘴,却还要忍着继续去冰天雪地中干活——那种环境,让人呆一会儿都难,他们却要在极寒中劳动。

    这个时代每年草原上都有因为在超低温环境下干活而炸肺死人的事。

    为什么许多知青觉得做知青苦?不是知青苦,而是在苦寒之地生存苦,苦是从来不是某一类人,而是所有人。这里皮坚肉硬的牧民们也不是天生就适应这种气候,他们也是从幼小柔软的孩子长成的,不过是咬着牙要活,才渐渐磨砺出一身铜皮铁骨。

    林雪君虽说一直努力与生产队的同志们同甘共苦,但其实始终是受照顾的群体。

    最苦最累的活从轮不到她,大家都说她够辛苦了,不要去遭那些罪了,受不住的。其实是心疼她而已。

    被心疼的人也知道心疼别人,她不想让大家再经历那样的冬天了,不要在暴风雪中到大草原上铲雪挖冰,不要为了给牛羊找一点草而跪在雪地里抠干草,落下一身疼痛毛病。

    林雪君回生产队后的第二天早上,起床便开始忙活。

    大队长将四个大窖挖在地势偏高的地段,出口小,深度大,很适合做密封窖。它又在地下水位上,距离任何一户的水槽、水渠都很远,四周也没有养鸡养猪的棚圈,离生产队的化粪池是对角线距离,绝不会被污染。

    林雪君再次检查过大窖后,又去催穆俊卿和陈师父快些做盖子和大窖封口木条——盖子要做得比口小一点,最好是完全契合,可以下沉压下去的那种。

    弄好后,她又去山坡上检查他们今年种的玉米和庄稼,8月下旬,各种作物就差不多可以收割了,到9月份天气会飞速降温。

    算计好各种工作的搭配,她立即召集留在生产队的妇女做乳酸菌。

    这时候刚生产完的小尾寒羊妈妈们就立了大功,要做乳酸菌就得有奶,生产队的其他牛羊都在冬天和春天产犊,到时候才有奶,可等到了冬天可就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就需要奶。

    牧区的妇女们最擅长的就是做奶制品了,别说酸奶,就是奶酪、奶豆腐、奶皮子、酸奶饼,什么都能上手。

    是以林雪君的任务一下达,妇女们便齐聚到土坯房面积最大的人家,聚在一块儿干活。

    这边生产着乳酸菌,另一边林雪君又请大队长号召社员们上山下草原尽可能地收割牛羊爱吃的草、叶子等食物。

    于是所有人都背上了箩筐麻袋,分拨去各种地方收集牧草,连孩子们也在放学后加入了这个队伍。

    另一方面林雪君盯上了中夏收割的一批冬牧场上的牧草——每年大家都会在冬牧场上收割两次牧草,一次在中夏,一次在秋末下霜前,供作冬储草。

    生产队剩下的人被她安排了剁草工作,所有草切剁成23厘米长度。

    后世牧草切割工作都要用机器,可现在没有机器,人类就是机器。大家肉臂当切割机,从早挥舞到晚,咚咚咚地将所有牧草切成了草絮堆。

    第八生产队赶了几辆车过来卖苹果等果子时,瞧见生产队里人热火朝天地忙活,充满了疑惑。

    “赵得胜,你们这四处搜刮树叶牧草,还都给切碎了,这是干啥?整成这样风一吹就跑了,想晾干了储存就不好装盛,牛羊马的牙好使着呢,拿需要你这么费力气帮着切?”

    卖果子的社员老王光是瞧着赵得胜他们在大菜板上切草就觉得累得慌,八月时白天还是挺热的,不却歇着,怎么都在这里做傻事,干无用功?

    “不知道要干啥。”赵得胜听林雪君简单说过一遍,但也没听明白。

    “啊?不知道干啥是啥意思?那你们为啥在这儿剁草?”老王更不解了。

    “林同志让的。”另一位切剁员放下菜刀,抹汗的同时甩了甩手臂,稍作休息。

    “啊——”老王嘶一声,转而恍然点头道:“是,林同志让干啥,干就是了,不用管有啥用。”

    他望着这些切剁牧草的人,刚才还觉得他们在干傻事,这会儿却已然觉得一定有点什么了不起的道理,只是他不懂而已。

    林雪君和生产队各买了一车果子,另外两车虽然没买,却也请第八生产来卖果子的人将果子上连着的叶子都剪了下来,全堆到叶子草堆里,回头都要用。

    “果子叶现在嫩着,对牛来说还能好吃,等放到冬天就完全枯了,比树皮还不如,林同志,你们留着也白扯,牛羊不吃的。”第八生产队的阿茹娜蹲在边上看林雪君他们忙活,好心提醒。

    “没事儿,我们就是青着喂,放心,放不干。”林雪君笑着将苹果叶堆好,开心得不行。苹果叶、桃树叶、梨树叶这些都能做饲料,牛羊猪禽都爱吃,是好东西啊。

    反正放着不用到了深秋也会掉干净,那多浪费。

    “啊?啥意思啊?现在喂吗?那也不用费事儿摘啊,你院子里那巴雅尔它们不都每天上山嘛,自己仰脑袋叼叶子吃不就行了。我们生产队留在驻地里的牛也都自己上山采苹果叶吃,吃不下的也没有摘了留下来的必要嘛。”阿茹娜怎么觉得自己越听越迷糊了呢?

    “我有办法让所有的叶子、牧草、稭秆、玉米棒子、谷壳、麸子这些东西到了冬天还绿着,比夏天还鲜嫩。”林雪君站起身,双臂一抱,笑着得意地宣称:

    “我还能用这些到了冬天也绿的草料,仅6个月就将牛喂到500多斤,冬天也照样不掉膘。”

    “……”阿茹娜和老王几个都转头朝林雪君望了过来,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和憧憬。

    “真的吗?林同志!”这下连赵得胜都惊呆了,忍不住大声询问。

    “不然你以为我回来后在忙活什么。”林雪君灿然一笑,表情认真,胸有成竹,可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而且,林雪君从来不会吹牛皮,大家都是知道的。

    这下老王和阿茹娜他们都不走,非要留下来跟林雪君学习做法。

    还把剩下的两车苹果都卸到了林雪君的院子里,说是当学费。除了阿茹娜和老王以外的两个来卖苹果的社员则赶着空马车直接回第八生产大队了,3天后又赶着几马车苹果树叶子折返,一卸一大堆。

    绿油油的嫩叶子,可真是稀罕人啊。

    卸下苹果树叶子,几个社员又要往回赶。

    “林同志,我们生产队留在驻地的人都上山摘苹果去了,顺便把叶子也都摘了,堆了好几座山,你等着,我们很快再拉几车过来给你。”

    马鞭轻抽,几个车把式才忽然想起来回头问:

    “林同志,我们副队长托我问你呢,这个让叶子牧草到冬天也绿着的方法叫啥?他跟其他人吹牛的时候,好能说得出名目来。”

    “哈哈,叫青贮,青草的青,贮藏的贮。”林雪君声音朗朗,提起‘青贮’这两个字便觉得开心——这可是对牧业最好的储存方法了。

    青贮不仅能解决冬天牧草储存的问题,还能解决精料稀少、贵重难购买的问题——青贮饲料可是喂畜、增膘的超级好东西。

    虽然从50年代国家就开始推广稭秆黄贮了,但到80年代才开始推广全株玉米青贮。而且这个年代草原上主要是牧业,农业才开始推广,稭秆啥的没有中原地区那么多,黄贮也没能传到这么远的土地上。

    以后青贮推广起来,冬天牧场上就算下大雪,大家也不至于那么无助了。

    像小尾寒羊这种娇气羊,游牧等于减肥,只能棚养,青贮不仅能给小尾寒羊补充各种不同草料提供的不同营养、解决棚养时饲料单一的问题,还能让不好喂养的小尾寒羊快快增膘,壮壮地生羔。

    像需要精料喂养的小尾寒羊等优质品种,青贮就是救命一般的存在——有了青贮技术的支撑,许多优种改良试验品才能活。

    农民牧民们真的太困难了,想要连年的辛苦有收获,这些优种改良、青贮等等技术,一个都不能少。

    全都搞起来,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们,少受些苦吧。

    第一个青贮窖撒料时,全员都围了过来,跟新公司开业剪彩一样热闹,就差吹拉弹唱搞点气氛了。

    林雪君一声令下,赵得胜、额日敦几人便开始往青储窖里铲青贮物料,见水不滴水的物料落地散开,随装随踩,边缘尤其要踩得很实,必须生产队里体重最大的人才能干这个活,要又高又壮。

    阿木古楞虽然只有16岁,如今已经长得比赵得胜他们都更高了,居然也被选在其列。

    小伙子脸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格外地得意,干活时无论头低得多厉害,下巴都是擡着的,眼睛亮晶晶的东看西看,一副请所有人欣赏自己这个壮汉的小表情。

    踩料后还要洒发酵好的乳酸菌,帮助青贮物料充分发酵,不长霉不腐烂。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青贮窖里的物料越堆越多,窖里踩踏的青年少年也越来越高,直到青贮物料已彻底与地面平行。

    “发酵过程中草料会下沉,再堆高点。”林雪君看着大家将物料堆得高出地面,这才压上木盖板,四周围上木板,压上厚密的被子毡子,使窖内不透气,最后再压重石头,埋盖厚土。

    忙活完,大家仍很兴奋,于是只休息一会儿便又去做第二窖。

    如此这般,大家采集、切剁、发酵乳酸菌、撒料装窖、盖草封土,忙活了半个月才将四个窖装满。

    装窖后还要等物料发酵下陷后继续装填,几次之后窖内物料高度差不多稳定后,就可以彻底封盖了。

    窖顶会被层层叠叠封好几层,不仅让它不透气,同时也保证了入冬后它不会受冻。

    最后青贮窖上方被土盖成了个馒头形状,大家用锹将之拍得平平整整,做成全生产队最漂亮的四个等高小山。

    辛苦半个月的社员们开开心心大吃了一顿,又在星空下围着四个馒头山跳舞唱歌。

    林雪君抚摸着趁夜归家的巴雅尔的牛角,初见时它还是第一次当妈妈的年轻小母牛,如今却已是生过3胎的可靠资深大姐头了。

    “巴雅尔,等到了冬天,咱们也有绿色的草料吃,还是酸酸的有营养的美味。”她的手顺着巴雅尔大大的脑袋向后摸至它高高平平的背,掌心感受到力的回馈,它的毛发厚厚的、滑滑的,还有恰到好处的温度留在掌心。

    靠在它身体上,林雪君幸福地听它稳健有力的心跳。

    站在远处山坡上的妇女忍不住朝林雪君招手,大喊:“林同志,过来嗑瓜子吃苹果啊。”

    “好。”对了,她今年还收到了比往年多好几倍的苹果!

    转回屋从侧卧地库里捡了一大兜子苹果,到院子里分给所有大动物们,欣赏过它们幸福地咔嚓咔嚓,这才出院子跑上山。

    赵得胜等男同志正坐在倒放的圆木上聊天,穆俊卿想站起身去抓一把瓜子,脚上用劲儿一蹬,人没站起来,屁股底下的圆木却动了。

    呼啦啦一阵惊呼,坐在圆木上的所有男人都倒了——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待大家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是阵阵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大队长笑了一会儿转回头,见林雪君也抱着膀大笑,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低声说:

    “今年冬天,我们的牛羊可有口福了。”

    “希望能一次就成功。”林雪君又忽然有些忐忑。

    “会成功的。”大队长拍拍她肩膀。

    第一次,他们竟开始期待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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